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宾孙飘流记(下)〔英〕笛福-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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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象的原因,可是,毫无疑问,这是我内心热切的愿望和强烈的思绪所产生的结果。 因为我深切地体会到,假如能有一位基督徒与我交谈,这对我实在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但他们一个也没有幸存下来。 这或许是他们的命运,或许是我自己的命运,或许是我们双方都命运不济,不让我们能互相交往。 直到我在岛上的最后一年,我也不清楚那条船上到底有没有人生还。 更让人痛心的是,过了几天,在靠近失事船只的岛的那一头,我亲眼看到了一个淹死了的青年人的尸体躺在海滩上。 他仅穿了件水手背心,一条开膝麻纱短裤和一件蓝麻纱衬衫。 从他的穿着看,我无法判断他是哪个国家的人。 他的衣袋里除了两块西班牙金币和一个烟斗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对我而言,这两样东西中,烟斗的价值超过西班牙金币十倍。此时,海面上已风平浪静,我很想冒险坐小船上那失事的船上看看。我相信一定能找到一些对我有用的东西。此外,我还抱着一个更为强烈的愿望,迫使我非上那艘破船不可。那就是希望船上还会有活人。这样,我不仅可以搭救他的命,更重要的是,如果我能救活他的命,对我将是一种莫大的安慰。这个念头时刻缠绕在我心头,使得我日夜不得安宁,只想乘小船上去看看。 我想,这种愿望如此强烈,已到了无法抵御的地步,那一定是有什么神秘的神力在驱使我要去。 这种时候,我如果不去,那就太愚蠢了。 因此,我决意上船探看一番,至于会有什么结果,那就只好听天由命了。在这种愿望的驱使下,我匆忙跑回城堡准备出航。 我拿了不少面包,一大罐淡水,一个驾驶用的罗盘,一瓶甘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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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酒我还剩下不少,一满筐葡萄干。 我把所有必需品都背在身上,就走到我藏小船的地方。先把船里的水淘干,让船浮起来;然后把全部的东西都放进船里。 接着,我又跑回家去取其他东西。 这一次我拿了一大口袋米,还有那把挡太阳的伞,又取了一大罐淡水,二十多只小面包——实际上只是一些大麦饼,这次拿得比上次还多。此外又拿了一瓶羊奶,一块干酪。 我费了不少力气,流了不少汗,才把这些东西全都运到小船上。 然后,我祈祷上帝保佑我一路平安,就驾船出发了。 沿海岸我把小舟划到小岛的东北角。 现在,我必须把独木舟驶入大洋中去了;要么冒险前进,要么知难而退。我遥望远处海岛两边日夜奔腾的两股急流,回想起上次遭到的危险,不由得有点害怕。 因为我可以想象,要是被卷入这两股急流中的任何一股,小舟一定会被冲入外海,到那时,我就再也看不到小岛,再也回不到小岛了。 我的船仅仅是一只小小的独木舟,只要大海上稍微起一阵风浪,就难免覆没了。我思想压力很大,只能考虑放弃原定的计划。 我把小船拉进沿岸的一条小河里,自己迈步上岸,在一块小小的高地上坐下来沉思。 我心情郁闷,心绪不宁。 我害怕死亡,又想前去探个究竟。正当我沉思默想之际,只见潮流起了变化,潮水开始上涨。 这样,我一时是走不成了。 这时,我忽然想到,应该找一个最高的地方,上去观测一下上潮时那两股急流的流向,从中我可以作出判断,假如我被一股急流冲入大海,是否有可能被另一股急流冲回来。 我刚想到这一层,就看见附近有一座小山;从山上可以看到左右两边的海面,并可以对两股急流的流向一目了然,从而可以确定我回来时应走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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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 到了山上,我发现那退潮的急流是沿着小岛的南部往外流的,而那涨潮的急流是沿着小岛的北部往里流的。这样,小舟只要沿北部行驶,自然就能够被涨潮的急流带回来。经过观察,我大受鼓舞,决心第二天早晨乘第一次潮汐出发。我把水手值夜的大衣盖在身上,在独木舟里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就驾舟出发了。 开始,我一出海就朝正北驶去,走没多远,就进入了那股向东流动的急流;小舟在急流中向前飞驶,但是流速没有上回岛南边那股急流那么大,因此我能掌握住小舟。 我以桨代舵,使劲掌握航向,朝那失事的大船飞驶过去。 不到两小时,我就到了破船前。眼前的景象满目疮痍。 从那条船的外形构造来看,是一条西班牙船,船身被紧紧地夹在两块礁石之间。 船尾和后舱都被海浪击得粉碎,那搁在礁石中间的前舱,因为猛烈撞去,上面的前桅和主桅都折断倒在了甲板上,然而船首的斜桁仍完好无损,船头也还坚固。 当我靠近破船时,船上出现了一只狗。它一见到我驶近,就汪汪吠叫起来。我向它一呼唤,它立即跳到海里,游到我的小船边来,我把它拖到船上,只见它又饥又渴,快要死了。 我喂了它一块面包,它就大吃起来,活像一只在雪地里饿了十天半月的狼。我又给他喝了点淡水,它就拼命喝,要是我不制止它的话,真的可以喝得涨破肚子。接着,我就上了大船。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两个淹死的人;他们紧抱在一起,躺在前舱的厨房里。看来,船触礁时,海面上狂风暴雨,海浪连续不断地打在船上,船上的人就像被埋在水里一样,最后实在受不了窒息而死。 除了那条狗以外,船上没有任何其他生还的生物。 船上所有的物品,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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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海水给浸坏了,只有舱底下几桶酒因海水已退而露在外面,也不知道是葡萄酒还是白兰地。 那些酒桶很大,我搬不动它们。此外,我还看见几只大箱子,可能是水手的私人财物。我搬了两只到我的小船上,也没来得及检查一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如果触礁的是船尾,撞碎的是船首,我此行收获就更大了。 从两只箱子里找出来的东西看,我完全可以断定,船上装的财富十分可观。 从该船所走的航线来看,我也不难猜测它是从南美巴西南部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或拉普拉塔河口出发的,准备开往墨西哥湾的哈瓦那,或许然后再从那儿驶向西班牙。 因此,船上无疑满载金银财宝,可是这些财富目前对任何人都毫无用处。 我当然无法知道船上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除了那两只箱子,我还找到了一小桶酒,约有二十加仑。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把酒桶搬到小船上。 船舱里还有几支短枪和一只盛火药的大角筒,里面大约有四磅火药。 对我而言短枪已毫无用处。所以我就留下了,只取了盛火药的角筒。另外我又拿了一把火炉铲和一把火钳,这两样正是我非常需要的东西。 我从船上还拿了两把小铜壶,一只煮巧克力的铜锅和一把烤东西用的铁钯。我把这些货物全都装进我的小船,再带上那只狗,就准备回家了。 这时正值涨潮,潮水开始向岛上流。 天黑后不到一小时,我就回到了岸上,但已累得疲倦极了。当晚在小船上安歇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我决意把运回来的东西都放到新发现的地穴里去,而不是放到城堡里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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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了点东西,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岸上,并仔细地检查看了一番。 我搬回来的那桶酒是一种甘蔗酒,但和我们巴西的甘蔗酒不一样。 一句话,这种酒非常难喝。 但是,我打开那两只大箱子后,找到了对我很有用的几样东西。 例如,在一只箱子里,有一只精致的小酒箱,里面的酒瓶也十分精致,装的是上等的提神烈性甜酒,每瓶约三品脱,瓶口上还包着银子;还有两罐上好的蜜饯,由于封口很好,咸水没有进去。另外还有两罐却被海水泡坏了。 我又找到一些很好的衬衫,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还有一打半白麻纱手帕和有色的领巾。 麻纱手帕我也十分需要,大热天拿来擦脸真是再爽快不过了。 此外,在箱子的钱箱里,有三大袋西班牙银币,约一千一百多枚,其中一袋里有六块西班牙金币和一些小块的金条,都包在纸里,估计约有一磅重。在另一只大箱子里找到了一些衣服,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用处。 看样子,这只箱子是属于船上的副炮手的。 箱子里没有很多火药,只有两磅压成细粒的火药,装在三只小瓶里;我想大约是装鸟枪用的。 总的来说,我这趟出海弄到的东西有用的不太多。 钱币对我当然全无用处,真是不如粪土!我宁可用全部金币银币来换三四双英国袜子和鞋子,因为这些都是我迫切需要的东西,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穿了鞋袜。但是,我还是弄到了两双鞋子,那是我从遇难船上两个淹死的水手的脚上脱下来的。 此外,在这只大箱子里还找到两双鞋,这当然也是求之不得的。 但这两双鞋子都不如英国鞋子舒适耐穿,因为不是一般走路穿的鞋子,仅是一种便鞋而已。 在这只船员的箱子里,我另外又发现了五十多枚西班牙银币,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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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金币。 我想这只箱子的主人一定比较贫寒,而另一只箱子的主人定是位高级船员。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把所有的钱搬回了山洞,和以前一样妥善收藏好。 只可惜,我无法进入破船的其他部分;不然的话,我准可以用我的独木舟一船一船地把钱币运到岸上。如果有一天我能逃回英国,就是把这些钱都放在这里也很安全,有机会等以后再回来取也不迟。我把所有的东西运到岸上安置妥当后,就回到小船上。我沿着海岸,划回到原来停泊的港口,把船缆系好。 然后,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我的老住所。到了那,一切平安无事。于是我开始休息,并又像过去一样照常度日,料理家务。 有这么一段短短的时间,我日子过得非常悠闲自在,只是比以前更谨慎罢了。 我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也很少外出。 即使有时大胆到外面活动,也只是到小岛的东部走走,因为我确信野人从未到过那儿,所以用不着处处提防,也用不着带上许多武器弹药。 要是到其他地方去,只须带少许武器弹药就行了。我在这种情况下又过了将近两年。 在这两年里,我头脑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计划,一心设法逃离孤岛,虽然我自己也知道,那倒霉的头脑似乎生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的肉体。 有时候,我还想上那条破船去察看一番,虽然我也知道,船上已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再次冒险出海了。 有时候,我又想乘小舟东逛逛西走走。 勿庸置疑,假如我现在有我从萨累逃出来时坐的那条小船,早就冒险出海了;至于去什么地方,那我也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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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往往有一种通病,那就是贪婪,老是不满足于上帝和大自然对他们的安排。现在我认识到,他们的种种苦难,至少有一半是由于不知足这种毛病造成的。 患有这种病的人大都可从我的一生经历中得到教训。 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正是因为我不满自己原来的状况,又不听父亲的忠告——我认为,我有悖教训,实在是我的“原罪”
,再加上我后来又犯了同样的错误,才使自己落到今天这样凄惨的地步。 造物主当时已安排我在巴西做了种植园主。 如果我自己不痴心妄想发财,而是满足于逐渐致富,这时候我也许已成了巴西数一数二的种植园主了,可现在我却白白地在这荒岛上流落了这么多年,过着孤寂悲惨的生活。 并且,我在巴西经营时间不长;就是在这段短短的时间里,我也获利不少。 因此我相信,要是我继续经营下去的话,到现在一定拥有十几万葡萄牙金币的家财了。 当时,我的种植园已走上了轨道,并且日益兴旺。但是,我偏偏丢弃这一切,甘愿去当一名船上的管货员,只是为了到几内亚去贩卖黑奴。 现在想来,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要是我守住家业,只须有耐心,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同样可以积聚大笔财富,我不是也可以在自己家门口,从那些黑奴贩子手里买到黑奴吗?虽然说价钱贵一点,但这点差价绝不值得自己去冒这样大的风险呀!
然而,这正是一般不谙世事的青年人共同的命运。 不经过多年的磨炼,不用高昂的代价获得人生的阅历,他们是不会明白自己的愚蠢行为的。 我现在的情况正是这样。 我生性不知自足,一直到现在还不能安于现状。 因此,我头脑里老是盘算着逃离荒岛的种种办法和可能性。 为了使读者对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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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要叙述的故事更感兴趣,我不妨先在这儿说一下我这种荒唐的逃跑计划最初是怎样形成的,后来又是怎样实施的,以及我实施这一计划的依据。这次航行回来之后,我又回到城堡里过起隐居生活来。我把独木舟照原来的办法沉入水底隐藏好,过着以前那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