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气死我(网络版) 作者:余姗姗(晋江vip2015-01-29正文完结)-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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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抓了抓头说:“辰辰说,因为我说了一句话把她感动了。”
“那句话?”我在阿飞的袖口别了一枝红玫瑰。
“任何时候,只要你愿意,我都会带你一起私奔。”
(● ̄~ ̄ ●)
婚礼准时开场,柔和的音乐缓缓充满整间休闲室,门扉开启,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辰辰,走了进去。
室内灯光柔和,气氛温馨而悲伤。
这是我见过最心塞的画面,也是最美的。
十几个宾客,十几把轮椅,每个人都面容憔悴,却漾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们的头上带着花色鲜艳的丝巾或是毛线帽,以遮盖所剩不多的头顶,还穿着宽松不合身的礼服,那是他们生病之前最体面的衣服。
阿飞从台上箭步走来,一把将辰辰从轮椅里抱起来,走回台上。
程伊伊开始按照脚本主持仪式,其实俗套的就像生活里常看到的那种,新郎新娘发表感悟,主婚人和证婚人致辞,主持人阻止新人玩几个游戏让宾客们看抓猴戏,然后就是播放一些两人从小到大的照片,讲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
首先是发表感悟,主要是阿飞在说。
说他当年如何死皮赖脸追求辰辰,还以辰辰爱情军师的立场帮她追求过另一个男人,他们一起拥有过许多秘密,一起干过许多坏事,一起逃过单,一起撒谎骗人,而每一次都是辰辰支招,阿飞执行,事败了辰辰就骂阿飞笨,阿飞只会说“我就是这么笨”。
十几分钟后,进入致辞环节。
我事先和阿飞商量过,如果李明朗迟迟不出现,就由我上场,念几段辰辰以前最喜欢的《圣经》段落。
自从那天辰辰讲了那个故事以后,他一直到现在都没露过面,程伊伊说他连宿舍都没有回去过,电话也无人接听。
在宾客的鼓掌声中,我硬着头皮走上台。
说实话,我英文水平很烂,偏偏阿飞给我的还是英文版的《圣经》,之前我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查那段词的音标和大概意思,念完一句英文的,还要读出它的中文解释。
我正念到那句:“A kind man benefits himself; but a cruel man brings trouble on himself。 (仁慈的人,善待自己。残忍的人,扰害己身。)”
休闲室的门就突然打开了,走进来一道颀长的身影。
是李明朗。
一扫前两日的颓然,风采干净而从容。
我就那样愣愣的捧着那本标注了整页读音的《圣经》,看着他大步走向我,又愣愣的任由他抽走那本《圣经》,听到这样淡淡的一句。
“你的英语真不怎么样。”
我的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退到一边。
李明朗,你的自我疗伤,已经结束了么,还是又一次的欲盖弥彰呢?
抑扬顿挫的朗读声,仿佛美国电影里的旁白。
我知道,在场宾客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听不懂那些英文,但是大家都很专注,无关内容,只着迷于那样的嗓音。
而辰辰,早已泣不成声。
(● ̄~ ̄ ●)
辰辰的婚礼,没有进行到最后。
当播放到她和阿飞的第十三张合影时,辰辰突然气喘……
最先发现她不对劲儿的李明朗,一个箭步过去将她抱起来,跟着医生和护士一起冲出休闲室,阿飞煞白着脸跟在后面。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辰辰。
第二天,阿飞告诉我,辰辰抢救无效,于凌晨去世。
最后,阿飞还将一个小盒子交给我,说是辰辰留给我的。
同一天,程伊伊放了我一天假,我一直呆在宿舍里,翻看辰辰生前留给我的东西。
辰辰留给我几张照片和几段录音,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那每一张照片上都有李明朗,只是比现在的他看上去青涩些,大笑着,眼睛眯起来,迎着日头,像是生活中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烦恼的事。
而那几段录音,则是辰辰要跟我说的话。
(● ̄~ ̄ ●)
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下午,临到傍晚才邋邋遢遢的走出去洗漱。
饭香味从楼下飘了上来,我猫在楼梯的拐角处偷偷摸摸的瞧了一眼,听到正下方传来一道声音。
“要吃就自己下来吃。”
“哦。”
我理了理头发,走下楼一看,李明朗正端着砂锅走到饭厅,桌上还摆着几个盖着盖子的盘子。
我帮忙摆好碗筷,将盖子一一掀开,是几道素材,有绿有红。
“你做的?”我问。
李明朗道:“嗯,今天就咱们两个。”
“哦。”
然后就是,一顿饭的沉默,只有碗筷碰撞和咀嚼的声音。
饭后,我帮忙洗碗,李明朗站在琉璃台前,拿着一块布缓慢地擦拭。
我好几次偷看他,欲言又止,想说点漂亮的安慰人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对现在的李明朗来说,也许任何话都是废话。
等碗盘也洗的一干二净,李明朗从冰箱里拿出冰激凌,舀了一大勺给我。
没有任何言语,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向客厅,坐进沙发里看电视。
央视13频道,循环播放新闻的频道,最近外国又出了很多事,外国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好像过得比我们都要惨。
每当我觉得时运不济,就会播到这个频道找点心理安慰。
但今天,我一点都没看进去,直到李明朗放下手里的碟子,目光望向我。
“心心。”
他的声音轻而柔,我不禁一震,几乎要被那双复杂难辨的眼睛吸进去。
“什……什么……”
“我喜欢你。”
仿佛春风拂过心头,我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些什么,试图理解那句话,可是又觉得,脑子里真的好乱。
我喜欢你。
李明朗……
你已经想通了么?
“可我现在,没有这个资格。”他又道。
什么资格……
喜欢一个人还要讲究资格么?
“我不敢说让你等我走出来的话,我知道也许错过这次,我以后会后悔。可是,现在的我,真的没有能力给你幸福……”
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李明朗,如果我告诉你,我愿意等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最悲伤的部分已经过去了,我肥来更新啦~~
顺便问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让猫老叫啊,码字啊睡觉啊都好吵。。。
☆、Chapter 11
“我不敢说让你等我走出来的话;我知道也许错过这次,我以后会后悔。可是,现在的我,真的没有能力给你幸福……”
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李明朗,如果我告诉你;我愿意等呢?”
李明朗目光微动,忘了我良久:“……你不需要这么做。”
“就因为我表姐和大风哥的事?”我问。
“如果当年我跟着大风一起上山,他不会出事。”
“如果”,这大概就是李明朗心病的症结所在,而我们,都无力解开。
“这就是你最终的决定?”我问。
李明朗缓缓点头。
我蓦然笑了,竟然不觉得意外:“即使我告诉你,我愿意跟你一起扛,你也不敢接受对不对?因为那个是我表姐,你不想我为难,对不对?”
李明朗不语,目光沉静。
他总是这样,不紧不慢,不进不退,既不为难也不刁难,心里有苦不愿说,不会说,也不想说,跟谁都隔了一层,做出一副“我很坚强”的模样。
而我,也突然觉得疲惫起来。
“李明朗,我不想逼你。郝苗是我的表姐,她和大风哥的事我心里也很难受,如果你今天告诉我说,你喜欢我,你要和我在一起,说实话我也会犹豫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表姐。所以,我虽然有点生气你说什么没资格啊没能力啊,但其实也有点感谢你,感谢你的坦白,感谢你把难听的话都抢在前头说了,不用我为难。”
有股气支撑我站起身,拿走他面前的碗和自己的叠在一起,微笑与他回望:“你有你的心结,我有我的顾忌,其实咱们之间最大的障碍不是大风哥,也不是我表姐,而在你我心里。如果你我都是那种荤不吝的混蛋,不在乎世俗,不在乎对方做错过什么事,也没有责任感和羞耻心,那自然也就不会在意过去的那些事,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够了。可是,谁叫咱们都是胆小鬼,都懦弱,都生活在困局里呢,所以现在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是顾横波那样的女人,遇到的是龚鼎孽那样的男人。
一个是被后人批评丧失了民族气节,“闯来则降闯,满来则降满”,不拘男女,放浪形骸的男人,一个是不惜违背婚约改嫁他人,害未婚夫以身殉情却丝毫不愧,追随夫婿,洗尽铅华的女人。
顾横波,秦淮八艳之一,任性嫉俗;龚鼎孽,江左三大家之一,风流放荡。在明末清初的那个年代,他们是一对狗男女,却是那时候的青年才俊和秦淮八艳之中,活得最滋润最逍遥的一对,虽然背负了骂名,却也是结果最圆满的一对。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是顾横波,遇到的是龚鼎孽……
如果……可以……
(● ̄~ ̄ ●)
一夜之间,生活似乎又恢复到原来的节奏。
程伊伊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活出了人生新的境界,不仅不再死咬着刘备给陈素设计婚纱的事不放,还承接了陈素的婚礼策划案,由她亲自策划督办。
我得知此事时,正受宠若惊的端着程伊伊做的梨水,看着她在一块白板上画场地设计平面图。
我笑着问她,不会打算拉着刘备同一天举行婚礼吧?
程伊伊横了我一眼说,她会让刘备以伴郎的身份出场,将陈素交给另一个男人,让陈素彻底死心。
我又笑道,伴郎和新娘一起私奔,是最容易的。
程伊伊又横了我一眼说,如果刘备放不下陈素,当初他们双双悔婚,他有大把的时间和陈素破镜重圆,后来也不会为了她找李明朗捣乱了。
我频频点头,觉得程伊伊挺有见地,思路也很清晰,如果能早点这么看得开,也不至于和刘备冷战了。
程伊伊却说我不懂生活情趣,冷战也是要讲究对手的,遇到了就别放过。
然后,程伊伊又反过来关心我和李明朗的进展,我笑嘻嘻地说:“没有冷战,因为我们不是对方的那盘菜。”
程伊伊很是错愕,她说替我觉得可惜。
我说:“没什么可惜的,得到和失去都是人生的财富。我以前不懂这个道理,所以觉得失落,现在懂了反而觉得很平静。我相信,我现在失去的,将来都会拿回来。”
程伊伊问:“要是拿不回来呢?”
我想了想,吐出一句连我自己都惊讶的大俗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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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次交心,我和程伊伊的距离似乎拉得更近了,表面上我们依然嘻嘻哈哈互相揶揄,可是有些微妙的东西却在潜移默化中渐渐改变。
四人宿舍的氛围,很快就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我们四个人有时候会一起坐在客厅里看新闻联播,有时候还会一起看法制进行时和焦点访谈。
但大多时间,我会独自霸占电视看《行尸走肉》和《□□大师》。
偶尔,李明朗和刘备会在旁边打台球,直到被恶心的厉害了才各自回屋。
程伊伊则习惯性占据厨房,研究各种甜品和煲汤,我每天都捧场,不到三天就胖了两斤。
深夜入睡了,我还梦见自己已经身处养老院,和另外三个老年室友,整日无所事事,只是吃饱了等死。
起夜时,还有两次在厨房遇到了李明朗,他在喝水,见我下楼还给我倒了一杯。
我们各自站在流理台的两边,隔着黑暗对望。
他问我,睡得好么?
我说,好极了,你呢?
他说,还不错。
然后,各自回屋。
再躺下时,我心里会觉得无比荒凉,就像是那种信用卡还款日已经到了,而我手里却连最低还款额都拿不出来的那种荒凉。
(● ̄~ ̄ ●)
辰辰的葬礼,我们都去观礼了。
仪式开始之前,阿飞和李明朗在角落里聊了很久,单从两个人的神色上看,他们的话题似乎并不沉重。
我偷偷瞄过去时,不巧正和李明朗的目光交汇了一瞬,立刻觉得有点做贼心虚,心头纠结在一起,他却只是笑笑,收回目光继续和阿飞说话。
我永远记得李明朗在仪式上的那段讲话。
他说,辰辰是他认识的人里,最勇敢的姑娘,她生前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是积极主动的,她掌握了自己整个人生的命运,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还抱着乐观的态度面对一切,包括医生的宣判,病魔的纠缠,和对身边的每一个朋友保持微笑。
那时候,是上午九点多钟,日光并不强烈,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