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杂事儿 作者:灵犀阁主(晋江非v高积分2012-09-06完结)-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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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同子衿同处一室,便也跟去了隔壁,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腿上的烫伤处果然起了很大的成片的水泡,一走路就擦到衣袍,疼得厉害。楚龙吟一直没睡好没吃好,人一下子瘦了下去,脸上也长出了胡茬,衣服也想不起换,满身都是褶子,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落魄。
又是接连三天这么硬生生耗着过来,里面的那一个不吃不喝,外面的这一个不歇不睡,若非有庄秋水熬的药顶着,这兄弟两个只怕早就双双脱形了。
第四日清晨,里间门忽然开了,楚凤箫立在门口,望着楚龙吟道:“大哥,我饿了。”
楚龙吟也望着他,黑黑的眼睛里有什么闪了一闪,半晌才道了句:“老子早他妈饿了。”
我坐在椅子里许久动弹不得,就像被一座大山压在下面数百年,忽然有一日这山从身上倏地移开,筋骨却早已僵硬了。
兄弟俩不能猛地吃太多东西,所以就一人喝了一碗浓粥,吃了些青菜,而后各自沐浴、刮胡子、更衣、梳头,收拾妥当了出来一看,一人瘦了一大圈儿,倒似换了一对儿双胞胎在这里。
耽误了几日的行程,终于又可以重新上路,兄弟俩仍旧共乘一车,却将那件事只字不提,仿佛它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楚凤箫像从前一般同楚龙吟说笑闲侃,没有任何芥蒂和尴尬,竟让我一时间还难以适应这样急转直下的剧情。
楚凤箫真的谅解了我和楚龙吟么?我暗中观察了几日,始终没能从楚凤箫的脸上看出任何的伪饰来,也许是我低估了男人们的承受力和坚强,也许是我患得患失惯了,毕竟任何感情都不比亲情来得纯粹无私,楚龙吟有多疼楚凤箫,楚凤箫大约也就有多亲楚龙吟罢。
这就好,事情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么?
离了泗城,我们的马车先后经由源城、洞城、渐城,每座城停留上两至三天,楚龙吟会在城里逛上一逛,看一看民情,而后去知府衙门抽查一下卷宗,问一问官员的政绩。自离开清城至此已经一月有余,当我们再次上路后,便渐渐地进入到了遭遇洪涝灾害较为严重的地区,越来越多的难民和坍塌的民房出现在视野里,令每个人的心情都感到有些沉重。
我腿上的烫伤在庄秋水的治疗下已经好得差不多,否则眼下已经进入了冬季,再不能穿裤子的话还真是受大罪了。自从烫伤事件之后我和子衿就几乎没有说过话,他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每天还是老样子,总是很沉默地待在那里,若非我暗中已经开始对他多注意了些,我还真没发现——这个子衿倒是个忠仆,心里眼里只有一个楚凤箫,即便他总是低着头站在那儿,那对耳朵也会时刻地听着楚凤箫说的每一个字。他很细心,天才一冷些他就为楚凤箫准备上了手炉和厚衣服,吃饭布菜也总是将楚凤箫爱吃的摆在最易够着的位置,茶水稍稍一凉就赶紧换上热的,哪怕楚凤箫往往一口都不喝。
楚凤箫同我之间现在已经很少能说得上话,他多半是和楚龙吟闲聊,或者是自己坐在车窗旁看书,偶尔目光相遇,至多是微微地一笑,不掺杂任何情感。而楚龙吟呢……自从被楚凤箫撞破我俩的事后,他似乎对我也不如以往亲密了,也许是顾及楚凤箫的心情,在他面前时就只把我当成普通的长随,若是回到房中只有我们两人时,他也只随意地说笑几句就罢了。
事情发展至此,我也没什么可抱怨或奢求的,反正我尽了力,能爱就爱,不能爱就拉倒,老子孤身一个穿来的,大不了再孤身一个去另寻生路,谁怕谁呢?!
这一日进入了浣城,是几个遭受洪灾最严重的城区之一,一进城门满街都是流离失所的灾民,老弱病残躺得哪儿都是,令人不忍多看。进城前楚龙吟刻意嘱咐了我们所有人:看到灾民再可怜再不忍,也千万不要掏钱接济。为什么呢?因为你一旦掏出钱来,周围所有这些正在忍饥捱饿的灾民就会一窝蜂地扑上来去抢你身上的钱——楚龙吟说他出家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灾区,亲眼看着一个想要掏钱施舍灾民的壮年男人被活活地撕成了碎片。
正因为有他预先叮嘱了,我们这些人才不敢乱发善心,只管目不旁视地一路往浣城衙门走,衙门口外面也停满了灾民,不住地伸手向我们要着吃食。面对这样的场景没法儿不心软,我只好加快了步子跟在楚龙吟身后往门里迈,却谁知因为走得太急,一脚绊在高高的门槛上,直接摔飞了出去,来了个结结实实狗啃*。
这一下着实摔得太重,疼得我半天起不了身,一抬眼儿,见走在前面的楚龙吟和楚凤箫都转过头来看我,却是谁也没有动上一动。
我咬牙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忍着疼没事人一样跟过去,哥儿俩这才又转回头继续往前走。一时见一个半大老头迎出来,自我介绍说是浣城知府姚大人的师爷,姚大人此时未在府中,说是去官家驿站接贵客去了。楚龙吟也不客气,照直进了府衙大堂,令那师爷把账簿取来,他要核对救灾银的账目。
那师爷应着去了,却是一去不回头,将楚龙吟丢在了这大堂之上,倒把楚龙吟弄得好笑起来,又使个衙差去找六部的人来,回禀说六部现在暂时一个人也没有。这倒是怪了,大白天的衙门里没有人上班,都干什么去了?楚龙吟恼了,取来纸笔当场写了四道封条,盖上钦差大印,让我和子衿一人拿了两条把衙门的前后门给封了起来——你丫知府不坐堂是罢?爷把你府衙给封了,看你到哪儿上班去!
古往今来把知府衙门给封了的事只怕也就楚龙吟这流氓东西干得出来,封好后这家伙就负着手带着我们这些人直接奔了官府驿站。官府驿站是专门给过往官员暂时落角下榻用的招待所,方才那位师爷既然说浣城知府姚大人到驿站接贵客来了,反正我们也是要在驿站下榻的,索性就直接到此处来堵那姚大人。
驿站门口停着几辆马车,其中一辆是官府专用,想来那姚大人果真在此。楚龙吟亮了钦差身份,门吏便连忙将我们让进院中,却见门厅里坐着几个人,上首的那一个身上白衣分外惹眼,楚龙吟大步迈进厅去,向着那人一拱手,笑道:“您老倒比我们先到一步。”
愿受委屈
那人却正是那位闲散王爷逸王爷,只向楚龙吟随意挥了挥手,一指下首已经站起身向楚龙吟行礼的那一位,道:“这位就是浣城知府姚大人。”又向姚大人一指楚龙吟道:“这位是本王方才所说的钦差大员楚大人。”
姚大人连忙冲着楚龙吟躬身:“不知楚大人今日进城,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楚龙吟也不客气地走至逸王爷另一边下首处坐了,挑眼儿看向姚大人:“本官且问姚大人,浣城此次受灾百姓共计多少人?”
姚大人一见钦差劈头问下,也不敢怠慢,忙答道:“回大人的话,本次浣城受灾人数粗计两万。”
“朝廷下发的赈灾银两又有多少?”楚龙吟追问。
“回大人……下发到本城的合计有八十万两。”姚大人出了一脑门子汗。
“八十万两灾银分给两万名百姓,平均每人可得四十两银,这四十两银难道还不够给他们重建个住处么?怎么你这城内仍然满大街的流民无处可去呢?”楚龙吟咄咄逼问。
姚大人扑通一声跪下了,哆嗦着道:“下官知罪!只因那八十万两赈灾银……还未到我城中就被……就被山贼悉数抢了去……”
楚龙吟一拍桌:“八十万两银子被抢,哪个贼窝能盛得下?!除非这山贼早就成了气候,你身为一城官员,如何连你辖内有了这么大一股害人势力都不曾察觉?亦或是早就察觉了却迟迟没有出兵解决?”
姚大人吓得直管哆嗦,毫无辩解之词,想来是被楚龙吟说中了,可见也是个不负责任的官员。楚龙吟哼了一声又道:“如今你也不必回衙门去了,你那衙门本官已经给你封了,你现在就去把你衙门里所有当职的全都叫来这里,本官有事安排他们去做。”
姚大人连忙领命,爬起来向逸王爷告了退后就跑出了驿站。逸王爷好笑地看向楚龙吟,道:“你把人家衙门给封了?这事儿也就你干得出来了。有段日子未见,小龙儿脾气渐长,今晚可要跟本王好生说说你这一路上的见闻才是。”
楚龙吟一咧嘴,笑道:“在您老面前小的我是啥脾气也没有,您老这一路过来可顺利?”
“本王自是顺利得很,倒是你和小凤儿,怎么都瘦成这副样子了?”逸王爷说着看了看楚凤箫,又看了看我,“连你这个聪明伶俐的小长随也瘦了——哎,那膝盖儿是怎么了?怎么还流血了?”
我低头一看:可不是么!刚才摔的那一跤太狠,把膝盖都磕破了,血居然都渗了出来。楚龙吟看了我一眼,叫我下去找庄秋水处理一下伤口,我便告退了下得前厅,包好伤口后直接去了驿馆给安排好的房间。
过了好大一阵子楚龙吟才回了房,进门后笑着问我伤处怎样了,我也只淡淡回了句“不妨事”,楚龙吟看了几眼,道:“情儿,我……”
我摆手阻住他要说的话:“你不必多说,我明白,你在二爷面前对我表现冷淡不过是不想刺激到他对不对?他才刚经历了这样的事,短时间内不可能面对你我亲近而无动于衷,我们两人来日方长,不必计较眼前一时的疏离——对不对?”
楚龙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了鼻子:“咳,那,情儿意下如何?”
我笑着道:“老爷爱弟心切,小的又怎能那么不识趣儿呢?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楚龙吟凝着眸在我的脸上瞅来瞅去,我偏头避开他,正要出门叫热水来给他沏茶,就被他两步过来从身后抱住,下巴在我的脑顶上蹭了一蹭,低声道:“情儿,让你受委屈了。”
“我是觉得有点儿委屈,”我靠在他身上也低声道,“但如果这样的委屈能换得你最终放下所有负担,多受一些也无所谓。”
楚龙吟抱着我的双臂紧了一紧:“对不起,情儿……你知道,我可以放下一切,却绝不能放下我这个弟弟……再忍一忍可好?我正在尽力化解他的心结,给我些时间。”
“我不急,你也别急,慢慢来罢。”我转过身,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一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你,只要你能给我想要的结果,倘若你给不了,早点告诉我,我会转头离开,绝不给你添麻烦。”
楚龙吟道了声“傻小子又胡说”,便深深地吻了下来。
之后所有的人都忙了起来,楚龙吟命姚大人下了通告,令所有浣城的富户将自家银两和粮仓里的粮食拿出来救济灾民,愿意无偿捐助的可以连续三年减免三成的赋税,不愿捐助的就权当是官府暂借,到官府专门负责人处登记下所出银物具体数量,待将朝廷拨下的赈灾银从山贼处取回后再如数还给各家。又令把灾民中年轻力壮的男人集合起来,选定地方搭建临时的难民收容所,召集全城的郎中给灾民治病,以防发生灾后瘟疫,连庄秋水都一并被拉了壮丁,天天坐在衙门外面问诊。
另一方面,逸王爷动用手中的调兵大权将驻守在附近两座城的两万官兵调来了浣城候命,随时准备进山清剿山贼,一时间城内的气氛紧张起来,为防山贼潜入打探虚实,城门也都临时关闭,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出入,城中也是挨家挨户调查人口,为的是探查这其中有无山贼的亲戚家眷。
终于到了大举用兵之日,逸王爷和楚龙吟坐阵衙门——两个人一是皇亲一是文官,自然不能亲自带兵上阵,所以只在后方指挥便是,带兵的是一员武将,一清早从浣城出发,直入附近的黑虎山山区。
眼看到了中午,前方传来战报——先行出征的三千官兵居然铩羽而归!楚龙吟不怒反笑,问那回来报信的小兵:“三千装备精良的官兵居然摆不平一窝乌合之众?看来那黑虎山匪之中有能人啊!你且说说你们是如何败阵的?”
那小兵便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原来那黑虎山山势极其险恶,山体上遍布荆棘不说还全都是直上直下的峭壁深崖,正史上有句话道是“自古华山一条路”,如今放到黑虎山一样适用,想要从黑虎山山脚处上山,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走,走至半山腰时会经过一道天然的山缝,这山缝就像用巨斧把一座山从上到下劈裂了一般,山路在左边山上,匪寨在右边山上,想从左边走到右边,必须要经过这道山缝,而横跨山缝用以连接两半山的只有一条铁索软桥,即由十来根铁链连接两边,左右各两条做桥栏,底部十来条做桥底,桥底上面铺着木板供人行走,很像正史上的泸定桥,它也有个名字,叫做索魂桥。
就因为通往匪寨的路途只有这一条索魂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