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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红袖遮天----nv-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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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害得我不好推辞,虽然是山里菜蔬与野味,但做的也别有风味。我对吃食本就不太挑剔,这几年珍馐佳肴吃多了,偶尔一吃很是爽口。特别是我有心拉近与村民的距离,所以便让小厮送饭停下,接受李成玉他们的好意。李族长这个小孙子不过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白皙瘦削,为人最是腼腆。他送饭来时,别人打趣他一下他头就低得看不见眉眼,我朝他笑一下说一声谢谢他都会脸红上半天。
  钱多不用愁,人多好办事,不过月余已经大坝修好,水车架上,竹管铺好。对于开垦梯田之事,由李族长负责,她德高望重,所以处理事情也并不偏袒。
  我便花心思在运输和农具上,我琢磨着把手推车改成后世农村常见的木板车,现在使用的长直辕犁改为短曲辕犁。农村生活我耳濡目染,到了这里生产力落后的山村更是如鱼得水,比经商容易多了。想到这里,我暗自嘲笑自己,丫也就是一农民料,即使出去很多年,在城里打磨了很久,别人都看不出黄土痕迹的时候,骨子里却仍旧执拗熟悉那里的一切,穿成天阙皇女贵为王爷,也磨洗不了那刻骨的记忆。
  人年纪一大,心态就变了,别人看着我貌美倾城,其实心早已不复当初。从初时的心高气傲,怕被人看不起,而事事逞强,加倍努力,要修得才貌双全,做那云上之人,到现在经历生死关之后,即使现在真的成为尊贵的王爷,反而比以前看淡很多,心态也平和许多,说话不再犀利,不再谈吐讲究,凡事追求自然。有一种“豪华落尽见真淳”,也有“淡极始知花更艳”的领悟与感慨。
  把手推车独轮车改成手推双轮车这个最是容易,找个能工巧匠来向她诉说木板床的构造,把一个车轮改成两个。然后把原来架在独轮上的简单木板做成车厢的样子,下面留有凹槽放在连接两个车轮的横杆上就好。双轮车比独轮车的优点是承载量大,而且还可以在车柄上系上粗绳子人可以拉着走,也可以使用牛马等牲口拉车。我一给王木匠说,这位十里八乡有名的能人立即眼睛发亮道:“若有这样的双轮车,拉个木柴稻谷什么的最是方便。”我笑笑心想这双轮车在南部山区里还是完全代替不了独轮车,它要求路必须有两个车辙的宽度,不过即使这样也用处颇大。既然车轮早已被制造出来,本王这次回去之后就立即传召众工匠制作马车,以后凤朝土地上到处跑着都是本王的车子。
  在小农经济社会所有的农具中犁是最重要的,要是非要一句话形容描绘让不认识的人了解的话,那就是用牛拉动的一个巨大锄头。凤朝使用的是长直辕犁,本身已经是铁制的了,价格非常昂贵,故一个村落也不过只有几架而已。把长直辕犁改成短曲辕犁,首先是长变短,旧式太长,及牛肩,改为直到牛后。这样轻便灵活,耕地时回转容易许多,而且重量轻,节省人畜之力。再来改进犁壁,把它变成微圆形状,可将翻起的土立即推到一边,减少前进阻力。最后改装犁评,自由调节,可深可浅。
  最后一件农具凤朝没有而由我提供模型的是耙,耕地过后可以把土块弄散整平。
  所有归置好的时候,旻乡人由一开始的怀疑,完全变成崇拜。
  我笑笑,派人送去从异邦购置的优良水稻种子后,便离开了那里,走的时候百姓牵衣不舍,送我十余里。
  清愁不解问我道:“王爷,你对村民这么好,全部自己出钱修大坝建水车,为什么走的时候还特地告诫张地保以后的维修费用由村民共摊呢?”
  我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疏影坐在马上突然道:“王爷这么做是为了她们好,若是不强调这一点,大家都不会小心呵护,这些东西寿命便不会长久。这便是人性。”最后她慢吞吞道。
  我笑了一笑,疏影有时敏锐得近乎犀利。这个人看起来孤傲清高,不太关注别人,以自我为中心,什么时候也学会揣测人心了?从她我又想到了云岫,这人更厉害,和他说话也不需要点出关键重点,便能彼此相视一笑,准确把握对方意思然后达成共识,有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之妙。
  回到安城,云岫看我憔悴不少,皱着眉头叹口气道:“凡事何必事事亲为,你指挥别人去做不也可。王爷,你再瘦下去变成仙啦。”
  天香清愁悄悄发笑,清愁道:“我们王爷在旻乡也未曾吃什么苦,天天有个貌美的弟弟送饭来着。”说完,有些后悔,脸上发红。
  云岫似笑非笑看着我道:“那我是白操心了,感情王爷乐不思蜀着呢。”
  注:曲辕犁引自晚唐时陆龟蒙的《耒经》。


第十五章 补天手(上)
更新时间2008…9…23 20:44:53  字数:4590

 回到王府,休息几日,我便召集工匠来制造马车,手推车用的是木轮,马车我便和这些巧匠商量用铁来制造。没想到我这个想法一提出,这些工匠俱都摇头,我心凉了半截。其中一个肤色黝黑的工匠说道:“王爷所提的那个马车,或许张始初可以制造,此人素有巧夺造化之功。”我心中大喜,连连追问此人住址,存了心去寻访此人。
  这张始初住在一个非常僻远之地,一个叫杨柳镇的地方。小镇处处杨柳笼烟,柔枝送情,倒也别有一番景致。我带着十几个随从询问张始初先生宝宅时,一个担柴的樵夫指指镇东方向道:“东去,直走,见一棵最大柳树下,张先生正在打铁。”说完,背着柴禾哼着山歌径自而去。我暗自纳罕,没想到此樵夫不卑不亢,别有闲适潇洒,便存了小心,叫随从牵着马低调前行。
  走了不久,便看见一棵枝桠纵横,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大树。树冠宛如一把巨大的伞,遮天蔽日,撒下荫凉,树皮干裂粗糙,树根裸露在外,虬结盘屈,苍劲有力。
  树下一老一少正在叮叮当当打铁,目不转睛,聚精会神。看她们入神的样子,我向随从摆摆手,恭恭敬敬垂手在旁边站立。老者大约五十许,脸上沟壑只让她平添了几分刚毅。少者不过二十上下,却细眉长目,面容晶莹如玉,竟是个略显单薄的美貌女子。这纤弱美女抡着一把大铁锤敲打半日,浑然不见汗水滴下。我一时看得入迷,倒也不觉时间飞逝。午时,这两个人眼睑都没向我们抬一下,径自放下铁器进屋吃饭。
  随从中夏青按捺不住,手便握向腰边宝剑,我赶紧阻止道:“不可莽撞,我们也把干粮取下分食吧。”左右都有些不忿,碍于我的命令,只好恨恨地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柴门。在柳树下吃完干粮许久,屋里那对老少二人才出来,少的还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我赶紧毕恭毕敬走上前去施礼道:“久闻张先生盛名,今日明澈特地慕名拜访,多有叨扰,敬请原谅则个。”
  那老者笑问:“为何而来?”
  我赶紧把想制造马车的想法向她诉说,岂料她皱着眉头道:“我们张家祖训只为平民做事,不为高门打铁。”夏青再也忍不住,截住她的话,喝道:“大胆,这是我们平安王爷,岂容尔等放肆!”
  我赶紧喝退夏青,但凡这些负有特殊才艺之人,都有些自己的心性,还有些狷介孤傲。于是我忙笑道:“马车造福众生,方便天下,先生宁不动心乎?”边说边偷觑她脸色,发现她有一丝犹疑挣扎而逝,然后她决然开口送客。
  马车之梦充斥我的心胸,满满都是,一心想着有了此物可以方便通行全国,以致被张初始拒绝后,我并不罢休,反而一连几十天不时赶往杨柳镇。府内文件堆积书房,也无心处理。
  月余后,张家母女终于被我诚意打动,开始和我探讨马车制造的可能性。我素性住了下来,每日和她们同食同宿,设计图纸。这日我们初步有了眉目,正在满心欢喜之时,门外马声嘶鸣,何栖来跌跌撞撞闯进来道:“王爷,大事不好了,你快回去!”他头发蓬乱,汗水满面,仓皇惊恐洋溢于表。
  我吃了一惊,抓住他的手道:“到底怎么了?”
  何栖来忍不住泪上双眼道:“王爷,红颜天下出事了。”
  我心咚地一跳,似出胸腔,创立红颜天下呕心沥血,寄托着我的身家理想,此时听说有事,简直是晴天霹雳。
  我面色苍白,心头苦涩,勉强开口对张家母女道:“澈有要务处理,此间马车之宜尽托于两位。”交待数句,快马加鞭往回赶。
  何栖来路上紧咬着牙,一声不吭跟着我疾驰。我转脸看去,他原来巴掌大白莲花似的精致小脸上面尽是汗水,几咎发丝捻在他潮红的脸上,明明已经疲劳不堪却硬撑着一口气打马跟上我。
  终于我有些冷静下来,放慢速度,转脸问他道:“栖来,究竟红颜出了什么事情?”
  他呼口气,艰难道:“王爷,你很久不理红颜之事了,穿梭于旻乡和杨柳镇,这段时间你未事务,众人都好大喜功盲目扩张店铺,已经出现资金短缺,无法周转的地步了。有几个管事掌柜已经自请辞去。”何栖来看我一眼,方艰难说道:“‘末大必折,尾大不掉’,账面上一文没有,还欠上人家许多。”
  我心一寒,手脚冰凉。我一向花钱大方,自以为以后赚钱甚多,以为建了庞大商业机构便会生财多,竟然会截然相反,一时只觉得手心湿漉漉得宛如抓了一条冰冷烦腻的蛇。
  回到府内,看着各地送来的急报,越看越心冷。京城有陆荣坐镇,戴复晓帮忙,虽然手腕高明,但京城打点人事所费不赀,加上我不断要求他们盘新店铺,账面不亏损,却再无盈余。其余各地莫不亏损,一笔烂账。翻到最后不仅觉得以前的心血尽付诸东流,还有点心灰意冷,眼前发黑。
  其实何栖来言谈之间为我掩饰许多,推说众人,其实是我好大喜功,因为盲目扩张,摊子铺得太大,导致资金链条断掉,已是大厦将倾。
  
  那种铺天盖地的挫败感又击中了我,檐前雨打铁马的声音不停传来,只觉得心里一空,眼泪也流不下来。全国红颜店铺无数,偿还完债务,必会倾家荡产。一个无片瓦遮顶的王爷,简直会是凤朝历久不衰的笑话。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也像其他领主一样加重苛捐杂税,所有荒田全部收取地租,以万民之血,养一人之肥,我将如何面对我辖区里对我殷殷盼望的百姓?
  恍恍惚惚不知所以,我轻飘飘出了门,门口的小厮立马上前为我撑伞。我挥了挥手道:“本王要一个人静静,不许任何人跟随。”或许是我脸上的颜色太过难看,那些随从不知所措果然不敢跟随。我到了马厩,拉出一匹马,从后面侧门走出,翻身上去,双腿用力,马吃疼,嘶鸣一声放开蹄子跑去。
  我任随这马尽情奔驰,大雨迷蒙了我的眼,我在雨中肆无忌惮地流泪。明澈啊明澈,枉费你心比天高,呕尽寸心,每一世都只能惨淡收场。
  那一刻,万物都不曾入我眼底,天地间只有我一人一骑在雨中落寞无声痛哭。
  天地何其大,竟容不下我一个女子的理想,爱情事业都如烟花不堪剪。也许只有我化烟成灰,再也一丝性灵在世上才不会觉得痛苦。越想越是痴迷,越是痛苦。人过洁世人同嫌,心过高天地不屑,终究不过是水中捞月。
  没等我才迷症中醒来,马竟然硬生生被一个人抓住辔头,被迫停了下来。我有些迷茫,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英俊少年。后面传来声声呼喊:“王爷,王爷!”声音似曾相识,偏又记不起,我转脸看去,后面雨线里一个年轻男子打马不停追过来。
  

第十五章 补天手(下)
更新时间2008…9…24 21:39:37  字数:4244

 定睛看去,那男子不过十七八岁,清秀飘逸,如同山间一弯冷月,泠泠撒下素辉。虽然漫天雨幕把他卷在其中,他脸上闲适如同沐浴春风之中。他翻身下马,朝我微微一笑,有说不尽的温暖,让人感到好似疲劳冰冷的身体浸泡在热水中一般舒适,而我也一点点恢复理智。他一步步向我走来,脸上带着那种恬淡包容的笑容,很多年前我就见到过,那时他不过十五六岁。原来一些人即使你与他擦肩而过,一面之缘也会让你记忆一世。那个让我解佩赠金的少年!
  我转脸看抓住马缰绳的少年,惊喜地叫道:“你是阿朗!”阿朗脸红了一下,点点头,不过瞬间重新漠然没有一丝表情。几年前那个冷冷开口问我要一百个金叶子的少年阿朗,现在竟然一伸手就能轻松拉住一匹受惊的烈马。
  原来一些人即使你与他擦肩而过,一面之缘也会让你记忆一世。那一刻我热潮从心直涌,似有千言万语,话还未吐出,喉咙里却已经哽了个硬块,酸楚难言。来到异世,耗尽心神,不肯重蹈覆辙,便一心想开辟另一条通天之路,以为已经建构成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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