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物语-第59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着这样的话,兰斯洛的眼神渐渐冰冷起来,闪烁的寒光,甚至让有雪想起刚接掌帝位时的他,那种让人无从臆度的深沉感,令有雪后退了两步。
似是察觉到有雪的反应,兰斯洛猛地一震,用力摇摇头,好像想要驱走什么东西一样,跟着,他笑了起来,声音有些疲惫,却是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冷澈感。
“其实,这些都只是藉口而已。过去我一直感到惭愧,因为我虽然仍然重视我的弟兄……仍在与不在的,但想要为他们报仇的心情却越来越淡,可是刚刚对着这蜥蜴女,我心里一股恨意忽然直冲了上来,怎样都克制不住,直接就动手了。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我对她居然恨成这样……嘿,或许我应该高兴才对,这大概代表我重视兄弟的心情比我自己估计的还要深。”
兰斯洛的微笑看来很复杂,或许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此刻沸腾于胸中的情绪到底是什么?跟前的有雪自然更没有答话资格,却也明白,现下的义兄并不可以拿来开玩笑,因此也不再多扯什么“你吃肉我喝汤”的鬼话,严肃地告退离开,省得被他的恶劣心情波及,打成雪特猪肉酱。
之后的时间里,有雪奉命出外办事,采购一些粮食衣物,虽然每次回来,屋里气氛都很沉闷,不过从房外偷看进去,只看见泉樱坐在椅子上,头低低垂下,半梦半醒的模样,而兰斯洛则坐在她身前,神情专注,口中念念有词,每当他说几句话,对面的泉樱就忙不迭地点着头。
(哇!不是吧,老大怎么还有这一手本事?这难道也是晋身强天位之后的特殊技能吗?那难怪陆游这么会教徒弟了……)
这件事向兰斯洛求证时,他只是笑了笑,摇头道:“这和强天位力量没关系,只不过是天魔经里头记载的小玩艺而已,不过,如果不是这个蜥蜴女吞过大量的生死花,要对她做这种事还真不容易。”
说着,兰斯洛皱起眉头,道:“那个宗次郎小鬼,我看大有问题,生死花在魔界并不常见,属于稀有药草,他从哪里弄来这么一大堆给人服用?我看他的背景很不单纯,要通知白家人好好查一下。”
“老大你的背景才不单纯咧,生死花既然是魔界植物,你从来没去过魔界,又不认识魔族,怎么知道它稀有还是常见?”
“……”
总之,使用着这样的方法,兰斯洛灌输了某些讯息进入泉樱意识,让她醒来之后没再乱闹,当有雪采购晚餐回来,却只看到兰斯洛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手里拎着一个酒瓶,另一手拿着一根油腻腻的肥鸡腿,十足一副当家大老爷的模样。
泉樱则是换上了粗布衣裳,拿着扫把畚箕,活像个小媳妇似的辛勤打扫屋内,才一扫完就拿出抹布水桶,擦拭桌椅窗台。笨拙的动作,显然她过去从来不曾做过这等粗活,但是那种卖力干活的样子,让有雪嘴巴张得老大,把手中的拉面打翻在地上。
“动作太慢了……啊,那边还有灰尘!为什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这个猪女人,存心浪费本大爷的粮食吗?”
“对不起,老公,我马上就去把那边擦干净。”很急惶地说着,泉樱连忙赶过去。虽说是跑,但是那种小步小步移动的感觉,看起来竟像个不会武功的日本小女人。
“什么我?我这个字是给你用的吗?教过你多少次了,要自称贱妾或是妾身,连这种事情都记不住,你的脑袋究竟装什么了?”
不只是说说而已,兰斯洛讲得火起,手里还没啃干净的鸡骨就掷了出去,正中泉樱肩头,力道奇大,她一下脚站不稳,踉跄跌倒。
“哎唷!”
“看看你,笨手笨脚的,地上又弄脏了一块,你是想用自己当抹布是不是?你以为衣服是不要钱的吗?”
“对不起,但那是因为夫君你……”
“贱人!谁说你可以顶嘴的!”
继刚才的鸡骨之后,这一次连酒瓶都扔了出去,虽然说目标是墙壁,但砸碎纷飞的破片,仍是擦过她露在外头的玉臂,白皙肌肤上慢慢渗出一抹红珠。
“老大!”
或许是因为不忍心看到美丽东西被破坏的天性,本来也与她有着旧恨的有雪,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叫出声来,跑到一言不发、收拾地上碎陶片的泉樱身旁,帮着捡拾。
“你好歹也是一个大男人吧。堂堂一个男子汉,这样子对待美女,就连我这雪特人都看不下去了,你……”
转过头,有雪本来怒气冲冲地想要说什么,但在接触到义兄眼神的瞬间,什么话都缩了回去。
那不只是气愤的眼神。虽然是一双黑色的眼瞳,但有雪却仿佛看到两团炽盛燃烧中的烈火,里头除了愤怒,更竟似深蕴怨毒,直直瞪视过来。
如果说除了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外,还有什么时候把有雪被吓得魂不附体,那么一定就是此刻了。在这之前,他绝对想不到,单是枯耳山上一战,给兰斯洛造成的悔恨、耻辱,居然这么强烈,会令如今的他这等失态。
以兰斯洛素来粗线条的开朗个性,一生恩仇虽然都会牢记,但却不太会去介意,往往事过境迁,回想起来也便一笑置之。但现在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如果说是故意作戏,那未免太过逼真了,如果说是认真的,那简直让有雪以为面前的人不是自己所熟识的义兄。
也在这一刻,有雪知道自己最好闭嘴。义兄心头对这女子似乎有一种超乎常理的执着,自从将她擒回来的那一刻起,整个被引发了出来,若自己不识好歹,强要介入他们之间,后果必然非常惨痛。
为了要调查日前发生的离奇案件,枫儿和宗次郎一同来到日本领地北端的北海道。
北海道旧称虾夷,本属未被开发的蛮夷之地,岛上原住民为爱奴族(阿依奴人)
,历史上曾经多次被独立势力所割据。
到秀吉大将军统一日本后,开发四面领地,大规模向北海道移民,基本上这才改变了该处荒凉之地的样子。
就天气的部份来说,北海道气候阴冷,一年当中约只有在七月底这段时间较热,春秋两季皆短,以冬天为主。
相较于日本本土的开发,北海道保留了许多原始区域,深林老木,冰原冻土,更有不少名闻遐迩的温泉。另外,由于四面环海,所以鲜美海产亦是扬名左近。
雪,森林,红叶,玉米,紫丁香,火山,熊,鹿角,渔民……种种特殊景致,在抵达数日之后,便成为了北海道一地所给予枫儿的最深印象。
以宗次郎的身分,抵达北海道后,自然有当地行政长官接待,并且对当地状况做出报告,宗次郎便拉着枫儿一起去听,枫儿顾虑到自己的身分与立场,连续推辞了几次,宗次郎却兴致甚好,喜孜孜地拉着枫儿,向她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
“今天的晚宴是吃海鲜喔,虽然料理粗糙了点,但是比我们在京都吃的那些更有味道喔,这边海产丰富,我国的上等鲑鱼和鲑鱼卵,主要都是这边来的;秀吉爸爸鼓励移民开始畜牧,所以这里也有很棒的鲜奶与乳酪。”
扯着枫儿衣袖,宗次郎笑道:“如果我们提前几个月来这里就好了,那时候的雪山雪景很漂亮,还有冰雕比赛,枫儿姊姊你一定会喜欢的,不然,多留几个月也可以啊,再过不久就是夏天,到时候,薰衣草花会满山满谷地盛开,看过去就是一重又一重的花海,不看好可惜喔。”
想像薰衣草花海在夏日和风中起伏跌荡,幻化出一重重花瓣波浪,浓郁芬芳满溢鼻端的景象,枫儿不禁心生向往,然而,自己之所以到北海道来,是为了要查案子,找出原因或是缉拿真凶,告慰无辜的死难者,并非是来游玩的啊。
为了不拂逆游兴高昂的宗次郎,枫儿勉强跟着他接受了两天地方官的飨宴招待,但是到了第三天,枫儿再也忍不住,私下找来宗次郎,训诫一番,告诉他既然是王子之尊,就应该以生民百姓为重,虽然他还是个小孩子,但是也不可以太过荒唐,若是他在这边玩昏的事情传了出去,给死难者家属知道了,势必激起民怨。
被枫儿这样一说,宗次郎的表情才黯淡下来,扁着小嘴,和枫儿一起离开此处驿馆,入山找寻爱奴族人的村落。
根据宗次郎给的资料,事情便是发生在周围群山一带。本来散居在山区的爱奴族人,忽然受到了莫名袭击,但究竟是什么东西来袭击,却是谁也说不上来,因为凡是受到袭击的村落,无分男女老幼,全都没能生还下来,事发现场更是惨不忍睹,尸体支离破碎,几乎就认不出来是什么生物的尸骸,但见血迹斑斑,碎肉横飞,活像是被什么凶恶野兽攻击了一样。
两人入山不久,便抵达爱奴族人的一处村落,族人与长老一面接待,一面也表达了对这件莫名惨案的恐惧。
“请指点我们事发现场的途径,或许我们能帮上一点忙。”枫儿毕竟是异国人,不想在此多出风头,日语又说得不好,面对这些乡音极重的爱奴族人,彼此更是不知所云,多半要靠宗次郎来翻译,所以不愿意久留,以勘查事发现场为重点。
大雪山是专门培育杀手的所在,其中自然包括追踪、观察的训练,托了这些训练的福,枫儿本身有足以胜任忤作的眼力,观察本事更是杰出,才一到事发现场,略微一看,心里已经有数。
“不是野兽,是高手所为,假如真是野兽,那么不但身躯庞大,而且恐怕有超越人类地界好手的实力。”
这个判断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连续跑了几个山头,看了十来个村落,不但看到碎尸血痕,更从房舍损毁的情形得到证据。
瞥向一间被斜斜切开成两半的木屋,枫儿伸出右手,稍微比画一下,一切若符节合,显然是有天位高手到此大开杀戒,屠戮了这些纯朴的原住民。
只是,倘使自己手中有剑,以天位力量催动紫火剑劲,要像这样子将房舍切为两半,自是轻而易举,再多砍个三间五间都可以。但从周围迹象判断,敌人不似使用兵器,而且亦无火焰助威,是单单凭着一道爪劲,便将整间屋子连带内里居民撕杀,这等武功,枫儿自知有所不及。
怎地日本竟有这许多无名高手?自己偏生又对他们一无所知,真是……
爪,在各种赤手搏击的方式中,素来偏于阴毒残戾,自己所知道的高手中,或是自重身分,或是个性不合,并没有什么喜爱用爪的天位高手。
这当然更不可能是天草四郎,风格不像,而且身为幕府大师范的他,也没必要跑到这穷乡僻壤来残杀原住民。
每个连续杀人者都有自己下手的风格与习惯,像自己在杀人的时候,为求确定,往往不是斩首就是破脑,这是在大雪山所养成的习惯。这个凶手则是残忍得多,爪劲绞动,把什么东西都弄得碎碎的,无分人畜,无分男女,似乎在他心中都没有什么分别。纯粹地以杀戮、破坏为乐,这也就难怪会有人以为是什么凶残野兽犯下的案子。
每个村子都有两百多人,这凶手连屠了十多个村子,总伤亡人数只怕有个两、三千人。这么大的死伤,幸好是在山区,如果发生在平地都市,一定会闹得人心惶惶。
宗次郎在这方面的观察、判断力及不上枫儿,只有跟着她,忙不迭地点头。虽然说是小小年纪,但是在各处村子里头走来走去,看见血腥场面,他的表情丝毫未变,仍是那么一副笑嘻嘻的天真模样,这点倒是让枫儿感到几分意外。
巡视一遍,既找不到线索,也无法肯定凶手是否还在附近,枫儿和宗次郎唯有离去,向爱奴族人作出叮咛。
凶案虽然没有进展,但是连袂而来的枫儿与宗次郎,却仍是受到爱奴族人的高度重视,被留下来参与亡灵祭。
以两人的身分,参加对被害者的亡灵祭典,对爱奴族人来说当然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为了表达尊重,两人甚至还换上了当地服装。
爱奴族人的服饰,比较有部落风味,和一般传统的和式服装差很多。有鸟毛做的羽毛衣,也有兽皮衣、用鲑鱼皮作成的鱼皮衣,甚至还有树皮衣。一般时候,族人穿的都很朴素,只是在头上绑着有花纹的头巾,但当要进行祭典时,就换上整套都有刺绣花纹的服饰,算是盛装。
典礼的气氛相当肃穆而哀戚,枫儿也为了自己虽然亲身至此,却只能在这种告别式上头派上用场而叹气。
典礼之后就是晚宴,尽管枫儿并不是为了享用美食而来,但是在食物入口的瞬间,仍是对这些烧烤给予高度评价。鲜鱼汤相当地美味,便连那些山菜类的佳肴,都在舌头上留下令人印象深刻的滋味。
理所当然,从头到尾宗次郎都缠在枫儿身边,除了帮忙翻译之外,也像个黏人的孩子一样,要枫儿帮忙喂,让她是又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