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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错妃诱情-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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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夜的风很凉,流霜感到有些冷,她急匆匆在街上走着,先要找到一个客栈安身才好。明日必须出城,西京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流霜走的太急,寂静的夜里,几乎可以听得见她急促的脚步声。
    “白姑娘,怎么走的这么急?”暗夜里,这声问候忽然凭空响起,吓得流霜不自禁顿住了脚步。
    转首看去,街边的大树下,竟站立着一抹魅影。她走的太急,方才竟没有发觉。
    月色透过疏枝碧叶在那人身上打下重重阴影,看不清他的脸,直看到一身黑衣在风里曼卷着。他是谁?怎会知道她的姓?
    流霜压住心头的狂跳,转身向回路走去,她决定不理他,此时,她可不能承认了自己便是白流霜。
    那人却脚步一移,挡在了她的面前。
    明月清光冷冷照在他的脸上,不,确切地说,是照在那张鬼面具上。
    鬼面秋水绝。
    原来是他!
    逃来逃去,终究要落到他的手中吗?
    流霜想起离开前左迁说的话:殿下对姑娘的情意,如今已是天下皆知。姑娘若是依旧留在殿下身边,反倒是危险的。而且,若是有心人掳了姑娘,和殿下讲条件,就是要求殿下弃了江山,我想殿下也会答应的。所以,还是请姑娘离开,彻底的消失。
    彻底地消失,她却没做到。
    但是决不能落到秋水绝手中。
    流霜手腕一反,从袖中取出她研制好的毒药,捏在手中。
    “我并不姓白,你认错人了吧!”流霜一副惊吓万分的样子,抬足便要离开。
    秋水绝发出一声冷笑,忽然伸手向流霜抓来。
    流霜稳住心神,伸手一扬。然而,她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点,药粉皆扬在了秋水绝的宽袖之上。
    秋水绝心中不免一惊,怎么也没想到流霜手中还有毒药,若不是见机的快,他今夜便要栽在这个小女子手中了。
    眸光忽然一冷,毫不留情地抓起流霜的衣襟,封了流霜的穴道。一点也不怜惜地将她夹在腋下,向着街角上的一辆马车走去。
    流霜似乎是在做梦,又似乎是清醒的。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自己时而躺在马车上,时而被装在箱子里,就像是货物一般,被人搬来搬去。
    也不知这样昏昏沉沉过了多久,她缓缓醒来,眼前一片昏黄,她看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内。
    车内,一人背对着她坐着,一身黑色布袍,乌发用木簪松松挽着,姿势慵懒,仪态闲雅。
    流霜忆及昏迷前的记忆,知道眼前之人必是秋水绝,可是这背影为何莫名的有一丝熟悉?
    秋水绝似乎是感知到了流霜的目光,转过身来,狰狞的鬼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秋水绝,要杀便杀,你这是要带我上哪里?”流霜咬牙问到。
    秋水绝隐在面具后的瑰丽黑眸微微一眯,冰冷的指尖轻轻触到流霜白嫩的脸颊上,冷冷道:“你想死?不过,本宫主却不打算杀你了,因为,留着你,会有更大的用途的!”
    果然,秋水宫不是简单的杀手组织,如今她知道师兄对自己的深情,自然不会轻易让自己死去的。
    流霜心中一寒,真不知自己落入到这魔头手中,会经受怎样的折磨。但是,这些她都是不怕的,怕得就是他真的拿自己去威胁师兄。
    “怎么,”秋水绝望着流霜冷凝悲凄的玉脸,语气淡淡地问道:“你是在心疼哪一个呢?东方流光?还是百里寒?”
    流霜神色一僵,眼前闪现出百里寒昏睡前那一瞬间眸中的惊异和心伤。还有师兄那因为守护了她多日而憔悴的面容。流霜忍不住合上眼,两颗珠泪从眼角滑落。
    “哭了?果然是情深啊!”秋水绝指尖一探,挑起了流霜的下巴,欣赏着她珠泪涟涟的玉容,冷酷地说道。只是就连他自己也没发觉到,他的声音里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微颤音。
    她垂泪的玉脸,好似带雨梨花,清丽中透着一丝凄美。看的秋水绝心头不自禁滑过一丝心酸和不忍。
    流霜却冷冷挪开他的手指,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转首不再看他。
    情之一物,他这个杀人如麻心冷似铁的魔头怎会懂?
    马车颠簸,流霜掀开窗帘,望向车外,却见山势连绵,道路险阻。这样的地方,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而且,崚国多山,流霜根本不知道此时置身何地!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流霜低声问道。
    “秋水宫!”秋水绝沉声答道,闭眼靠在榻上假寐。
    原来他擒了自己却是要回秋水宫,不知他抓了自己,要做什么,是要拿自己对付师兄吗?他既是羽国旧部,想来,和师兄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吧。他的过往,也应当是极其凄苦的吧。
    流霜靠在车厢里,胡乱想着。
    不知不觉竟也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到了午后,马车依然在行驶,只是比之方才的速度又慢了很多。
    终于,渐行渐缓的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马夫禀告,道:“宫主,到了!”
    秋水绝哼了一声,从榻上拿了一块黑色锦帕仍给流霜。流霜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拿起锦帕将自己的眼睛遮了起来。
    这大约对她已经开恩了,不然他或许会直接将她点晕的。
    眼睛蒙了锦帕,晕晕乎乎地跳下马车,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牵着她,向前面走去。
    流霜心内一寒,一把甩开,却听到秋水绝冷若冰霜的声音悠悠传来:“若是想摔到山下,粉身碎骨,你就自己走!”
    流霜心中一惊,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死。怔怔站在那里,任那双手牵着她,向前走去。
    秋水绝虽然人极冷漠,但是手倒是极温暖,包裹着流霜的小手。
    流霜心头升起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这是一个杀手的手,这是一个谋反者的手,这只手随时都有可能杀了她。
    可是她却任由他牵着她的手,无奈地向前走着。
    流霜感到一直在走下坡路,随后变成了平地。平地才不过走了几步,秋水绝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流霜隐隐感到一股身畔疾风掠过,紧接着便听到巨大的咯吱咯吱的响声,似乎是机关开启的声音。
    然后,流霜感到秋水绝又跃了回来,这次却不是牵着她的手,而是再次将她夹在腋下,施展轻功,向上飞跃着。
    流霜感到吸入肺腑间的气息极其幽凉,周遭似乎是云雾缭绕。
    路途非常之长,似乎过了很久,秋水绝终于放下了她,流霜感到自己的双脚再次踏到了坚实的大地上。
    眼睛上的锦帕被秋水绝拽了下来,流霜但觉的眼前一亮。
    午后的阳光柔柔地照耀着,置身之处似乎是一处山谷,低矮的灌木,柔软的青草,一片翠绿。青草中,偶尔有几朵红红白白的野花点缀其中。还有野兔在草丛里吃草,似乎也不怕人,见了他们,依旧大摇大摆撒着欢。
    这里的空气和方才嗅到的那种阴森湿冷的空气是不同的,而是温暖如春,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没想到秋水宫竟然是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流霜目不暇接地随着秋水绝沿着青草中的一处小径向下走去,走了一会儿,眼前一大片花海呈现在眼前。
    流霜一戴,不觉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花,是她叫不上来名字的品种,似乎从未见过,又似乎熟悉的很。
    那些花树花开极繁,花朵大约有拳头大,皆是红色,重瓣的,开的极其璀璨。一株这样的花树或许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么一大片。开的云蒸霞蔚,好似燃烧的火。
    秋水绝带着流霜在花海里绕来绕去,一直向前走着。
    流霜但觉得头忽然痛了起来,不知是因为那馥郁的花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直觉的脑中似乎有一团白雾在弥漫,而偶一根针,呼啸而来,似乎要将那白雾刺开。头疼的厉害,而身子开始感觉到冷。
    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一阵阵的笑声,是小女孩的笑声,在花丛里,笑得那样悲痛。不知为何,红色的花海似乎幻化成了一片血海,那血,似乎在漫流。
    那是她自来到凌国后,经常做的噩梦。每到白天,这些梦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是以,流霜从来没将这梦当作一回事。而此时,在这样日光照耀的白日里,她又开始做梦了吗?
    不!她明明是清醒的,不是梦。
    流霜的额上开始冒冷汗,她拽住秋水绝的衣角,紧紧地抓着,喘息着问道:“你听见哭声了吗?一个小女孩的哭声!你看到血了吗?血——”
    秋水绝顿足回望着她,对她的反应极是奇怪。
    “你怎么了?哪里有哭声,我怎么没听见,你不是要耍什么花招吧!”他眯眼瞧着流霜,冷冷地说道。
    秋水绝的声音好似一根尖刺,刺入到流霜的梦境里,流霜好似猝然惊醒一般,疑惑地望着秋水绝冷冷的眼眸。
    眼前日光摇曳,花海随风摇曳,说不出的美丽。
    方才的一切,似乎只是幻觉,是存在她脑海中的幻觉。
    流霜定下心神,淡淡问道:“这是什么花?”
    秋水绝奇怪地望着流霜道:“这是茶花,你不认识吗?这可是凌国特产的花。”
    茶花,流霜疑惑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流霜也是爱花之人,对于花的品种,也是所知不少,唯独没听过茶花,自然更没见过茶花了。虽然这是凌国特产的花,但也没道理她听都没听过啊!
    “这花,还有别的颜色吗?”流霜淡淡问道。
    “有,白色,黄色,紫色,还有许多种,不过我们独独栽种红色。”秋水绝目光幽冷地说道。
    “为什么?”流霜不自禁地问道。
    “因为,他的颜色——让我们时刻铭记着仇恨!”秋水绝冷声说完,脊背僵冷地向前走去。
    流霜怔怔地愣在那里,想必秋水绝的家人便丧生在十年前的叛乱中吧。仇恨,这世间的仇恨谁又能说的清楚呢,他为了报仇,或许会害更多的人流血。那些人又要去找谁复仇呢?
    过了花海,再通过一片林子,前方现出一片平坦的空地。
    空地上,竟是粉墙连绵,曲院回廊,阁楼林立。
    秋水绝带着流霜绕过一带带粉墙,再穿过一处林子,到得最后一派院落前。
    这处院子皆是石块垒成,看上去自然而粗狂,想来是秋水绝的居所。门前早有几个侍女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道:“恭迎宫主回宫!”
    秋水绝目光冷凝地在每个人脸上环视一圈,冷冷哼了一声,举步进了院内。
    “将这个女子暂时关在西屋内!好生看管着,被让她逃了!”秋水绝冷冷下着命令。
    “是!”几个侍女心惊胆颤地答道。
    流霜闻言,唇角不觉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到了他的老巢,他竟还担心她逃走,真是对她太高瞧了。
    西屋是用山石所垒,那些山石未经打磨,依石势所垒,倒也极是自然。
    西屋内除了有一张床外,其他的便是书,很多本书堆整整齐齐堆在石案上,还有一张石椅子。
    这大约是秋水绝的书房,流霜倒是没想到,秋水绝的书房竟然如此简陋,他挣得钱呢?想来都做了招兵买马的用途了。
    流霜也觉得累了,本想躺到石床上歇息,但却睡不着,大约在马车上睡得久了,也或许是到了一个新鲜之处,心情太多紧张。
    翻了翻石案上的书籍,大多都是流霜看过的,颇觉无聊。看着日头渐渐偏西,流霜腹中开始饥饿,但是,却没有人来送饭。想来是秋水绝没有吩咐,也便没人管她。
    流霜只得忍着饥饿,坐在幽冷的屋内。实在无聊透了,流霜竟是发现石案下,竟然放着一件用分色锦缎包裹的物事,看形状,似乎是一架琴。
    这屋内的摆设如此简朴,就连床上的被褥也是粗糙的棉布,而这件物事,竟是用如此珍贵华丽的粉色锦缎包裹着。
    是不是琴呢?流霜好奇心起,忍不住将那层锦缎拆了下来。
    果然是一架五弦琴,很小巧,是女子专用的那种。琴身是用极名贵的紫檀木所作,散发着幽淡的令人心静的檀香。
    流霜一眼望去,便对这架琴莫名的喜爱,忍不住轻手一勾,只觉得琴音极是清越无暇,真是一把好琴。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流霜忍不住将琴摆在地上,跪在琴前,开始抚琴。
    琴是好琴,抚琴的人又是琴中高手。
    琴音清越澄澈,音调脉脉流淌,流霜奏的是一曲:叹流水。
    琴音初时还是叹流水的音调,如潺潺流水,如脉脉春风。
    不知为何,奏着奏着,流霜的脑中忽然又开始升腾起一团团的白雾,又是血,漫天的血忽然随着琴声涌了上来。
    流霜尖叫一声,玉指却一丝停止的意思也没有,五指一轮,琴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早已不再是叹流水的曲调。
    此时的琴音,好似一直濒临死亡的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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