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舞-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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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旁的印第安人,每一个人脸上,都泛发着兴奋光彩。
水牛群来了!
1
每一个人都走了。
当篷车队黎明时移走,河畔的帐篷完全拔除,这地方又是一
片荒凉。
侧翼部队从每个方向加入。重头部队的战士骑在马上,位于
最前面的战线。后面是妇女和小孩。有些骑在马上,有些没有骑
马。马匹拖着橇,橇上堆放许多用品,步行的人在旁边走着。年
纪很大的老人,都集中在一辆辆四匹马拖的篷车里。殿后的是一
大群马匹,马群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瞧瞧这团队浩大的组织,以及旅行前进的速度,就够人惊讶
了。大队人马发出的嘈杂之声,更是不可思议。这队人马的组织
能力,令人称奇,每个都各有岗位,各有所司。
但是,最令邓巴中尉吃惊的,就是别人对待他的方式。不过
前一天晚上,一个男人以怀疑冷淡的眼神看着他。站在他的立
场,自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现在,女人们爽朗的对他笑着,战士们甚至能和他开玩笑,
打成一片。孩子们时常找他玩,偶而也讨嫌一番。
苏族对待他的态度,全部有了新的转变,一反过去防卫、克
制感情的方式。现在,他们都成了欢乐的人们,自由自在,也使邓
巴中尉,和他们融成一气。
对苏族来说,野牛群的来临,比任何事情部令他们精神大
振,使日渐松解的精神,又再度凝聚起来。但是,中尉心里明白,
当大队人马,计划要横越草原,有他在是很重要的,因而他骑在
马上,更显得神气活现。
在抵达席格威治营地,还有根远一段路的时候,侦察队就带
回消息,他们发现一大群野牛的脚印,地点正和中尉预测相同。
固此,又派出更多人马,前往主要野牛群吃草的地区。
每一个侦察兵,同时都带了好些人马。他们将骑马前奔,直
到寻到了野牛群为止。然后他们回到总队,报告野牛群大约有多
少头数,离总队还有多少里远。同时,他们的报告简要提到,苏族
打猎的地区,是否有潜伏的敌人。
当大队人马经过时,邓巴在席格威治营地短暂停留了一阵,
他搜集了一些烟草,他的左轮和步枪,以及爱马西斯可的谷物。
几分钟后,他又回到踢乌和他助手的身边。
当他们横过河流,踢乌要他往前,另外两个骑马的男人,则
走在大队先头部队的后面。不久,邓已第一个发现了野牛群的踪
影;巨大的野牛群,在草原上散开有半公里宽,远远望去,宛如一
条满是粪便的公路。
踢鸟描述着眼前的景象。当地平线上扬起两阵风尘,中尉倒
不致十分吃惊。最后出现两个骑马奔驰而来的骑士,正是一对转
回程的侦察人员。
领着备用的马群,他们急驰而来,在十熊的侍从前,勒住马
报告。踢鸟骑马过去商议,邓巴也跟了过去,但不知道他们在说
什么,他凑近注视着这个武装的侦察兵,希望从他的表情,能看
出什么。
可是,他却不能从那人脸上的表情,看出什么。如果他能听
得懂语言,他就会知道,那一大群野牛,停在高他们大队人马现
在的位置以南,十里远的地方。牛群停下来吃草的地方,是一处
很大的山谷。那个地方,他们只要花一夜的工夫,就能很快地到
达了。
谈话很快变得热烈起来,中尉也像是很有反应,把身子往前
倾,好像听得人神。那些侦察兵做了许多手势,首先朝南指,接着
又朝东指,倾听的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阴暗。人们花了一些
时间,询问这些侦察兵一些问题,十熊就骑在马上,和他推心置
腹的幕僚们,举行了一个会议。
很快的,两名骑士迅速策马离开了会议,往来时的路奔去。
当他们走了之后,踢鸟看了看中尉。邓巴从他脸上表情,就已猜
出八分,他心中想的大概是什么。
他的身后,响起一阵马蹄声,中尉转过头,看到有十二名战
士,负责最前面的阵线,最骁勇的悍将,位居最前方的领导地位。
他们停在十熊一群入旁边,经过一阵商议之后,带着一名侦
察兵,朝着东方飞驰而去。
大队人马又开始移动,踢鸟也适时回到原来位置,位于这个
白种军人的身边。他可以看出中尉的眼里充满了疑问,但他不可
能把这样的事解释给他听,这是恶兆。
目前已经发现,附近有敌人。这些神秘的敌人,仿佛是从另
一个世界来的。从那些人的行为来看,可以证实他们都是人类,
可是没有灵魂,也没有价值。毫无理由大肆屠杀野牛,无视苏族
的权利。这是很严重的事,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所以,踢乌回避了中尉询问的目光,转眼注视东方,那一小
队人马扬起的黄尘滚滚。他默默祈祷,祝他们任务成功。
2
当他看到远处呈现出略带粉红色的头盖骨的那一瞬间,他
就知道,接下来呈现的将是一片残酷的景象。那一块块略带粉红
色的头盖骨上,远远看去有很多黑色的斑点。当大队人马凑近之
后,他看得出入们震撼的神情,大家突然挨紧了,而中尉松开了
他上衣的另一颗钮扣。
踢鸟有意把他带到前面去,但他的直觉感到,这不是惩罚,
而是教育,这种教育,最好是亲眼目睹,而不是去说,冲击力将会
更大,对双方都有更大的受益。眼前这景象,踢鸟以前也一样没
有看过。
就像温度计中敏感的水银,中尉的愤怒和悔恨,慢慢爬到他
的喉问。当他和踢鸟,领着大队人马,穿过屠场中央地带时,中尉
不得不时时咽下心头泛起的苦涩与辛酸。
他数到二十六头野牛,就知道再也数不下去了。每只野牛的
尸体上,群集了许多大乌鸦噬食牛尸,有些牛尸的头上,全被一
群忙着噬食的黑乌覆盖。每只鸟互相争夺,枪着啄食牛眼睛,它
们一边争食,边尖叫、拍翅、扭动。没一会儿,那些牛尸的眼睛已
被啄食成很大一个黑洞,黑乌鸦饿极大嚼,在牛尸与牛尸之间,
来来去去忙着争食,又忙着排泄,好像强调这场宴会是多么丰
盛。
狼群从各个方向出现,当大队人马很快经过时,那些狼群低
头弯腰,畏缩蹲伏。
但是在几里之内,还有更多的狼和马在等候着。中尉粗略估
计一番,可能多达一万五千多磅的鲜野牛肉,可是却在午后的骄
阳炙晒下,逐渐腐烂掉。
他想:这些被动物噬食的剩肉,会慢慢发出腐臭的味道,他
怀疑,屠杀这些野牛的人,也许是他印第安朋友头号大敌有意于
的,这是一项令人恐怖的警告。
当他行至一尺内,看着这大动物的尸体时。看到这二十六只
牛尸,从颈部到臀部都被割开了,为的是把兽皮剥走。他看到牛
尸张大的嘴中,没有舌头,再看看其他的牛尸,也是一样。这个倒
还罢了,可怕的事还不止这一桩呢!
邓巴中尉突然想到,在小径里死的那个男人,就像这些野牛
一样,那人是侧躺着,子弹从他的头盖骨穿入,然后从右侧下颚
穿出。
那时,他还是约翰·邓巴,一名十四岁大的男孩,以后的年
岁中,他也看过许多许多死人。有些人的脸都没有了,脑浆像软
糊状的粥一样,一直流到地上。但是,他平生所见的第一个死人,
也给他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主要的是因为那人的手指。
那时发现有两个男性的尸体,被杀害后手指都被切下。当巡
警来的时候,十四岁的邓巴就站在警察右方后侧。那名著官四下
看看,似乎也不像特别针对着谁说的。他说:“这个杀人犯,只为
了被谋客人手指上几枚戒指,才杀害他的。
如今,这些野牛一只只陈尸在地上,猎牛的人,要的是牛的
兽皮,一张张兽皮全剥了去,又扯下牛的舌头,把牛的肠子和内
赃全拖了出来,摊在草原上。邓巴看得触目心惊,就像看到同样
一种杀人行径。
他看到一只未出生的小牛,从母牛割开的腹部被拖了出来。
乍见之下,使他想到那天晚上看到小径死了人的景象,在他心中
响起了叹息,那两个字又跳人脑海中。
谋杀。
他瞥了一眼踢鸟,这个印第安巫师,他正瞪视着那个未出世
小牛的残骸。他的脸拉得很长,也很冷静,看不出他的心思。
邓巴中尉转身走开,然后回头看看大队人马。现在整队的人
马,在屠场曲折穿越前行。走了好几星期的行程,一直挨着饿,俭
省地吃点东西。如今,见到这一大堆新鲜野牛牛肉,没有人停下
来,割些牛肉饱餐一顿。整个早上,大队人马发出嘈杂刺耳的各
种声音,现在全都静了下来。中尉可以看出,每个人的脸上,流露
出优郁的神包。原来一直以来,循迹而来,会跟踪到一大群野牛,
想不到突然变成这样可怕的场面。
3
当他们大队人马,到达狩猎地区,那时马匹在地上,投下巨
大的阴影。妇女和孩子,选择在山脊的背风面架设营帐。大部份
男人,则在天黑之前,骑马前去侦看野牛的踪影。
邓巴中尉也跟去了。
从新扎营区算起一哩的地方,他们三十侦察人员弄了一个
小营区,距离宽阔的山谷,只有几百码远。
他们把马匹拴在下面,六名苏族的战士,和一名白人,开始
攀援上长长的西面坡地,逐渐离开谷地。当他们接近山顶时,每
个人都互相靠拢,攀爬最后几码。
中尉期待地看着踢乌,只见他微微浅笑。这名巫师指指前
方,将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嘘了嘘,邓已知道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
了。
只有几尺前面,便是壁立千切的峭壁。眼前一无所有,只是
一大片的天空。他意识到,他们已经战胜了困难,爬上峭壁。草
原刮来的风,一阵阵拍打在他的脸上,他抬起头,往下俯视下面
几百尺的山谷。
那一片山谷,非常壮阔,绵延四或五哩宽,至少有十哩长。草
色青葱繁茂,在风吹下成了起伏的绿浪。
中尉不止注视到丰美的青草,辽阔的山谷,甚至万里苍穹,
积云一片,以及西沉夕阳,霞光万丈。这些天造地设的美景,都比
不上覆盖山谷,数以万计,像地毯般密密麻麻的野牛群,那景象
才真是壮观得令人叹为观止。
这儿的山谷不但辽阔,还有着为数众多的野牛群。中尉的脑
海不停翻腾,约略估计会有多少头牛数。有五十万头?七十万头?
可能还不止?一片密密麻麻的野牛群,已经无法计数了。
他没有吼叫,或是跳起来,或是低语轻吃他的惊愕。鳞峋的
岩石刺痛他的身体,但他似乎没有多少感觉。一只诠的黄蜂,
停在目瞪口呆的中尉身上,他都没有伸手挥去,仅仅眨一下限。
他正注视的,是一项奇迹。
当踢乌拍拍他的肩膀,他才意识到,好长一阵子,他都一直
张大了嘴巴,草原的风,都把他的嘴吹干了。
他木然的摇摇头,回看斜坡。 策
其他的印第安人,已经开始往下行了。
4
他们在黑暗中骑马骑了半小时,看到好几处营火,只觉恍然
似梦。
家,他想,这就是家了。
怎么可能?在遥远的平原,不过是点着营火的帐篷,也不过
是临时搭建的。这两百多名印第安原居民生著,他们的肤色和他
不同厂他们的语言说来结舌,讲起人话来像喊叫一样,他们可能
永远相信一些神秘之事。
但是,今晚他好疲累。被应允来到这舒适的发祥地。这一直
是家,他很高兴能看到。
其他的人,和三名半裸的侦察兵,在最后的几哩,一直犄在
马上,也很高兴看到这景象,他们又开始恢复谈话。连马匹也嗅
觉出,行走时也昂头阔步,几乎要开始快跑。
他希望能在身旁昏黑的人影中,看清楚踢鸟。这个巫师,他
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在这么黑暗的夜色中,和这些狂野的男
人,逐渐走近他们狂野的营帐,如果没有巫师那双会说话的眼
睛,他觉得好无助。
距离半哩之处,他听到了声音和鼓声,身后的骑士们,议沦
纷纷,嗡嗡声不知说些什么。突然间,马匹被鞭策奔驰起来,但他
们都挨得很紧,一起奔驰配合得很好。邓巴中尉也感觉到那股按
捺不住充沛的精力,人和马合成一体。奔腾之势,没有人能够遏
止。
男人们开始尖声喊叫,声音高而锐,像美国西北草原一种小
狼的啤叫声。而邓已也兴奋地跟着叫啸起来,也尽情吠出他自己
的声音。
他已经能够看清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