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kyojunk系列之四-无尽的爱i-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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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车上电视荧幕的开关已经关掉,大型轿车的车内,恢复了只被路灯照亮的昏暗状态。路灯
的橘黄灯光,在悠然坐在米黄色皮革座椅上的贵之脸庞,投下柔柔的阴影。
柾彷佛刚从梦中醒来似地眨着眼睛,贵之朝他温和地微笑,以抚摸猫背般的温柔动作,爱抚着柾纤细
的颈子。
“不要紧的……令堂的事,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已经请米兰分公司的人到她的住处去看看情况,马上
就会有连络了。”
“啊……嗯。”
柾大大地吐了一口气,重新坐好,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紧紧握住了母亲写来的明信片。把手一打开,
蓝色钢笔写的文字,有些地方因为汗水而晕开了。
晚上六点抵达成田。——符合女性的优雅笔迹,的确在明信片上这么写着;可是,她却没有从预定的
班机上下来。
乘客名单上也没有瑶子的名字,请柜台的服务小姐帮忙调查的结果,瑶子确实在一星期前从米兰预约
了班机,可是却又突然取消了。——也就是,在大雪中特地前往成田迎接的两人,被放鸽子了。
柾用拇指将水彩画的大圣堂明信片的皱褶抚平。
“真是的……。要是不来的话,至少也打个电话来通知啊!真的是吊儿郎当,随随便便……。贵之,
对不起,你特地空出时间来接她,却……”
“没关系的。可能突然有什么事吧?倒不如说,能够在睽违许久之后和你这样一起兜风,我才要感谢
令堂呢!”
柔软的男中音笑着说道。柾的嘴角也浮现些许笑容,可是那也像盛夏的冰淇淋一般,转眼间就溶化了
。
在柾握住明信片的手上,贵之的手轻轻重叠上来。
“不要紧的。……别担心。”
“……嗯。”
虽然点头,可是说实话,柾并不怎么担心母亲的事。
对担心自己的贵之虽然过意不去,可是依母亲的个性,一定是事到临头才突然觉得旅费可惜,还是睡
过头而赶不上飞机,原因绝对是因为这种无聊小事。或许到了明天,母亲就会突然坐着更便宜的飞机回来
也说不定。——柾会心不在焉,是有其它原因的。
像要拭去柾又一次吐出的叹息般,贵之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唇。
下巴被抬起,柾怦然心想是不是要被吻了。
“……痛吗?”
贵之微微皱眉,这么问道。
“咦?啊……不要紧的,只是稍微扭到而已。”
柾把伸到另一个座位上的脚稍稍抬起。右脚的绷带,是枣帮他包扎的。
“回家以后,得更换敷药才行哪。……可是,没想到运动神经那么好的你,竟然也会从车站的楼梯踩
空摔下来呢!”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智者啊……。我还以为你要说猴子也会摔下树呢!”
柾生气地嘟起嘴巴,在贵之的大腿上捏了一把,贵之发出声音笑了。
“来……”
贵之抱近柾纤细的脖子。
柾也老实地将小巧的头靠在恋人宽广的肩膀上。
“国中时代,你总是在外头受这种伤回来。明明还没痊愈,却又勉强参加社团活动,为了保护受伤的
脚,结果让另一只脚也受了伤……尽管如此,你还是连一次都没休息过。……当时那么喜欢的篮球,为什
么不打了呢?”
之前好象也有谁问过同样的事哪……。
闻着西装传来的古龙水香味,柾用力咬住拇指的指甲。
“西崎?啊……刚才那孩子吗?嗯……要说的话,和你们一样,都是帮手吧!”
枣灵巧地在柾肿起的脚踝贴上药而,一面卷着绷带,一面以令人心焦的悠哉语调回答柾的问题。
“对于战斗力不足的队伍,以一次红利百分之十的报酬,承包帮手的工作。是个相当有人气的孩子唷
。你们还没和他打过吗?”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什么时候开始来这里的?他现在住在……”
“喂喂喂。”
柾激动地摇晃枣的肩膀,枣皱起修长的眉毛,拂开他的手。
“不追究选手的身家背景,是我们的规矩。职业、年龄、住址……我应该也没向你们问过这种事。每
个人都有各自的苦衷和理由。多余的追究,是违反游戏规则的。”
“……”
“好,弄好了。今天不能洗澡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扭伤,不过入夜之后,或许会有些发烧也说不定
。”
枣拍了拍柾卷起裤管的小腿。
“……谢谢。”
“不客气。我才是,今天让我见识到一场精彩的球赛了。下回开始,你的挑战者可能会大为增加喔!
”
枣提起急救箱站起来,像安抚小孩子似地,用力摸摸一脸苦恼地直盯着运动鞋尖的柾的头。
“……别想了,在这里出入的话,迟早会碰面的。要是有什么话想问,到时候再问他本人就行了。”
“……”
柾用力咬住拇指。
西崎……。
为什么他会在那种地方……?
“柾。”
肩膀被经轻摇晃,柾吃惊地抬头。贵之在近得吓人的距离盯着他看,大型轿车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
停在家门前,司机站在打开的车门旁,正等着柾下车。——自己好象又发呆了。
“真是的……你今天真的不太对劲唷!”
忍不住笑着从另一边的车门下车的贵之,伸出双手,将柾的身体从车座上抱起。
“等……贵之!不用了啦,我自己能走!”
“要是在雪地上滑倒,连左脚都扭伤了怎么办?乖乖的别动。”
“不要啦!好丢脸!”
“那么,贵之先生,我就先失礼了。”
司机取下堆了一层粉雪的帽子。
“嗯。这样的大雪中,辛苦你了。回去时小心点。”
“谢谢。晚安。”
“晚安……呀啊!要掉下去了!”
“谁叫你乱动。来,按门铃。三代,我们回来了。三代!”
平常的话,只要贵之的车一进入大门,三代就一定会去下手边的工作到玄关迎接,今天却连按了门铃
也没有响应。
“……是不是已经回去了?都下雪了……”
“不应该会这样……”
“贵之,钥匙呢?”
“在西装的内口袋里。”
柾抱着贵之的脖子,单手在西装里摸来摸去,终于找出钥匙圈。
打开双重锁,开启厚重的门扉,大理石的玄关上,并排着几双陌生的鞋子。
穿旧的拖鞋、鞋跟踩扁的运动鞋、尺寸大得异样的高跟鞋。还有里面传来的热闹气氛。
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诧异地皱起眉头的贵之,与柾不安的瞳眸对望了一眼。
然后,在两人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门的那一剎那,室内传来老头般的沙哑叫声。
“上啊上啊上啊!”
“嘿!一决胜负!”
“呜哇!怎么又是猪鹿蝶!输了、输了!三代真是厉害!”
“没这回事的。三代只是碰巧运气好而已。”
“真奇怪哪,女人的三代女士,怎么可能‘碰巧’运气这么好哪?”
“你这个呆瓜,别在那里啰哩啰嗦的,去开两三壶日本酒来!这家伙啊,不把身体加热一下,打开引
擎的话,会被三代吃个精光呀!”
“是!大姐头!”
“啊,助六先生,酒的话,我来拿就好……”
“不行、不行,你想赢了就跑,没那么容易!来,一人一壶、一人一壶!等一下,助六!你以前不是
做师傅的吗?去做点什么下酒菜来吧!”
客厅——摆饰着摩登约北欧家具,有三十叠大的舒适客厅,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赌场。
四处散乱着空掉的小酒壶及上等寿司的外送盒子。大家在地毯上团团围坐,一个头上绑着缠头市、身
上穿着“松寿司”蓝色背心的男人正在数千圆钞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穿着工作用灯笼裤的年轻男人站
在厨房,再加上紧身长裙高高卷起,露出丰满大腿盘腿而坐的成熟美女,正以高亢的声音四处指挥。
美女撩起漆黑的螺旋鬈发,看见茫然伫立在门口的两人,一脸“哎呀呀”的表情,缓缓抬起画得浓浓
的眉毛。
“回来啦?怎么这么晚呢?别呆站在那种地方,快进来啊!不冷吗?”
美女张大宛如超级名模般涂着口红的嘴唇,满不在乎地露出笑容。
在她一旁,将斜纹和服用带子绑起,正在分发花牌的三代,“哎呀”地说不出话来,然后立刻变得满
脸通红。
“……什……”
柾的脸也在转眼间涨得赤红。这是出于激烈的愤怒。
“什、……什、……什么叫做怎么这么晚?你、你这个白痴妈妈!”
“因为有经过苏俄、更便宜的机票嘛!我搭了那班飞机,结果过境的时候等了十个小时,真是累昏了
……噢~!出现了出现了出现了!”
儿子气得浑身发抖,把拖鞋去了过来,瑶子只是一晃就闪过了。
“出现了!五光!啊哈哈!十文我拿走了!”
“……看样子过得很好,比什么都教人欣慰……”
目瞪口呆到了极点,贵之如此呢喃。柾忍不住摀住了脸。
不知道曾经听谁说过,父母真的是种令人羞耻的生物。确实,柾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想钻进洞里躲起来
的时候了。
“等一下,贵之,你也加入嘛!别在那里装模作样啦!什么?没玩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啦,任谁一开
始都是童贞处女的嘛!大姐姐会全——部仔仔细细地教导你的啦!”
……别说是洞了,好想现在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和式大门前下了出租车,三味线的乐声便乘风传来。
雪在不久前停住,苍蓝的上弦月从云间探出头来。听说这栋建筑是从京都移建过来的旧茶屋,就连茶
室入口处洗手盆的盆栽,都原封不动地重新再现。
古旧而潇洒的屋舍点满了辉煌的灯火,庭院的垫脚石宛如掉落在纯白棉花上的钮扣般,在一片雪景中
点点并列。
张着巨大屋檐的玄关,并排着三个不知道是谁做的小雪人。
“欢迎光临。”
可能是在里面某处看着客人进来吧,门一打开,一个体格健硕、穿着和服的男人,已经跪在和室门框
虚的牡丹屏风前,迎接津田的到来。
他是这家店——不,这能不能称为店还有待确认——的老板。他的一对耳朵是异常肥厚的福耳,连光
秃的额头都光泽亮丽。虽然是个脸上经常笑容不绝的男人,但这反而让津田觉得诡异。这种店的老板,不
可能是什么里外一致的好汉。
老板记得津田的脸,在他开口表明来意之前,就用一脸什么都已经明白的表情,点了点头。
“我们已经恭候大驾许久了。——喂,来人啊!是独立房的客人哟!为客人带路!”
老板“啪、啪”地一拍手,一个穿着华丽友禅长袖和服、看起来似乎连变声期都还不到、眼睛浑圆的
可爱少年,便从垂帘后走了出来。是津田第一次见过的人。
“是的。您的皮包和大衣,我来帮您拿。”
“不用了。”
津田意识性地用力拂开少年想要脱掉他大衣的手。
可能是从津田的动作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嫌恶吧?少年的脸僵住,无言地点了点头。他好象想快点结束
自己的任务,好尽早摆脱这个感觉恶劣的客人吧!少年转过身去,走在前方带领津田前往独立房。
约有三个房间长的走廊途中,悄悄绽放的山茶花,盖上了一层雪帽。
独立房是间颇小的房间。有两个六叠大的房间,另有浴室。穿着长袖和服的少年在门缘跪下,朝漏出
灯光的室内出声。
“失礼了。”
然后他无声无息地打开和式纸门。
津田忍不住皱起眉头。
房间正中央铺着棉被,明显地留下情事痕迹的被子上,一个穿着红色和服内衣的美少年,正让男人躺
在自己的膝盖上。
接近一百九十公分的高壮躯体舒适地横躺其上,舒服地让少年为自己挖耳朵的男人,竟然穿着和少年
相同的红色和服内衣,身上盖着长袖和服。枕边放着烟管箱和酒。燃着火的人钵上,正烤着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