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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狐狸逸事第01卷-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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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往后退开去。 
  至此我已浑身是血,化蛇蜷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五十年的修炼休想复原。山鸡被那第三人喝止,两眼闪着凶光,似在想着怎么把我煎皮拆骨。 
  我知道那人要上场了,我低头做调息状,不敢让他看出我的伤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重。“不错……”黑衣人远远的对我点点头,“你非我三人之敌,你走吧。” 
  “老大!”山鸡不忿之极,“老二的伤……” 
  “住口!”他抬眼温和的看着我,“你修炼不易,而且,这是两败之局,我不想白白便宜了别人。” 
  “阁下怎么说?” 
  我深吸一口气:“我走可以,将人留下。” 
  双方再没说话,那男子缓缓的走上前来,此刻我才发现他长的非常好看,脸上的轮廓如刀削一般,虽瘦却不荏弱,反而让人觉得他机敏异常,齐肩的短发,前额处的刘海覆住了一只眼睛,更添他的神秘,稳重而不张扬。若不是彼此的立场相对,我想我一定会忍不住和他交往。 
  在我右手中缓缓出现一柄血红的长剑,在浓的化不开的蓝雾里散出诱人的血色:“剑名血煞,请~” 
  他冷冷的看着我,遗憾的神色一闪而过,道:“请。” 
  我觉得身边的温度突然降了十几度,浑身寒毛直竖。我知道由于我对敌人的莫名其妙的好感使我的杀意大减,甫一开始,我便在气势上弱了太多。多想无益,我仰天长啸,血煞发出迫人的红光,剑身亦兴奋的微微颤动,为将要渴饮鲜血而激动。 
  “叮叮叮……”我每一剑挥出都被他拦个正着,转眼间我已经刺出五十三剑,却无一奏效,那种窝囊的感觉迫的我厉啸一声,腾空而起,双手握剑,以剑为刀向他直劈下去。那人躲闪已经来不及,眼看我挟雷霆万钧的一刀将要把他砍成两半,他居然猛的往地上仰倒,反脚踢我的手腕。那种大力发出而无处着力的空虚感让我几乎吐血,后退一步猛的易直劈为横砍,血煞往他双脚而去。他一脚点在我的剑上居然就这样直直的滑了回去,离开了我的攻击范围。我气势已弱,无力再追赶。 
  他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我,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过从他粗重的呼吸来看,我应该已经伤了他。只可惜我伤的更重。 
  在这蓝雾的结界里面,我感觉不到外界微弱的自然之气,反而要保护自己避免被妖气侵蚀,体内的伤根本没办法立刻得到治疗。 
  他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易仁。”我知道他已完全收起了不与我为敌的心思,此刻告诉我名字正是对我的一种尊重,对敌人的尊重,或者可能是对将死之人的尊重。 
  “古林月。”我持剑向下,淡淡的道。 
  他点点头:“我来了。” 
  他的身影化成了千万个,从不同的方向攻来。我剑尖斜斜的向上,不看那些幻影,往前方直冲,直觉告诉我,我正前面的那个才是真的易仁。 
  “砰!砰!”幻影散去,我一左一右同时挨了两拳,幸好我临时踢出的一脚让他收势后退,否则内腑都要被震破。我将血煞全力舞开,战况又回到一开始的时候。 
  “哼!”一声闷哼,人影乍分。我握剑的双手微微颤抖,刚才的二十多招他招招以硬碰硬,震的我虎口迸裂,血水沿着剑柄慢慢的流下,血煞受到血的濡湿,红芒渐亮,它的魔性被激发,我感到一股大力牵扯着我的神经,一股劲道倒卷过我的经脉, 
  “噗!”我又喷出一口血,眼前的一切变得模模糊糊,遥远而不真切。我仿佛看到了望狐坡上耀目的闪电,残枝在火中飞舞…… 
  易仁冷冷的站在我面前惋惜的道:“剑是好剑,剑招亦好,可惜以噬血之剑演忘机的剑招,简直自寻死路。” 
  话尤未完,他突然发现眼前的人变得高大雄壮,威猛无俦。虽然此人身材容貌未变,易仁心中居然产生了一种被泰山压顶的极不舒服的感觉,和刚才敌人的那种灵动飘逸全然不同。 
  “呔!接我一拳!”呼呼的拳风挟着风雷之势毫无花巧的轰来,易仁不敢托大,凝神而上。 
  “轰!”易仁伸前阻挡的双爪立刻折断,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抛飞出去,撞到不知所措的山鸡身上,两人一起翻滚出去。 
  “哈哈,无知小妖,居然敢――” 
  “古林月,是你吗?你怎么样了?”蚩尤生平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声音的主人,立刻躲到不知哪里去了,抛下昏迷中的我软软的倒在赶来的玉人怀里。 
  浓雾渐渐散去,易仁一干人等早已踪迹全无。 

  第八章 血煞的故事

  杭州的春天总是喜欢下雨,厚厚的云在天上积累了一个星期之后,终于像酝酿完感情的少女,抽抽噎噎起来,把个怀春的杭州笼罩在一片朦胧中,更增添许多迷人的风韵。 
  日西湖不如夜西湖,夜西湖不如雨西湖。若换了平时,我一定会撑一把雨伞,徜徉在如诗如画的西子山水中。可惜我现在全靠陆放的灵药吊命,只能望雨兴叹了。 
  听着雨一滴一滴的从屋檐上漏下来,叮叮咚咚的声音组成一曲绝妙的音乐。我一向认为雨比雪更能够涤荡人的心胸。雪只是迷迷糊糊的把一切污秽肮脏掩盖起来,让人看不到,误以为人世间的一切都是干净,其实该在的还是在,当冰消雪融的时候,街道上污水横流,路边污雪成堆,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路人,不久前的洁白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雨则不同,特别是江南春天的雨,淅淅沥沥的飘在空中,凉丝丝的钻进人们的春衫,润湿干涸的心田,更用这朦胧的美景引诱人们去追求非功利的美丽。 
  血煞啊血煞,除了鲜血,你有没有别的渴望?我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血煞的剑身,血煞微微颤抖,似乎非常享受这样的抚摸。七百多年前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 
  与陆放相遇后,我和他两人狼狈为奸,或偷鸡摸狗,或笑傲山林,或混迹江湖,光阴过的飞快,直到陆放找到他的目标。那天天阴沉沉的压在头顶,风扬起我们的头发,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们的心随着风,意气风发。 
  “我一定要找到登天之途,就像帝江神一样。”帝江神,上古之神中唯一的非人类,也是我们的骄傲,我们的梦想。当陆放这样的说时候,他的眼神坚定不移,年少轻狂的我们。 
  “弟也会觅一灵山胜迹潜心修行,且翘首以待兄长佳音。”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修炼之路亦是人人不同。人聚人散,缘生缘灭,我本不放在心上。拜别陆放之后我就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因为以前都是他拿主意的。 
  漫无目的的在山林间穿梭,我发现前面有很重的血腥味。不知道是那些邪魔在这里修炼,我悄悄的走上前去。一团直径约2米的血雾出现在面前,翠绿色的树映衬着血红的圆球,红红绿绿的,而那红色的圆球则在阳光的照射下上下翻滚,云蒸霞蔚,妖艳而夺目。我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 
  冥冥中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召唤我,叫我走进血雾去。朦朦胧胧中我走进了血雾,在那混沌的红色中摸索,当走到那红的睁不开眼睛的血雾核心的时候,轰的一声,血雾炸开,我也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醒来时候是在一户农家家里,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孩儿负责照顾我,见我醒了,欣喜的告诉我说我已经昏迷了七天了,又说我是唯一从山上救下来还有命的人。我微笑,她不知道,我身体里已经多了一把剑,叫血煞。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下的人心里懒洋洋的,最近的烦心事太多,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沉浸在回忆中了,这种感觉真是动人之极。 
  诉说了我的幸运之后,她便喂东西给我吃。是一碗金黄色的小米粥,至今回忆起来,嘴角边还留有淡淡的甜香。她说她叫素香,脸红红的,一手托碗,一手拿着勺子,轻轻的吹凉烫粥。我迷失在这难以言明的温情中去,无关男欢女爱,只为她对陌生的落难人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令人心动的关怀几乎让我错觉得她身上有淡淡的光华。 
  “砰!”门突然被踢开了,进来两个道士打扮的人,身后跟着三个壮汉。 
  “哐当”素香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打了个粉碎,连着半碗我尚未喝完的金黄色的小米粥。 
  “好啊,我说怎么现在还没来,原来在这里陪野男人。”第一个胖道士趾高气扬的怒道。 
  “素香,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身后一个壮汉难以置信的道,“你爹爹被妖怪杀了,尸骨未寒,你居然这样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再不赶去就会耽误了祭祀,到时候妖怪逞凶你负责的起吗?”另外一个道士不阴不阳的道。淫秽之气扑面而来,我几欲作呕。 
  “素香,你还是快去吧,这位客人我帮你照看着,你放心好了。”道士身后一个颇为质朴的青年温和的道。 
  我心里有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可惜血煞尚未与我兼容,空有一身的功夫半点都使不出来,我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素香含泪而去。 
  “素香是个好女子,她的爹爹两个月前被山上的妖怪杀了……刚才的两个道士就是保长请来降魔除妖的,可是他们每次祭祀都要用纯洁的少女献祭,妖怪还没有死,村里却已经死了三个少女了,素香是自愿的,她爹爹死了以后便孤身一人……”我几乎抓狂了,那两个道士一看就非良善,别说降妖,这些少女落在他们手里只怕都凶多吉少。 
  当晚我拼着损耗三十年的道行,强行将血煞与我合体,奔到传闻中的祭坛边的小屋里。 
  小屋里的情景使我一下子发狂了。素香赤裸的倒在地上,身上全是抓痕,气息奄奄。我抱起她的时候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嫣红,只说“除妖”两字,便芳魂杳杳,一去不回。我发狂的凌迟了那两个畜生,跑上山去把那刚成气候的蜈蚣精砍成八十一段。 
  血煞在我手里“嗡嗡”作响,显然也回忆起了那饱饮鲜血的往事。如果当时不是血煞的煞气影响了我,我也不会作出那么血腥的事情来。不过,对于这件事,我却非常感激他,若不是他,我便不会杀那两个败类,那么,现在的我一定会非常后悔。 
  “这柄剑上的气息很奇怪……”蚩尤喃喃的道。 
  “怎么说?”我饶有兴趣的道。 
  “这柄剑本身似乎是神器,充满了力量,可惜,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下了血咒,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它的心里充满了痛苦?” 
  我一怔,血煞在我身体里已经好多年了,它似乎总在感受我的欢乐痛苦,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一柄剑本身也是有痛苦的。 
  “不必难过,我善于铸造各种兵器,对兵器的了解也比你深厚的多。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手中的血煞的本来面目并不是这样的。” 
  “那血煞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淡泊如我也忍不住好奇。 
  “不知道……”蚩尤细细的感受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它的心中充满了矛盾,怪不得会选择你这样骑墙的主人,你的心中也有很多不能确定的事物吧?” 
  “这并不奇怪,”我勉强辩解道,“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 ,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 
  “不错,固然事物都有其两面性,那么你看到的是哪一面?你自认为两面都看到了,可是你心中还是充满了彷徨……” 
  我颓然:“那我究竟应该怎么做?帮妖怪,还是帮人?” 
  “呵呵,”蚩尤轻笑起来,“你其实根本没有弄清楚,妖就是妖,人就是人,种族之间是没有怜悯的,就像老虎和人的关系一样,一只老虎是不会犹豫在人虎之战中帮哪一方的。” 
  “说的也是……我既然是妖怪,当然应该帮妖怪一方,人类可不会因为我曾经帮过他们停止对妖怪的迫害。不过……” 
  “可能是吧,对上天来说,人和妖是一样的,他们也没办法选择究竟哪一方更应该获得生存的权力,所以只好两不相帮……所以你这样的怪胎可能也代表了某一部分人的意思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无奈的摇头:“我也不知道……” 

  第九章 桃代李僵

  “说来也真奇怪,当你神智不清的时候我居然可以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力量来,把那个叫什么易仁的打得满地找牙,真是痛快。” 
  我懒洋洋的撇撇嘴,无聊的道:“当时我不清醒,你怎么说都行了。” 
  “嘿,你小子不要因为老子大发神威就嫉妒,老子一拳下去,两只妖怪肋骨全断了,嘿嘿。” 
  “你好像忘记你自己现在也是一只妖怪?”我淡淡的打断他得意的笑声。 
  “岂有此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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