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爱我-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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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西红柿八毛,那个六毛,买哪个?”梁悦回头说。
郑曦则暗自咬牙,随后微微一笑:“都买,平均七毛一斤。”
“有病!”梁悦瞪了一眼,随即冲向六毛那边挑起来。郑曦则无奈,只好再度艰难的挤过去,用手搂住奋战的梁悦,看她一脸专著挑得认真。
红红的西红柿在他幼年的记忆里,一直都是面上的颜色搭配。也是很多年他一口不碰的原因。
昨天梁悦那碗面上的东西唤醒了尘封多年的记忆,吃到嘴里也依旧涩然发苦,后来,抱住她后背时,他很想告诉她,那碗酒后的西红柿鸡蛋面和幼年记忆中母亲在雨天为了给他驱湿下那碗面条味道真的很像,很像。
他记得,母亲病到最后早已失去味觉,煮出来的面也是咸淡不均。只是每到下雨她仍会坚持从病床上爬起来,给放学的他煮上一碗,虽然她会很小心很小心的用勺子控制盐的用量,却总是咸。狼吞虎咽的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母亲,她也就一直按照那个味道煮下去。
那时他对西红柿鸡蛋面恶心到极点,但又必须在母亲面前吃个汤水不剩,他以为吃面是世上最难过的事,直到母亲去世以后,才知道世上还有比那更难过的。
不知内情的梁悦用一碗面拴住了他,也让他开始认真审视自己的婚姻。
这个年纪再用爱当借口,有些可笑。如果婚姻能保持岁月婧好,何尝不是一种永远?爱情终会消散,相濡以沫的微笑也是不经意的相守承诺。所以,他不需要梁悦说爱他,只需要她陪他走过一辈子。
正在想着梁跃回头一笑,用手一指:“那边还有鱼,你负责买鱼。”
笑起来的她不像已过三十,束起的马尾配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倒像是刚刚新婚的小媳妇,红扑扑的脸蛋透着甜甜的味道,闪过初为人妇的羞涩。
一时走神的郑曦则没有随她的手指看过去,反而将她手里掐着的几个西红柿扔到袋子里,抬起手拉着她的,只顾低头往前走。
梁跃被他急急的步伐带个踉跄,快跑两步才跟上,她莫名其妙的问:“怎么了?”
低头的他侧过半边脸,神情很尴尬,说:“没什么,你和我一起挑,我不会。”
当然,他不会说自己刚刚被她的笑容迷走了神儿,所以强词夺理之下梁悦也懒得跟他计较,反过手拽着他一同挤向人群。
泥泞的水产池边上,她躬身挑鱼,手法看上去很熟练,他在一旁多嘴:“你让他们挑,你又不会。”
“我挑鱼的技术不是自夸,绝对一流。你忘了,以前买鱼不都是吃我挑的?”梁悦指着最大那条鲫鱼跟鱼贩说:“就它了,肯定有鱼籽。”
鱼贩连忙夸奖几句,郑曦则却没听见,唯独听见了那句不该听见了口误。梁大律师还是混淆了他和另外一个人,也顺便让他知道,她纯熟的技术从何而来。
得意的她回头掏钱,拎着鱼放到袋子里挤挤眼睛:“怎么样?师傅都说我比他还会挑。”
他用微笑掩饰刚刚的情绪说:“是啊,确实了得。”
直到两个大袋子都装满了,梁悦才罢手,让郑曦则到自己兜子里拿面巾,他放下袋子抽出纸拽住手给她擦,梁悦想躲,他说:“别动,都是鱼腥,别蹭身上了。”
她想了想,“也对,那你帮我擦吧,指甲缝里也擦一下。”
他就这样低头擦拭,她也低头唯恐擦的不干净,人群拥挤下险些顶在一起的两个人在菜市场大门处晃来晃去,像两个过家家的小孩子。虽然身上的衣服价格不菲,男人卓然超群,女人秀丽端庄,却又与菜市场的喧闹有着说不出的协调感。
郑曦则的睫毛就在眼前,梁悦的喉咙也开始发紧,总觉得两个人贴得太过紧密,有些不自在。也许是她个性别扭吧,太多的甜言蜜语,体贴关怀都会让她无法适应。虽然可以做到夜夜同床共枕,但是真正要表现爱意情怀怎么做都觉得无比别扭。
所以她往回抽了抽手,没结果,然后她扯开笑容说:“行了,我又不是玩泥巴的孩子,至于擦那么干净吗?”
“我又不是为你,我是为我的肚子着想,我怕不干净回家做饭会拉肚子。”他一本正经的说。
梁悦扑哧笑出来,突然间心情变得大好。虽然明知道他说的不是事实,但是还是很高兴郑曦则越来越像正常人了。
梁悦讲究凡事公平原则,即我做饭来你刷碗,或者我切菜来你焖饭。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郑曦则无论焖饭还是切菜都很熟练,也让想坏心整整他的主意再次落空。
“你做过饭?”梁悦小心翼翼给他系围裙,双臂绕过他的腰,把围裙系好。小碎花布配他黑色的衬衫真有喜感,她想笑不敢笑,只能蹲下去整理冰箱,这下好了,估计一个星期不用买菜的。
“做过,我母亲没去世之前都是我做的。”他顿了一下,说。
梁悦第一次听到他提起母亲。那个在郑家避讳莫深的女人。
她在中天这么久,侧面也听说过些事情的原委。其实那算不上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里面包含更多的是功利和残忍。郑先生年轻时奉命迎娶父亲同僚家长女,解放后一同留在北京。无奈多年没有生育,才会在五十多岁时在外面认识郑曦则的母亲并生育一子,随即郑先生回归,孩子和女人都留在了外面,直到郑曦则母亲去世,才把孩子接回。说白了这里没有爱,不过是为了大笔的家族事业不旁落他手。而郑曦则母亲在大家的嘴里也是个急进功利的女人,本来以为可以在郑曦则长大后安享富贵,却不料到底没看到改革开放,郑家重掌中天。
这就是一笔失败的投资,别人说。
唯独梁悦会有些许感伤。其实谁能说清楚呢,那里面也许有爱吧,不然在不算开放的七十年代,敢于追随大自己三十几岁的男人,若是不爱,又怎么会如此勇敢坚定。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敢表现自己的态度,偷偷看一眼拿着锅铲翻炒的他,大约是从下而上的缘故,他的表情模糊不清,看上去有些僵硬。也正因为如此,她可以想象自己的表情一定比他更僵硬。
于是,她说:“那,其实你也应该会买菜了?”
“嗯,不过之前都是阿姨买,我没怎么买过。”他似乎没有避讳什么,话也说的很自然。
梁悦低头把酸奶摆好,又把菜整理齐。最后才半调侃半认真的说:“那以后你自己去买菜,我只管享福了。现在都是男主内女主外,以后咱们家也是你织布来我耕田。”
郑曦则瞥了她一眼,正是这冷冷的一眼让故作幽默的的梁悦再次僵硬了笑容,既然冷笑话造成气流不通,那就只能让其短路了。
梁悦默默站起拍拍酸麻的膝盖,然后尴尬的直身走出厨房。刚迈出没几步,就听厨房里出来闷闷的笑,而后反问:“那个咱家户主,今天晚上还想吃什么?”
梁悦闻声歪了身子差点跌到,然后双手抓住餐台也低头开始偷乐。
别说,这人还真有被改造的潜力。终于,一介冷酷男主角毁在抠气白痴女主角的手上了,这故事真雷。
晚饭吃地很是愉快,虽然还是对面坐着,彼此间的感觉距离又近了些。
汤足饭饱的梁悦赞叹郑曦则的手艺果然了得,这么说来那天的面条就是鲁班门口耍木匠活儿了,真是丢人。
他吃饭姿势很优雅,从小应该接受过很好的餐桌礼仪培训。梁悦本人则是那种在外面故作优雅,回家完全就是邋遢到极点的大妈形象,只不过很少和他同桌吃饭,如今想隐藏也来不及了。
不过她还是笑着咂嘴说:“要不我给你开工资吧。看你手艺这么好,每个月三千。”
他端过汤碗,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将最后一点倒入自己碗中,认真的说:“三千只是厨师费。”
他总是喜欢这样,把所有东西都要吃干净这点还真不符合他以往表现出来的绅士姿态。因为正想着这些,所以她反口:“难道还有别的费?”
郑曦则凝视她几秒钟,随后说:“没什么。”
她突然放松,然后抓过碗说,忙说“我们家讲究公平,你做饭我洗碗。”这次他倒是没跟她抢,也让她能够躲到厨房喘了一口气。
究竟紧张什么?她不知道。刚刚拿句,她以为他又要说床上的事,所以脸腾一下就被火烧了,毕竟上午那个多事的大妈说让他们生孩子,所以她才会认为他要借机说点色色的话来勾引自己,结果……明白自己自作多情以后赶紧找个借口去厨房,不然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抽自己耳光。
梁悦,你最近是不是太无聊了?先前休息十天,现在刚刚平静生活,时间已经多到又开始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吗?
等她克服心理障碍走出厨房时,外面餐台边早就没了人影。失落之于,梁悦整理好剩下的碗筷,又仔细把桌子擦干净。
不想上楼去确定他在不在,于是卧在沙发上看电视。
当然不能去。纠结原因是她认为那样有失女人尊严,并且越发靠近黄脸婆的状态,不想沦落的她只能默默看着《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支棱耳朵听楼上的动静。
她是不是说错话了?还是做错事了?不声不响的离开算怎么回事儿啊,切,真没风度。
那个一脸肥肉的张大民还在电视上耍贫嘴,可她一眼都没看进去。
迷迷糊糊的索性翻个身睡上一觉。等醒了再质问他去。
结果,再一睁眼,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电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上,自己的身上也多盖了一件衣服,梁悦沉默片刻,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往楼上跑。
砰的推开卧室门,果然,他不在。
妈的,又玩这套。郑曦则,你不烦吗?
患得患失的爱
梁悦连四下找找都懒得,干脆直接把电话关机,利落翻出了簇新床单和枕套,直接就把昨夜他睡过的那些全部换下来,去洗。
扔到洗衣机时,她还狠狠塞了几下,因为她一向能省力气就省些力气,所以总枉顾洗衣机什么八公斤的限度,喜欢把大摞的东西都弄到一起洗。所以即使塞不动了,她还会狠命的压,压着压着,鼻子有点发酸,把手一拍索性不管了,转身上楼。
可是,换了新床单的房间还有他淡淡烟草的的味道,无处不在。
也许,她根本不了解他。以为施舍个温馨的环境就能让他忘记外面仍在继续的纷乱,以为他可以为了眼前的小家放弃对事业的争抢。结果,他还是选择离开,去找回那些不甘心失去的东西。顺手把她放在事业后面,排在了第二位。
梁悦此刻心里乱七八糟的,躺在床上茫然看向窗外。六月末,天黑的很晚。眼看着接近傍晚六点,光芒四射,热度仍是不减。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所以她轻轻的拿过手机在手掌上摩挲了几下,又放下。
看来,是要集中精神想想,那满满一冰箱的菜要怎么处理了。
郑曦则住在龙庭这边只不过才两天,家里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变了个模样。回来那天晚上梁悦以身体疲倦为由睡在了客房,可今天身在主卧,还是拦不住双眼的疲累和困倦。她告诉自己,没有必要为个大活人坐立不安,那么大人了,一米八多,难不成还会被人当幼童拐卖了?
可是说归说,真正到入睡的时间又睁眼睡不着。数绵羊,数包子,数星星,无论数什么她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横了心,摸过来手机开机,等了几分钟连个短信动静都没有。
原来他也不曾留言给她。
想了想,难得放心,又打电话给韩离,那头响了很久,才有人很不耐烦的低声问:“谁啊?大半夜的。”
过了好一会梁悦才说:“我,梁悦。我想问问中天现在怎么样了?”
韩离在电话那头呼吸沉重,但还是尽力保持冷静,他说:“中天关于郑曦则辞职的事情已经发公告了,昨天同时公告郑鸣则同时代理董事长职务。”
“谁?”他身后慵懒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方若雅,梁悦愣愣赶紧说:“哦,那算了,你忙你的。”
“梁悦?你怎么了?”显然电话已被方若雅抢了去,身后是韩离的抗议声,但被她挥手一掌清脆的打断。
“没事,我问问中天的情况。”梁悦心猛然一沉。如果说郑鸣则昨天已经代理董事长职务,那么郑曦则今天失踪到底要干什么?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害怕,难道……
不可能,如果郑曦则真这么蠢,那她可真要鄙视到底。
“郑曦则怎么了?”方若雅的声音也开始有些焦虑。
“你说,我当年那么珠圆玉润,无论怎么看都是旺夫相,怎么谁跟了我谁倒霉呢?”梁悦苦笑自嘲。
“拉倒吧,你够旺夫的,钟磊事业有成,郑曦则祖业可保,不都是你的功绩?别把别人的失误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