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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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彬神情一震,默然不语。
李剑寒道:“赵爷,请您点头……”
赵子彬老泪泉涌,道:“李爷,您不愧是当世……您是赵子彬心目的神,赵家世代难忘大恩,请受赵于彬一拜!”说着,他撩衣就要拜下。
李剑寒伸手架住了他,道:“赵爷,您我这般交情不平凡,别损了它。”
赵子彬拜之不下,泪眼模糊地道:“李爷,连赵子彬这点心意您都不肯领受么?”
李剑寒道:“不,赵爷,我只希望您别伤了彼此间的交情!”
赵子彬摇头悲叹道:“李爷,您让赵家怎么报答啊!”
李剑寒收回了话,道:“赵爷,在碰见赵姑娘之前,我正要找您!”
“李爷,您有什么事?”
李剑寒道:“我打算搬到外面去住,应该奉知您一声!”
赵子彬老眼一睁,道:“怎么,李爷,您打算搬到外面去住?”
李剑寒点头说道:“是的,赵爷,我不得已,请您原谅!”
“别这么说,李爷。”赵子彬道:“您的苦衷我明白,也对,您是该搬到外面去住,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儿呢……”
摇头一叹道:“赵家太不幸,先有外患,如今家门里又出了……”
李剑寒道:“赵爷,别让我不安!”
赵子彬倏转话锋,道:“那么赵石两家的事……”
李剑寒道:“这您放心,我既然插了手,我就会管到底。”
赵子彬一阵激动,老眼中又现泪光,道:“李爷,您的大恩……唉,我不说了,李爷,您打算搬到那儿去?外面有房子么?”
李剑寒道:“这不用您操心,我自有地方住。”
赵子彬道:“李爷,您知道这目前的形势,您固然不怕,可是石姑娘……”
李剑寒道:“谢谢您,我的住处不会有人知道的。”
赵子彬道:“您也不打算让我知道?”
李剑寒道:“是的,赵爷,您原谅!”
赵子彬道:“别这么说,李爷,我知道您是为石姑娘着想,不得已,只是,李爷,您请交待一声万一老镖头跟诸老问起来我怎么跟他们说?”
李剑寒想了想道:“赵爷,也许不会有人问您……”
赵子彬脸色一变道:“李爷,我懂,我是说万一,女儿是自己的,老镖头也许会一时糊涂,可是诸老不会不知道您。”
李剑寒道:“那么您就说我认为玉屏住在这儿不方便好了。”
赵子彬点了点头道:“好吧!李爷,您什么时候走?”
李剑寒道;“我打算天一黑就走。”
赵子彬道:“那么,李爷,我不送您了……”
李剑寒淡然一笑道:“凭您我间这般交待,还用得着这个?赵爷,临别之前我有一事相托……”
赵子彬道:“别这么说,李爷,您请吩咐,赵子彬万死不辞!”
李剑寒道:“您言重,赵爷,请照顾大虎跟丧门神。”
赵子彬道:“这您请放心,他两个若有差池,您请唯我是问。”
李剑寒道:“我这种谢过,也算告辞。”一抱拳,转身而去。
望着那颀长背影,赵子彬口齿启动,话没出口,却扑簌簌垂落老泪两行……
第十二章 息事宁人
天上没有一点乌云,一丝丝都没有。
但,半空里起了一声晴空霹雳!这一声雷震坏了人……
赵家后院,哭声阵阵。
哭声中,老镖头赵景星脸色铁青,神情怕人,须发皆动地怒气冲冲冲出后院直奔东院。
适时,迎面来了赵子彬,他一见情状立即明白了八分,可是他不得不问上一句:“大哥,怎么了,发生了……”
赵景星颤声一句:“二弟,你跟我来。”停也没停地大步走向东院。
赵子彬一句话没说,急步跟了过去。 时值晌午,东院诸老正在树荫下乘凉聊天,赵景星一进东院往门里一站,便大声叫道:“华老儿,你过来一下。”
诸老俱皆一怔,华子鹤浓眉一皱,立即站起走了过来,而,不知所以的诸老也跟了过来。
华子鹤到了近前问道:“赵老大,什么事你这样儿……”
赵景星望了诸老一眼,略一迟疑,道:“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替谁留面子了……”
“慢点!”华子鹤一摇手道:“赵老大,让我先弄清楚,这是你我间事还是……”
赵景星道:“自然是你我间事,要不我怎会单找你。”
“那好,”华子鹤回身摇手道;“你们几个请回避一下。”
别人没说话,九指迫魂池冷却道:“什么事非避人不可?”
时迁也一睁老眼道:“为什么要回避,我老人家就非站在这儿不可。”
就他两难说话。
华子鹤浓眉一耸,道:“好,我斗不过你两,惹不起该躲得起……”
回过头来道:“走,赵老大,咱们外面另找地方说去!”伸手拉起赵景星就走。
“好哇!”时迁叫道:“看你两能躲到那儿去,上天我追到凌霄殿,下海我追到水晶宫,没说的,我老人家是跟定了。”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往外跟。
本来嘛,怎好意思。
华子鹤拉着赵景星到了那株早上跟李剑寒谈过话的大树下,赵子彬就跟在后头,到了树下华子鹤手一松道:“赵老大,有什么话,你说吧!”
赵景星怒声说道:“华老,我把你那拜弟当人,敬他是个英雄,谁知道他不干人事,我特来先招呼你一声再去找他……”
华子鹤浓眉一扬,道:“赵老大,话说清楚点,我那拜弟怎么不干人事了?”
“怎么不干人事了?”赵景星道:“我原以为对赵家他是义伸援手,谁知道他别具用心,打我女儿的主意,刚才硬把我女儿拖进空房子里,把他的衣裳都扯破了,所幸我女儿躲得快,要不然……”
他气得一抖,接着说道:“我问你,这能叫人事么?”
华子鹤脸上变了色,道:“赵老大,这话是你说的?”
赵景星道:“当然是我说的。”
华子鹤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赵景星道:“你没听我说么?就是刚才。”
华子鹤道;“是谁告诉你的?”
“谁?”赵景星道,“我女儿跑进后院向我哭诉……”
华子鹤一摇手道:“够了,赵老大,容我问一句,你没弄错么?”
赵景星跳脚说道:“弄错?我女儿现在后院,不信你看看去!”
“好!”华子鹤一点头道:“赵老大,我信,拜弟是我的,我找他去,你请回后院歇息去,我准会给你个满意答复,谢谢你看得起我,先跟我打个招呼,你请吧,我这就去!”一拱手,转身就走。
赵景星一跺脚钱转身往后院行去。
赵子彬溜了他一眼,急步赶上华子鹤,道:“红脸的,请等一步。”
华子鹤停步说道:“赵老二,你有什么话说?”
赵子彬道:“你找李爷打算怎么办?”
华子鹤道:“以你看呢?”
赵子彬道:“拔香头划地绝交,然后跟他拚。”
华子鹤道:“那难说,你看得出,赵老大他打算拚老命。”
赵子彬道:“红脸的,你要这样你就是个该死的糊涂虫!”
华子鹤两眼一睁,道:“赵老二,这话怎么说?”
赵子彬道:“这件事不但我看见了,而且我也听见了。”
华子鹤道:“噢,是怎么回事?”赵子彬道:“李爷交待过,不许我吭声,总之一句话,李爷的大恩,赵家永远报答不完,这话你懂么?”
华子鹤倏然一笑道:“赵老二,我不懂,你一边闭上你的老嘴去吧!我的拜弟我还不知道?他要真有那意思,再有十个赵老大的女儿也跑不掉,赵老二,有些事你也该听说了!”话落,转身大步而去。
赵子彬怔住了……
华子鹤到了李剑寒的屋门口便问了一声:“二弟在么?”
只听李剑寒在屋里应道:“是大哥么?请进来。”
门开了,李剑寒当门而立,他开口要问。
华子鹤一拉手道:“让我进去说。”迈步走了进去。
石玉屏不安地站在桌前,两眼微有红意,睫毛上还有没擦干的泪渍,华子鹤第一眼就看见了。
李剑寒在一旁说道:“大哥,这就是玉屏。”
华子鹤还没说话,石玉屏已然裣衽为礼,螓首半侥道:“玉屏见过大哥。”
华子鹤忙答一礼,道:“别客气,大妹子,剑寒是我的拜弟,你也就是自己人,我一直没来看你,你知道,我不方便……”
石玉屏道:“大哥别这么说,玉屏早就该给大哥请安!”
华子鹤一摆手道;“大妹子,咱们都别客气,坐,咱们都坐下,我有话说!”
石玉屏搬过了一张椅子,道:“大哥,您这儿坐。”
显然她完全以弟媳自居。
华子鹤没客气,点头答应一声坐了下来。
他落了座,李剑寒跟石玉屏也分别坐了下来。
坐定,华子鹤抬眼望向石玉屏道:“大妹子,咱两头一回见面,我人在客中,没什么见面礼,容我来日回家后再补。”
石玉屏微欠娇躯,道:“谢谢大哥!”
华子鹤道:“你的事剑寒已跟我说了,而且说得至为详尽,你只管放心跟着剑寒,有谁敢动你,我这个做大哥的第一个不答应!”
石玉屏娇靥微酡,忙又称谢,而且说:“大哥,这是我的福份。”
华子鹤一摆手道:“别这么说,大妹子,从今后跟大哥不许再客气,你认为是你的福份,我认为剑寒的福份更大!”
石玉屏没再说话。
华子鹤随即转望李剑寒,道:“二弟,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么?”
李剑寒道:“您请直说!”
华子鹤道:“后边闹翻了天,赵老大刚才跑去找我,当着我的面骂你,而且要找你拚命……”
李剑寒脸色微变,道:“我明白了,大哥,您来的时候,我正跟玉屏说这件事,只是我没想到赵姑娘真会这么做……”
华子鹤淡然一笑道,“一个姑娘家在这种情形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李剑寒唇边浮起一丝苦笑道:“看来我罪孽深重……”
石玉屏轻轻说道:“我原说你太过了些,太伤人的心!”
华子鹤笑道:“大妹子,在那种情形下,你要剑寒怎么办?点头答应不能,敷衍她更糟,干脆摊牌到底。”
石玉屏道:“说来说去都怪我……”她低下了头,想必泪珠儿又夺了眶。
华子鹤摇头说道:“大妹子,一个人凡事有先责己的美德是可贵而难得的,但这件事你大可不必引以为咎,把错往自己头上扣,爱不是罪,情也非孽,错只错在赵姑娘她心眼儿太死,用错了方法。”
石玉屏没说话。
李剑寒却揽过话头,道:“大哥似乎知道……”
华子鹤道:“自己的拜弟是个怎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偏偏赵老二他热心肠,迎上我还暗示我几句。”
李剑寒沉默了一下,道:“我求过赵爷……”
华子鹤道:“你跟玉屏真是一对儿,都会替别人想,代之受过。”
李剑寒道:“大哥,您知道,我不忍!”
华子鹤道;“我知道,可是人家却毫不留情地要毁你!”
李剑寒道:“大哥,您不赞成我这么做?”
“不,二弟。”华子鹤道:“我以有你这么一位拜弟为傲!”
李剑寒淡然一笑道;“谢谢大哥,那么大哥此来……”
华子鹤道:“今早你不是说打算搬出去住么?现在正是时候,我特来告诉你一声……”
李剑寒道;“我打算天黑了再走!”
华子鹤一摇头道;“不,我要你带着玉屏现在就走。”
李剑寒微愕说道;“您要我跟玉屏现在就走?”
华子鹤道;“你知道,二弟,万一赵老大找到这儿来那可不大好。”
李剑寒双眉陡然一扬,华子鹤道:“二弟,既然忍了就忍到底,既然下了地狱,干脆到最后一层。”
李剑寒倏敛威态,道:“我知道,赵景星他好糊涂……”
“二弟,”华子鹤道:“赵佩芳是他的女儿,他是赵佩芳的爹,这世上像我这样先责自己儿子的爹不多见,再说我有时候也难免护自己的儿子,何况赵景星,人都有私心!”
李剑寒道:“大哥说得是,我走了,这件事能了么?”
华子鹤道:“管他能不能了,天大的事自有我挡,我不信赵老大他敢拿我怎么样,我让你走这是给他面子,他要是给脸不要,我就跟他掀桌子……”
李剑寒道:“大哥,多年的朋友了,您也忍忍!”
华子鹤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压压胸中的冤气,道:“我知道,二弟,你跟玉屏打算住那儿?”
李剑寒道:“房子有了,就在大钟楼胡同里,是大虎的祖产,自他娘过世之后,就一直空到如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