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麦奇案-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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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怕,没有人知道我是多么焦急。”
尼尔柔声说:
“由公司的观点看来,令尊死亡是一大幸事罗。”
柏西瓦尔厉声说:
“你别以为我对家父的死讯会抱着那种看法。”
“佛特斯库先生,这不是你观点如何的问题。我只谈实
际问题。令尊在财务完全崩溃之前死了。”
柏西瓦尔不耐烦地说:
“是,是的,事实上你说得对。”
“这是你们全家的一大幸事,因为他们都仰赖这家公司。”
“是的,不过督察,我真不明白你用意何在……”柏西
瓦尔说到一半停下来。
尼尔督察说:“噢,佛特斯库先生,我没什么用意,我
只是把心目中的事实弄清楚。还有一件事,我记得你说令弟
多年前离开英国以后,你就没跟他联络过。”
“是的,”柏西瓦尔说。
“其实不见得吧,佛特斯库先生?我意思是说春天你为
令尊的健康情形担忧,曾经写信到非洲给你弟弟,说你为令
尊的言行感到焦虑。我想你是要令弟跟你联合劝令尊接受检
查,必要时对他的病情加以控制。”
“我——我——真的,我不明白……”柏西瓦尔十分震
惊。
“是这样吧,佛特斯库先生?”
“噢,事实上我觉得这样很正当。兰斯毕竟是公司的小
股东。”
尼尔督察转头看兰斯。兰斯咧着嘴巴笑。
“你收到那封信?”尼尔督察问道。
兰斯·佛特斯库点点头。
“你怎么答覆?”
兰斯的嘴巴咧得更大。
“我叫柏西滚他的,别打扰老头。我说老头对他自己的
作为说不定清楚得很。”
尼尔督察的目光回到柏西瓦尔身上。
“你弟弟的回信是不是这么说?”
“我——我——噢,我想大致是吧。只是口吻更气人。”
兰斯说:“我想督察最好听听净化过的内容。尼尔督察,
坦白说,我基于上述理由,收到家父的信就回家来看看自己
的想法对不对。我跟家父会晤很短的时间,坦白说我看不出
他有什么大毛病。他只是略嫌激动罢了。我看他完全有能力
管自己的事情。总之,我回非洲跟派蒂商量以后,决定回家
——怎么说好呢——公平裁决。”
他说话的时候瞟了柏西瓦尔一眼。
柏西尔瓦·佛特斯库说:“我反对,我反对,我强烈反
对你的说法。我不打算牺牲家父,我是关心他的健康。我承
认我也关心……”他停顿片刻。
兰斯连忙插嘴。
“你也关心你的口袋,呃?柏西的小口袋。”他站起来,
态度突然变了。“好吧,柏西,我闹够了。我假装要在这里
工作,打算让你紧张。我不让你事事如愿,可是我再闹下去
才有鬼哩。坦白说,跟你在同一个房间里我觉得恶心。你向
来是肮脏卑鄙的下流胚:刺探、偷看、说谎、惹事。我还要
告诉你一句话。我无法证明,不过我始终相信引起大纠纷并
害我被赶走的那张支票是你假造的,伪造得真差劲,字体太
高,引人注目。我自己记录太差,无法辩白,但是我常常惊
叹老头竟没想到:我若伪造他的签名,一定会伪造得高明些。”
兰斯抬高嗓门,滔滔不绝往下说:“算了,柏西,我不
再玩这种傻把戏。我对英国和伦敦商业区感到厌烦。我讨厌
你这种穿条纹裤和黑西装,嗓门吞吞吐吐,玩金融诈术的小
男人。我们照你的建议分财产,我要带派蒂回到一个截然不
同的国家——有空间呼吸和活动的国家。你可以自行分证券;
保存优良的和可靠的,保存利息百分之二、百分之三和百分
之三点五的债券。把你所谓爹最近的投机股权给我。其中大
部分可能一文不值。但是我打赌有一两件到头来会比你那可
靠的百分之三信托股票更值钱。爹是精明老鬼。他的冒险,
冒大险。有些冒险获利百分之五,百分之六和百分之七。我
支持他的眼光和运气。至于你,小毛虫……”兰斯向哥哥逼
近,哥哥连忙往后退,绕过桌角到尼尔督察身边。兰斯说:
“好吧,我不碰你。你要我离开这儿,你赶我出去。你应该
满足了。”
他大步走向门口说:“你若愿意,不妨把以前的‘黑画
眉矿场’丢给我。假如杀人狂麦克坎齐一家正在追踪我们,
我会引他们去非洲。”他穿过门口,又加上一句:“事隔这
么多年了,复仇好像不可思议。不过尼尔督察似乎看得很认
真,对不对,督察?”
柏西瓦尔说:“胡扯,不可能有这种事!”
兰斯说:“问他呀。问他为什么一直调查黑画眉和爹口
袋里的黑麦。”
尼尔督察轻轻摸着上唇说:
“佛特斯库先生,你记得夏天的黑画眉事件。调查自有
理由。”
柏西瓦尔又说:“胡扯。多年没有人听见麦克坎齐一家
的消息。”
兰斯说:“不过,我几乎敢发誓我们身边有麦克坎齐家
的人。我想督察也这么认为。”
兰斯·佛特斯库来到下面的街道,尼尔督察赶上他。
兰斯怯生生对他露齿一笑。
他说:“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我突然发起脾气来。噢!
算了——不久总得有类似的结果。我要在萨佛依跟派蒂见
面——督察,你跟我同路吗?”
“不,我要回贝敦石南林,不过我还有话要问你,佛特
斯库先生。”
“好的!”
“你走进里层办公室,看我在那儿——你大吃一惊。为
什么?”
“大概因为我没料到是你吧。我以为会在那儿找到柏西。”
“没人告诉你他出去了?”
兰斯好奇地望着他。
“没有。他们说他在办公室里。”
“我明白了——没有人知道他出去。里层办公室并没有
第二道门——不过小前厅倒有一扉门直接通到走廊——我猜
你哥哥是由那边出去的——但是我奇怪强堡太太竟没告诉你。”
兰斯笑一笑。
“当时她可能去拿她的茶了。”
“是的——是的——对。”
兰斯看看他。
“督察,有什么主意吗?”
“只是为几件小事疑惑罢了,佛特斯库先生——”
。24。
尼尔督察坐在前往“贝敦石南林”的火车上,玩《泰晤
上报》的字谜,老是不成功。他脑子里思索各种可能性,无
法专心。他看新闻也同样心不在焉。他看到日本有地震,坦
干伊加发现铀矿,一位商船海员的尸体被冲到南安普敦附近,
码头工人即将罢工。他读到最近有人被警棍打死,有一种新
药能医严重肺病等等。
这些新闻在他的脑海中造成古怪的图案。不久他又重拾
字谜,一连写出三个题解。
等他到达“紫杉小筑”,他已下定某种决心。他对海依
巡佐说:
“那位老太太呢?她是不是还在这儿?”
“玛波小姐?噢,是的,她还在这儿,跟楼上的老太太
变成好朋友了。”
“我明白了,”尼尔停顿片刻才说:“此刻她在什么地
方?我想见她。”
几分钟后玛波小姐来了,满面通红,呼吸很急促。
“尼尔督察,你要见我?但愿我没让你久等。起先海依
巡佐找不到我。我在厨房跟克伦普太太说话。我正在夸奖她
的点心,说她的手艺好灵活,告诉她昨天晚上的蛋白牛奶酥
实在太好吃了。你知道,我常常觉得慢慢接近正题比较好,
你不觉得吗?我猜你不容易这样。你总得直接提出你要问的
问题。但是像我这种时间多得很的老太婆,说些不必要的闲
话是预料中事。俗话说,要得到厨师的好感,得透过她的点
心。”
尼尔督察说:“其实你想跟她谈的是葛莱蒂·马丁?”
玛波小姐点点头。
“是的,葛莱蒂。你要明白,克伦普太太真的能告诉我
不少她的资料,不是跟谋杀案有关的事情,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她最近的精神状态和她谈的怪话。我所谓‘怪’不是特别,
只是零星的谈话。”
“你觉得有用吗?”尼尔督察问道。
玛波小姐说:“有。我真的觉得很管用。你知道,我认
为事情变得明朗多了,你不以为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尼尔督察说。
他发觉海依巡佐已走出房间,他深感庆幸,因为他现在
要做的事有点不合办案的传统。
他说:“听着,玛波小姐,我要认真跟你谈谈。”
“是的,尼尔督察。”
尼尔督察说:“你和我可以说代表不同的观点。玛波小
姐,我承认以前在苏格兰场听过你的事迹。”他露出笑容:
“你在那边好像很有名。”
玛波小姐很不安:“怎么会呢?不过我好像常常卷入跟
我不相干的事。我是指刑案和古怪的事情。”
“你出名了,”尼尔督察说。
玛波小姐说:“当然啦,亨利·克里瑟林爵士是我的好
朋友。”
尼尔又说:“我说过,你我代表相反的观点,不妨说是
正常和不正常两面。”
玛波小姐脑袋微斜。
“督察,不知道你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玛波小姐,事情可以用一种正常的角度来观察。此命
案使某些人获利——有一个人获利尤其多。第二桩命案也对
此人有好处。第三桩命案则不妨说是为了安全而杀人。”
“不过,你说的第三桩命案是指那一桩呢?”玛波小姐
问道。
她的眼睛呈鲜丽的瓷蓝色,正精明地望着督察,他点点
头。
“是的,你问得有道理。你知道,前几天副局长跟我谈
这几桩命案,我总觉得他有一句话不大对劲。对了,我想的
是那首儿歌。国王在帐房里,王后在客厅,女佣正在晾衣服。”
玛波小姐说:“不错,前后文是按这个顺序排列,可是
事实上葛莱蒂一定比佛特斯库太太先遇害,对吧?”
尼尔说:“我想是的。我确定如此。她的尸体到深夜才
被人发现,那时候很难研判她死了多久。不过我个人认为她
一定是在五点左右遇害,否则的话……”
玛波小姐插嘴了。“否则的话她一定会把第二个托盘端
进小客室吧?”
“对。她把茶盘端进去,又去端第二个托盘,走到门厅,
事情就发生了。她看见或听见了某一个现象。问题是那个现
象究竟是什么。也许是杜博斯由佛特斯库太太的房间走下楼。
也许是爱兰·佛特斯库的男朋友吉拉德·莱特由侧门进屋。
无论来者是谁,总之他诱使她放下托盘,走到花园去。我想
她过不久就死了。外面很冷,她只穿薄薄的制服。”
玛波小姐说:“你说得很对。我意思是说,根本就不是
‘女佣在花园里晾衣服’这回事。她不会在傍晚晾衣服,也
不会不加外套就走到晒衣绳那边去。这件事和晒衣夹都是一
种伪装,要使情况和儿歌相符。”
尼尔督察说:“不错,真疯狂。这就是我和你观点不同
的地方。我无法——我硬是无法接受儿歌这回事。”
“不过督察,命案和儿歌相符。你一定同意两者相符吧。”
尼尔沉重地说:“的确相符,然而顺序却错了。我意思
是说,儿歌明明说女佣是第三位死者。可是我们知道王后才
是第三位。阿黛儿·佛特斯库在五点二十五分到六点差五分
之间遇害。当时葛莱蒂已经死了。”
玛波小姐说:“完全错了,不是吗?以儿歌来说完全错
了——这一点意味深长,对不对?”
尼尔督察耸耸肩。
“也许是我吹毛求疵。命案符合儿歌所写的情况,我猜
这就够了。不过我是站在你的观点来说话。现在我要列出我
这一面的案情。我要去掉黑画眉啦、黑麦啦……等等枝节,
我要从单纯的事实、常识和正常人凶杀的理由着手。首先是
雷克斯·佛特斯库的命案,谁因他死亡而获利呢?获利的人
很多,不过获利最多的是他儿子柏西瓦尔。那天早晨柏西瓦
尔不在紫杉小筑,他不可能在父亲的咖啡或早餐食品中下毒
——至少起先我们是这么想的。”
玛波小姐的眼睛一亮:“啊,有办法的,是不是?你知
道,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有了好几个念头。不过当时找不到
证据。”
尼尔督察说:“让你知道也无妨。‘塔西因’是加在一
瓶新的橘子酱里。那瓶橘子酱放在早餐桌上,上面一层被佛
特斯库先生吃掉了。有人把那瓶橘子酱扔进灌木丛中,新拿
一瓶,挖掉同样的分量再放进食品室里。后来灌木丛中那瓶
找到了,我刚刚得知化验的结果,肯定含有‘塔西因’没错。”
玛波小姐喃喃地说:“原来是这样,做起来太简单太容
易了。”
尼尔又说:“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