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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与狼共舞-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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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愈来愈稀淡了。每当邓巴去想,他安身立命的地方,到底根植
何处呢?每念及此,他就变得恍恍惚惚,空空茫茫,顿时就停下手
边的事,一个人就怔怔出神了。总要过个几秒钟,等心中的雾散
了之后,他又继续手边的工作,似乎不明白是什么困扰着他。
    好在,这种时候总是一下子就过去了。
    刚在十熊营地住着一个半月里,他最爱去的地方,就是踢鸟
帐篷后面,那个棕顶的帐篷。                  
    每天的早晨和黄昏,邓已中尉总要在这儿逗留上几个小时。
他第一次能和踢鸟,自由交谈着。
    站立舞拳很固定地教他,一星期后,他们三人,就能长篇大
论的聊了起来。
    中尉一直认为,踢鸟是个好人。但从站立舞拳用英语传译了
他许多想法之后,邓巴这才发现,他的才智,远在他交往过的任
何人之上。
    起初,他们多半是以一同一答的方式谈话。邓巴中尉娓娓道
来,他是怎么到席格威治营地来的,结果想不列,竟是自己孤零
零一个人。这故事虽然有趣,但踢鸟也颇懊丧,与狼共舞对军队
部署的事,所知几乎等于零。他既不知道军队的任务,也不知道
什么计划,从他那儿,刺探不出什么军情。他只是个单兵。
    白种人的事情,真搞不懂。
    “为什么你们白人,要到我们的地方来呢?踢鸟曾这么问。
    而邓巴也曾这么回答:“我不认为,白人是要到你们这地方
来,我想他们只是经过,”
    踢鸟还曾说;“德克萨斯已经是我们的地方,我们开荒辟地,
自人却在我们的土地上屠杀野牛,把牛尸弃在草地上,现在这些
事都发生了,已经来了大多白人,以后还会有多少白人要来?”
    这时中尉只好说:“我不知道。”
    “我已经听说了,“这名巫师继续说:“这些白人说要为此地
带来和平,那么他们为什么总是率领着满面胡须的士兵来呢?为
什么当我们要离开时,这些满面胡须的士兵,仍然紧迫不舍,要
将我们赶尽杀绝?我听说自人的首领,和我们印第安人谈过,他
们保证要和平,可是我也听说,他们又一再的食言背信。如果白
人的首领要来看看我们,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是真情还是假
意?我们能接受他们的礼物吗?我们能和他们签约,那么我们之
间,真会有和平吗?当我还是个小男孩时,有许多族人,要去德克
萨斯法院参加会议,结果他们却被射杀死了。”
    中尉将会提出合理的答案,来回答踢乌的问题,可是都很勉
强。他若咄咄逼人进一步问的时候,他也只有说:“实情我也不清
楚。“
    他得很小心应对才行。可以看得出,踢鸟非常关切这些问
题,但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如果白人带着强大的火
力,真正在这儿出现了,不管印第安人如何骁勇吝战,顽强拒敌,
仍是毫无致胜的希望,他们必定惨败的。
    同时,他也不能告诉踢鸟他的看法。他也很关心这些问题,
但中尉不能告诉他实情,可是也不能对巫师说谎,他只好暂时冷
眼旁观,再去寻找一个适切的观点。表面上,他佯装对这些问题
不甚热衷,而想去寻找一些更新、更生活化的主题。
    可是每一天,都很难拒绝回答这些问题。有一个问题,被提
得最多,那就是——“下次还会有多少白人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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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渐的,站立舞拳开始期待,到棕顶帐篷里去的那几个小
时。
    现在,大家也都能接受他了。与狼共舞不再是大家心中的大
间题。这个军人,他完全不像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白鬼一样,现在
看起来,甚至不像一个军人。
    起初,站立舞拳真不喜欢和这令她厌恶的白人,在帐篷中谈
话。自从与狼共舞在此地住了下来,并教他印第安语,这些事更
成了村民们谈话的主题。虽然还有踢鸟在场,可是要她扮演这样
一个角色,着实令她不安。尤其,她因此少做了许多日常事务,心
中很怕遭人批评。在族中,妇女有许多工作要辛苦操持,虽然踢
乌一再宽慰她,可是她心中仍然惴惴不安,
    过了两周之后;她心中却不可有那种害怕挂虑的感觉。她反
而得到族人新的敬意抛也很高兴,个人能产生一些好的影响
力。因而,站立舞拳的脸上,也常常漾出了笑容,肩膀也挺了起
来。最重要的,是她的新角色,为她建立了权威的感觉,这是每个
人都看得出来的。她的生命变得更率盛,站立舞拳由衷感到,这
是一件好事。
      其他的人们,也都知道。
      晚上,她和一些妇女们一道整理柴枝。站立舞拳身边一个朋
友,很骄做地碰碰她说:“大伙儿都在谈着你呢!”
      站立舞拳下由得挺直了身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他们怎么说呢?她淡淡问道。
    “大伙儿都说啊,你好像会巫术,他们说你该换个名字了。”
    “换什么名字?”
    “哦,我不知道。”这位朋友回答道:“诸如“魔舌’之类的名字
吧,大伙儿是这么说的。”
    当她们俩在朦胧的夜色中,一块行走时,站立舞拳转着头看
看周围。当她们走到营区边缘时,站立舞拳说:“我喜欢我的名
字。”她知道,这话一说出口,没有多久就会传遍营区。“我要留着
这个名字。·
    过了几个晚上之后,她又回到踢鸟的圆锥形小屋。她听到有
人在这附近唱歌,不觉倾耳去听。另一方面,也感到可以好好轻
松一下。她驻足听了好一会儿,心头不禁感到十分诧异。
    “苏族有一座桥,这座桥可以通向另一个世界,这座桥叫”舞
拳’。”                                              
    她听得满脸潮红,不敢再听下去,连忙跑去睡觉。当她把被
子拉到下巴时,她一点也不认为,这首歌的歌词,有什么恶意。细
细回想着她听到这首歌的每一个字,心头泛起了甜美的感觉。
    这一晚,她睡得好沉好沉。第二天早晨,当她醒来的时候,天
色已经大亮了。她爬出帐篷,看着这一天。匆忙奔到外面,驻足
一会儿。
    她发现,与狼共舞已经骑着他那匹骏马,离开营区了。不知
怎地,她一看到这情景,一颗心就一直往下沉,这是她自己都想
不到的反应。以前,她毫不在意他的来去,可是她现在却好失望,
不能再看到他的身影了。
    站立舞拳不愿别人看到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很快地四
下看看,连忙装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踢鸟已经在注意她了。
    当她耸茸肩,装作一派泰然自若的神情时,其实她的心跳得
好厉害。这时,踢鸟走了过来。            
    “今天不用再谈话了。”他说着,一面小心的端详着她,却使
她内心惴惴不安。
    “我知道。她说,试着让她的声音显得很平淡。
    可是,她也看得出,踢鸟眼神中好奇的神色,因此她只好加
以解释了。
    “我很喜欢谈话,”她接着说:”我很高兴说白人的话,”
    “他要回营地会看看,日落的时候,会再回来。”
    这个巫师又仔细地看了看她,然后说:明天,我们还会谈得
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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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到这一天好长好长,几乎是一分钟一分钟挨着过。
    她经常抬头看着太阳,就像那些无聊的待在办公室的员工,
经常抬头看钟,等着下班一样。愈看时间,愈觉得时间过得真慢。
魂不守舍,她很难专心做着手边的工作。
    当她不盼着时间快快过去时,她就做起白日梦来了。
    他出现了,活生生出现在她的眼前,在他身上,有那么多令
她崇拜的优点。在一起那份相知相惜,也许是因为他们在印第安
人中,是独有的两个白种人。另一方面,也因他的孤单寂寥。总
之,她深深对他引起了兴趣。
    当地想到他所作所为的种种,心中泛起了神秘的骄做感。他
的这些作为,她所有族人都知道的。
    她回想着他故意逗她大奖。有时,他是非常滑稽有趣的人。
虽然滑稽讨喜,但他一点也不笨。从各方面看,他都是心胸坦荡,
令人尊敬,又充满了幽默感。她深信,在他身上这些优点,都是与
生俱来的。
    一眼看到他,就会注意到他身上那个骨管串成的护甲。看起
来,就像苏族的族人一样。他每一夭,都穿戴着那件护甲,从来没
脱下过。很显然,他非常喜欢那件护甲。
    他的头发,像她一样,又长又乱又纠结。却不像其他印第安
人,又多又直。而他也没去试着改变他的头发。
    他仍穿着白人的军裤和黑色的长统马靴,虽然上身挂着印
第安人的护甲,但这打扮,看来仍然是那么自然。
    她沉思着,最后下了一个结论。认为与狼共舞,是一个诚实
的人。每一个人,都会在众多人之间,找到自己最欣赏的一种特
性。对站立舞拳来说,就是诚实。
    这一夭,她就这么不断地想着与狼共舞,就这么过了一个下
午。她一直想像着,日落时分,他骑着西斯可归来的情景。想着,
接下来,就是他俩在帐篷里的情景。
    这天黄昏,当她跪在河边,用河水冲洗罐子。她的梦想又多
了一层,但愿在帐篷里只有他俩多好。他谈论着他自己,而她则
凝神倾听。就只有他们两人。
    踢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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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几天,她的白日梦变成了真的。
原本,他们三人围坐在一起,正在谈着话。这时十熊临时差
人来找踢鸟,他正要召开临时会议。
    踢鸟被叫去了。突然,就只剩下他们而人独处了。
    帐篷中的沉默气氛好凝重。每个人想开日说话,但又不知该
说什么,该怎么说,因而欲言又止,两人都相视无语。
    最后站立舞拳决定,还是由她先开口说话,但迟了些。
    他已经转向她,带着几分羞涩,可是口气却坚定有力。
    “我想多知道有关你的事。”他说。
    她转过头,试着好好想想。说英丈,对她来说,还是一件很费
劲的事。搜索枯肠,好不容易才拼凑出几个字。
    “你……想知道……什么?”她结结巴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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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在这天上午,踢鸟走了之后,她对他谈着她自己。中
尉聚精会神;听着她讲述。她谈及小时候,是白人家庭中的一员。
后来被苏族人掳获之后,从此许多年头,她就像印第安人般过着
日子。
    当她打算结束故事时,他又问了新的问题,有许多问题,她
愿意回答,也有许多问题;她不愿面对的。
    起初,他问她怎么会叫站立舞拳,这么奇怪的名字呢?她告
诉他,这得从许多许多年前,她初来印第安这个营区的时候开
始。初来几个月的事,她有些记不清了。但是,她得到这名字那
天的事,她倒是记得很清楚。
    起初,并没有任何入领养她,她也不像这村子中的一员。她
只是工作个不停。如果她顺利地把交代的事做好了,一定又有新
的工作堆下来。她愈勤奋工作,大家愈是把她当作做工的奴才,
她在这群人中,是卑下的,有些女人,更是苛刻地挑剔她。
    有一天早上·她在帐篷外正在工作,一个最苛刻的女人,又
来找碴。她忍无可忍,虽然年纪小,个儿矮,也没学赤拳击,但她
气得狠狠地朝那女人下巴,挥上一拳。不知怎地,那女人竟然应
声倒下了。她再也没料着,自己一出拳,就把这女人解决了。余
恨未消,她又踢了踢那个昏了过去的女人身躯。她小小的个儿,
恨恨地握紧双拳,站在那儿,面对着其他的妇人。这个白种小女
孩,准备对任何要走上前的人挑战。
    结果,没有一个人走上前,要向她挑战。她们只是瞪大了眼
睛看,隔了一阵子,她们纷纷转头走了,各自继续原先的工作。只
留下被她打倒的女人,还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从此以后,没有人再对这个小女孩找碴了。踢乌一家也就收
养了她,而且对她很好,常常照顾她。她成为一个苏族人的路,也
因此但顺得多了。从那个时候起,她就被称为站立舞拳。
    当她讲述着这段往事时,帐篷中的气氛,变得特别温暖。邓
已中尉很想清楚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把那可恶的女人给打倒
的。站立舞拳毫不迟展,用她的膝盖,轻触他的下巴。
    她这么做了之后,中尉呆呆地瞪视着她。
    他慢慢转动着眼珠,然后装出翻倒的动作。
    太好笑了,她笑坏了,故意呵着他腋窝的痒,让他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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