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女公子-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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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经很近了啊。
我迅速的扫了床对面的大铜镜一眼,里面那个素面朝天,穿着白色纨衣,披头散发的身影,怎么看怎么是女子,毫无半分男子气。
化妆?来不及了。
逃走?窗那么高,没爬过,不说能不能那么快的爬过去,就是爬过去了,以暗夜天下第一杀手的听力,只怕也会立即发现。
眼光忽扫到吓得呆住的紫如,嘴角一扬,忙对着绿莒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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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恪一夜未眠,记忆中,心情从未如此糟糕过。
书房中的灯一直亮到天明,满桌的奏折却丝毫未动。
直到金鸡啼了,他走上皇宫最高处的观星台,看着太阳从天边跃出,满眼金光破空撒遍淮城,远处的淮湖波光粼粼,晨风清冽,深吸一口气,才觉心情豁然开朗。
宇文恪又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最初让他只觉莫名的惊慌,只想杀死,越往后却越相交深入的少年,那个刚刚被他任命为天行王朝百官之首的左相。
一个男子呵﹏﹏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对一个男子兴起别样的心思。
宇文恪的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的笑,天行王朝的储君,为了天下,不惜卧薪尝胆,单身入江湖,最后成立天下第一的刺客杀手组织的自己,知情者所寄予最大期待的自己,居然会为一个男子动情,呵。
若是林然知道,大约会立即大惊失色,从此对自己避如蛇蝎吧?
这番心思,不容世俗。
所以,绝不可以露出来,尤其,不能让他知道。
宇文恪口中满溢着苦涩,表情却在晨光中渐渐坚定如铁,他轻轻握紧了双拳,声音轻得仿佛耳语,“既然你喜欢紫如,那么﹏﹏”
成全他,又有何妨﹏﹏
自此,他是左相,自己是太子,只能如此,也最好如此。
宇文恪转身走下观星台,步子虽缓,却沉稳坚定。
走入众芳园时,他忽然想起,这个众芳园他来了己有很多次,却没一次是在白天来的,而且,每次都只记得回去的时候,却忘了来的情景,再想起最初几次,林然死里逃生后的恼怒模样,不由轻轻勾起了唇。
他的心情很好,至少,表面看来如此。
他的手中轻握着一份黄绸,是自己早上刚刚完成的太子谕旨,想要给林然一份惊喜。
他淡淡的挥退了所有的闲杂之人,只想要单独和林然相处。
手放在房门上,推开﹏﹏
然后,所有的决定,所有的心理预设,所有的自我掌控,所有的“好”心情,全部在一瞬间灰飞烟灭,记忆中,他只听得到轰的一声响在耳边的惊雷,手中的黄绸掉到地上,整个人己失去所有反应。
满地凌乱的衣衫,床上,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裹在被内蠕动,听得门响,都停下了动作,一起转头看来,披散的长发间,两人的面目依稀可辩。
一个是紫如,另一个,是﹏﹏林然﹏﹏
林然的面目隐在长发间,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有脸上依稀的汗渍,他喘着气,看向门口的人,愣了愣,有些尴尬和慌乱,“啊,你,呃﹏﹏那个﹏﹏你﹏﹏”
他蓦然惊醒,脸色瞬间惨白,手足无措又异常慌乱,想要转开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死死盯着房中的一切,喉头如忽被堵塞,发不出一丝声音,
渐渐的,他居然开始心慌意乱,忽然间,只觉林然如此娇柔妩媚,竟是从未有如此刻,这般像极了女子,
宇文恪提起脚步,生平第一次
落荒而逃。
他没有听见,身后银铃般的暴笑。
第154章:失常
天行皇宫,上书房。
豪华的巨大殿堂内,满目珠光,巨大的楠木书桌上,堆满了小山样的奏折,桌后一个面无表情的身影,紧抿着唇,笔下游走如风,己奋战了两天一夜,却仍然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迹象。
年华正好的婀娜宫女,衣带飘荡,手持玉盘,步子极快极轻,络依不绝的进进出出。送进新递上的奏折,取走己批好的,然后分发军机户部等等各处。
所有宫人,不论进出,皆垂眸凝眉,噤若寒蝉。
小叶子手持拂尘,立在远远的殿门处。他的脸色己经青得快要变绿了,胆颤心惊的看着端坐如山岳的太子,侧影刚毅间恍忽透着一种凛然和孤绝。
仍记得那日凌晨,太子面容平静坚毅,步履沉稳,眉眼间透着隐隐的决然,不到半日时辰,再回得宫来,便迥然变了一个人一般。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离开过书房半步,甚至,连睡眠和膳食,也完全免了。
小叶子百思不得其解,他跟随太子己有多年,太子的性情虽沉郁孤癖,却向来理智有度,既使是多年前在江湖上出生入死,被人算计陷害,几日几夜的逃避追杀,也从没这样子失常过。这一次,到底是遇了什么样的事呢?
太子的脾气,越来越叫人捉摸不定了啊。
小叶子在心底轻叹。
太子几日几夜不眠不食,别人不怎么样,他却不敢不放在心上。他可是东宫的总管太监,太子的衣食住行,于他是天大的事儿,侍候不好,随时能让他脑袋搬家。那几个对太子寄予厚望,称太子是开国以来最有太祖风范的皇子的老儒臣们,若是知道此事,只怕立即就会脸色大变,然后直接将他撕碎生吃掉。
想到这一点,小叶子不由打了个哆嗦,脸色青得更加厉害了。
是啊,一定得想办法让太子进食才行。
只是,太子沉着脸,身周百米之内气压都极为低沉,就连走近去取送奏折的宫人们,一个个都觉得如身在寒冬,垂目间一不小心扫到太子的脸色,便会吓出一身冷汗,又有谁敢于冒着这样的风险,硬起头皮去强行请求太子进食休憩呢?
小叶子看了看殿外苦着脸,满眼期待和央求的看着自己的,捧着进食锦盒的一队宫人,又一次下了更大的决心。除了他,不会有谁还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劝说太子的,只有他了。
去吧,这一次,闭着眼睛就好,不要去看太子的脸色,就算是跪着磕头,就算将头磕出血来,就算是太子发怒要了他的脑袋,也一定要劝太子稍稍睡一小会儿,稍稍进一小碗参汤或是燕窝才行。
小叶子握了握拳,提着心转身朝殿内走去。
“太子殿下,您己经几天没进食了,这样子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请您看在皇上病体的份上,稍进一些膳食吧。”小叶子低垂着头,目光只落在太子的笔尖上,嚅嚅着一口气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皇上﹏﹏”
太子的笔尖停了下来,正勇气满腹的东宫总管忽觉两道冷冽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浑身的热度忽然便似被迅速抽离了一般,所有的话突然便冻结在了舌尖,声音瞬间哑了下来。
“奴,奴才﹏﹏”小叶子极力稳住了两条急欲打颤的腿,惊惶的想要再努力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所有的勇气如淋了水的火苗,瞬间,没了。
太子面无表情的看了小叶子一眼,笔尖又继续动了起来,刷刷刷的声音如同春蚕在吞食桑叶,静谥,却沉闷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小叶子面色青白,嘴唇嚅嚅着,却再不敢开口。犹豫的立在一侧,想要退下,却又不愿,正苦恼得直想一头撞上殿柱,忽听得殿门处一个小太监的通报声响起,“太子,左相大人求见。”
春蚕吞食声瞬间停了下来,小叶子眼角的余光似看到太子的手轻轻颤了一下,不由一怔,再看时,蚕食声却己再度响了起来,刚才的一切,恍如是他的错觉。
太子没有声音。
跪在门口的小太监不敢起身,等了好一会儿,求助的目光便扫向了小叶子。小叶子凝眉垂目,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开口。
又过了好一会儿,忽听得太子的声音在消失了几天之后,带着几丝沙哑,第一次响起,“小叶子。”
小叶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上前俯下身来应。
“还有多少奏折?”
“呃?﹏﹏”
太子是问的历年来所有的旧折吗?因皇上病体不能劳累,太子前些年又一直在民间摸底,天下游历,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或说暂不急迫的事全积压了下来,厚厚的堆积了一大间殿宇,太子回来之后,一直在紧急处理,虽己处理完大半,剩下的,仍然十分可观。
小叶子正要回答,忽听得又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跪下禀报,“太子,左相大人己经走了,他说太子既然太忙,他就不打搅了,改日再来好了。”
没有任何声音,殿内的空气却瞬间冰冻了起来﹏﹏
第155章:发怒
手指猛的一抖,拂尘差点掉到地上,小叶子所有将欲出口的话全冻结在了舌尖,他大张着嘴,惊骇的瞪着仍跪在殿门处的小太监,不知是该责备这个小太监居然胆敢在这个时候来汇报这样的消息,还是该震惊于制造这个消息的左相大人竟是如此的放涎和不羁。
看看面色如此阴郁,第一次在下人面前这样子情绪难以掌控的太子﹏﹏左相大人﹏﹏怕是没什么好下场了吧﹏﹏
小叶子偷偷的拭了一把冷汗,在心底轻叹。
才刚刚入驻相位呢,那样一个明朗如阳光的少年才子﹏﹏可惜﹏﹏太可惜了﹏﹏
小叶子悲悯的闭了闭眼,实在是对那个少年左相很有好感呢,很希望看到那个少年继续春风得意下去,可是,这种时候,所有人都己经几可预见太子接下来会有的旨意了﹏﹏驳去官职﹏﹏怕是难免了吧?
还没想完,就感到一阵凉风忽的一声从身边刮了过去,再定睛看时,拂尘“砰”的一声掉到地上,东宫年轻的总管太监,己经整个人都傻掉了。
大殿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个宫人面面相觑。
那个﹏﹏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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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喝茶。”
没有声音,但是,一杯绿莹莹,清香弥漫的碧螺春己递了过来。
“饿。”
精致的八碟官瓷流水般端到面前,展开,每一碟上,是比官瓷更叫人心动的精美糕点。
没有人接,声音却是依旧冷漠,“累了。”
一双青葱般的玉白小手轻柔的落到了肩上,轻重得当的悄悄按了起来。
“热啊,很热。”语调越加不耐烦起来。
细绢长扇从两侧晃来阵阵轻风。
所有的侍候都静默无声。
“困了,我要睡觉!”被侍候着的人脸色却己渐渐黑成了锅底,口气极差。这次终于有了声音,美丽的宫装少女轻轻弯腰行礼,“左相大人,请随奴婢去侧殿休憩﹏﹏”
“啊!——”终于忍受不了的尖叫声,然后是“砰”的一声巨响,一方价值连城的古砚,己在某个失德者的手中碎成了粉末。
一身绿衫的少年从一大堆奏折的淹没中跳了出来,脸色通红,瞪眼,叉着腰大吼,“我不要再批奏折了,我要回家!”
一双清泠泠的眼眸冷冷的扫了过来,宇文恪淡淡开口,“小叶子。”
小叶子正被左相的连番举动惊得快失去反应,听得太子满是威严和冷意的声音,猛的一个激凌,狠狠的在腿上掐了自己一把,才回过神来,慌强行合上己惊得差点掉到地上的下巴,惊惶的应,“奴才在。”
“没见左相大人的砚台碎了么?再去取一方来。”太子的声音平静极了,没有一丝波澜,面色也没有一丝变化,平静得就像秋日的湖面。
“是。”小叶子慌退了几步,走到殿门处去交待手下的太监们去取。
还不等他交待完毕,就听得一片儿的哗啦啦声响起,他惊跳的回过头,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地上满是凌乱的奏折,一边站着气乎乎的左相大人,还有忽然间变得空荡荡的巨大楠木书桌,以及,己吓得呆住的宫装少女。
第156章:心虚
站在满地凌乱的奏折堆中,我气得都快要爆掉了。
这是走的什么运嘛,遇上这个神经病太子,这个死杀手臭杀手,脑袋短路的苯杀手,不过是来找他有事儿而己嘛,居然给我摆脸色,半天不肯见。
不见便不见,本小姐我还懒得见你呢,自己回去好了,你爱摆谱摆去。
结果,才走到宫门口,竟迎面撞入一面铁壁一样的怀抱里去了,抬起头,就是一张黑得和他的名字有得一拼的臭脸,来不及说话,就被他拎着回了东宫。
然后翻出一大堆的陈年旧奏折来,二话不说,便硬拖着我一起批阅。
张嘴结舌。。。
有没有搞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