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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与狼共舞-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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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放睡了长长的一顿午睡,使他感到精神恍馏,全身乏力,
所以,他到河里洗澡,恢复体力。
    设想到那五十人来了,马蹄声如战鼓,邓巴中尉从河里站起
来,顾不得一头的肥皂泡,没命地奔回自己的茅草屋。
    他在找他的长裤,左轮枪系在裤头上,他很快地解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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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出西斯可时,他们全都看到他了。
    他站在山崖上,头上沾着白白的奇怪的东西,手上还拿着一
把枪,他们回过头,箭在弦上,不过飘发的交代,使他们没有立即
拉箭射死他,其中一个拉住西斯可,其余的则与白人遥相对峙。
    飘发转回头来。
    这个白人没有动,他笔直地站立在山崖上,枪在他手上。
    飘发对自人没啥好感,但是却对这个白人的外貌感到兴趣,
他要看个清楚,战场上永远有敌人,首先,你必须先学会不要害
怕……飘发从没有害怕过。
    他勒紧缰绳,沿着山坡,逐渐接近邓巴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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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巴中尉急急爬上山崖时,全身每一个条肌肉都进入作战
状况,他要给敌人迎头庸击,除此之外,他没想别的。
    这是一批枪匪,追逐法外,他要惩罚他们。
    但是,他办不到.对方并不是逍遥法外的歹徒,他们是一支
精良的作战部队,他大小看他们了,枪在于上,但是他却无能为
力地看着他们偷走他的西斯可。
    这些人,每一个部穿着艳丽的衣服,身上挂着链珠齿具,头
发上系着五彩羽毛,皮肤黝黑,肌肉结实。
    他们骑乘骏马,奔驰放大草原时,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华丽美
感,他们与天地合而为一,自然和谐。
    邓巴中尉直直站立,他从未曾见过,以人类为主的如此美
景,力量、生动……许多字眼出现他脑侮。
    然后,他们停止奔跑,其中一个人,尚且回过头,朝他走来。
    他还在梦游,他的意识还沉醉在流动的华南线条之内,他逼
迪自己清醒过来,他要脑子下达命令,但是全身器官皆不听使
唤,他如石膏便般地挺立山崖。
    这个人来得很快,杀气腾腾,但是邓巴中尉不能思考,他没
想要跑,没想到死,他只能看着朝他疾驰而来的印第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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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靠近中尉三十码时,飘发突然拉紧缰绳,他的马立刻后腿
下弯,前腿弹起,对空长嘶,飘发在这个时候,仔细注视这个他感
兴趣的白人的外貌。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裸体,没有动作的白人,站得非常的直,
眼皮连眨一下也没有,不过,飘发注意到他胸膛均匀起伏,他有
呼吸,他是活的。
      而且,他看起来似乎无所畏惧。飘发喜欢勇敢的人,不过,他
紧张了,这个白人应该害怕才对,为什么他没有?飘发的肌肤开
始收缩,害怕似乎找上他了。   
      他举起手,连续喊出三十句子,以祛除恐惧。
      “我是飘发!”
      “你看到我不怕你吗?”  。
      “你看到了吗?
      这个自人没有回答,不过飘发满足了,他对他进行面对面挑
战,对方呆若木鸡,这就够了。  
      他让马转头,再瞧这白人一眼,这才驱策马匹急驰,迫上他
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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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第安战士离开时,邓巴中尉仍然茫然注视,那人临去的
话,在他耳边回绕不已,他们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感觉上有
点儿像狗在吠,不过,他感觉到.对方的后像某种宣言,那名战士
企图告诉他什么。
    慢慢的,他恢复意识了,首先感觉到的是手上的枪,如此沉
重,他的手垂了下来。                        
    然后,他蹲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软弱侵袭他,他感觉自己
像没骨头的虫。
    他大概是爬着回小茅屋的,平常在这个时候,他会想要来根
烟,但是此刻,他竟软弱得没法弄烟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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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五个人沿着原先来的路回去。
    疾驰了两里路以后,他们慢下来,牵着西斯可的人走在前,
其余四个人殿后,所以,如果西斯可想要离开,就必须绕过他们。
    西斯可跑向前。
    他们才交谈几句话时,西斯可突然跳起来,一个箭步猛刺出
去。
    位着它的人,被它摔下马来,飘发就在西斯可正后方,他向
前去捡掉落的缰绳,不过还是慢了一步,绳子从他指尖溜过。
    接下来的便是追逐了,这令苏族人光火,他们蜂拥而上,摔
到地上的人不算,现在只有四个人追逐西斯可。
    西斯可像闪电般地前进,追在最前面的一匹马,一脚蹊进大
草原的狗洞里,这匹马摔得四仰八叉,飘发动作快,拉着他的马
很快闪开,但是其余四人躲避不及,全部撞在一起。
    现在,追逐西斯可的只剩飘发,飘发的马卯足全力,仍然无
法靠近西斯可,它的脚步乱了,飘发知道不能再勉强,他不能拿
自己心爱的马来做无谓赌注,事实上,他已知他的马赶不上西斯
可。
    所以,他放慢下来,眼睁睁地看这头鹿色小马朝营地直奔而
去。现在,他开始同意踢乌的话了,这是一匹神驹,它的神力是那
个自人所赋予的。
    错愕与不可置信,飘发回去找他的朋友,大家都知道他失败
了,但是没有人追问细节。
    没有人讲话。
    他们无言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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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发带者他的人口部落时,正好赶上族里的哀悼。
    为了复仇而去攻打犹兹族的勇士回来了。
    战况不妙。
    他们只偷到六匹马,这不但不足以弥补损失,而且这六匹马
在回来途中走失,所以,他们是空手而返。
    回来的人中,有四个受伤,其中只有一个能够恬下来,不过,
这并不是真正的悲剧,真正的悲剧是死在战场上的六个人,尸
体都带回来了,放在橇子上,由于他们只有四条毯子,所以,有两
个人没有覆盖。
    其中一个是站立舞拳的丈夫。
    这些死者的名字,将永不许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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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月经来,站立舞拳进入月经帐篷,这个帐篷专为月经来
临妇女而设,扎在所有帐篷的最外围,丈夫的朋友,就站在帐篷
外,把噩耗告诉她。
    乍听噩耗,简直就像当头棒喝,她跌坐在地上,双手落在膝
上,头微俯,然后便一动也不动地坐了一整个下午,月经室里的
其他妇女,有她们的各自活动,但是站立舞拳却像塑像,一动也

不动地让悲伤咬噬她的心灵。
    别人不是不想安慰她,但是她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站立舞
拳是白人,她们不知道白人妇女如何处理这类的危机,所以,她
们只能看着她,让她孤独。
    这种处理方式是对的。
    虽然站立舞拳如此痛苦,但是一整个下午,她没有掉一滴
泪,没有哭出一声,她的全部思想集中在“失落”上,失去丈夫,就
等于失去她自己,她的泪干了。
    事实上,她是一个不落泪的女人,站立舞拳回忆往事,在短
短的二十六岁生涯中,她遇到过许多伤心事,然而没有一次让她
落泪,唯一一次,是第二十孩子过世时,悲伤击垮她,她无法抑止
自己不要落泪,她哭,泪水儒湿袍子,仍然没有办法去除丧子之
痛。
    族人早已说过要丈夫再娶的话,而他也对她说:“我有你就
够了。”但是这还不够,唯有母亲,才知道失去儿子的悲伤。
    丈夫一直陪着她。
    “我一无所有。”她告诉他。
    起初,他没有回答,一会儿后,他移坐到她身边,“靠过来。
他脱下她的袍子,双手抱住她。
    “你有我就够了。“
    站立舞拳忘不了那次的做爱,她哭得太伤心,以至于精神恍
惚,但是丈夫是她的靠山,有他在,她在苏族中的生活,抬然自
得。她从痛苦之中解除,他们做爱,一次又一次,即使是晨起的太
阳也阻止不了他们,这是他们两个这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
一次,在太阳升起后,没有离开帐篷。
    他们睡着了,甜睡之后,站立舞拳宛如脱胎换骨,她不再思
考印第安或白种人之间的问题,她觉得独立而自由。
    但是现在,站立舞拳黯然神伤,这一次,“失落”彻底击垮她
了。
    丈夫过世,她将失去一切,她不再身为人妻,不再属于苏族
一员,甚至,她也不是一个女人了,现在,她真的一无所有,再也
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予她精神支持了。
    既然如此,她还等什么?
    一把刀就藏在帐篷毯子底下,她看见自己拿起这把刀,很快
藏进胸口衣服里,低着头她可以看到刀柄。
    她等了很久,直到帐篷里的其他女人不再注意她时,她匍匐
在地上,刀子便从领口滑落。
    是时候了。
    她双手握住刀柄,将刀子高举到面前,刀锋闪冈发亮,她太
叫一声,用力将刀子刺向心脏。
    一个女人及时救了她的命,她在站立舞拳大叫时回头,并且
同时推开她的手,刀子滑过站立舞拳的前胸,刺进手肘弯处。
    但是站立舞拳还不罢休,她还想寻死,不过,别人不允许,大
家全部围过来,有人抓住她,有人抢走她的刀,站立舞拳崩溃了,
她躺进姊妹的怀中,开始哭泣。
    她们半拖半拉地将她带到床上,有一个人像哄小孩般地摇
着她,另外有两个人,则是迅速包扎她的伤口。
    她一直哭,不肯停止,所以苏族妹妹必须轮番来安慰她,她
哭到无声无泪时,仍以抽搐来发泄伤痛。
    “我一无所有,我一无所有,我一无所有。”
    她不停他说着,眼睛又红又肿,她像要睡着,但是却睡不了。
    到了夜晚,有人拿了一点酒给她,她嚷了一口,愈喝愈想喝,
于是,便喝下整只牛角的酒。
    “我一无所有。”
    她再次说这话,不过声音稳定多了,苏族妹妹们知道她已度
过难关,她们轻抚她的头发,用毯子包往她小小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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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站立舞拳因为哭泣而睡着时,邓巴中尉却因为门外的声
音而醒来。
    他躺在床上,一只手伸到床底去捞他的枪,不过,门外的声
音大熟悉了,是西斯可,又自己回来了。
    邓巴中尉不敢轻敌,他无声溜下床铺,悄悄地走出小茅屋。
    天还没有亮,晚垦高挂夭际,中尉张望,除了西斯可外,没有
人来到他的营地。
    他去牵西斯可,发现西斯可背上的毛粘结着干掉的汗水,他
得意地笑了,大声问:
    “我猜你让他们追得很辛苦,是不是?我带你去喝水。”
    他带西斯可到河边喝水时,心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觉
得坚强,这是不可能的,但却是事实,为什么?因为中午的那次交
锋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印第安勇士,他们剽悍强壮,即使面对
他的枪杆子,仍然无畏无惧,他们对他展现力与美,最原始,属于
人类心底的古老勇气。中尉伸展双臂,在他心里也有这种勇气,
现在更加坚强而积极。
    等待。他想,等待一直是我的主张。
    但是,我究竟在等什么呢?等待有人来这里找我?等待印第
安人来带走我的马?还是,我只是单纯地想等待那壮观的水牛
群?
    他摇头,将一粒石子丢人水中,笑自己傻。
    他不敢相信这是他的主张,他从来不会做守株待兔的事情,
但是过去两个星期,他却是再消极、再被动也没有了。
    我必须停止等待了。
    就在他还没有能够多想时,闪耀在河面上的光芒,吸引了他
的注意力。
    一轮满月自河面上升起。
    出于下意识地,他骑着西斯可爬上山崖。
    这真是一个壮丽的景象,圆大的月亮,黄澄澄的,像一面闪
亮的铜锣,升向黑蓝的天空,垦子黯然失色,大草原则沐浴在一
个微晕昏黄的光辉中,太美妙了,这就像一个呼唤他的崭新世
界。
    他点燃一支烟,月亮很快爬上山头,整个山的脊线,在刹那
间清楚明显。
    然后,月亮由黄澄澄逐渐转白,愈来愈白,愈来愈亮,最后。
像一枚巨大金市嵌在天上,风微微吹着,空气冰凉清爽,大草原
在月亮照耀下,也显得明亮许多,邓巴中尉看到翠绿的水牛草叶
柄,在月光下,竟然闪耀翠玉的光彩。
    他骑着马在大草原里绕了半小时,整片大草原晶莹剔透,宛
如沉浸在水中一般。他享受这半小时的每一分钟,当他回来时,
心中充满了喜悦与信心:                        
    现在,他不再后悔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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