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风的漠兮 - 一物降一物-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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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开口介绍,“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陈锦唐,陈锦唐同学在原来的学校可一直是第一名哦,大家可要好好向他学习啊。”
台下的学生立刻就唏嘘起来了,陈锦唐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而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第一名有什么了不起啊,书呆子呗。”
陈锦唐抬头寻声望去,就看见那张白净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老师道,“安佩和,你既然不服气那就和陈锦唐比一比啊。”
被老师叫做安佩和的男生不屑地笑了起来,“我无聊啊,把大好时光用在死读书上。”然后打开书桌上的书,“快点上课吧,浪费了时间又要拖堂……”
对于那个时候的安佩和来说这些话都很正常,就像顾若说的那样,他得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因为在他看来很随意的事对别人来说却是很大的刺激。
尤其是在那天下午放学,陈锦唐自小到现在,第一次被父母同时来接他,在他看来自从父亲找到了安氏的这份工作,他的家就如同新生了一般。在学校里那些不愉快的事也可以忘记,可是陈锦唐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为什么每次在他快乐的时候就会遇到安佩和。
比如他们一家三口在马路边上走准备坐公车,李露摸着儿子的头说,“今天我们一家出去吃饭。”
“真的?”陈锦唐高兴地笑了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背后一辆黑色的轿车飞快的开过来,在他们身边飞驰而过,从地上一个水洼上驶过,地上的污水溅了他们三人一身,而车子早就看不见影子了。
“怎么这样啊!”李露立刻就骂了起来,可是骂了又能如何,只能自认倒霉,最后的结果就是原本开开心心的三个人只能怏怏的回家换掉身上满是污渍的衣服。
第二天一早,陈锦唐正要走进校门,就听见身后一声车喇叭的声音,他扭头一看,就看见一辆熟悉无比的车停在校门口不远处,他眉头皱了一下,车门打了开来,一张他更为熟悉的脸出现在他前,他怔住了。
周围几个学生走了过来,“瞧见没,安氏的小开,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爱炫啊!”
“人家是少爷当然能炫了,要是我爸是安氏的老总,我也天天炫!”
当陈锦唐一家为他的父亲在安氏这样的企业里找到一份工作而得以破镜重圆的时候,作为安氏小开的安佩和是否还是挂着他那不屑一顾的表情呢?
在那天早上陈锦唐知道了两件事,一件好事一件事。
坏事就是他可能遇到了他可能会讨厌一生的人。
好事就是似乎讨厌他的人不只自己一个。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陈锦唐就开始和安佩和站在对立面,他们之间是鲜明的反差,一个叛逆一个懂事,一个一无所有,一个拥有太多。
所以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但是发展到最后却是他们都不曾想到的。
陈锦唐很享受从安佩和手里抢东西的感觉,在那些瞬间他就会想,就算上天给了你再多,我也可以抢过来让你也一无所有。
可是抢了这么久却始终抢不完,安佩和似乎永远都显得那么无所谓,那么快乐。
而抢夺他东西的陈锦唐却渐渐感觉不到快乐了,所以当他抢到安佩和追求的那些女生以后都毫不犹豫的甩掉,因为这些本来就不是他想要的,更何况抢来的这些安佩和根本都不在意。
为什么他永远拥有那么多?
越是如此嫉妒与仇恨就更多一分,直到初三那年,就如同奔涌的潮水一般,什么都阻挡不住。
那是初三快暑假的时候,他和班上的好学生都被保送本校高中可以不用来学校上课了,可是他还是来学校帮老师做事,更大的一个原因他发现安佩和竟然和以前追过被自己抢过又甩了的女生在一起了,那个女生是安氏总会计师的女儿白如霜。
第二次?
也许安佩和是认真的?
陈锦唐开始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终于有一天他又一次把白如霜抢了过来,就在他以为这次能让安佩和收起他那不屑的表情打击到他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错了。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什么都不曾拥有,那些他抢来的更是虚无缥缈,到最后也许连他仅有的都会失去。
陈锦唐记得前一天父亲告诉他和母亲,自己可能要被升职了,一家人开心的在一起庆祝,可是每次快乐的背后就是痛苦,越快乐就越痛苦。
第二天父亲说要在工作加班做帐,自己和母亲早早的就睡觉了。
那天晚上陈锦唐始终没有睡着,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在想白如霜究竟能把安佩和打击到什么程度,又或许是在想父亲升职以后他们一家人就可以过得好点了。
一直想着,想着,想到凌晨的时候,突然家里的电话打破了宁静响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简单的铃声,却在那天夜里听起来犹为急促,一声声似乎要穿透人一般,陈锦唐翻声下床,走到客厅接了过来,“喂?”
“你是陈延明的家人吗?”那头是一个急促的声音。
“恩,你是……”陈锦唐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生生的打断了,“他出了车祸,你们快来XX医院!”
陈锦唐愣住了,那些心里所想的如何打击安佩和,升职以后的事都在瞬间黯然褪色,一瞬间他的脑海只有一片血红,话筒滑落悬在桌下,一下一下撞着桌脚,声音一点点变小……
说到这里陈锦唐吸了一下鼻子,抬头把目光转向了天花板隔了很久才继续说,“因为我父亲是因公出事,安氏给了很大一笔抚恤费,可是再多钱也换不回我的父亲了……”
陈锦唐记得在家里的灵台前母亲哭到晕厥,那一声声凄厉的声音直到很久以后都在他脑海里盘旋,原来即便他们经常吵架,可是在父亲身上母亲投入了她的全部青春,与这个男人结婚,为他生孩子,为他的不争气而生气,为他的振作而高兴,这就是爱吧。
陈锦唐是这么想的。
这么多年母亲为父亲付出了这么多,也许付出就是最大的爱。
随后他跟着母亲搬回外婆家,离开了N市这片改变了他太多地方。
可是一切就是这么戏剧性,在他看来为父亲付出了那么多的母亲却在不到三个月后就毅然改嫁了,那些付出就是等于爱的结论显得如此愚蠢。
她还不到四十岁,没有必要为一个离开人世的而孤独终老,这一点陈锦唐可以理解,可是三个月都不到,忘记一个人原来这么容易,忘记一个相爱相守了十几年的人可以这么快!
看似付出一切的女人到最后就是如此!
带着这样的不解陈锦唐不愿意和母亲和继父住在一起,他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念完了高中,最后住进了大学宿舍,毕业以后就毅然离开去了S市工作。
他不能原谅自己的母亲,而更不原谅的是……夺去他父亲的人,也夺去了他幸福生活的人。
顾若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陈锦唐把目光收了回来,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够了吗?”
“够了……”顾若喃喃地说。
“那我们回去吧。”他说着一把牵过顾若的手,顾若向后退了一下,“那为什么是我?”
陈锦唐背对着她没有回头,“我说过,付出一切的女人都不可信。”
“可是我……”顾若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打断了,“因为你从没说过要付出,也没有付出过,没有希望就会不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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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若被刚知道的事震惊到有点恍惚的时候就被眼前事震撼到无语了,朱小白和白北海两个人正高撸着袖子,一条腿还踩在凳子上高声吆喝赌酒,“小攻和小受呀,H在床中呀,嘿咻,嘿咻……”
小白得意地摇摇自己两个手指的“剪子”对着白北海伸出五个手指的“布”,奸笑着,“白大叔,你又输了!”
白北海认赌服输把杯子的酒一干而尽,顾若一看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了,在一看桌上知道什么时候横七竖八已经放了好几个空酒瓶了。
“小若,你回来啦……”小白同学醉眼惺忪地看着她,“你上个厕所怎么去这么久啊,我还以为陈学长是找人来打捞你去了呢!”
“你们怎么喝这么多啊!”顾若把站着的小白拉坐了下来。
“高兴嘛!”小白咧嘴傻笑,伸手指着对面晕忽忽的白北海说,“白大叔也高兴,他说他马上要拿到……拿到……安……什么的30%的股份了!我就说嘛,他就是在卖女儿嘛!”
“30%?”顾若愣了一下,白北海拿起酒瓶就给小白倒酒“来来,我们继续……”
顾若一把把小白的酒杯拿到一边直视着白北海追问,“什么30%?”
白北海眉头一皱,“关你什么事?你老爹都不管这个事了……”
顾若懒得和一个酒鬼纠缠,但是在这里问题上她必须问清楚,“我老爹不管我就要管!”
“你爱管就管……”看样子白北海虽然醉了,但是还不够彻底,还尚有一丝理智,分得清谁是局外人谁是局内人。
“你是不是拿30%股份做为交换的筹码?”顾若继续追问,陈锦唐笑道,“你认为他能告诉你些什么?”
顾若扭头看他,“我不知道……”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得不得到考证根本就不重要了。”陈锦唐笑着说。
顾若无话可说,是的,就像他说的一样,事情早就明晰了,只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30%的股份,安家怎么会答应呢?她想到安佩和,此时的他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呢?
“都喝多了,别喝了。”陈锦唐拉过白北海,“我送您回家吧。”说着对顾若说,“你把你朋友也送走吧……哦,不对,你们是来观光的,送她回宾馆吧。”
“学长……”顾若尴尬地一笑,“我没带钱……”
“我还不知道你。”他笑了起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了过去,宽容地一笑,“我早就猜到你没带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告诉我,我暂时不离开N市。”
顾若接过卡歉意地一笑,看着他扶着白北海向外走,心里一酸,陈锦唐,你可以宽容我,为什么就不能宽容别人呢?
扭头一看,喝高了的小白开始手舞足蹈,某若后悔无比,遇人不淑啊!还得架起小白向外走,也不挑剔就随便住进旁边一个宾馆里要了个双人间,把小白往床上一撂,自己却坐到一边开始想事情。
陈锦唐的话没错,其实事情早在她心里早就有了谱,白北海威胁安家,让自己的女儿做安家的女主人,还要安家30%的股份,可是就咄咄相逼到如此地步,安家还是妥协了,顾若有时候在想,希望安家被逼的受不了而放弃这场婚姻,而安家都答应了,自己更没有理由抗议什么了。
至于陈锦唐如何成了盾牌她就想不明白了。
去卫生间冲了个澡还是想不通,倒床就睡觉了。
安佩和倒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觉,总觉得似乎有种不安的感觉,起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向倒点水喝,才走到楼下就听见低微的啜泣声,他顺声走了过去,原来黑暗中他的母亲正坐在沙发低声哭泣,“妈?”
“小和?”安母赶紧止住了哭,好在一片黑暗他看不清自己的脸,“怎么还没睡?”
安佩和坐到母亲身边,轻抚着她的肩膀,“怎么了?”
“没什么。”安母掩饰的说,可是带着点嘶哑的声音将她出卖了,安佩和道,“你为什么哭?”说着伸就要起身就开灯,安母一把拉住他,“别开灯了。”
安佩和停了一下坐了回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哭?”
安母又轻啜了几声,“那天白北海说要30%的股份我就怕出事,可是后来你爸竟然同意了,我就想那就破财消灾吧,大不了就把我们家的股份都给他又如何,可是如今……”
“难道白北海不止要那30%?”安佩和问道。
安母摇摇头,“不,是你爸不肯给了,不……他从一开始就不准备给……”
“什么意思?”安佩和愣住了,“父亲他想做什么?”
“陈延明……就和陈延明一样……”安母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最后泣不成声。
安佩和后背一僵,“他疯了……”
“明天,就是明天……”安母继续说,安佩和猛然起身,“我要去阻止!”
“小和!”安母叫住他,“你想害死你的父亲吗?”
“可是他……”
“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就像当年对付陈延明一样,这都是错的,可是如果不这样死的就是你的父亲啊!”安母哽咽着说,起身拉过安佩和让他坐回了沙发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