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子鬼剑-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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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风驰身穿一龚风袍,从袖口伸出双臂推著童车路过草棚,见车内稚童仍睡得十分香甜,便暂时将其推至棚荫下,然后独自占了位子饮茶用点心。餐后,探知茅房如厕而去。
棚内形形色色各类的人都有,突然钻出一名獐头鼠目的男子,他望见童车把手右侧竖起一根方形幡旗,写著:“风驰知劲草,路遥知马力。”下方写著:“出卖武艺。”
他心生诧异,便靠近童车,掀开一隙偷瞧,只见一名男孩酣睡其中,便又钻回棚内转到后方密林内,拿出预藏的信鸽笼子,从里面抓出信鸽朝天一放,信鸽便扑翼飞翔而去。
展风驰回到座位,风袍掀处即见腰问配挂著一柄古拙的窄狭长剑,他却掏出一只装水的皮囊要求店家装满,付帐后再将桌上一盘点心包妥,便提著水囊置于童车内,推著车进入狭道口往崎岖山路而去。
狭道一侧高耸的崖壁上方,四名劲装彪形大汉监视著下方狭道,其中一名大汉左手戴著牛皮手套,上面站立著一只灰黑色的老鹰,看起来十分威武;鹰眼闪炽地凝视天空中那只信鸽,发出一阵急躁的啼叫声。
大汉左臂一扬,老鹰腾空而去,追逐那只信鸽,片晌问即攫住信鸽飞回原处,大汉从信鸽脚上取下纸卷详阅后冷笑道:
“正主儿来了!是一名三十来岁的穷酸,推著童车,正从山脚下挟道通过,快准备拦截狙击。”
领头的大汉沉稳道:
“鹰怪!狭道中来往的人潮众多,推童车而行的大有人在,密函中可有特别交代狙击的对象,与一般人有何下同之处?”
鹰怪恭声回答道:
“蛇神老大,密函中提到童车上插有一根七尺长的幡旗,写著:‘风驰知劲草,路遥知马力’十个大字,右下角写著:‘出卖武艺’四个小字,就是想潜入‘女人城’行刺舅太爷的刺客了。”
其中一名驼背大汉阴恻恻地笑道:
“刺客居然还带著小孩?这哪配当个一流的刺客!舅老爷未免小题大作了,居然派出咱们这名震湖广的四兄弟来围杀这个沿途乞讨的流浪汉!”
蛇神脸色一沉道:
“龟魔,别太轻视这个人,干咱们这行的,确实不曾听过有携子同行的刺客,假如是你的话,会做这种绝子绝孙吃力不讨好的行业吗?”
龟魔为之语塞,另一名大汉接口道:
“老大,说下定那个孩童是拐带来的,只是为了掩护刺客身分的工具而已,显然这个人冷酷无情,定非普通角色。”
蛇神满意地点点头道:
“还是老三狼鬼聪明,能从小地方看出破绽。咱们必须生擒这名刺客,带回‘女人城’给舅老爷当面盘问,好查出其幕后主使者究竞是何芍神圣?”
狼鬼受夸下禁得意洋洋问道:
“老大,您怎得知是舅老爷的政敌,派遣刺客欲来行刘?”
蛇神裂嘴哈哈大笑,从怀中取出一张密函道:
“密函里只提到一名厉害的刺客,带著一名稚儿做为掩护,却不知其本名、年龄及武学来历;但注明了时间和地点,所以舅老爷先下手为强派出咱们四大高手到此拦截,想不到果真有此事。”
龟魔坚持己见冷笑道:
“我就不信这个携子刺客有三头六臂的功夫?先派几名手下去狙击,好试探其功夫,再商议活擒对策。”
狼鬼附议道:
“是呀!对方若只是个三流脚色,就教咱们名震湖广的神、魔、鬼、怪四大高手一齐出动,这事若一传出,江湖以后咱们就别混了,我赞成二哥的看法!”
蛇神点头赞同,鹰怪在老鹰的脚上系绑一条耀眼的红丝带,放它在空中盘旋三匝后再飞回原处。
蛇神冷笑道:
“儿郎们已收到了狙击信号,咱们就在此隔山观虎斗,必要时再出手不迟。”
龟魔、狼鬼、鹰怪各取存酒的皮囊,好似庆贺般狂饮起来,静候佳音。
初春太阳照得路人暖烘烘。
展风驰拉下斗篷推车前进,稚童展离恨只顾专心吃著点心解馋,在就著水囊饮水时,为崎岖不平的路面溅得衣襟湿透,却末见其有任何慌然不适。
狭道宽度只能容二辆童车擦身而过的间距,送往襄阳的物资必须以人力驮著运送,或用小板车运载;此时本是来往频繁的苦力,忽然问消失下见了。
展风驰冷峻的面貌浮出一丝诡笑道:
“小恨!前面有些牛鬼蛇神挡住了咱们父子的去向,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置才好呢?”
小恨正吃得高兴,便朝父亲咧嘴一笑,漫不经心道:
“爹啊,您不是说遇佛杀佛,遇魔斩魔吗?只下过是一些牛鬼蛇神而已,难不倒阿爹的,通通杀光就是喽!”
轻描淡写的语气,好似不将生命当同事,尤其出自天真无邪的五岁稚童口中,令人闻之毛骨悚然。这对父子想必经历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杀戮场面,才有如此反应。
展风驰以嘉许的口吻道:
“好孩子!有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的气概,这就是刺客的第一信条!等会儿,你得专心注视阿爹的每一招每一式所砍在敌人身上的剑法;从其皮开肉绽、骨骼碎裂的声音中,去分辨剑法用劲的刚柔及强弱,那种不多费一分、不少用一分的力道。”
小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瞬间闪闪亢奋地明亮了起来,掹点头道:
“嗯……知道了!”
前方果然有两名凶神恶煞般的大汉并肩挡路,将狭窄的通道堵塞,各持一柄明晃大刀叫嚣道:
“阁下止步!你行刺的计画曝光了!快束手就擒,还可以饶你们父子不死,否则定斩下赦!”
展风驰推著童车嘎然而止,回头望著后方,又有两名持长枪的大汉将后路堵死。
他一挑浓眉,冷然道:
“你们认错了吧?我只是一名江湖流浪汉,尔等若想叫阵也该先行自报名号,连这点基本的江湖规矩都不懂,简直白混了!”
另一名大汉脾气暴烈,驳斥道:
“操你妈的装成一副龟孙模样?胆敢行剌襄阳城主陈骊侯爷的母舅,还不敢坦承自己是刺客?老子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走一个!’展风驰镇定如恒,冷笑道:
“听过我名号的人,都已见阎王爷去了!尔等还不配过问,因为你们只会玷污了我的宝剑!”
后方一名持长枪的大汉冷哼道:
“吴征,别跟这种三流刺客废话连篇!将他活逮,他自然会知道咱们在这个地界的势力。你若不动手我就要抢头功了!”
吴征性烈如火,欺前一步高举大刀,以刀面拍向展风驰的锁骨,如被击中必然失去抵抗能力,马上会被生擒活逮。
怎料展风驰右肩一晃、侧身一闪、箭步疾定:吴征十足把握的一刀,瞬间落空。
涧谷狭道只容得两人并肩平行,实在下利长兵器攻击。
持长枪唆使吴征打头阵的大汉,位于后方丈外观战,只见展风驰长袍微扬,剑光一闪,瞬问从吴征腰间划过,其脊髓部位立时发出一阵轻脆声响。
展风驰的背影形若鬼魅飘荡,惊见其剑光再次暴涨,由下经上斜斜一挑,划过吴征后面另一名持刀大汉。
吴征一刀落空老羞成怒,再度高举大刀转正刀锋,回身欲追击之际,其上半身突然离体,“噗!”地一响,摔落地面。
吴征亲眼望著自己下半身溢出大量鲜血,同时滑落的器官曲折相连,瞠目结舌无法置信,随即惊骇欲绝地发出野兽般的凄厉狂吼,嚎叫道:
“世上哪有这么快的剑……”
语声未落,便泄尽一身血液,浑身骤显苍白,几个数息之间,无比的剧痛涌至脑门,颜面曲扭,青筋如蚯蚓浮突,死状异常恐怖。
在吴征后面掠阵的那名大汉,只觉展风驰疾如一阵风般地擦身而过,就惊见吴征被腰斩而气绝身亡的惨状,刻下才了解敌人并非只是一名三流的刺客,潜在的本能立生警觉,回头注意展风驰的落脚处。
只见展风驰脸如盘岩,凝然不带一丝表情,嘴角却浮出一抹诡谲笑意,他一袭披风,根本看下见他到底是用什么武器瞬间杀死吴征的。
当这名大汉回头之际,整颗头颅瞬间从颈端掉落地面;头颅在碌碌滚动中,天旋地转地望著自己的颈部激喷出三尺高的如柱鲜血,飞洒得岩壁一片腥红黏稠!随之双眼圆睁,显是死不瞑目。
丈外两名持枪杀手见况脸色煞白吓愣当场,回神后面面相颅,惊骇之下倒退三步,两柄长枪互撞弹到崖壁,方觉枪术在这种地形中毫无用武之地,反而是个累赘!
两人鼓起勇气奔前厮杀,枪如灵蛇出洞采直黥招术,恨不得将展风驰身上刺几个窟窿,却为中间那童车所阻;见一稚童伸出小脑袋,面上毫无惧色,两人互望一眼,打算先行挟持孩童再胁迫大人就范。
稚童瞬间面孔通红,突然小嘴急哨一声,声音异常尖锐悠扬,回荡在整个狭道间,久久下散。
两名大汉闻声身形为之一顿,一脸槁灰,不约而同地瞪著童车里的稚童嗫嚅道:
刺客子鬼啼!来者竟是“刺客子鬼剑”!
语音旋落,两名大汉惊见展风驰已然点踩于两侧崖壁之间跳跃如飞,披风一展,有若展翼大鹏由上空扑下,然而其腰问悬挂的那柄古拙宝剑并未出鞘,两人想捡个便宜便举枪上撩突刺而去!
展风驰扬起披风一震,藉势身法一提,闪过长枪,下降时双脚脚尖精准无比地点踩在两支矛头红缨之处,再使个千斤坠之势,两名大汉持枪的双手感觉有万斤之重,知道遇上了内劲浑厚高手,吓得方寸大乱。
两名持枪大汉刻下才看见展风驰的披风内部两侧,居然左右各暗藏著一支长约一尺、宽约三寸的明晃薄刃,展风驰瞬间抽出薄刀,立时涌现一股耀眼光芒,划过两人颈部,瞬间感受一道无比清凉。
两颗人头滚滚落地,崖壁处处血迹斑斑,沭目惊心+
展风驰满脸杀气已然褪去,挥旋披风恢复遮体原状,从宽袍两侧袖口伸出双手推动童车缓缓离去,车轮辗辘响彻狭道,方才这阵杀戮好像事下关己般。
第六章 死间之计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乎野尽,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展风驰推著童车定出谷问狭道,眼前一片旷野,翠林密布,山路却又陡然直下,四名杀手已在陡坡处严阵以待。
其中两名右手挽著铁盾,铁盾看起来颇为沉重厚实,上头布满了尖锥,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十分刺目,后方各有一名持剑杀手,形成互相掩护袭敌的特殊组合。
展风驰将童车停放在崖壁旁,慢步定向前去,童车内的稚童伸出头来偷窥,望著布满尖刺的盾牌如此闪亮刺眼,紧锁双眉眨了眨大眼睛,为阿爹担心不已,真不明白那种可怕的武器要如何去破解。
几名杀手对于展风驰居然毫发未伤惊讶不已,而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通过谷问狭道,再笨也猜测得出狭道里的己方杀手已经遇害了,“报出你的名号!咱们陈骝侯爷座前一等侍卫从不杀无名之辈,若乖乖束手就擒便饶你不死!”一名持盾牌的杀手大声道。
展风驰微微一笑道:
“原来是只看门狗!你们当官的没有一句话可以相信,假若擒住了我,严刑逼供后,还会让我活下去吗?”
那名持剑护卫嚣张地道:
“老牛,别跟他罗唆,先挑断其手足筋脉废了他的武功,再逼问主使者究竟是谁!”
另一名持盾的护卫靠拢过来,双盾合并,对著展风驰急冲而来;他们的后方各有一名持剑护卫低身尾随著,从正面看去,好似一个坚硬的铁球正迎面而来。
童车内的稚童趴于车沿,探出小小脑袋看得神色慌张,睁大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因为阿爹若被那刺猬般的奇异盾牌给撞上了,岂不就要全身穿透死于非命!
铁球般的盾牌冲到展风驰前方六尺距离,略为一顿,就在此一顿问,铁盾后的二名持剑护卫一跃而出,剑光灵动分黥展风驰左右,欲挑断其筋脉好让其丧失抵抗力。
展风驰披风一扬,二道利芒一闪,分朝半空中突袭而至的护卫咽喉。
“嗤!嗤!”两响。
披风暗藏的薄刀匕首贯穿了两名护卫的喉咙,瞬间毙命,尸体自半空中摔落,“噗!噗!”两声,竟摔在盾牌锥尖之上!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名持盾护卫想要抛尸回盾也是措手下及,只好双双各自往外侧翻滚,架势十分狼狈。
破绽立现。
展风驰箭步掠出,趁其两盾分开之际,宛如乘风飘浪,又若一股轻烟般切了进去。
稚童见阿爹利用人的尸体去挡住尖锥盾牌的绝妙方法,下由得鼓著小手叫好,这就是阿爹时常教导的:以地形、地物去击败敌人的做法。
两声凄绝厉叫回荡旷野,稚童就知阿爹又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