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使馆-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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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格雷夫斯的先生和我有什么重要关系?”
“他准备和你的冤家对头、那个把你钱财洗劫一空的雷奥登打交道。你是一个有价值的证人,老伙计。不过你得显出一副斯文体面的派头,懂吗?”
伯恩赛德考虑了一会,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坐下,”他吩咐道,“也许我欠你一杯啤酒。”
3点30分,简·威尔拿起桌上的电话听筒,拨了耐德·弗兰契的私人号码。电话铃嘟嘟响到第六声时,她搁下听筒,知道现在对方只有夏蒙在守着电话。她心头对耐德窝着一股无名火,只有和他心平气和地聊上几句,才能略感宽慰。耐德在最后一刻取消他俩的午餐约会,倒不是使她产生这种绝望的阴郁情绪的唯一原因。因为从那以来,她已至少不下十次告诉自己,在任何情况下,他俩的关系都应该受一种心照不宣的调节作用的制约,谁都不该一时冲动,做出有愧于对方的事情。
她站起身,朝办公室门口走去,刚走几步又停下来,想起耐德此刻不在他的办公室。即使在,自己也该找个见他的借口。
简回到办公桌旁,利用潘多娜·福尔默提供的用以答复邀请的号码,接通了温菲尔德官邸。听筒里传来潘多娜的女管家克罗斯泰克夫人洪亮清晰的声音。“温菲尔德官邸,能帮您什么忙吗?”
“你是克罗斯泰克夫人?”
“正是。”
“你好,我是大使馆的简·威尔。”
“简小姐,很高兴听见您的声音。”这位上了年纪的黑人用特别谨慎的腔调和对方打招呼。“潘多娜夫人此刻不在这里。”
“我知道这两天你们的电话铃准是响个没完。”
“今天电话少些了。”女管家从容老练地解释。“不少人没打电话答复我们,因为他们不明白RSVP①是什么意思,或是不屑答复,或是吩咐秘书打电话,而秘书又忘了。”
①请赐复(正式请柬用语)。
“所以今天你们可以松口气了。你们现在一共接到多少接受邀请的答复?该是300出头了吧?”
对方出现了长时间的停顿。简据此判断,那个潘多娜·福尔默此刻就在办公室里,因为心中有愧,正在回避她。“大概这么多。”克罗斯泰克夫人承认。
“可有320?”简紧逼不舍地问。
又是一阵谨慎的停顿。简似乎听见对方手捂话筒,两人凑在一起嘁嘁喳喳悄声议论,直到重新传来清晰的声音:“310人,简小姐。”女管家用更坦率的口吻补充道:“我刚才算了一下,310。”
“谢谢,贝勒。请向福尔默夫人转达我的歉意。我们今天这里要布置许多安全防务工作,因此我上午未能去你们那里帮忙。你们几位女士确实给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对不起?”
“安全防务。你知道我们为星期日那么多名流显要聚集一地的庆祝会要采取多少防范措施吗?”
克罗斯泰克夫人仿佛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是这样吗?”
“请转告福尔默夫人,让她不要过于担心。你们打了那么多电话,就让我们这么多人忙得团团转,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我们正在全力应付。”
“真是绝妙无比。”克罗斯泰克夫人开心地说。“再见。”
简放下话筒,心绪愈加抑郁。她现在总算有了去耐德办公室的托辞。可她真想见他吗?是他让她的心一直这样悬着。她在旅馆房间里乍听见电话铃响,心里有多吃惊!不知该不该回答。对方唐突草率、三言两语,不等她细问便匆匆挂断电话,而且几乎不加任何解释。突遭意外无法脱身,就算是这样吧。可是事情过去几小时,还没有听到他一声道歉或抚慰。
管他呢。她再次把电话打到他办公室。“夏蒙上尉,我是简·威尔。”
“哦。弗兰契上校不在——”
“请你记一下:我已和温菲尔德官邸取得联系。答复她们邀请的电话正在逐渐减少。迄今为止,他们已经得到310个接受邀请的答复。”
夏蒙念念有词地记下这则留言。“还有别的事吗?”
“再见。”三言两语就挂上电话。好一个干脆利索的简小姐。
让耐德·弗兰契见鬼去吧。
中央情报局伦敦工作站通讯中心最近才搬到距离伯克利广场不到几百码的地方。该部门虽归拉里·兰德直接领导,可他一点也不喜欢周围的环境。
这里始终是一派喧嚷纷扰的景象,居家生活倒是十分便利。谢伯德市场的几家小饭馆的橱窗里整天陈列着冷热苹果馅饼;几家夜晚开放的时髦的迪斯科舞厅,几家豪华气派的饭店,以及几家设施一流的旅馆连成一片。那些有一定文化涵养的人,从这里只要几分钟就可以走到科克街的美术馆和皮卡迪利广场的皇家艺术剧院。
通讯中心里已经安装了最新式的设备,建立了一个防窃听的覆盖全球的通讯网络。兰德讨厌这个地方,正因为它是一个地方,有一个明确的位置。干了多年特工,他不会不知道,这里发出的所有信息,总有一天会被爱尔兰共和军、克格勃甚至英国保安局的任何一个成员窃听。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话又说回来,兰德沿柯曾街匆匆走向通讯中心时反问自己,除此之外,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传递接收情报的途径?你的口袋就是办公室,你可以将附近的电话亭用作新式防窃听通讯设施。你觉得自己正在被窃听?那就离开好了。这个该死的通讯中心无处可搬,还是得待在现在的地方。
兰德紧走几步,身影闪进前面大楼的一间出售龟甲梳和大号优质獾毛修面刷的老式铺面房里。有心购买这类珍奇商品的男士,一般不会看中这里,而是会去前面一家老店寻觅。这家店是半年前才开张的。兰德信步走到简单陈列着男人紧身腰带和女人胸罩的店堂后面,跨进一扇没有标记的门,里面的电梯载着他飞快升到二楼。
在这个外墙没装窗户、内墙与天花板没封严实、一个个房间之间用玻璃板隔开的工作区,兰德的矮壮身躯到处转悠,目光四下逡巡。年轻的工作人员紧张地操纵着计算机、打字机、密码机和其他设施。一股噗噗沸腾的声浪笼罩着这间大屋子,宛如紧张忙碌的蜜蜂在蜂巢里发出的喧噪。
这个大房间后面有两个房门紧闭、墙壁与天花板之间不留间隙的办公室,一间归兰德在通讯中心的副手亨林所有,另一间供兰德不定期来此视察时使用。他现在心里直犯嘀咕,倒不是对这里的环境不满,而是埋怨中央情报局不该单单为了节省经费,把所有东西统统存放在这里:电台、电话、电传机、电报机、卫星接收机以及电脑导线。这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迟早会成为敌人打击的头号目标。
“亨林!”兰德猛地把头扭向亨林的办公室。他坐在办公桌后,等待这位副手的到来。
如果伦敦工作站的大部分雇员的神态举止和穿着打扮如今都与大学生没什么两样,那么工龄几乎和兰德一样长的亨林看上去则像一个虽然早已超龄、但却始终勤勉问学的研究生。他将一笔笔奖学金、助学金悉数投入永无止境的读书生涯,获得一个又一个博士学位。一双老是疲累过度、目力贫弱的眼睛始终掩藏在一副厚框眼镜后面,那是他几十年孜孜苦读的见证。只是他的一头长发,还未染上一点灰白,仍然像他年轻时一样桀骜挺立,很难梳理平整。同样青春不老的是他那张似乎没有打上生活印记的脸。你只需打量一下那张没有皱纹的脸,兰德有点赌气地想,就知道你此刻面对的,是个一生中除了埋首书堆,还没有做过其他任何工作的人。
“快给我说说你们的拦截行动的最新进展。”
亨林在兰德对面坐下,发出一声悲叹。他撮起舌尖在嘴里舔了一阵,想要剔除嵌在门牙缝里的食物残屑。被眼镜片放大的一双眼睛,使他看上去像是恐怖片中的怪物。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形象不佳,于是摘下厚厚的眼镜,揉揉双眼,抹抹镜片。
“你想等到你们白白耗尽力气,结果一无所获才告诉我?”
“我不想有意拖延时间,只是你不会满意我们目前的进展。还是50对50。”
“一半人说不来,另一半人说来?”
“大概如此吧。”
“你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用恐怖分子的活动威胁他们?”
“这些人都不好对付,尤其是那个叫兰姆的女人。”
兰德点点头。“从现在开始,如果你再碰上哪个家伙死活要来参加花园酒会,告诉他鉴于恐怖分子活动猖獗,我们无法担保他的人身安全。语气尽量说重些。哦,还有……你当真不知道吉莲·兰姆是什么人?”
他瞧着亨林的脸色陡然变白。今早起身时,他俩谁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他后来已经了解到一些情况,而亨林却仍然一无所知。“你常看电视吗,亨林?”
“不常。”
“她已经把自己主持的那个观点激进、蛊惑人心的电视节目的名称告诉你了,你还蒙在鼓里。‘屠羊’。还有,她预定拍摄那注定会砸锅的星期日花园酒会。马上还要带一个摄制组来。难怪她对你这么感兴趣,难怪这么多人执意要出席。这是他们在电视上亮相的极好机会,怎肯轻易放过!”
“耶稣基督。”
兰德点点头,像是赞同他的这声求助。“好吧,你们就用恐怖分子的活动吓唬他们。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些喜欢抛头露面的家伙胆敢出席什么酒会。”兰德伸手抓起一只红色电话话筒。“这条线通吗?”
亨林站起身,转过头,脸上带着茫然的神情。“一直是通的。”
“出去随手关好门。亨林。”
“嗯?”
“下回见面,我需要新的数字。‘50对50’你留着哄鬼去吧。明白吗?走吧。”
兰德看着他把门关上,怀疑自己对亨林是否太宽容了。他是那号随波逐流的人,你要么拿话激他,要么干脆挥鞭抽他一顿。
他揪了四个数字输入红色电话机的袖珍键盘,这键盘与中央情报局刚启用的洲际交换机系统相连,使这里的一些办公室能够安全便捷地与分布于世界各处的情报局机构通话。该系统中用以防止窃听的扰频仪的频率系由计算机调控。这种新式电话目前仅有20部投入使用。
电话铃响到第三声,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
“麦克,我是拉里。”
“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一些五角大楼保存的资料。”
“这些资料在朗里很难搞到。”
“你尽量帮我打听一下一个上校特工的情况,他叫爱德华·弗兰契。”
“好的。他们策划的星期日花园酒会进展如何?”
“你是从哪打听到的?”
话筒另一端远在弗吉尼亚州朗里市的那个男人沉吟片刻。“耸人听闻的消息总是不胫而走。谁也没想到会有哪个大使像他那样卖命地执行103号总统令。”
“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就这德性。”兰德咕哝了一句。
“按理,科耐尔该让你管这事。”
“那狗杂种横竖不让。”
“你准会让科耐尔吃苦头,”对方用低沉忧郁的嗓音慢吞吞地说,“否则你就不是劳伦斯·兰德了。”
“大概是吧。”兰德情不自禁地喃喃承认道。“就为了这,我才需要有关弗兰契的材料。”他停了停,换了个话题:“有没有其他大使馆在策划类似的愚蠢活动?”
“响应103号总统令的只有驻英使馆。不过你心里有数,有人会利用它大做文章。”
“什么?”兰德嚷道,“你把话说清楚,别让我蒙在鼓里哇。”
“我?让你蒙在鼓里?”
“快说。”兰德厉声逼问。“有什么新情况?”
“等到你真想知道再问我不迟——”
“呸,狗屎。”兰德扯开嗓门咆哮。“你他妈到底说不说?”
“嗨,我们手里都得留几张好牌,拉里。我知道你手里肯定攥着一把好牌,特别是那个星期日酒会。”
兰德一时讷讷难言,他毕竟不愿语气婉转地央求对方透露点消息。“要不怎么叫好牌呢,麦克。”他故作轻松地说。“等我打出手,你才会知道到底是啥牌。”接着又问:“我什么时候能得到弗兰契的情况?明天怎样?”
“好吧。还用这个电话。”
“祝你好运,再见。”
“再见。”
兰德愁眉不展地瞅着已从耳边取下、仍然握在手中的话筒,凝神苦思麦克刚才稍露口风、却又不愿据以实告的消息:美国驻英使馆正在悄悄发生一件重大的事情。接着他又耸耸肩膀,差点笑出声。麦克这个龟儿子还真够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