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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惆怅凭栏香雪落(虐,生子)作者:晨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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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句话,篱瑾倚靠在软枕上,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顾朗坤探究的目光。
  
  他只听见那人重重的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听到逐渐远离的脚步声,篱瑾心中又舍不得了,他着急的从床上下来,顾不得身形笨拙,扑到门口,眼睛追着那抹宝蓝色的身影,直到连衣角也消失在大门边。
  
  坤哥哥,你会后悔的,真的会后悔的。
  
  原谅篱儿,心里想你念你,却因此无论如何也舍不下这个延续了你的血脉的孩子。
  
  我不要你因为追悔莫及而痛苦万分,我只要如若有一天你再回过头来,能用爱来补偿这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小篱瑾要有所行动了~包子让可爱的篱瑾小同学变身~
呵呵,下章会是个转折。
话说这周晨樱会日更。。。就算不日更也一定会有6次以上的更新。。。希望不要被关小黑屋。。。
 30/07



离去

  这夜,月黑风高,空旷寂寥,萧索的秋风扫过玄冥坛中高大梨树有些枯黄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幽溟山巅,暖暖的橘色烛光从卧房内流泻而出。
  
  “小竹,进来吧。”篱瑾的声音有些虚弱。
  
  在屋外等了一阵子的小竹推门而入时,篱瑾正侧身靠在床榻上,有些力气不支的喘着粗气。
  
  桌上,白瓷碗内的鲜血还隐隐有未平复的波纹。
  
  “小竹,把这药送下山去吧,天黑,路上小心着些。”
  
  “师父。。。”小竹脸上写着不情愿。
  
  篱瑾笑了笑,“知道你怕黑畏高,点个灯笼,只看着脚下。你总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怕这怕那还怎么成大事。”
  
  “嗯。。。”小竹仍旧低着头,用手绞着衣服下摆,篱瑾知道,这是他心中有郁结不得发时惯有的小动作。
  
  “去吧,师父知道,小竹可以的。”篱瑾抬眼看着立在屋中的小徒弟,“师父也没教过你些什么,今日,为师希望你能记住,对于恐惧,越是逃避,越是会滋长它的气焰。有很多事情,现实往往与你心中所想相去甚远,真正经历过,方才知晓。真正的勇者,该知道胆怯和勇气孰轻孰重。”
  
  “师父。。。”小竹看着篱瑾,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去吧,让为师看看,小竹到底有几分勇气。”
  
  “嗯!师父,你等着,小竹很快就回来。”少年端起桌上的瓷碗,快步出了屋门。
  
  很快,院中响起门板闭合的声音。
  
  篱瑾闭着眼睛斜靠在床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小竹也被自己遣走了,这样,他便不知自己离去之事,又有常长老照拂,教主理应不会太过责罚他才对。毕竟师徒一场,这孩子又对自己甚是维护,想来,也算是善始善终了。自己也没什么能留给他的,只能给他个机会,寻个更好的师父去。
  
  只是不知道,教主这般聪颖之人,是否会发现那件事。
  
  篱瑾没再多做停留,左臂使力支起身子,从榻上起来。
  
  这次,他没有因为脱力而软了身子。
  
  对于一个要出行的人,身上若是带着那样的创伤,该是很碍事的。所以,他并没有行血祭。那碗血,不过是药粉兑成的,形态与血液无二,一般人当是辨识不出的。
  
  这是他唯一一次利用了顾朗坤。。。
  
  利用他对自己仅存的一点点信任,拖延了血祭的时间,又让自己有机可乘换了那碗血。
  
  在房内转了一圈,除了几件换洗衣裳,篱瑾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行装要整了。
  
  可有些东西,是一定要带走的。
  
  他走到窗前,打开了铜镜旁的宝盒,从那里取出一枚小小的玉冠,塞进怀里。
  
  又绕到书桌前,从摞起的宣纸底下,小心的抽出一张画,放进袖管里。
  
  寥寥几件白色长衫,收好包起,挂在手肘上,篱瑾又环视了一下这个禁锢了自己三年多青春的小屋。
  
  有不舍么?
  
  或许还是有的,哪怕曾经以为在这里已经流干了自己所有的泪水。
  
  拿起桌上的纱帽戴上,仔细的遮住了自己的容貌,篱瑾推开屋门,扶着腰腹,走进院中。
  
  他缓步走向院中的那棵梨树。
  
  十几年的光景,那时不过碗口粗的小树,也已经枝繁叶茂。时值深秋,篱瑾抚摸着那有些粗糙的树干,似乎还隐隐嗅到了梨花的香气,脸上也染上淡淡的笑意。
  
  “孩子,记住这个地方,记住这棵梨树,这里有父亲和爹爹最美好的那段回忆。那时,你父亲就是在这棵梨树下,在满树洁白飘香的繁花下,第一次亲了爹爹。有了这一段回忆,爹爹至少还能说,或许,你也是爱的果实。”
  
  抬手拍了拍那棵陪了自己十多年的梨树,篱瑾仰起头望了望那已经有拳头大的梨子,过不了多久,就该是收获的时节了吧。
  
  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的落在篱瑾身后,“少爷。”
  
  “林叔来了。”
  
  “少爷,尽早启程吧。”
  
  “嗯。”
  
  篱瑾又在院子里踱了几步,低头想了想,还是又回了卧房。
  
  推开门,篱瑾在桌边站定,目光落在那把雕花匕首上,最后,还是拿了起来,握在掌心。
  
  原来,我才是舍不得,就连你给的伤,也宁愿铭记。
  
  “少爷,该上路了。”
  
  “嗯。”
  
  篱瑾毅然决然的转身,回到了院中。
  
  “林叔,走吧。”
  
  “少爷,老奴冒犯了。”
  
  那精瘦却有力的手臂环住篱瑾腰身的时候,篱瑾的身子抗拒的颤了一下。但他却强迫自己忍了下来,任由那人带着自己腾空而起,向后山方向而去。
  
  别了,幽溟山。。。
  
  午夜梦回,想必还是会回到这里。。。
  
  坤哥哥,你可千万不要忘了篱儿啊。。。
  
  …
  
  纤指接过顾朗坤奉上的瓷碗,凑到嘴边,还未入口,慕洋就皱起了双眉。
  
  顾朗坤看他神色不对,一时之间也不敢开口问,只是侍立在一旁,静静等着。
  
  现在他的脑中仍旧如浆糊一般混乱,下午在玄冥坛里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扰乱了他的心。
  
  那落在掌心的小小撞击,很有力,正是一个新生命传递的讯息。
  
  一直以来,他没有那种自觉,教中人将篱瑾体内的那团血肉看做一味药,他也就这么认为着。可那时那种真实的触感,让自己再也无法回避,那是个生命的事实。
  
  他是个独立的个体,而再过几个月,他就会变成一个小人,香香软软的,或许也会有一双黝黑明亮的大眼睛,有一张单薄红嫩的小嘴巴,有会抓握会踢动的小手小脚。
  
  从来没有这般真切的感受到另一个生命的成长,以往的数次,自己总是尽量规避着篱瑾身前那令自己尴尬的隆起,而下午却被篱瑾扯着手贴上他高耸的圆隆腹部。温热柔软的触感让自己的脑中一瞬间一片空白,慌张的要抽出手,却恍惚中也隐隐心有期待。期待些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只是那份不知何时出现的悸动,让他不受控制的顺从了那人。
  
  然后,那一直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小家伙用他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篱瑾问,“坤哥哥,你当真舍得么。。。”
  
  看着沐浴在霞光中的那人,轻搂着腹部揉抚的动作,那么自然,眼中充满慈爱,一个俊美的男子流露出这样的情感,竟也不觉突兀。只是,他脸上的笑那么美,却又似乎很是哀伤。。。
  
  他的急切,他的希冀,也都落在自己眼里。
  
  嘴张了张,想要去安抚他,却在还未开口时即被打断。
  
  听到他说血祭晚上再行,不需要自己的帮扶,竟然就这么逃跑了。
  
  是的,是逃跑了。
  
  自那次亲手帮他行血祭之后,每每忆起匕首划破他胸膛,血瞬间溢出的情景,心就一抽一抽的难受。曾经只嫌他动作太慢的自己,却开始不愿他再受那份罪。
  
  那样的事,即使不是亲手做来,也再也无法平静面对,再也无法冷眼旁观。
  
  从玄冥坛走出,脚却不由自主的迈向了那石阶,一台一台的走下,脑中不断回旋着篱瑾弱弱的问话。
  
  舍得么,舍得么。。。
  
  直到双脚落在在坚实的地上,头脑依然无法平静。
  
  一向身体强健又终年习武的自己,回过身去望望走过的那上千级台阶,不得不承认双腿有些打颤。原来,这一路竟如此辛苦。。。
  
  舍得么,舍得么。。。
  
  或许,是开始有些不舍得了吧。。。
  
  “滴答,滴答。。。”
  
  水滴落地的声音拉回了顾朗坤的思绪,稍稍抬起眼,却见堂上那人斜斜依靠在宝座之上,端着瓷碗的那只手微微前伸,鲜红的血从倾斜的碗边滴下。
  
  “教主!”
  
  “这血是越来越淡了。。。”慕洋的脸上带着一分不耐,一分阴狠,还有一分看不真切的情感。
  
  望着眼前邪魅乖张的容颜,恍惚之间却幻化成另一张温婉宁静的面庞。凝神细看,那双凤目里的凌厉之色却打破了一切幻象,他又怎会做出这副色厉内荏的形容。
  
  低头又见地上越积越多的血水,顾朗坤心不可抑止的痛了起来。
  
  “教主,圣血来之不易,请教主珍惜。”脑中还没待考虑清楚后果,那句有些忤逆的话语就从喉间溢出。
  
  “哦?顾左使是不舍得了?”座上那人冷笑了一下,“本座竟不知,顾左使也有心软的一天!”
  
  …
  
  月亮躲在云彩后面,山林里更显幽暗,时不时传来的鸟兽哀鸣又把恐怖加剧。
  
  一辆看似破烂的马车在山中疾速行驶,驾车的男人有些年岁了,却是精干有力的样子,一脸严肃的表情,把马车驾得飞快,又尽量的平稳。
  
  偶尔遇到路面不平,车厢颠簸,厚厚的车帘弹跃而起,漏出点点光亮。
  
  车内,燃着的炉火把不大的车厢烘得暖暖的,小小的油灯随着车子的震动而摇摆不定,篱瑾靠坐在铺着厚棉垫的卧榻上,一手按揉着腹部安抚躁动不安的孩子,一手支着额角。
  
  他安静的卧在榻上,心中却忐忑不安,一如小桌上跳动的烛火。。。
  
  这条路,自己也知道不比在教中呆着好走多少。
  
  毕竟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男身怀胎不说,又难以压制体内的毒,不论是膨大的腹部还是脸上的疮疤,哪一样落在旁人眼里,都是足以吓破胆的事情了。
  
  可是,这是自己能想到的对孩子最好的一条路了。毕竟,离了那幽溟教,能护得自己不受教中追捕的,也只有慕容家族了。。。
  
  那个自己出生不过几个时辰就离开的地方,哪怕师父用了不知什么办法帮自己寻到,又教会自己与他们秘密联系的方式,数年过去,也仍然难以被认为是自己的家,更未曾想过回归。
  
  是的,他们也是用了他们认为对于自己最好的方式在保护自己,以为可以让自己逃离进入邪教的厄运,虽然最后阴差阳错,自己还是入了幽溟教。可是,那份欠缺了太多年的亲情,不是一时半刻说捡起就捡起的。
  
  这一次,若不是自己走投无路,怕是仍旧不愿主动和慕容家联系吧。
  
  身为慕容家家主的祖父,家中主母的母亲,对于自己的归来,不知又是何种心情呢。。。
  
  一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异样眼光,即使是为了孩子鼓起了千般万般勇气叛了教的篱瑾,也感到有些胆怯。
  
  教中人奉自己若神明,见了自己只会颔首低眉,所以自己的腹部已然凸出,却也无人敢于说三道四。可市井中人呢,就算避开了众人的眼目,那慕容府上的人呢。。。
  
  想不通便不再去想,篱瑾闭目养神,毕竟想要出这群山还有段路要走呢。。。
  
  就在腹中孩子渐渐睡去,篱瑾也昏昏沉沉的时候,车外传来马的嘶鸣,车身一震,停了下来。
  
  篱瑾精神一振,本来微闭的眼睛瞬间睁开来,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屏息凝神的听着车外的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顾筒子终于意识到那是个小生命了。。。囧。。。不说好好疼爱自家包子了,这位刚刚有点觉悟知道那是条命了。。。要死了。。。来人啊~把这个不合格的爸爸拖出去打上五十大板!
呵呵,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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