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中)-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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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用搬运法,把老道的钱,都搬运完了,都施舍给了这妇人。连别人给的,
凑了有二十多吊钱。和尚说:“大娘子,你把钱拿回去买口棺木,先把你婆
母成殓起来。你丈夫不过半个月,也就回来了。”张吴氏给和尚磕了一个头,
竟自去了。和尚这才往前走,抬头一看,一股怒气直冲霄汉。和尚口念:“阿
弥陀佛!这件事,焉有不管之理?我和尚一事不了,又接上一事。”说着话,
和尚抬头一看,见路西里酒铺新开张,字号“双义楼”。门口满挂花红,高
搭席棚。都是红呢红绸子,钉着金字,有众亲友送的“财源茂盛,利达三江”、
“如日之升,如月之恒”吉庆话。和尚掀帘子进去一看,坐满了,拥挤不动,
一点地方没有。为什么酒饭座会这样多呢?只因贪贱吃穷人。今天新开张,
减价一半,一百二的菜,卖六十;二百四的菜,卖一百二;故此都来吃饭。
和尚一瞧没地方,有一个胖子刚来,他一个人坐着,把腿搁在板凳上,一人
坐两人的地方。和尚过去也不言语,就坐在胖子腿上。这胖子说:“和尚你
不硌的慌。”和尚说:“我觉得很柔软,不硌的慌。”跑堂的赶紧过来说:
“二位对着坐。”胖子无奈,把腿拿下去,和尚坐下了。伙计说:“大师父
要菜,可得候候,这位胖爷也是刚来,要了一个南煎丸子,还得等着呢。”
和尚说:“不忙,我也要一个南煎丸子,你先给我壶酒,我喝着,菜哪里来
哪时吃。”伙汁说:“就是罢。”要了一壶酒,和尚喝着。少时端了丸子上
来,乃是胖子先要的。伙计刚往桌上一搁,和尚就是一把抓了一个丸子,往
嘴里就塞。伙计说:“这是胖爷先说的,不是你的。”和尚说:“他要的给
他。”由嘴里吐出来,连痰带叶沫搁在盘子里,胖子一瞧,说:“我不要了。”
伙计说:“胖爷不用着急,我再给你要。”少时又给端来,伙计说:“这个
丸子才应当是和尚要的哪。”和尚说:“这是我的我吃。”又抓了一把。胖
子赌气,躲开和尚,在别的桌上另要去,和尚吃完了两盘丸子,叫伙计算帐。
罗汉爷施展佛法,大显神通,要戏耍掌柜的。焉想到又勾出一场人命是非。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回双义楼匪棍讹人借还魂戏耍老道
话说济公在双义楼吃完了酒饭,叫跑堂的算帐。跑堂的一算,说:“一
共七百二十文。”和尚说:“不多。外加八十给八百罢。”伙计说:“大师
父,谢谢。”和尚说:“给我写上帐。”伙计说:“那可不行。今天新开张,
一概不赊,减价一半,俱要现钱。”和尚说:“你敢不写帐,咱们是一场官
司。”伙计一听这话,自己一想:“我何必跟他费话,我告诉掌柜的,随他
意赊不赊。”想罢,伙计来到柜上说:“掌柜的,那位大师父吃了八百钱,
要写帐,他说不给他写帐,要打官司。”掌柜的抬头一看,见和尚穷苦不堪。
掌柜的说:“伙计,你不用跟和尚争竞,他是个穷人,我由困苦间过来,我
知道穷人的难处,你告诉他,给他写上。”伙计过去说:“大师父,我们掌
柜说,给你写上了。”和尚说:“要写写两吊,找给我一吊二百钱,我带着
零花。我出来没带零钱。”伙计一听,说:“掌柜的,听见没有?”掌柜的
叹了一声说:“昨天我还没饭吃,今天我开了这座铺子,做了好几万银子的
买卖,还总算上天有眼,今天我总算大喜庆的日子了,也罢,和尚是个出家
人,我给他一吊二百钱,你告诉大师父说,只当我舍在庙里了。”伙计立刻
把一吊二百钱,给和尚拿过来。和尚说:“再给我要一壶酒,要一个菜。”
伙计说:“你不是吃完了再找呀。”伙计又给要了酒菜,和尚又喝了。旁边
酒饭座,就有无知的人,见和尚吃完了找钱,不找要打官司,掌柜的找给他,
必是怕打官司,这两个人吃完了,叫伙计一算,吃了两吊,要找三吊,一共
写五吊,掌柜的也给找了。俗话说的不错,善门难开,善门难闭。旁边又有
二个人,吃了三吊五。给四吊,要写十吊,找六吊。掌柜的一听可恼了,当
时说:“众位,我开这个铺子,我说昨天没饭吃,今天做了几万银子的买卖,
我可不是明火路劫,偷来抢来的银子,也不是挖着银矿。方才和尚找钱,我
知道穷人的难处,再说他是出家人,我只当施舍了。众位倒跟和尚学,吃两
吊找三吊。我想都是老街旧邻,很不好意思,到咱们这个小铺子来,说吃四
吊,要找六吊。恐怕别处也不能这么找法吗!我可不是怕打官司,我是穷人
出身,在这方也不是一年半年,众位别欺负我,我可不叫人欺负。哪位要找,
可趁早说话。”这众人一听,全都愣了。正在这番光景,一掀帘子,进来一
个人,说:“掌柜的,该我二百银子,还不给我吗?”掌柜的一瞧,这个人
歪着帽子,闪披着大髦,五十多岁,黄脸膛,两道短眉毛,一双小圆眼,鹰
鼻子,裂腮额,微有几根黄胡子,上头七根,下八根,这人姓姚,名变,字
荒山,素常就在外面讹人,无事生非,今天听说双义楼掌柜的怕打官司,吃
饭倒找钱,这姚荒山想要来讹掌柜的。一进门就说:“掌柜的,该我二百银
子,还不该给我么。”掌柜的一听,气往上撞。过来照定姚荒山,就是一个
嘴巴。焉想到这一嘴巴使姚荒山翻身栽倒,绝命身亡。众酒饭座一阵大乱。
书中交代,这位掌柜的,本姓李,名叫李兴,当年在酒饭馆跑堂。人也勤俭,
又正在年轻力壮,很安本分,做了几年买卖、手中存有几百吊钱。就有人见
他有钱说:“李兴,你为何不说个亲事,也可以生儿养女。”李兴说:“我
倒打算安家,没人给说。”立刻就有人给提亲,是寡妇老太太有个姑娘,一
说就说妥了。择日迎娶过门。娶过来,岳母无人照管,也就跟着他,又过了
两年,生养了两个孩子,未免他一个人一份手艺,家内四口人吃饭,所进不
敷所出。偏巧有一位饭座姓赵,是财主,见李兴很和气,被家所累,赵老头
就问:“李兴,你一个人手艺,家里够过的么?”李兴说:“不够。有什么
法子?”赵老头说:“我成全成全你。你找一地方,我给你五百银子,你自
己开一个小饭馆。好不好?”李兴深为愿意,一想做买卖,比做手艺强的多
了。自己就在钱塘门外,开了一座小酒铺,五百银子成本。偏巧时运不济,
买卖作赔本了。赵老头一看,买卖是不行了,这天说:“李兴。你倒不必为
难。买卖做赔了,我也不要了,我送给你自己支持去罢。再弄好了,我也不
要了,你关门我也不管。”李兴也无法,自己把伙友都散了,就剩了一个小
伙计,李兴自己掌灶,后院带住家,一天一天对付着。这天忽然来了几个人,
骑着马来到门首下马,就问:“掌柜的,有清净地方没有?”李兴说:“有。”
这几个人下马,少时来了几顶轿子,众人下轿进来,都是衣帽鲜明,很阔,
当时要酒要菜,带着天平,秤的都是十两一个的马蹄金,这个分三百两,那
个分二百两,分完了,也没吃多少东西,说:“借掌柜的光,掌柜的忙了半
天,给你五两银子罢。”李兴说:“谢谢众位大爷。”众人走了,李兴一想,
正没有钱,有这五两银子,可以多买点货,支持几天。自己一擦抹桌案,一
瞧桌上有个银幅子。李兴一瞧,里面有十两一锭、二十锭马蹄金,是方才人
家忘下的。李兴拿到里面去。他妻子王氏问:“什么?”李兴说:“饭座落
下的二十锭黄金。”王氏一看说:“这可是财神爷叫咱们发财!你快买香祭
祭财神爷。”李兴说:“做什么呀?这算咱们的了?我要留下,准得把我折
磨死,谁找来,趁早给谁。”王氏一听说:“你穷的这个样,偷还偷不到手,
捡着还给人家,那可不行!”李兴说:“由不了你,收起来,谁找来给谁。”
夫妻为这件事,拌起嘴来。头一天也没人来找,次日天有正午,由外面进来
一个骑马的,是长随的打扮,下马进来问:“掌柜的,昨天我们管家大人在
这吃饭,有个银幅子,落在这里没有?我们大人叫我来问问。”李兴说:“谁
丢的什么东西,你说我听。”这位二爷说:“昨天在这里吃饭,那是秦相府
四位管家大人。因为给相爷置坟地,剩了一千二百两黄金。大都管秦安,二
都管秦顺,三都管秦志,四都管秦明,每人分二百两。给里头丫头婆子分二
百两。大众三爷们分二百两。昨天回去,短了一份,是个蓝绸银幅子,十两
一锭,里面有二十锭黄金。管家大人叫我问问,落在这里没有。”李兴忙到
里面,拿出来说:“你瞧对不对?”这二爷一看说:“罢了,你真不爱财。
我告诉你,我们管家大人,不准知道丢在你铺子,丢也丢得起,你我每人十
锭分了,好不好?你也发了财,我也发了财。”李兴说:“那可不行,我要
打算分,我就说没有,我一个人就留下了。”这二爷说:“我是闹着玩。”
李兴说:“我跟你给管家大人送了去罢。”当时一同来到秦安家。一见四位
大管家,李兴一瞧,是昨天吃饭那几位,把银幅子拿出来,原物交回。秦安
说:“你真不瞒昧,给你一锭金子喝酒罢。”李兴说:“贵管家大人,要没
这件事,我倒要。有这件事,我不能要。”秦安说:“就是罢,你不要,请
回罢。”李兴自己两手空空,回来到家中一瞧,王氏正哭着。李兴说:“你
哭什么。”王氏说:“我跟你这活忘八受罪!得了金子,你没命要给人送回
去。”李兴说:“我实告诉你,野草难肥胎瘦马,横财不富命穷人。我要这
金子,倒许我没了命。”两口子为这件事,打了好几天架。过了有一个多月,
就见西边绸缎铺关了,满拆满盖,平地起五五二十五间,一所三层楼,说是
开饭馆子。磨砖对缝,油漆彩画,无一不鲜明,都是大木厂的官木。李兴一
想:“更糟了,这大饭馆子一开张,我这小饭馆,更不用卖了。”见饭馆子
修齐了,高搭席棚,次日就开张。这天晚上,忽然来了小轿一乘。有一位二
爷,拿着包裹,来到李兴的铺子说:“哪位姓李?”李兴说:“我姓李。”
这位二爷说:“你换上衣裳上轿罢,我们四位管家大人,叫我来接你。”李
兴说:“我不去。”这位二爷说:“不去也得去。”李兴说:“我去,走罢。”
这二爷说:“你坐轿吧。”李兴说:“我没坐过轿子。”叫他换衣裳,他也
不换,跟着来到双义楼。来到厅房一瞧,秦安、秦顺、秦志、秦明都在这里。
李兴说:“四位管家找我什么事?”秦安说:“我们现在有一位引见官,托
我们求相爷的事,给了五万两银子,我们四个人这五万两没分,想你是个朋
友,给你开这座双义楼。基地是八千两,修盖使了一万二千两,连这所房子
置家伙,连铺子家伙磁器都是江西定烧的,共用一万两。下余二万银,在钱
铺存着。我们四个人送给你的,房子、买卖都算你的。我四人喜爱你心好,
咱们今天磕头换帖,如久后我们要穷了,你还不管么?”李兴不答应也不行,
立时预备三牲祭礼磕了头,一序年齿,就是李兴小,把王氏也接来了。今天
新开,所有送礼的,都是四位管家知会的,连本地绅商,大小官员,都来送
礼贺喜。都冲着四位管家大人,有求相爷的事,先见管家。楼上满是亲友应
酬贺喜来的人,楼下卖座,故此和尚要找钱,李兴说:“昨天没饭吃,今天
自本自立,开这大的买卖。”焉想到冤家路窄,姚荒山来讹诈,被李兴一个
嘴巴,他就死了。大众一乱,李兴想:“这是我命小福薄,没有这个造化。”
自己一想:“打官司罢。”这时楼上四位管家,早得了信,把李兴叫上楼一
问,李兴说:“皆因他来讹我,要二百银子,我打了他一个嘴巴,他就死了。”
秦安说:“不要紧。贤弟,你只管放心,决叫你抵不了偿。”当时叫人把雷
头请过来。李兴一看,这位雷头好像五十多岁,四方脸,一表非俗。这位雷
头,是钱塘县八班班总,今天也来给贺喜,秦安给李兴一引见,二人彼此行
礼。秦安说:“雷二哥,这件事你给想法子了罢;勿论多大人情,都有我们
哥四个。”雷头说:“是了。”当时下楼,一找本地面官人,本地面官人过
来,雷头说:“是刘三兄弟么。”刘三说:“雷头少见哪。”雪头把刘三叫
到无人之处。说:“刘三,这件事给他了了罢。你过去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