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宾孙飘流记(下)〔英〕笛福-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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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出的决定是多么荒唐可笑啊!凡是理智提供他们保护自己的各种办法,一旦恐惧心占了上风,他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使用这些办法了。 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把那些围墙拆掉,把所有围地中的羊放回树林,任凭它们变成野羊,以防敌人发现之后,为了掠夺更多的羊而经常上岛骚扰;其次,我又打算干脆把那两块谷物田也挖掉,免得在那里他们发现这种谷物后,再常到岛上来劫掠。 最后,我甚至想把乡间茅舍和海边住所的帐篷都通通毁掉,以免他们会发现住人的痕迹,从而找出住在这里的人。这些都是我第二次从发现脚印的海边回家之后在晚上想到的各种问题。 那时候,我又像第一次发现脚印后那样,惊魂不定,心里充满疑虑,心情忧郁消沉。 可见,对危险的恐惧比看到危险本身更可怕千百倍;而焦虑不安给人的思想负担又大大超过我们所真正担忧的坏事。 更坏的是,以前我总能听天由命,从中获得宽慰;而现在祸到临头,却不能使自己听从天命了,因此也无法获得任何安慰。 我觉得我像《圣经》里的扫罗,不但埋怨非利士人攻击他,并且埋怨上帝离弃了他。因为我现在没有用应有的办法来稳定自己的心情,没有在危难中大声向上帝呼救,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把自己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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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和解救完全交托给上帝,听凭上帝的旨意。 如果我那样做了,对这新的料想之外的事,至少我会乐观些,也会有更大的决心度过这一难关。我胡思乱想,彻夜不眠。 到早晨,由于思虑过度,精神疲惫,才昏然睡去。 我睡得很香,醒来之后,觉得心里比平时任何时候都安定多了。我开始冷静地考虑当前面对的问题。我内心进行了激烈的争辩,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个小岛既然风景宜人,物产丰富,又距离大陆不远,就不可能像我以前想象的那样渺无人烟。 虽然岛上没有居民,但对面大陆上的船只有时完全有可能来岛上靠岸。 那些上岛的人,有的可能有一定的目的,有的则可能被逆风刮过来的。我在这岛上已住了十五年了,可从未见过一个人影。 因为,即使他们偶尔被逆风刮到岛上来,也总是尽快离开,看来,他们到目前为止,仍认为这座孤岛是不宜久留的地方。现在,对我来说最大的危险不过是那边大陆上偶尔在此登岸的一小部分的居民而已。 他们是被逆风刮过来的,上岛完全是出于无奈,所以他们也不愿留下来,只要可能上岛后就尽快离开,很少在岛上过夜。 否则的话,潮水一退,天色黑了,他们要离岛就困难了。 因此,现在我只要找到一条安全的退路,一看到野人上岸就躲起来,用不着担心别的事情了。这时,我深深后悔把山洞挖得太大了,而且还在围墙和岩石衔接处开了一个门。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我决定在围墙外边,即我十二年前种两行树的地方,再建起一道半圆形的防御工事。 那些树原来就种得非常密,因此现在只须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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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之间再打一些木桩,就可以使树干之间的距离变得十分紧密。 一会我就把这道围墙打好了。现在,我有两道墙了。 我又在外墙上用了不少木料、旧缆索及其他我所能想到的东西进一步加固,并在墙上开了七个小洞,刚好能伸出我的手臂。 在围墙里边,我又从山洞里搬了不少泥土倒在墙脚上用脚踩结实。 这样,把墙加宽到十多英尺宽。 这七个小洞是准备放我的短枪的。 我从破船上拿下了七支短枪。 现在把这些枪用架子支撑好,安放在七个洞里,样子像七尊大炮。 这样,在两分钟之内我可以连开七枪。我辛劳工作了好几个月,才完成了这道墙;而在没有完成以前,我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安全。这项工程完成后,我又在墙外空地周围密密地插了一些杨柳树树桩或树枝,几乎插了两万多支,因为杨柳树特别容易生长。 在杨柳树林与围墙之间,我特别留出一条很宽的空地。 这样,假如敌人袭击,就能一下子发现。 因为他们无法在外墙和小树间掩蔽自己,这样就难以接近外墙了。不到两年时间,我就有了一片浓密的丛林,不到五六年时间,在我住所面前便长起了一片森林,又浓密又粗壮,几乎无法通行。 谁也不会想到树林后会有什么东西,更不会想到有人会住在那儿了。 在树林里我没有留出小路,我的进出方法是用两架梯子。一架梯子靠在树林侧面岩石较低的地上;岩石上有一个凹进去的地方,正好放第二架梯子。 只须把两架梯子拿走,谁想走近城堡,谁就难以保护自己不受到我的反击;即使他能越过树林,也只能在我的外墙外边而进不了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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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可以说已竭尽人类的智慧,想尽办法地保护自己了。 以后可以看到,我这样做不是没有道理的,尽管我目前还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所感到的恐惧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对象。进行上述工作时,我也没有忽略别的事情。 我仍然十分关心我的羊群,它们随时可以充分满足我的需要,我也不必浪费火药和子弹,也省得花费力气去追捕野山羊。 我自然不愿放弃自己驯养山羊所提供的方便,免得以后再从头开始驯养。为这,我考虑良久,觉得只有两个办法可以保全羊群。一是另外再找个适当的地方,挖一个地洞,每天晚上把羊赶进去;另一个办法是再圈两三块小地方,彼此相隔较远,越隐蔽越好,每个地方养六七只羊。 万一大羊群遇到不测,我还可以花点时间和精力再重建起来。 虽然这个办法要付出很多时间和劳动,但我却认为是一个最合理的计划。因此,我花了一些时间,寻找岛上最深幽之处。 我选择了一块非常隐蔽的地方,完全合乎我的理想。 那是一片小小的湿洼地,四围是一片密林。 这座密林正是我上次从岛的东部回家时几乎迷路的地方。 在这儿我找到一片大约有三英亩大空地,四周的密林几乎像是天然的篱墙,至少用不着像我在别的地方圈地那样耗费时力。于是,我立即在这块地上干起来。篱墙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打好,羊群就可以养在里面了。现在这些山羊经过驯养,已不像以前那样野了,放在那儿十分安全。 所以我一点也不敢耽搁,立刻就把十只小母羊和两只公羊移到那边去。 羊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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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之后,我继续加固篱墙,做得与第一个圈地的篱墙一样坚固牢靠。 所不同的是,我做第一个篱墙时比较从容不迫,花的时间也比较多。我辛苦从事各项工作,仅因为我看到那只脚印,因而产生了种种疑惧。 其实,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任何人到岛上来过。 怀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又过了两年。 这种惴然的心情使我的生活远远不如从前那样舒畅了。 这种情况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得到。 试想一个人成天提心吊胆地生活,担心有人会害他,这种生活谈何乐趣呢?更令我痛心的是,这种不安的心情大大影响了我的宗教观念。 因为我时刻担心落到野人或食人生番的手里,几乎无心祈祷上帝;即使在祈祷的时候,也已不再有以往那种宁静和满足的心情了。祈祷时,我心情苦闷,精神负担很重,尤如危机四伏,每夜都担心可能被野人吃掉似的。 经验表明,宁静、感激和崇敬的心情比恐怖和不安的心情更适于祈祷。 在大祸临头的恐惧下一个人作祈祷,就等于在病榻上作忏悔祈祷,心情同样不安。 这种时候是不宜作祈祷的,因为,这种不安的情绪影响到一个人的心理,正如疾病影响肉体一样。 不安是心灵上的缺陷,其危害性绝不小于肉体上的缺陷,甚至超过肉体上的缺陷。 祈祷是心灵的行为,而不是肉体的行为。现在,再接着谈我接下去做的事。 我把一部分家畜安置妥当后,便走遍全岛,希望再找一片这样深幽的地方,建立一个同样的小圈地养羊。 我一直往岛的西部走,到了一个我以前从未涉足的地方。 往海里一看,好象看到极远处有一只船。我曾从破船上一个水手的箱子里找到了一两只望远镜,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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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没有带在身边。 那船影太远,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否真是船。 我一直凝望着,看得我眼睛都痛得看不下去了。 在我从山上下来时,那船影似的东西已完全消失了,我也只好随它去了。 不过,由此我下了决心,今后出门衣袋里一定要带一副望远镜。我走下山岗,来到小岛的尽头。这一带我以前从未来过。一到这里,我立刻明白,在岛上发现人的脚印,并不像原来我想象的那样稀奇。 不过是老天爷有意安排,让我漂流到岛上野人从来不到的那一头。 否则,我早就该知道,那些大陆上来的独木舟,有时在海上走得太远了,偶尔会渡过海峡到岛的这一边来找港口停泊。 这是经常有的事。 而且,在海上他们的独木舟遭遇时,经常要打仗,打胜了的部落就把抓到的俘虏带到岛上这边来,按照他们吃人部落的习俗,把俘虏杀死吃掉。 我下面再说关于吃人肉的事。再说我从山岗上下来,走到岛的西南角,我马上就吓得惊慌失措,目瞪口呆了。 只见海岸上满地都是人的头骨、手骨、脚骨,以及人体其他部分的骨头,简直无法形容,我心里的恐惧。 我还看到有一个地方曾经生过火,地上挖了一个斗鸡坑似的圆圈,那些野蛮人大概就是围坐在那里,举行残忍的宴会,吃掉自己同类的肉体。见到这情景,我简直惊愕万分。 好久好久,我忘记了自身的危险。 想到这种极端残忍可怕的行为,想到人性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我忘记了恐惧。 吃人的事我以前虽然也常听人说起过,但今天才第一次亲眼看到吃人留下的现场。 我转过脸去,不忍再看这可怕的场面。我感到胃里东西直往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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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快晕了,最后终于恶心得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我吐得很厉害,东西吐光后才略觉轻松些。 但我一分钟也不忍心再待下去了,因此马上拔脚飞跑上小山,向自己的家里走去。当我略微远离吃人现场之后,还是惊魂未定,呆呆地在路上站了一会儿。 直到后来,心情才稍稍安定下来。 我仰望苍天,热泪盈眶,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感激上帝把我降生在世界上别的地方,使我没有与这些可怕的家伙同流合污。虽然我感到自己现在的境况十分悲惨,但上帝还是在生活上给我种种照顾。我不但不应该抱怨上帝,而且应衷心地感激他。特别是,在这种不幸的境遇中,上帝指引我认识他,祈求他的赐福,这给了我莫大的宽慰。 这种幸福足以补偿我曾经遭遇的和可能遭受的全部不幸还有余。怀着这种感激的心情我回到了城堡。 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感到自己的住所安全可靠,因而心里也宽慰多了。 因为我看到,那些残忍的食人部落来到岛上并不是为了搜寻什么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到这儿他们根本不是为了寻找什么,需求什么或指望得到什么。 因为,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他们一般在树深林密的地方登岸后,从未发现过任何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我明白,我在岛上已快十八年了,我从没在这儿见过人类的足迹。 只要我自己不暴露自己,只要自己像以前一样很好地隐蔽起来,我完全可以再住上十八年。况且,我当然绝不会暴露自己,因为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很好地隐藏自己,除非我发现比吃人生番更文明的人,才敢同他们交往。我对这伙野蛮的畜生,对他们互相吞食这种灭绝人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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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风俗真是深恶痛绝。 因此,差不多有两年时间,我整天愁眉不展,闷闷不乐,也不敢超越自己的活动范围。 我所谓的活动范围,就是指我的三处庄园——我的城堡,我的别墅和我那森林中的圈地。 这中间因而森林中的圈地,我只是用来养羊,从不派别的用处。 由于我天生憎恶那些魔鬼似的食人畜生,因而害怕看到他们,就像害怕看到魔鬼一样。 这两年中,我也没有去看过那只小船,只希望另外再造一只。 我根本不敢再想把那只小船从海上弄回来,担心在海上碰到那些野人。 那时候,倘是落到他们手里,我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尽管如此,但是时间一久,我对食人生番的担心逐渐消失了,更何况我确信自己没有被他们发现的危险。 因此,我又像以前那样泰然自若地过起生活了。 所不同的是,我比以前更小心了,比以前更留心观察,唯恐上岛的野人看见我。特别是,我使用枪时更小心慎重,以免给上岛的野人听到枪声。所幸我早就驯养了一群山羊,现在就再也不必到树林里去打猎了。 这就是说,我用不着开枪了。 我后来也捉过一两只野山羊,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