孔萨利克黑品官-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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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有节制……我们可是要长期合作的。”闵驹现在第一次在暗示屠克伟曾经说过的话。拉特诺夫将嘴唇闭得紧紧的。
“邹为春卷端来的调料有大豆、水、面粉、糖、大蒜、辣椒,以及只有邹知道、不对外人泄露的一些佐料,甚至对我也不泄露!”
“这成什么话呢!”拉特诺夫有意讥讽道。
“紧接着上各种冷盘,还有四种肉和各种蔬菜的沙锅。这些蔬菜,欧洲人几乎不认识,比如说一种特有的菠菜。另外当然还有米饭。这些肉用六种不同的调料,这里我想特别向您推荐奶油大蒜,最后是……”
“沙锅里的汤。”
“对,我看您已完全适应了我们的程序。现在喝饮料。有一种矿泉水,可是没有啤酒,还有一种中国葡萄酒。这是一种干葡萄酒,几年前才开发的,在欧洲也越来越受人喜爱。它的味道与朔伊葡萄酒很相似。”
“令人惊叹。”
“什么?”
“作为华人您对葡萄酒知道这么多。有许多德国人都不知道朔伊葡萄酒。”
“我们知道您是葡萄酒的大行家。我们知道您的一切,当然是通过王丽云知道的。”
这个提示语很中听。拉特诺夫向后一靠,这时服务员拿来放在银质冷冻器内的矿泉水和一瓶葡萄酒。
“我们不要再继续扯这种事了,闵驹先生,”服务员出去时拉特诺夫说,“让我门结束这猫捉老鼠的游戏!请您将牌摊到桌上!您想叫我干什么?”
“这是个内容丰富的综合性问题。因此我们需要许多时问。”
“我不想浪费时间,闵驹先生。”
“我也同样不希望等啊。”闵驹说。春卷端上来了,这是邹树孔的杰作。调料发出诱人的香味,春卷皮闪着金黄的色泽。
“您只有在黑品官饭店才能吃到这些东西。”闵驹说,同时他用筷子夹了一小块。
“除了这席美妙的饭菜外,在黑品官饭店还能得到其他什么呢?”
闵驹眯着眼注视着拉特诺夫。“您应该记住一条原则,”他说道,“这是我的最高原则之一:吃饭时根本不谈生意。对我来说,吃饭就像是个人做礼拜,就是向诸神进行祈祷。您也要遵守这一点。”
“我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我们合作’,我的胃口都没了。这您不理解吗?”
“理解,因为我在欧洲呆的时间够长的了。你们欧洲人缺乏耐性。你们缺少耐心等待。该来的事都会来的……只是迟早问题。为什么要与事情相违背呢?”他品了品葡萄酒,赞赏地咂着舌头,并且又酌满了两杯。拉特诺夫毫无兴味地吃着春卷——它真的很可口。葡萄酒也不错,确实很凉,香味浓郁,还带有水果香。拉特诺夫将酒杯放下。
“这不是朔伊葡萄酒的同类,而是威尔特林绿葡萄酒,奥地利家园葡萄酒的同类。”
“这是专家说的话。”闵驹放下他的酒杯。“拉特诺夫先生,”他的声音突然变成公事公办的味道,“我们开门见山先说最重要的事:您对兄弟会员有义务,或者说得更明确些:您不可能摆脱我们。”
“说得更清楚些:您认为我被捏在手中!”
第二部 第02章
“我认为:是这样!”
“这错了,闵驹先生。”
“您要立刻改变您的看法。”闵驹用餐巾轻轻擦了一下嘴角上沾的春卷的油。“您已将咖啡粉和奶粉带给了我。够了!”闵驹举起一只手。“不能就此为止!这不像您想的那样纯粹是胡闹。这是犯罪行为。奶粉不是纯的……咖啡粉也不是咖啡粉……这是上等质量的染色的海洛因。”
“您讹诈!”拉特诺夫感到他的腿在发麻。“那是咖啡。”
“您品尝过它,您煮过一小杯吗?它是纯海洛因!多年来,所有的白色的粉都要检查,看是不是麻醉品。为此我们进行了专门研究。后来‘神则派’兄弟会在香港的一个人突然萌发了一个天才的念头。罐装咖啡粉从不检查……成千上万的旅游者都带着这种罐离开机场,特别是一些‘高鼻子’。所以我们就将海洛因染成了雀巢咖啡的颜色,上面加上一层真正的咖啡以迷惑海关人员。此事成功了,所以每个人离开香港、北京或上海都带一份咖啡,到飞行终点将咖啡交出。我说每个人,指的是与我们合作的人。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没有料到的事: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将这一招泄露给了警察。我们不知道是谁,现在仍然不知道。可是他要是被我们查出来,那他就要被推上我们的法庭,被判处死刑。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咖啡粉和奶粉也要检查。警察的行动来得突然,谁也不能向我们发出警报。这使我们失去了23个递送专差。从此以后这种海洛因走私就停止了,于是我们就寻找承担这种运输任务的白人,因为一如既往,如果欧洲人随身带咖啡,检查就不那么严格。”
“那么我是为你们把海洛因带到慕尼黑的这群笨羊中的一只笨羊。”
“是的。”闵驹奸笑着说。“只是……我们并不因为你干了这件事就利用您继续充当递送专差;只是因为您干这件事犯了刑事罪,所以我们要将您捏在手中。”
“根本不对。我不知道我当时递送的是什么。”
“因此要双保险。她叫:王丽云。”
拉特诺大闭了一会眼睛。对话中断。服务员端上一些冷盘和几小碟调料;桌上都摆满了。当他们又单独对坐时,拉特诺夫低沉地说:
“您想叫我干什么?”
“我们想给您一项任务,至今这任务是由我的一些同胞来干的。我现在想坦率地和您谈谈。这事哪怕只走露一点风声,14K兄弟必然会惩罚您。惩罚您——或者王丽云。您从现在起对14K三合会的事绝对不准泄露。”
“残暴的三合会……”拉特诺夫说道。他的嗓音是嘶哑的。
“这是无条件服从的兄弟会,因此是全世界最有成效的兄弟会之一。”闵驹用他的筷子夹起一块鸭腿,上面的蹼膜清晰可见。他将它浸到一个小碟中。“言归正传。前些时候,三合会遭到德国警察的大追捕。慕尼黑警察局13处主管有组织犯罪的侦缉工作,它弄得我们焦头烂额。遭到袭击的不是进行毒品买卖的部门——这方面我们很灵活,几乎抓不住,可是我们收取保护费和组织卖淫的部门却越来越多地遭到袭击。我们的保护费收款员受到监视,饭店老板被审问,甚至有几个收款员被抓、被审。便衣警察在各个饭店暗中守候,可是收效甚微,对收款员根本拿不到证据,饭店老板因为害怕我们而保持沉默,德国警察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可是有时警察也确有成果,我们的几个兄弟被判决了。德国警察当然知道得很清楚,他们只能抓到几条小鱼。即使这些小鱼,我们也要保护——为了我们在慕尼黑的人,我们需要您。”
“我了解许多,但是对这不了解。”拉特诺夫摇着头;他实际上什么也不了解。“为什么需要我?”
“这很简单,我们要拿您做一种试验。如果成功了,我们就可以到处推广这个新方法。我向您提些问题,直到您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为止。第一个问题:光顾饭店的人主要是什么人?”
“本地人,形形色色的慕尼黑客人。”
“多数是华人吗?”
“不是。”
“主要是‘高鼻子’?”
“是的。”
“‘白人’特别引人注目?”
“不。”
“他们有理由怀疑他们?”
“没有理由。”
“他们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无害?”
“是的。”
“在刑事警察检查饭店时,他们审视欧洲客人?”
“不会。我认为不会。”
“他们监视欧洲客人?”
“不。”
“您来去都可以不受警察纠缠?”
“当然。”
“您仍然没有开窍吗?”
“没有开窍。”
“您笨得连这种主意都搞不清?”
“是的!或许我在我的研究领域之外是一个笨蛋。一个十足的书呆子。”
“您不要在我面前装假,拉特诺夫先生。”闵驹的声音变得具有挑战性。“您总该懂得,用装笨来抗拒简直是可笑的。让我们把可能出现的情况说下去:您坐在‘闪闪荷花’饭店里吃馄饨。那时出现了两个穿警服的警察和四个便衣警察。大搜捕。请坐着不要动。这便是例行检查。您怎么办?”
“我坐着不动,关注地看着接下去发生什么事。”
“警察也对您进行检查吗?”
“当然不会——我真的是客人,另外我也不是华人,哈哈!”
“终于开窍了吗?”
“现在我领会了。只有华人被检查!”
“正确。如果我们的某个收款员正好在饭店里,那他可就要倒霉了,会被抓起来。只要饭馆不立刻打烊您却可以继续吃。他们不会打扰您。即使他们真的请您出示证件……也不会有人认为著名的研究员和作家汉斯·拉特诺夫博士会是14K的会员。光这种想法就十分荒唐,根本没有人敢去想。”闵驹舒了一口气。“现在您理解了我们的任务——在慕尼黑及其周围地区收取保护费。这包括纽伦堡、埃尔兰根、安斯巴赫和罗森海姆的整个地区。在奥地利我们有一个自己的大佬和他管的‘家族’。”
“闵驹,”拉特诺夫从现在起不再称他“先生”,“您写到纸上的天才计划正好可以用来擦屁股!”
“我不知道您也会这样粗俗。这使许多事都容易了。”闵驹津津有味地吃着味道调得很特别的肉块。拉特诺夫根本没有再吃一口。闵驹此刻终于撕下了假面具,说话变成了“你”,似乎拉特诺夫现在是“家族”成员了。“现在你要当心,你这个庄重的‘银鬈发’!我们已将你和王丽云捏在手上了,你要干我们交给你办的事!”
“终于说出了要说的话……”
“你将接受收款员训练,待学习和考试结束后接管慕尼黑市区和慕尼黑郊区的收款工作。将来再管整个地区,和三个‘小人’一道。你知道小人是什么意思?”
“我要查一下书。”
“小人就是‘小人物’。伟大的学者和教育家孔夫子在他的巨著《论语》中写道:‘大人(君子)唯上;小人唯下。’你看,你在我们这里成了一个‘君子’。因此,你和你的丽云就会越来越顺利。‘家族’将到处都保护你,并终生为你说情。”
“如果我拒绝呢?”拉特诺夫问道。他真的知道,除服从外他根本别无选择。
“没有人会这么笨。我们不必考虑惩罚——如果所有报纸均用大字标题刊登‘著名旅游作家是海洛因走私犯’,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丑闻呢?即使你辟谣——到底谁会相信你呢?这个臭味就像公羊的恶臭一样沾上了你的身。这是其一。其二,屠克伟会从K市给你送来丽云的一根手指头。”
“我在照片上已经看到过你们的一些办法。屠克伟给我看过这些照片。”
“那么首先得把一切都说清楚。你下星期开始训练,就在这儿,在黑品官饭店。然后是宣誓和考试。有言在先,不是全日工作。你还可以继续当学者和作家。每月到各饭馆巡回收费一次,必须在三天内结束。这适用于慕尼黑……将来控制整个地区时我们还需要取得一致意见。”闵驹喜形于色地搓着手。服务员将沙锅端了进来。这是带三个酒精炉的圆形大锅。扩散在房中的香气十分诱人,真令人馋涎欲滴。大米饭在银质锅里冒着热气。
“慈悲女神观音万岁!”闵驹兴奋地叫道,“邹树孔难道不是一个天才厨师吗?所以你只能在黑品官饭店吃饭!”他又突然严肃地向拉特诺夫望过去。“观音女神不仅是仁慈女神,而且是战神关公的妻子。我褒奖她,同时我也褒奖关公,因为我们三合会始终都处在战争中!我们有许多敌人,其中最渺小的是警察。可是这一切你还得学习。特别是‘绿灯家族’始终处在危险中。”
“绿灯?”
“我们这样称呼妓院!”
“我想是红灯呀?”
“这是西方观点。绿色对我们来说是生命、欢乐、早春和繁荣的颜色,它表示安宁与和平。妓女会给我们什么呢?欢乐和春天般的感觉。你们称之为欢乐姑娘①。”
①在德语中,Freudenmadchen本义为妓女,由欢乐与姑娘二词复合而成。
“我听人称之为‘鸡’。”
“这是俗气的叫法,富有诗意的叫法是‘绿灯之家’。我们在‘绿灯之家’的生意越来越难做。意大利黑手党、俄国人、波兰人和土耳其人全都在低级舞厅赚她们的钱,并且组织起来,反对我们!但这不是你的领域,你属于收保护费的家族。”闵驹向拉特诺夫眨眨眼。“如果你需要她们,你可以无偿得到。我们有各种各样的货色,说说你的愿望。只有心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