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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剑毒梅香-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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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谁?看来受伤很重,让我帮你将他医好吧!”
  方少垄奇怪地一笑?脸上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神色,说道:“不敢有劳辛大侠,此人是谁
大侠也无须知晓,就请您赶快离开这儿!”
  这左一声大侠,右一声大侠,叫得辛捷惭愧而无地自容——
  辛捷不能再言语,晶莹的泪珠在他眼眶中滚动,他终于没有让它滑跌下来,但那种神
色,不仅包含哀伤,还有一丝微微的愤怒,虽然辛捷确曾有负过方少碧的地方,但经过这么
多折磨,她也应谅解他,给他稍微慰藉才对。辛捷想着,嘴唇发着颤,一直抖动老半天才脱
口而出,道:“碧妹!你……你……唉!”说时两手微张着,眼中充满希冀被幻灭的目光,
脸上一片呆痴与悲怜——
  这一声“碧妹”像一只巨锤,重重击在方少碧心扉,被理智压住的感情,一发再也不可
收拾,只是她也泪如泉涌,伸手掩面泣道:“捷哥!捷哥!为什么又让我碰见你呢?……”
  辛捷僵硬的脸上绽开了笑容,一丝宽慰的欢欣熔化了他郁积的愁结,至少方少碧还没忘
记他啊……
  “碧妹!我实在对不起你,唉当年的事不谈也罢!你……你己嫁人了吗?”辛捷说时指
了指石床上受伤的那人。
  方少碧点点头,面上浮起淡淡一丝苦笑。
  “是谁?”辛捷奇怪地问道,因为他不明白……
  方少碧幽怨的一瞥辛捷,极不顾出口地说道:“金欹!”
  辛捷惊得突然紧紧抓住方少垄双肩,怀疑地再问她道:“是金欹?‘天魔’金欹?”
  还没待方少碧点头答是,辛捷已一晃身抢至百床前——
  方少垄以为辛捷尚末忘记前仇,急得大叫道:“捷哥!你不能……我不许你伤他!”说
时一把拉住辛捷左手。
  辛捷右手轻轻一拂,扫开覆在那人面上的乱发,骇然一个难以忘怀的面容呈现在他眼
前——
  这人不是金欹是谁?辛捷心中暗思,深而长的两道刀痕在鼻梁上画了个交叉,当他想到
金欹抓住吴凌风落下悬崖的疯狂面孔,不禁使辛捷打个寒襟。
  辛捷叹了口气,顺手探了金欹鼻息,倒甚均匀有力,于是摇了摇头,道:“还好,伤得
不甚重,大概再休息个把时辰即可以清醒过来。”
  辛捷转脸望着正关切注视金欹的方少碧,心中不禁奇怪他两人怎么会结为一块的?又怎
会跑到这荒僻的海边岩区来住呢?
  方少碧蓦地发觉辛捷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不禁红飞双颊,轻轻笑道:“你想不到我会嫁
给他是吗?”方少碧瞟了床上金欹一眼。
  辛捷点点头——
  方少望又淡淡苦笑,拍拍旁边石椅请辛捷坐下,然后娓娓道出一段事迹来——
  “你知道那天我投江后……”方少碧含羞地望望正预备聆听的辛捷,脑中又浮起那使她
终生也不能忘怀的一幕。
  辛捷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惭愧的表情使他脸色显得甚是难看,方少碧提起这事又使
他想起失踪久未联系的金梅龄——
  “唉!捷哥……”方少碧知道辛捷心中一定很难过,而自己又何尝不难过呢?初逢时的
惊喜,继之强迫自己对他的冷淡,已使她多年对辛捷的恨意完全勾销,并且如果严格说一
点,自己也有负于他呀!方少望心想,因为她不是也嫁给以往最痛恨的人——金欹?
  “龄姐姐如何了?”方少望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喊出“龄姐姐”的,但看辛捷痛悔的表
情,多少也猜出些端倪。
  辛捷没有回答,只木然摇摇头,心中对方少碧的放过金梅龄也宽慰了不少——
  方少碧不顾再问起使辛捷痛心的事,仍继续先前话题道:“那天我投水以后,我恨一
切,我也恨我自己,于是我屏住气拼命要往水下钻,想让江水将我淹没,永远淹没,但是浪
是如此大,我支持不了几口气即昏绝过去——”
  辛捷随着她的叙述,思潮又溯到昔日,想着方少碧在大江之中随波逐流,慢慢远去,终
至去消逝无踪——
  方少碧的声音很平静,很委婉,除了道出数年来流浪的经过外,尽量避免引起辛捷痛苦
的回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了周身是如此湿,我想大概是冷醒的吧!”方少碧一直说
下去,偶尔眼申闪过一丝眷恋昔日情景的目光。
  ……此时天已黑了,黯淡的星光在天上闪烁着,我感觉四肢懒散已极,心灵的麻木与肢
体疲劳使我除了沉静外,连指头也不想动动——
  我平仰着身子,也不知自己是在水上?还是在陆上?或在船中?因为这种种对我都毫无
关系。
  突然我觉得身侧远处火光一亮,接着一个孩子口音呼道:“奶奶!那位姑姑就在那
边!”
  接着一个妇人的口音:“乖孩子,你先跑去看看,不要让这可怜的人冻坏了。”
  又闻小孩应了声,立刻方少碧觉得有人很快跑至自己身侧。
  “奶奶!她已经醒了,啊,你看她全身都湿透了。”
  这时妇人也走了过来,看看方少碧除了身体显得虚弱外一切尚好好的,不禁松口气,
道:“唉!小福真亏了你的……姑娘!你感觉好吗?”敢情她也发觉方少碧醒了。
  方少碧虽然心中感激这妇人的好心,但内心的一切都变成绝望,一切都变得漠然,以至
对着这好心的妇人脸是这般冰冷。
  方少碧说到此处,辛捷突然打断话题问道:“你漂到什么地方?”
  方少碧看看辛捷脸上关切的神情,心中也觉得甜滋滋的,尤其他目光中万缕柔情不是还
像往昔一般吗?
  “当时我也不知道,后来听那救我的渔妇说,才知竟是距离武汉百余里的‘杨逻’。”
方少碧安慰地笑道。
  辛捷叹道:“你命运比我还好些……唉!我……”
  方少碧的泪水又涌出出眼眶,数个时辰前的恨意早已被柔情所化,只见她轻轻握了握辛
捷的手,故意装出笑脸,温柔地道:“捷哥,别想以前了吧!让我告诉你以后的事情……”
  辛捷点点头,轻抚着方少碧零乱而细长的秀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唯一使他安慰
的是碧妹已经有了“归宿”,不管是谁,多少对他的内疚有了补偿。
  方少碧继续说道:“自从我被那渔妇救后,渔妇怜我孤苦无依,何况她也仅有祖孙两人
相依为伴,所以就让我留居下来……”
  “这样过了近半年,我对一切从此灰心了,我的感情像槁木般永远死沉过去,但一个人
的命运并不如此地简单……”
  “我还记得那天下午,本是初春奔放时节,突然……突然金欹来了……”
  辛捷听得一阵紧张,身子也不自觉仰起。
  “原来清静而恬淡的小茅屋——渔妇的家。”方少碧如此述说着,“突然掀起大风
波。”
  “这一日我正在陪那好心的渔妇做女红……”方少碧略带追忆的神色——
  “噗”!敲门的声音,接着一个男子口音叫着:“开门!碧妹出来!”
  我听见这声音脸部发自了,刺耳而嚣张的叫嘈,不是“天魔金欹”还会是谁?
  逃是逃不了,我心里想着,不禁摸摸一直藏在怀中的匕首,慢慢将门打开——
  出现在我面前是一个褴褛而疲乏的青年,我几乎认不出他即是最令我厌憎的“金欹”。
  “碧妹……碧妹!你害得我好苦!”金欹语气仍是这么专横,一双手扶住门槛像是要跌
下来——
  我冷冷说道:“金欹!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永远不要再见你……再见你们两人—
—”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多日平静的心胸会突然激动起来。
  金欹嘴微张地望着我,很久没有理的乱发遮去他从前俏俊的面容,我从未见过他如此低
声下气过说道:
  “碧妹得罪你的人并不是我啊!为何要连我一并恨上呢?上天可怜才让我寻得你,我这
般深爱你,为何你总要伤我心呢?”
  我激动得掩面痛哭起来,口中连连呼道:“我恨……我恨你们两人……啊!金欹你!你
怎么了?”
  此时金欹突然扶住胸部,脸上肌肉惨白并连续抽动数下,突然倒在我脚边——
  辛捷忖道:“对了!必是这厮中了我一掌,为了寻碧妹竟连日跋涉,没有好好将息过才
会如此严重,如此看来他对碧妹可是真感情啊。”
  且不说辛捷心中起伏,方少碧继续叙述着:“碧妹我……我内伤发了。”金欹痛苦地呻
吟着,无助地伸出右手——
  “我蓦地心软了,虽然金欹天性凉薄,对我却是一片真心,于是我连忙将他扶至床上。
  经过数日的治疗,他终于好转过来——”
  “碧妹!”这一日他已能坐起,诚恳地对我说:“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恨我的为
人……但是……但是我愿意为你改过自新的,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
  我不得不装出冷漠的样子,虽然对他的恶感是少了很多,但我仍摇着头。
  “好吧!我不敢勉强你,虽然这不是我以往的作风。”金欹出奇平静地道,目光中往日
凶戾的神乞一丝也无,只见他继续道:“但我想知道,你为何如此讨厌我?如此恨我呢?难
道仅仅为着辛捷那小子吗?”
  我不愿他谈到你的名字,虽然我心中时常反复念着它。方少碧继续对辛捷说:
  “何况爸妈的惨死,那一幕景像又清晰浮上我脑海,像着魔般突然对他诅咒起来。”
  “你……你这恶魔!你连父母都能杀,我还敢喜欢你?”金欹的脸色变了,我从未看过
他如此惭愧过,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在我血液中奔流着,爸!妈!虽然他们并不是我亲生父
母,并且强迫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但他们总有养育我十余年之恩呀!
  “逆子!你这杀亲之逆子!你这不容恕的逆子!”我不停叫喊着。
  “你自称爱我,愿为我牺牲一切,哼,如果你将你自认为漂亮的脸上画两刀我就嫁给
你。”一时气惯我竟吐出这句话。
  金欹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决然的神色,愤道:“碧妹!当然我犯了滔天大错不容宽
谅,但你说的话可算数?”
  我哈哈大笑起来,蓦地从怀中抽出匕首交给他道:“划吧!划吧!我要看看能杀父母的
人能不能划自己的脸?”
  金欹接过匕首,望着我失常的狂态,突然反手两剑,竟真的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个十
字,他狂叫两声“妹”,鲜血从他脸上泊泊流下,刚病愈虚弱的躯体,受不住这精神与肉体
的双重打击,立刻昏倒在床上——
  我被这意想不到的变化惊得呆了,看着金欹脸上深而红的两道十字伤口,一种罪恶的惩
罚在我心头滋长。
  “啊!方少碧你作了什么事啊?”被惊吓着的我,丢弃重伤的金欹,掩面飞奔而去,像
避罪恶的深渊般,我再也不敢回顾一下那小茅屋——
  “于是我又开始流浪了……”方少碧说至此处,早泣得泪湿沾裳,胸部急喘地抽搐,像
久经忧患的孩子,遇到亲人将心中郁愤要一吐而尽的样子。
  辛捷拍着她上下抽动的双肩,抚慰她道:“安静点!慢慢讲!”从他知道方少碧已属金
欹后,自然的对她只剩下纯洁的友情。
  方少碧激动一会才继续说道:“后来我在江湖上流浪,闻到七妙神君要到泰山参加大
会,我早已怀疑到‘七妙神君’必是你,所以我无法自主地向山东方向行去……”
  “等我达到泰山脚下时,大会已经作鸟兽散,但我突然发现了金欹,他又是伤得这般
重,从岩石边爬上来,殷红的刀痕仍醒目地交叉着……”
  “他也看见了我,竟努力挣扎向我爬来,口中尚喃啁念道:‘碧妹,宽恕我!碧妹,再
别离开我!’
  至此我感情完全崩溃了,怜惜他的心情使我变成爱他的痴心,于是我带着他来了此处,
这荒凉无人的岩区,永远离开人群,就孤单终其一生……”
  辛捷自此才明白方少碧与金欹结合的本末,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但你怎会被‘恒河三佛’追上呢?”辛捷奇怪金欹的被打伤。
  方少碧脸一红,道:“还不是他!”她指着金欹,道:“他说在洞里呆得烦了,要出去
散散心”接着又恨声说道:“谁知竟碰着那三个老鬼,还有他们那讨厌的徒弟……”
  辛捷点点头道:“不错!那三人徒弟叫‘金鲁厄’,他对你怎样?”
  方少碧恨得牙痒痒的,哼道:“这家伙不是好东西,如果落在我手上非将他碎尸万
段!”
  辛捷已猜出端倪,笑道:“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呢!”
  此时两人已回复以前般亲蜜和气,当然亲蜜的有些距离,方少碧被噪得“啐”一声,哼
道:“这家伙是蛤摸想——”
  正在此时,突然床上的金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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