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渡众生-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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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声方歇,紫衣老大已率领其余六雄,扬长而去!
好阴险恶毒的心!雪达魔在心中咒骂着!这名紫衣老大并不即时杀他,却要自行决定要耗尽元气而死,还是懦弱的地出卖黑瞳,保命要紧!
但,他怎能再这样懦弱下去?
他一定要赶去通知他最爱的人一一“黑瞳!”
一念及此,雪达魔益发想豁尽全身气力站起来,可是中了火煞邪掌的他,根本己浑身乏力,他仅能勉强地在地上一寸一寸一一一爬行!他甚至不能像蛤蟀般跳!
啊!他苦笑,原来他比冗蛤螟更差?
但“爬”,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亦不打紧,有些男人虽然道貌岸然,挺起胸膛满怀神气,内里可能仅是一双缩头乌龟,真正的大丈夫,都是能屈能伸能爬的!
他要当一个勇敢的男人!一个可以匹配黑瞳的男人!
无论能否真的爬至黑瞳的家,雪达魔还是鼓尽毕生气力地爬。
即使他早知道当他力尽之时,他便会死……
“黑瞳,你……要等……我,我现在……来见……你……了……”
“你……一定要……等……”
“我!”
可惜,无论雪达魔如何努力,黑瞳此刻仍槽然不知,也许她在归家的途中,还在生他的气,然后,到得她回到家时,她便又要面对一个惨绝人寰的一一一灭门悲剧!
她将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一个男人正为她一家的安危,而无限勇敢地在生死边缘挣扎,将永远不会知道,她已矩过了一个为救她、可以不顾自己生死的好男人!
勇敢的男人!她希望他会成为的男人!
因为,无论此刻的雪达魔变得多么勇敢,他也仅是一具血肉之躯,他还没有爬出那个寺的后园,便已完全力尽,将要气绝身亡……
他尽管已变得勇敢,可是,他仍然没有能力可救他最爱的女人。
这就是真正的现实!英雄,也需要真正的实力……
他终于要昏死过去,惟就在他昏死之际,他还依稀瞥见他的主持,拿着屠刀向他劈过来,当然了!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然主持还未成佛,又何妨执起屠刀杀人?
真是讽刺!
然而,就在他快将身首异处之际,奇事发生了!
要杀他的主持,遂地惨叫一起,簿然已全身爆开而死,跟着,他便在迷们中感到被一股黑暗浓雾笼罩,他虽然看不见是谁在浓雾内救了他,但一股天下无敌的感觉似在把他环抱,他感到自己非常安全。
可是,尽管他己安全,他亦自知在弥留边缘,非死不可,他唯一的心.只是黑瞳,他最爱的黑瞳……
他于是在迷迷糊们之间,仍不断对那团黑雾嚷道:
“请你……去……救……黑……瞳……”
“请你……不要……理……我,去……教……黑……瞳……”
正因为他在弥留之际仍不同自己生死,只在记挂黑喧,这份诚、心意,已经深深打动了一个多情的人,不!一个多情的魔……
就在雪达魔完全昏死过去之前,他终于听见那团黑雾豪情无限的道:
“好!小和尚小小年纪,也不愧是条好汉子!你虽然在地上爬,却比某些用两条腿走路的人更勇敢!”
“你放心!只要本座插手,你和那个黑瞳都不用死!”
“即使你俩真的死了,本座已无所不能,我也会有方法令你们像我一样一一一”
“永!存!不!灭!”
就是这样,当年的黑瞳主人,使把雪达魔先行救起,后来当“它”赶至黑瞳的家,黑瞳一家已然遇害,不过最后它亦杀掉追魔七雄中的六雄,并救走黑瞳!
可惜其时的雪达魔与黑瞳已奄奄一息,返魂乏术,黑瞳主人最后唯有以其六大魔渡中的“他生渡”,令二人永存不灭,并各自传于“雪渡”与“死渡”两在魔功!
重新获得新身躯的雪达魔,实力虽已变强,且一张新身躯的脸孔亦没有自己在生时那么丑,可是,他一直皆在为自己当日未能及时通知黑瞳一家,致令他们全家灭门而内疚,他感到无颜再与黑瞳相认,横竖自己所拥有的新身躯与新面孔已面目全非,黑瞳亦已不认得他,他索性央求其主人,别向黑瞳透露他是当年小和尚“雪休”的秘密,黑瞳主人亦深明他的苦哀,一直为其守口如瓶。
如是这样,雪达匣便一直以一个全新的面目、全新的身份,默默的站在亦已面目全非的黑瞳身边,毫无所求地守护着她一一一他最爱的女人……
他看着本来不懂武功的她,日渐变得更像一个魔女,日渐变得愈强,甚至比他更强,本来无心向武的他,亦不得不穷思苦研,希望能突破”雪渡”的界限,更上一层,因为,无论他最终会否与黑瞳相认,他也要当一个黑瞳曾想他成为的一一一男人!一个有实力且有勇气的男人!
他一定要增强实力,好侍下次黑瞳再遇上危难之时,他不会再象自己前生那样没用,他这一回一定要真正的救她!帮她!
幸而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创出了“达魔雪手”,然而这套“达魔雪手”虽令他的实力可以追近资质优秀的黑瞳,也带给他一张冰雕一般的脸。
正因为他这张脸,他又再次变得自卑,他固然不想黑瞳看见他这张永远盖看厚厚冰雪的怪样子。即使她始终没有认出,他就是当年她曾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成钢成器的雪休……
雪达魔终于在自己的雪脸之上,再蒙上一层白纱,他的真正身份,更变成一个谜中之谜,只有黑瞳主人真正知道,这个汉子对黑瞳的一颗苦心……
静默中的痴心……
“原来,黑瞳一直都不知道,你,就是当年她曾寄予厚望的——
雪休?”
聂风听罢一切,不期然感到唏嘘,人本已有许多烦恼,连魔,也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
“不错。”雪达魔怅然的答:
“我想,她一直都不知道!不过地不知道也好,我只要这样永远的伴在她的身边,守护她的一切,即使我俩其实早已不再存在,我亦已非常心满意足……”
“但——”聂风又问:
“你既然是当年暗恋她的雪休,纵使你无颜与她相认,他眼见黑瞳日渐张狂,日渐成魔,你若喜欢她,何以不好好劝她回归正道?”
“有这个需要吗?”雪达魔不答反问:
“从前我也有你这个想法,喜欢一个人本该领她再走回正途,但后来发觉,正道邪途,其实只在一念之间,纵使是魔,也许也并不比某些人更差劣,而且……”
“虽然旁人看见我们在魔道中泥足深陷,我们自己却是快乐的.即使它邪恶……”
说到这里,雪达魔不禁一顿,深深叹息:
“如今,我只有一个心愿,便是希望尽快赶往木人巷,那管如今黑瞳,身躯只是孔慈,我也要站到她的身边,助她一把,我不能再像当年那样,至死也帮不了她!”
“你,为何认为黑瞳如今需要援助?”
“你不会明白的!聂风,我在前来这里之前,沿路已见有三数条被吸干了功力的少年尸体,而且,更有一条村子的村民全部被杀,楼室尽毁,看来,经王已练成了他‘无经无道’的第十三层,且还不知从哪里习得另一种可迅速吸人功力的邪门功夫——‘回无血手’,这种功夫已失传了五百多年,就连我们主人亦捉摸不透,所以任主人‘魔渡众生’的计划已接近大成,任主人的造诣已深不可测,我亦恐怕会有万一!我必须尽快赶去支援她们,纵然我并不想她们推行那个计划,也自知自己帮不了什么……”
聂风道:
“但,你为何又会受了内伤?你适才说要我助你,更是要我为你疗伤?”
“摁!”雪达魔点头答:
“为了再更进一步增强实力帮助黑瞳,我这数天以来,已急习成‘达魔雪手’最后顶峰——‘形冰神劲’,可惜由于过于仓急逼成事。我反而严重自伤已身,如今尽管我已心成了形冰神劲,在内伤未愈之前,亦未能聚气出手,要动用形冰神劲,眼前只有一个方法“什么方法?”
“就是需以外来的真气为我们左右两臂的气门,便能解燃眉之急,可以暂时勉强使出形冰神劲。”
“可是,你纵能解燃眉之急,能够勉强使用形冰神劲,你所受的严重内伤依然未愈,这样勉强自己使劲,岂非如同自寻死路?死得——更快?”
雪达魔斩钉截铁的道:
“可惜目下已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我的重伤痊愈了!经王想必已抵达少林!聂风,眼前只有你最接近少林,你亦是带仅余可以用真气为我打通臂上气门的唯一人选!就当是我雪达魔求你一次,希望你念在我曾救你及步惊云,帮我达成这个心愿吧!”
聂风怔怔的看着雪达魔,看着他那张被盖在冰雪下的痴情的脸,这个汉子,虽然人面亦异,惟爱火未灭,他如今唯一的心愿,只是回到他最爱的人身旁,与她一起作战,纵使她已认不出他是当年的他,纵使她不知道他在此五十多年来曾为她暗中所干的一切,纵使一直都不知道她并不寂寞……
良久良久,聂风终于仰天长长叹了口气,猝地一把坐下,双掌已紧贴雪达魔的背门。
雪达魔登时喜出望外,相当感激的道:
“多谢!聂风,多谢你念在我曾救你及步惊云,助我一把……”
聂风却道:
“你误会了,雪达魔!”
“我并不是因你曾救我们而助你,而是因为一一一”“你很像我曾认识的一位叔叔——鬼虎!他和你一样,都是忠于主人、忠于感情却又不敢面对感情的人,最后只得暗暗守护在自己最爱的人身旁……”
“你和他……”
“都是好汉!”
“我成全你!”
说着,聂风已源源不绝把体内真气贯进雪达魔的体内。
骤闻聂风称自己为好汉,雪达魔更是无比感激,可惜他此时正牙于纳气这宰,并不能随意回首让聂风看他目光中的感激之情,他惟有叹道:
“聂风啊聂风……”
“你能这样说,你自己又何尝不是——”
“一条好汉?”
聂风不语,然而不消片刻,这问本来一片沉默的“魔居”,忽地响起了两把笑声!
两条好汉惺惺相惜的笑声……
神对魔!
长生不死对永存不灭;
最爱,对最恨!
某些时候,自己最爱的人,可能亦是自己最恨的人。
永存不灭的魔,她且爱的,会否亦是她身为魔者应该最恨的神?
神与魔的故事,原来关乎一段情。
一段百年惊情……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一段情了!据说在那个时候,人间不单出了一个绝顶聪明的男人,也出了一个绝顶聪明的女人——
她!
姓白,名素贞!
这第一个的白素贞,本生于一个官宦的显贵之家,自幼已长得标致可人,机智出群。
据闻,白素贞出生后一个月已懂得呀呀学语,五岁时更已饱读诗书,八岁阅蛋万卷,琴棋书尽样样皆精,任何人所出的对联,她均能一一成对,反而她所出的对联,均已巧深涩,却从没有人可以成对,故而她父亲为她所聘的十二塾师,在她九岁之年,均已一一自愧不如,纷纷请辞。
最难得的是,白素贞不旬才情过人,文思出众,她自幼亦极爱习武,据说十多岁时,更早已精通中原各户各有精髓,更专择难而练,以求能突破自身的境界。
这样的一个博学万家、文武全才的女于,是否和一个人很相像呢?不错!正是那个也是绝顶聪明的——神!
所不同的是,她是女子!
是的!正因为她是女子,所以她比长生不死的神,看到人间更多的不快乐。
第一件不快乐的事,便是她虽然是整个家族中最聪明的人,甚至也可能是全神州最聪明的女人,可是,父亲虽视她如掌上明珠,惟每次家中出现问题时,那管她才高八斗十斗,也绝不准提出任何意见,她被逼三缄其口,乖乖坐在椅上听她的父兄弟辈大发谬论,只因她是——女人!
神州百百千千万万年,男人向来都彼迷信是整个社会国家的栋梁,女人,对许多男人来说,只是附属的装饰,甚或是他们喜欢的话便可随意抚弄的——宠物!
这根本便不公平!在白素贞的眼中,无论男人女人,都是人!
人,本应便是生而平等的。
聪明人往往就是有这点不好!只因他们聪明,所以往往比寻常人更早、更快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缺点,所以许多时候不快乐。
有智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