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菜女 作者:次止(晋江2012.06.02完结)-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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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师兄手中的筷子停了，一张黑着的俊脸转过来，死死地盯着我：“先欠着，记得还。”
我听出他话里宠溺的语气，便朝他做了个鬼脸。
“师傅说你的都是他的，他的都是我的，所以你的就是我的。对吧？师傅？”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后，顺便朝师傅使了个眼色。
“不不不，我可没说过。”
“真的吗？”我又阴森森地问了一句。
“说过，说过。”师傅咳嗽了几声，看了一眼黑着脸的师兄后，便转开了话题：“饭都凉了，赶紧先吃。”
我豪气地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拿下，道了句：“你们可知我今日见到了谁？”
“谁？”师傅问。
“三年前本该死掉的人。”
“你说的是三年前的那场斩首？”师兄眼里充满惊奇。
“师兄果然聪明。”我笑道，看着眼前的男子，眉目淡雅，那张俊脸，刚下山那会可是迷倒了都城里好多少女。
“她叫甜甜，三年前本该同…”说道这，我顿了顿，心里有些难受：“同其他人一起斩首的，但不知为何，她却活了下来，现在还在楚歌坊卖艺。”
“这倒有趣，她这般明目张胆，该不会背后有人吧？”师傅道。
“说不准。”我道。
“要我说，那些东西你也就别搀和了，这做点生意，悠闲地过日子不好吗？”师兄看了我一眼道。
我知道他的意思。
“可是看着太子过的这么安心，我心里特不踏实。”我握紧拳头，来了那么一句。
然后扫了一下周围，发现师兄和师傅的脸有点黑了。
“别说这个，吃，吃饭。”师傅说着夹了一只虾放到了我碗里。
“安义国丞相，刘淮安，在朝内一直与太子敌对，如果你能与他合作，说不定能扳垮太子。”师兄看了我一眼后提议道。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接近他并不容易。”
“事在人为嘛，丫头。”师傅叹了口气道：“况且你师兄会帮你。”
“真的吗？师兄？”我立马换作一副楚楚可怜状。
师兄嘴角抽动了下：“我可没说过，老头你别擅自决定啊。”
“…”
第30章 咸菜三〇
三年前，李悠欲行刺皇帝的事情败露。太子全权负责此事，用他的话说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于是把那上都城进贡咸菜的队伍里的管家、咸菜女都判了斩首之行。这事情牵连甚广，刘府以及其他四家咸菜府邸的也被处以抄家之刑，其他家仆都被遣散了。而那时候刚被封为贵妃娘娘的秦海月也未能幸免，也被赐死。现在想来那个队伍里能活下来的大概就我和捕快，还有这个甜甜了。
一年前我曾回去过，刘府的门上已经被贴了封条。物是人非，满目苍凉。
走在刘府外的大街上，我还碰到了啊五，她拉着我说了好多好多。那时候的她已经和六子成亲，肚子里怀了个小六子。听她说自从刘府被抄家后，大家都散了。刘老爷带着妻妾搬离了这个伤心地。
“在想什么？”耳边忽的传来师兄的声音，我回了神。
“没什么。”我笑道。
“刘丞相明日会在都城外的明月湖泛舟，到时候你可以去叙上一叙。”师兄淡淡地说道。
我一听，眼里立马泪光闪耀，说了句：“师兄不仅长得帅，心地也是出奇的好。”
只见师兄的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抽动，走前递给了我几张银票，然后加了句：“省着点花。”
我看着师兄离去的背影，心里浮上一丝暖意。
罗阳山上，四季如春。我啃着鸡腿瞅着眼前的俊俏男子道：“师兄，师兄，你不是说不想下山，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吗？”
“是的，你有什么主意吗？”师兄看了我一眼道。
“没有。”
“…”
“那要不要我们先下山了，等我败光了你家的家产，我们再回来怎么样。”
“可以。”
“那我一定不负师兄所望，使劲所有法子，让你早日回到山上。”
“很好，记得还债就可以了。”
“…”
…
都城外面有一条小河名叫慕名河，我曾去过几次。周围风景秀丽，有一种小桥流水人家的雅致。
我带着师兄府上的两个家仆到了河边就向一位船商租了一艘豪华游船。为了让师兄早日回山上去，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奢侈下。
“公子，我们已经发现刘丞相的小舟了，就在前方。”一个看起来很有精神的家仆上前和我说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叫做阿旺，另外一个叫阿财，现在正在外面划着船。我看他们俩一脸狗腿样就和三年前的我一样充满斗志，所以就带了来。
“好的，等船再靠近点，你就跳下去。”我淡淡地说道，心里琢磨着自己的这个想法甚好。
啊旺一听立马傻了眼，马上跪倒地上朝我磕头：“公子饶命啊，阿旺一定好好服侍公子，求公子饶阿旺一命。”
我这才想起忘记和他们商量这事。
“啊旺，公子我平时对你怎么样？”我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公子哥的语气来了这么一句。
“很好。”阿旺胆怯地说出来。
“那你是不是应该要报答我下呢？”我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
“是…。”
“没事的，就是让你跳下去，我们不会去救你。”我顿了顿，又咬了口手里的苹果，看了看阿旺越发煞白的脸，然后继续道：“你一定要撑到丞相小舟上的人来救你才可以。”
说完，我掏出一张银票放到桌子上：“等你回来，这个就是你的了。”
“是。”阿旺的脸不知何时又恢复了血色，眼里充满了光。
果然，钱是个好东西。
一切按计划进行，船慢慢靠近刘丞相的小舟。我瞟到那小舟上，船家正慢慢摇着船桨，船头一个着青色长袍的男子负手而立，嘴角轻抿，似有所思。轻风拂面，发丝浮动，那邪魅的五官在日光下说不出的清冷，仿佛这悠悠山水间独有他一个一般。
我看着，看着心中一颤，心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外面‘扑通’一声，我回过神。应该是阿旺跳水了。然后紧接着阿财马上大喊：“救命啊，快来人救人啊。我们都不通水性啊。”
我的确不通水性，阿财会，而啊旺却不会，所以让他去跳，最好不过。然后让刘丞相他们救起，我再顺理成章表示谢意，请他们到船上一叙。
可是，谁料，苏秦的船也在附近。他平日也爱好山水。今天坐着船，听说我也在这，便寻了来。一来看到我船上有人掉下去，立马叫身边的人跳入水里救了阿旺。我看着被救上来全身湿漉漉的阿旺，关切地说了句：“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还不谢谢苏大少爷先。”
阿旺吐了几口水后，用一种害怕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然后向苏秦道了声谢。
没法子，我只好请苏秦在我船上叙一叙。
但是苏秦又说，他船上有几个美貌女子，也备好了酒菜，于是我们便转移了阵地。
酒桌上，谈笑风生，但是我的眼神却时不时的飘向船外，看到那个清冷的身影后，又只好快速转回，面带微笑地落到苏秦的脸上。苏秦这厮，长得倒是一副书生相，皮肤白白的。可惜长年流连花丛间，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
“对了，刚才我好像看到刘丞相的船在附近。”说着，苏秦便敲了敲自己的头：“我得去请，不然回去让我爹知道了可不敲死我。”
我一听立马乐呵了，感觉跟喝了红牛一样，立马来了句：“那赶紧去请。”
依旧青色长袍，款步入室。我抬眼，没想到对上了那双如同潭水一般深不见底的眸子。
苏秦介绍了一番，我和刘丞相便互相笑了笑，道了声好。
坐定后，苏秦便叫上了那几个从妓院里叫来的美女。船内瞬间响起了美人婉转的歌喉，以及丝竹管弦声。
我听声音感觉有几丝熟悉，抬头望去，没想到是楚歌坊的颜玉。她见我看她，眼里惶恐的神色一闪而过，而后便投来灿烂一笑。
“又逢一年中秋 ，独向月儿问候 ，翩翩衣袖举杯对酒 ，谁解我思乡苦 ，夜色温润朦胧 ，微微泛起兰舟……谁与听我一曲千古愁，西楼红烛，燃不尽我醉了的温柔，暮然回首，灯火阑珊处谁人等候。”
我听着，昏昏欲睡，但是见眼前两人听得时而蹙眉，时而舒眉，心想肯定水平很不一般。
“楚歌坊的颜玉姑娘的歌声果然妙哉。”我虽然不喜欢甜甜，但是这歌声的确很美妙，放现代去，怎么样也能当个歌星。
“多谢夏公子夸奖。”颜玉笑回。
“的确甚妙。”今天晚上最大的主角刘丞相开了金口。
“哈哈，丞相大人要是喜欢，等会可以让颜玉陪你回府上再弹上一曲。”苏秦说时，眉飞色舞。
可是苏秦这话一毕，刘淮安马上黑了脸。还真是呆头呆脑，刘淮安是都城里出了名的清心寡欲，妓院里一般见不到他的，我虽不知他有没有把姑娘带到府内，但冲着他不光明正大地去妓院玩，就料定他在这方面还是很低调的。
“夏某听说丞相大人好像也精通音律，可不知今晚能否有着荣幸听丞相一展琴艺。”我赶忙转移话题，刘淮安的基本资料，我早已弄到手。
刘淮安打量我一眼，淡淡地道：“夏公子过奖，要是想听，在下可以献丑。”
我虽不知道他弹得曲目，但是凭着在几年音乐课的熏陶下，也能感觉出弹得的确不俗。
一曲完毕，大人不约而同，一阵掌声。我也拍的起劲，把嘴边呼之欲出的呵欠变成了微笑道了句：“妙哉，妙哉。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丞相大人的曲子里充满的欢乐之感，刚好应了今晚的月色啊。”
我一口气说完，舒了口，抬眼间，便看到了刘淮安嘴角那若有若无的抽动。而旁边的苏秦还有颜玉的脸色不知为何也有一丝不好。
我见情况不对，赶忙傻笑了几声。
“刘丞相，果然才艺出众，小女子自叹不如，琴声中，淡淡的哀伤，唯美而婉转。”颜玉顿了顿，眼波流转，看了一眼刘淮安继续道：“想必心中定是有思念之人吧，不然怎会弹得这般肺腑感人？”
我恍然大悟，敢情是我理解错误，那几年的音乐课是白上了。这也怪不得我啊，当年老师的课上不是教我们唱国歌就是哼义勇军经，何时听过这么文艺的东西啊。想到这，我释怀了。
“颜玉姑娘果然是知音啊。”不知为何，刘淮安说着话时，面带微笑，斜看了我一眼后再把目光投向了颜玉。
我顿悟，难道这就是赤果果的鄙视吗？
“那不知丞相所思何人呢？”苏秦接上来。
我心里也好奇，立马眼巴巴地望着刘淮安，等着他回答。
“是我的亡妻，几年前生了场病，便去了。”他说时没多带情绪，而后立马换上了微笑：“伤心往事，不提也罢。”
“那为何丞相不再找个，这都城的里的女子对你可谓是仰慕已久。”苏秦又道，那双眼睛里总觉得带了点好奇宝宝的神色。
我和颜玉不约而同的咳了几声，这厮太八卦了。
“此生得一人心便够了，其他便是浮云。”他云淡风轻地说道，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的好。”我道：“原来刘丞相也是性情中人，我来敬你一杯。”
席间，觥筹交错，我又多饮了几杯。
席上，我只字没提太子的事情。
待刘淮安走了后，我还定定地坐在那，看着已经瘫成一团烂泥的苏秦，从怀里掏出那块沾满酒的布往船外一扔。
心里仍旧想着刘丞相的那句话。“此生得一人心便够了，其他便是浮云。”想着想着便出了神。
不知何时，颜玉又到了屋内。
我起身道了句：“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苏公子。”
“夏公子。”我正要走，被颜玉叫住：“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与你无关。”我笑道，看着她煞白的小脸：“你放心，我不会去揭穿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你会活下来。”
我话一出，她的脸便更白了几分。
“我的确是甜甜，三年前，我的确要死，我在牢里被赐死，服下毒药，可是等我醒来时，我却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进来的人和我说是她们的主人救了我，而后他们便要我辗转多家妓院，为他们打听消息。”
“那那个主人谁？”我激动地道。
“我不知。”她咬了咬唇。
“你不想说便罢了。”我转身，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熄灭了一样：“可是我仍不会告诉你我是谁？”
第31章 咸菜三一
都城里长长的一条街上热闹非凡，我持一把扇子，身后跟着阿财和阿旺。视线一直盯着隔着不远的刘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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