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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奇门遁甲-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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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说:“太晚了,快走吧。”
  桑丫说:“我很快就回来。”
  她走进田野之后,坐在草上,迎着风,眼泪“哗哗”淌下来。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这次离开父亲,她和父亲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田野上,开满一簇簇鲜艳的野生红玫瑰。那些花儿都朝她微微摇晃着。
  她莫名其妙想起一句戏词——抬头看见红玫瑰,一生一世不流泪。
  回到城里,桑丫和妈妈直接去市场买菜了。
  回到家的时候,桑丫看见跳跳趴在角落里,盯着半空,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它在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
  吃完饭,天就黑了。桑丫躺下后,妈妈走进来,躺在了桑丫身边。母女俩在黑暗中一直聊到半夜。
  桑丫在妈妈身边一直长到十六岁,这是她第一次即将离开妈妈远行。过去,在她心里,妈妈是一个单调而专制的人,她跟她在感情上很难接近。现在,她忽然感觉到了母亲的慈爱。
  终于,妈妈说:“明天你得坐车,好好睡一会儿吧,妈妈走了。”
  桑丫说:“妈,你也累了,早点儿睡。”
  妈妈为桑丫掖好身上的毯子,轻轻走了出去。
  桑丫的卧室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不可能睡得着,继续想象她和娄小娄见面的情景——黄昏,夕阳,一片宽敞的草地,开满了红玫瑰。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姗姗走向他。他已经坐在草地上等她了。
  桑丫笑着说:“我迟到了吗?”
  娄小娄急忙摇摇头,说:“是我早到了。”
  于是,她就坐在了他的身边。他的身上有一股来苏水味……
  傍晚,一个非常幽静的酒吧。几个服务员一个比一个优雅。这次是她等他。酒吧的色调暗红,她就穿一件黑色t恤;酒吧的色调墨绿,她就穿一件米白t恤。他来了。
  她笑着说:“我早到了吗?”
  他急忙摇摇头,说:“是我迟到了。”
  然后,他就坐在了她的身旁。他的身上有一股来苏水味……
  她慢慢坐起来。
  来苏水味。
  她又闻到那股来苏水味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一下就坐起来,打开了灯。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卧室的各个角落,不知道他存在于哪里。不过,她有了一种预感——今天是她在家乡的最后一夜,他要显形了!
  最后,她的眼光落在了梳妆台上——那上面出现了一张纸。那应该是从她一个笔记本里撕下来的,她认得那种花纹。可是她从来没有撕过那个本子。
  她面对着那张纸,突然说:“我知道你在我的房间里,你想说什么,说吧。”
  深夜里,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为自己的喃喃自语感到恐惧。
  过了一会儿,那张纸上果然出现了字迹!
  不见笔,却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她的心蓦地收紧了,注意观看上面的字,写的是:千万不要去北京。
  她紧张地问道:“为什么?”
  那支看不见的笔又写了一行字:千万不要去北京。
  桑丫按了按胸,压制了一下心跳,说:“我不知道你是人是鬼,不过,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纸上又出现了一行字:听我的,千万不要去北京。
  桑丫说:“我不会改变了。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都要去。现在请你离开。”
  纸上再没有出现字迹。
  过了好半天,有两滴水落在了纸上,把钢笔字洇了。
  桑丫想了想,忽然意识到,那是泪。
    

    『31』第二章两个自己1初见北方a


  火车上,人很多。
  所有的人都是陌生的,但是桑丫能感觉到,其中有一双熟悉的眼睛在盯着她。
  她前后左右观察了一番——旁边是一个商人模样的胖子,已经呼呼大睡。对面是一个拘谨的男孩,好像也是去读书的学生,旁边坐着他的母亲,她不时地四下张望,无疑在提防小偷。过道另一侧在打牌,有几个看热闹的人,都是背影。
  没有一个认识的。
  一个老头端着茶壶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谦卑地说:“哪位旅客需要茶水?不要客气啊。哪位需要?”
  没有人搭腔。
  老头走到桑丫跟前,说:“姑娘,需要茶水吗?我刚泡的,尝尝吧。”
  桑丫说:“大爷,谢谢你,我不需要。”
  老头就走过去了,一边走一边说:“哪位乘客需要茶水啊?不要客气,尝尝吧。
  桑丫靠在窗子上,闭上了眼睛。
  在半梦半醒中,她感觉那双眼睛一直游移在她的额头上。
  她的注意力一直系在自己的短裤上,妈妈在那里缝了一个口袋,里面装着妈妈给她带的生活费。
  迷迷糊糊一直熬到天亮,终于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北方。
  南方的山水,北方的平原。黑夜,省略掉了中间的变化过程。她一睁眼,就被北方的平坦和辽阔征服了,一直痴痴地朝外看。
  火车缓缓驶入首都。
  这是一个大气的城市,她看到了密匝匝的高楼,看到了一座座立交桥,看到了甲壳虫一样的汽车,看到了公园里晨练的老人……
  列车缓缓驶进北京站,终于停下来。
  大家陆续走下去。
  桑丫背着大包小包,随着大家走过地下通道,走向检票口。她依然感到那双眼睛在纷乱的人流中,紧紧跟随着她。
  现在,桑丫接近了娄小娄,胆气壮起来。她没有回头。
  走出检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吵闹声。回头看,有个高个子男人被拦住了,他好像没买票。
  桑丫感觉这个人有点儿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出站的密集人流把她推走了,她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是:警察把那个男人推进了补票室。
  北京火车站广场上,竖着很多牌子,大部分是各个高校来接站的。
  桑丫眯着眼睛寻找中医大学的字样,却没有看到。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刚才那个高个子男人,很像她和朱玺在“汽车酒吧”门口看见的那个邋遢男人!后来,他在录像中露过头,又消失了……
  桑丫的两条腿马上就软了。
  设想一下,你偶尔回过头,看见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他的穿着很普通,他静静地看着你,见你回头了,就把脑袋转向了别处……你会是什么反应?
  当然,你可能不在意。
  一天,你回忆起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心里有点儿犯嘀咕,于是又多疑地回头看了看,却再一次看到了这个陌生人,他还是穿着那身普通的衣服,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你,见你回头了,他就把脑袋转向了别处……这一次,你会是什么反应?
  假如,你离开家乡,来到了一个很远的城市,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又感觉到背后有人了,于是回过头去,看到这个人还在背后跟着你……这时候,你会是什么反应?
  他好像没有工作,没有生活,没有目的,他存在的全部内容就是跟着你……
  桑丫一边朝前走,一边继续寻找中医大学的牌子。
  清华大学,邮电大学,北京大学,政法大学,理工大学……看了半天,有一块牌子把她的目光吸引过去,那上面写着:带你去过去,来未来。
  她的心一阵狂跳,偷偷看一眼举这块牌子的人,正是在qq上跟她聊天的那个男人。
  他也看见了她,朝她微微笑着。他从来没有见过桑丫,现在,他却朝桑丫微微地笑着。
  桑丫是一个冷静的女孩,此时却有些慌乱。她很想假装不认识他,低下头匆匆走掉。可是,在他那样透视一般的目光中,她知道自己根本逃不开。
  现在,她感觉还没有做好准备,坐了一宿车,蓬头垢面,双眼红肿……
  还有,在她想象中,她和这个男人相见并不是在这样一个场景中啊,那应该是一个黄昏的草野,四周开满了红玫瑰,晚风轻拂,花心荡漾。即使走不出城市,也应该是一个幽静的酒吧,烛光闪烁,音乐轻柔……而眼下却是大清早,是杂乱的火车站。
  最后,她掠了一下额头上的头发,径直朝他走过去。
  他笑吟吟地望着她。
  她站在他的面前,安静地说:“我不是不让你来接吗?”
  娄小娄放下牌子,说:“北京太大了,我来接你,你就感觉这里是你的家了。”
  接着,他做了一个让桑丫永远不能忘记的动作:“你的鼻子上有一个脏东西……”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桑丫乖乖地等着。他用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鼻孔上拨弄了一下,动作很轻柔,桑丫闻到了他的手指上有一股来苏水味道。这一刻,桑丫感觉他就像父亲。
  他把桑丫的行李和背包都接了过去,说:“跟叔叔走。”
  桑丫说:“不叫你叔叔。北方。”
  娄小娄说:“很好,那以后我就叫你南方。”
  娄小娄开车载着桑丫行驶在繁华的北京大街上。
  王府井,北京饭店,天安门,西单……
  桑丫看着窗外,说:“我跟你想象中的一样吗?”
  娄小娄说:“我早就画过你。”
  桑丫说:“什么时候?”
  娄小娄说:“三个月前了。”
  桑丫说:“你照什么画的?”
  娄小娄说:“我照我的梦画的。”
  说着,他从工具箱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了桑丫。
  桑丫接过去看了看,瞪大了眼睛:“你一定见过我!”
  娄小娄说:“你从来没给我看过视频,也没给我看过照片,我怎么可能见过你?”
  桑丫说:“不然,你不可能把我画出来,你一定见过我的!”
  娄小娄说:“真没有。”
  桑丫忽然不说话了,她打量着娄小娄的侧面,忽然想到:开车接自己的这个人,和一直跟在自己背后的那个人,太像了。他和他是不是同一个人呢?他摆脱了警察,冲出火车站,迅速刮了胡子,换了衣服,然后举起牌子,换了一副表情,静静等她自己乖乖地走过去……
  娄小娄转头看了她一眼,问:“你在想什么?”
  桑丫说:“没想什么。北京真大。”
  娄小娄说:“你不要瞒我,你肯定在想什么。”
  桑丫说:“你跟他太像了……”
  娄小娄说:“谁?”
  桑丫说:“那个总是跟踪我的人。刚才我又看到他了。”
  娄小娄说:“他跟到北京了?”
  桑丫说:“我知道,他不是常人。我来北京的前一天,他出现在我的卧室里,我俩对话了,他的话出现在纸上,我看不见笔的存在,只能看到一个个汉字写出来。当时我特别害怕,不知道他是一缕能穿墙遁地的魂魄,还是通过高科技手段隐身了……”
  娄小娄说:“怕什么,你就当做是进入《哈里。波特》的那个魔法世界了。那些孩子骑着扫帚,念动咒语,可以满天乱飞,哈里。波特就不可怕。”
  桑丫说:“故事是故事,现实是现实。如果现在童话中的一只兔子出现在路旁,拦住车,对你说,我妈妈饿坏了,你送我去市场买点儿胡萝卜好吗?——你不害怕才怪。”
  娄小娄点了点头,说:“没错。”
  桑丫说:“他反复阻止我来北京,我不知道为什么。”
  娄小娄说:“也许他怕你见到我。”
  桑丫说:“为什么?”
  娄小娄沉吟半晌才说:“他可能真的是另一个我。”
  他的话音刚落,天地间突然一黑,他急忙踩了一脚急刹车,车怪叫一声停在了马路中央。幸好后面的车离得远,并没有发生追尾事故。
  开始,娄小娄以为自己瞎了,他问桑丫:“天怎么黑了?”
  桑丫说:“我哪知道!”
  这时候他才确定,就是天黑了。他四下看了看,生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惊悚——北京的夜,也是一片灯火辉煌,而现在四周没有一点光亮,只有车辆行驶的声音,却看不见一盏车灯。
  黑暗持续了半分钟,“呼啦”一下又亮了。娄小娄发现,各种车辆都在正常行驶,它们纷纷从他的车旁开过去,还有司机在朝他看,嘟囔着什么。
  他从车窗探出头,朝上看了看,天空是一片罕见的蓝。
    

    『32』第二章两个自己1初见北方b


  他说:“刚才怎么了?”
  桑丫说:“是不是日食?”
  他说:“没有预报啊。”
  桑丫说:“那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一个英俊的警察走过来,朝娄小娄敬了个礼,让他靠边。
  娄小娄说:“麻烦了。”
  他把车停在马路边,警察就走过来,问:“车坏了吗?”
  娄小娄说:“没有。”
  警察诧异地问:“那你停在马路中央干什么?出了事故谁负责?你把驾照拿出来。”
  娄小娄拿出驾照,递给警察,说:“刚才天突然黑了,你没看到吗?”
  警察看了看他的驾照,说:“你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眼球或者血压。身体不达标一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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