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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东宫之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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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惶恐。”
  皇帝摆摆手,让他放开敏华,让众臣听听她定的抄书规矩。
  周承熙虎声虎气道:“快点,别婆婆妈妈的!”
  敏华仍是那副细声细气的腔调,道:“规距就是每天抄的份数是前一天抄的双倍。第一天,抄一份。第二天,抄两份,第三天,抄四份。。。青山哥哥,你看这样可好。”
  司空萧疑惑地看了看上官敏华,他并没有发现其中玄机,只是微微点头同意敏华的提议。倒是他身旁的司空高,若有所思的眼神在敏华身上流留转了一番后,浅笑不语。
  这一头,周承熙乍一听这样的要求,二话不说同意,道:“简单,就抄三十天,没别的要求了啊?”
  敏华点点头,周承熙嘟哝道:“切,不过如此,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耐。”
  “你要是抄不完呢?”
  周承熙冲敏华直挥拳头,喝道:“我会抄不完?臭丫头,别给脸不要脸!”
  敏华咧咧嘴,道:“空口无凭,咱们要立个字据。照这个规矩,你要是做得到,以后敏华便随你打杀绝不告状;你要是做不到。。。”
  周承熙也狠,道:“本皇子抄不完就不出太庙,满意没有?”
  敏华点点头,道:“在这期间,你可以随时反悔不抄,只要你愿意向我们这些所有被你欺负过的学子们赔礼道歉。”
  “废话少说,来人,立契!”周承熙不耐烦地吼完,转身回道,“父皇,你可听到了,以后我教训这些个没出息的孬种,你可不许再罚我,这可是她现在同意的!”
  尽管皇帝等人心中好奇,不过两个小孩子的事,随他们耍去。
  契据写完后,周承熙解下皇子印章当仁不让地头一个盖上去,然后随手扔给敏华,道:“臭丫头,到你了!”
  敏华取下脖子上挂的印信,盖了之后,蹬蹬地跑到司空高处,道:“将军哥哥,你给我们当见证人好不好?”
  司空高笑笑,将字据递给司空萧,道:“让你青山哥哥代劳可好?”
  “不好不好,青山哥哥也怕那人,你不怕他!将军哥哥,你盖嘛~”
  皇帝皱眉道:“西山,允了她便是。”
  司空高无法,摇摇头,无奈地应诺。敏华得了好,又迈动小胳膊小腿儿,跑到皇帝处,道:“皇帝哥哥,这个给你保管。”
  众人大声惊呼,吓白脸的上官诚,几乎想要吼出一声这不是我女儿!
  山羊胡老爹急巴巴喊道:“敏华!怎么说这种大不敬的话,你娘怎么教你的?”
  敏华回首指指司空高道:“敏华叫他将军哥哥,叫皇帝哥哥有什么不对?”
  司空高连忙纠正,道:“叫叔叔。”
  “你又没有胡子,有胡子的才叫叔叔伯伯,没头发的要叫爷爷,没胡子有头发的叫哥哥。。。”
  “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皇帝大笑,让宫人敏华手中接下字据收好,挥退了敏华。
  她笑笑,一蹦一跳走回原位,经过周承熙身旁时,低低地刺了一句:“要是找宫人帮忙代抄,你便输了,七殿下!”
  “笑话!我会输?!别做梦了。”周承熙拿了他那一份字据,像只臭屁的雄鸡走了。
   



    正文 第005章〖风起〗
    

  小孩的事了了,大人则开始新一轮的唇枪舌战。
  大约是敏华先头揪她老子胡须的壮举太过深入人心,以至大家记忆犹新,话里头总有那么点讽刺意味,众官员与家眷的视线与数落让上官夫人的头压得越来越低,上官诚的脸色亦然如故。
  “林大人,听说你又纳了房貌美小妾,真是老当益壮呐。”
  “哪里哪里,咱可比能与上官尚书相比,快六十的人也能生出个金疙瘩来。哈哈~”
  “我看是铁疙瘩吧,小的怎么能跟真正的龙子凤女相比。”
  “是,不过这脾气当真少见,听说上官这个百年老家族家教真的很严格啊。”
  “这真是把女儿宠到骨子里头,在陛下面前都敢放肆呢。”
  “那些无稽之谈,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小丫头片子,偏生说得有鼻子有眼,你们看她可比山魈鬼怪难伺候多了,连老父的胡子也敢拔。”
  敏华巴不得他们多编点她娇蛮的任性面,总好过编排她是妖物鬼怪抓去用火烧死。和司空萧两人,绕在司空高附近,缠着这位将军讲打战的故事。
  宴会进行中,上官锦华带着脸色黑臭的周承熙匆匆而来。
  上官锦华行礼跪倒,呈上一张纸笺,道:“陛下,这份契定对七殿下极不公平,若照此办理,七殿下落冠之前都不能离开太庙。小臣认为七殿下年尚幼,罪不至此,请求陛下宽恕作废。”
  众人的目光刷刷地转向仍穿着泥衣在玩耍的上官敏华,暗道怪哉,看起来很简单的一件抄书惩罚事件,怎么从上官神童口里讲来很复杂似的?
  皇帝让人把字据拿来,再看一遍,没有发现问题,道:“此话怎讲?”
  上官锦华他计算的结果呈给皇帝,道:“虽然第十五天以后的数字未曾算出,但此等惩罚量已超出预期,请陛下恩准宽恕七殿下。”
  皇帝终于明白文字中的陷阱与想法上的误区,他坐在上位,神情莫测,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手指头夹着字据,沉吟道:“子悠,你可知这份契约是何人与熙儿所立?”
  上官锦华摇头:“小臣不知。”
  皇帝低低冷哼了一声,道:“上官敏华,你可知欺君?!”
  “敏华又没骗人。”敏华紧紧抓着司空高的袍边,心里其实有点点慌,她忽然想起这个地方没有人权不是法治社会,说不定这个不讲理的皇帝认为自己英明神武也被一个小孩子骗倒,恼羞成怒就把她推出去给喀嚓啰。
  这时,司空高轻轻地握了握敏华的手,安慰这个小孩后,站起来对皇帝说道:“陛下,请息怒。下官以为上官小姐并没有犯下欺君之罪,满朝大臣都可以作证:她与七殿下约定,只要殿下反悔,此约定可以随时做废。契约最后一条也有写明,想来上官伴读过于担忧七殿下被人欺骗,没有细看条款才有这个误会。”
  皇帝唔了一声,道:“熙儿,你的决定呢?”
  “儿臣宁可抄书,也绝不向这个小骗子道歉!”
  皇帝激赏地看了一眼周承熙,转头冷冷地看向在场文武,眼神冰冷犀利,又问道:“上官敏华,这个法子谁教你的?”
  天下父母无不护短,皇帝要找人开刀,给他儿子出气了。敏华暗叫险。她低着头道:“自己想的。”
  “哦,看来我朝又要出一个女神童了,哼!”皇帝猛地一拍桌子,猛喝道:“还不从实招来,这等奇淫之术你一个三岁小娃从何学来?莫不真是山中精怪变的?”
  这一拍一问让敏华心惊肉跳,皇帝本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铡刀与火刑柱!她哇哇地哭起来,叫道:“敏华不是妖怪,不是妖怪。。。”
  司空高轻拍她的后背,软语轻问道:“不哭不哭,敏华是个乖孩子,来,告诉叔叔,你从哪里学来这算法?”
  敏华抽抽嗒嗒地答道:“昨儿夫子教、教九九表,夫子说数字一直加会越变越大,敏华、敏华想让七殿下多抄一点,就想了这个法子,哇。。。敏华不是妖怪,敏华再也不敢了。。。哇哇。。。。”
  “陛下,请三思。”全场竟只有一个司空高与皇帝唱反调,司空萧急得扑通一声跪倒,也为上官敏华求情。敏华心寒了:难道强出这一次头便是此等结局?
  皇帝不动声色道:“请国师大人。”
  其实不用秦关月到场,所有从乐院的学子都可以作证:敏华确实在最近学了九九表。但是,皇帝想教训人,下面的人谁又会那么不识相?
  秦关月来了之后,接过字据看了看,口中喃喃自语,右手指不停地跳动,在帝座台前连踱七步,忽然面露喜色,道:“敢问陛下,不知是哪一位高人想出这个点子,此人真正聪明之极,原来七尺小儿的简单循环算术也可解国之难题,真正大开眼界。臣建议陛下应倾尽国之力将此奇材留在本朝为吾皇效力。”
  如果不是皇帝的脸色太过难看,某些臣属的面孔太过扭曲,敏华很想笑出声。事情真在向戏剧化发展不是吗?
  皇帝惊疑地问道:“此话怎讲?”
  “陛下,照此法,我国向南梁借粮的事必定成功。臣建议立即修书给万里将军,请他派人到南梁如此云云,不怕那不讲信用的大角皇不中计。
  二十人足以,显出陛下宽厚仁德一面。一人二袋,二人四袋,三人八袋。。。一袋等于二担米,二十人可以给我国带回二百零九万七千一百五十二担米,陛下,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厚道点,把零头给南梁去掉?”
  户部尚书傻眼了,不顾臣仪跳出来问道:“国师大人,您是否算错?二十人也能要回两百万担米,那我国上下可以三年免征赋税,西北的军粮、中河下游的赈灾米粮。。。统统都有着落了。”
  秦关月不乐道:“任尚书可是在质疑本国师的算术之能?”
  “非也非也。”户部尚书乐颠颠地归队了,两眼直冒银星泡泡。
  此时,皇帝脸上半点怒色也无,他笑道:“卿家的算术之能愈发精进了,就依爱卿的意思,着上书省八百里加急给万里将军去信。”
  几个大臣不待皇帝催促,匆匆离场编排文件去了,难得能骗倒那个无耻的南梁惠安帝,难得可以不出一分力就白得二百万担米面诶。。。
  秦关月淡淡然,不倨傲也不持功,继续向皇帝恭身,他问道:“对了,陛下,您找微臣来什么事?”
  皇帝似此时才想起仍跪着的上官锦华与上官敏华,道:“起身吧,上官敏华立此等大功,恕尔戏弄皇子无罪,着上官锦华即日起上书房行走加一等侍笔。”
  “谢主隆恩。”
  司空萧立即上前把敏华扶起来,一个劲地说好险,小脑袋差点就要掉了呢。上官敏华则紧紧抓着司空高宽厚带粗茧的手掌,这个人今日之举如何叫人不心生感激?
  敏华毫不客气地伸出小手,要求道:“将军哥哥,抱抱。”
  秦关月和司空高相视一眼,苦笑道:“果真是孩子,刚才吓得哇哇大哭,此刻便笑了,浑然不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司空高将敏华抱在肩头,轻声道:“天威难测,你教出来的孩子总是这般胆色过人。”
  “这孩子注定不凡。”秦关月留下这一句,再次匆匆离去。
   

    正文 第006章〖因缘〗
    

  等到司空高把上官敏华送回尚书府,她坐上马车被送去奶奶家。
  在这个不眠的夜晚,上官家老小再次齐聚。地点不是吃饭的花厅,而是在空旷阴气森森的上官家祠堂。
  祖奶奶爷爷一辈长老站在层层叠叠的木碑前,人人僵硬着脸,在微微的香光中,严肃得好像僵尸一般骇人。上官诚满脸怒色,拿着藤条,站在众人之前,喝道:“跪下!”
  敏华瘪瘪嘴,暗道:活该。
  上官诚的藤条一次一次重重地抽打在上官锦华年少单薄的肩上,很快就印出浓浓的血痕。却见一身骄傲的上官锦华硬挺挺地直直地跪着,在祠堂人群中间,黑眼珠死死地盯着上官诚,死也不肯低头。
  无人敢出声救上官锦华,便是他最疼爱的上官雪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兄长被父亲当众责罚。
  “逆子,让你学那些是让你来对付自家人的?太子之争的浑水你也敢去趟,你只道用妖邪之说除去亲妹妹,可曾想过它会给上官家带来满门祸事?”
  “逆子,为父警告你多少次,离七皇子远些,你偏不听,今日若不是西南大将军、国师共同伸出援助之手,上官家百年根基就要葬送在你手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可怜慈父的责备并未引起醒官锦华的理智,这位无双大公子此刻表现出真正的少年心性,冲着严父喊道:“我还不够懂事?雪儿刚出生,你连抱也没抱过她,就去外州上任,一去三年不回,我和娘守在这里,谁也没有闹。
  等你回都,又带了个新妇回来,我和雪儿不闹;娘刚去,你要把新人扶正,我不闹;现在,你都把那个贱种摆进了家谱带进了祖宅,你对得起死去的母亲吗?我再懂事下去,这个家还有我和雪儿的立足之地吗?”
  上官诚被气得直哆嗦,抓起藤条对着上官锦华又是一阵劈头盖脸地毒打,边打边骂:“逆子,逆子!就为这点微不足道的私心你想断送上官家吗?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才对不起忍辱负重养大你的母亲!”
  一声重喝终于叫醒上官锦华,只见这少年脑袋重重向下磕去,道:“子悠为今日的莽撞向列位祖宗磕头认错,但子悠绝不承认那两对母女!”
  上官诚骂道:“你以为仅仅是你的鲁莽,看老夫不打死你这个不长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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