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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聊斋志异 卷1至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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疡无苦,既醒摸之,则痂厚结矣。诘旦将兴,心疑蕉叶不可着,取而审视,则绿锦滑绝。少
间具餐,女取山叶呼作饼,食之果饼;又剪作鸡、鱼烹之,皆如真者。室隅一罂贮佳酝,辄
复取饮,少减,则以溪水灌益之。数日疮痂尽脱,就女求宿。女曰:“轻薄儿!甫能安身,
便生妄想!”生云:“聊以报德。”遂同卧处,大相欢爱。
    一日有少妇笑入曰:“翩翩小鬼头快活死!薛姑子好梦几时做得?”女迎笑曰:“花城
娘子,贵趾久弗涉,今日西南风紧,吹送也!小哥子抱得未?”曰:“又一小婢子。”女笑
曰:“花娘子瓦窖哉!那弗将来?”曰:“方呜之,睡却矣。”于是坐以款饮。又顾生曰:
“小郎君焚好香也。”生视之,年二十有三四,绰有余妍,心好之。剥果误落案下,俯地假
拾果,阴捻翘凤。花城他顾而笑,若不知者。生方恍然神夺,顿觉袍裤无温,自顾所服悉成
秋叶,几骇绝。危坐移时,渐变如故。窃幸二女之弗见也。少顷酬酢间,又以指搔纤掌。花
城坦然笑谑,殊不觉知。突突怔忡间,衣已化叶,移时始复变。由是渐颜息虑,不敢妄想。
花城笑曰:“而家小郎子,大不端好!若弗是醋葫芦娘子,恐跳迹入云霄去。”女亦哂曰:
“薄幸儿,便值得寒冻杀!”相与鼓掌。花城离席曰:“小婢醒,恐啼肠断矣。”女亦起
曰:“贪引他家男儿,不忆得小江城啼绝矣。花城既去,惧贻诮责,女卒晤对如平时。居无
何,秋老风寒,霜零木脱,女乃收落叶,蓄旨御冬。顾生肃缩,乃持襆掇拾洞口白云为絮复
衣,着之温暖如襦,且轻松常如新绵。
    逾年生一子,极惠美,日在洞中弄儿为乐。然每念故里,乞与同归。女曰:“妾不能
从。不然,君自去。”因循二三年,儿渐长,遂与花城订为姻好。生每以叔老为念。女曰:
“阿叔腊故大高,幸复强健,无劳悬耿。待保儿婚后,去住由君。”女在洞中,辄取叶写
书,教儿读,儿过目即了。女曰:“此儿福相,放教入尘寰,无忧至台阁。”未几儿年十
四,花城亲诣送女,女华妆至,容光照人。夫妻大悦。举家宴集。翩翩扣钗而歌曰:“我有
佳儿,不羡贵官。我有佳妇,不羡绮绔。今夕聚首,皆当喜欢。为君行酒,劝君加餐。”既
而花城去,与儿夫妇对室居。新妇孝,依依膝下,宛如所生。生又言归,女曰:“子有俗
骨,终非仙品。儿亦富贵中人可携去,我不误儿生平。”新妇思别其母,花城已至。儿女恋
恋,涕各满眶。两母慰之曰:“暂去,可复来。”翩翩乃剪叶为驴,令三人跨之以归。
    大业已归老林下,意侄已死,忽携佳孙美妇归,喜如获宝。入门,各视所衣悉蕉叶,破
之,絮蒸蒸腾去,乃并易之。后生思翩翩,偕儿往探之,则黄叶满径,洞口路迷,零涕而返。
    异史氏曰:“翩翩、花城,殆仙者耶?餐叶衣云何其怪也!然帏幄诽谑,狎寝生雏,亦
复何殊于人世?山中十五载,虽无‘人民城郭’之异,而云迷洞口,无迹可寻,睹其景况,
真刘、阮返棹时矣。”

黑兽

    闻李太公敬一言:“某公在沈阳,宴集山颠,俯瞰山下,有虎衔物来,以爪穴地,瘗之
而去。使人探所瘗得死鹿,乃取鹿而掩其穴。少间虎导一黑兽至,毛长数寸,虎前驱,若邀
尊客。既至穴,兽眈眈蹲伺。虎探穴失鹿,战伏不敢少动。兽怒其诳,以爪击虎额,虎立
毙,兽亦径去。
    异史氏曰:“兽不知何名。然问其形,殊不大于虎,而何延颈受死,惧之如此其甚哉?
凡物各有所制,理不可解。如狝最畏狨,遥见之则百十成群,罗而跪,无敢遁者。凝睛定
息,听狨至,以爪遍揣其肥瘠,肥者则以片石志颠顶。狝戴石而伏,悚若木鸡,惟恐堕落。
狨揣志已,乃次第按石取食,余始哄散。余尝谓贪吏似狨,亦且揣民之肥瘠而志之,而裂食
之;而民之戢耳听食,莫敢喘息,蚩蚩之情亦犹是也。可哀也夫!”

卷四 
余德 杨千总 瓜异 青梅 罗刹海市 田七郎 产龙 保住 公孙九娘 促织 柳秀才 水灾 
诸城某甲 库官 酆都御史 龙无目 狐谐 雨钱 妾杖击贼 秀才驱怪 姊妹易嫁 续黄粱 龙取水 小猎犬 
棋鬼 辛十四娘 白莲教 双灯 捉鬼射狐 蹇偿债 头滚 鬼作筵 胡四相公 念秧 蛙曲 鼠戏 
泥书生 土地夫人 寒月芙蕖 酒狂 

余德

    武昌尹图南有别第,尝为一秀才税居,半年来亦未尝过问。一日遇诸其门,年最少,而
容仪裘马,翩翩甚都。趋与语,却又蕴藉可爱。异之,归语妻,妻遣婢托遗问以窥其室。室
有丽姝,美艳逾于仙人。一切花石服玩,俱非耳目所经。尹不测其何人,诣门投谒,适值他
出。翼日却来拜答,展其刺呼,始知余姓德名。语次细审官阀,言殊隐约,固诘之,则曰:
“欲相还往,仆不敢自绝。应知非寇窃通逃者,何须必知来历。”尹谢之。命酒款宴,言笑
甚欢。向暮,有昆仑捉马挑灯,迎导以去。
    明日折简报主人。尹至其家,见屋壁俱用明光纸裱,洁如镜,金狻猊爇异香,一碧玉瓶
插凤尾孔雀羽各二,各长二尺余;一水晶瓶浸粉花一树,不知何名,亦高二尺许,垂枝覆几
外,叶疏花密,含苞未吐,花状似湿蝶敛翼,蒂即如须。筵间不过八簋,丰美异常。即命童
子击鼓催花为令。鼓声既动,则瓶中花颤颤欲折,俄而蝶翅渐张,既而鼓歇,渊然一声,蒂
须顿落,即为一蝶飞落尹衣。余笑起飞一巨觥,酒方引满,蝶亦扬去。顷之鼓又作,两蝶飞
集余冠。余笑云:“作法自毙矣。”亦引二觥。三鼓既终,花乱堕,翩翩而下,惹袖沾衿。
鼓童笑来指数:尹得九筹,余得四筹。尹已薄醉,不能尽筹,强引三爵,离席亡去。由是益
奇之。
    然其为人寡交与,每阖门居,不与国人通吊庆。尹逢人辄宣,闻其异者争交欢余,门外
冠盖相望。余颇不耐,忽辞主人去。去后,尹入其家,空庭洒扫无纤尘,烛泪堆掷青阶下,
窗间零帛断绵,指印宛然。惟舍后遗一小白石缸,可受石许。尹携归贮水养朱鱼,经年水清
如初贮,后为佣保移石误碎之,水蓄并不倾泻。视之缸宛在,扪之虚软。手入其中,水随手
泄,出其手则复合,冬月不冰。一夜忽结为晶,鱼游如故。尹畏人知,常置密室,非子婿不
以示也。久之渐播,索玩者纷错于门。腊月忽解为水,阴湿满地,鱼亦渺然,其旧缸残石犹
存。忽有道士踵门求之,尹出以示,道士曰:“此龙宫蓄水器也。”尹述其破而不泄之异。
道士曰:“此缸之魂也。”殷殷然乞得少许。问其何用,曰:“以屑合药,可得永寿。”予
一片,欢谢而去。

杨千总

    毕民部公即家起备兵洮岷时,有千总杨花麟来迎。冠盖在途,偶见一人遗便路侧。杨关
弓欲射之,公急呵止。杨曰:“此奴无礼,合小怖之。”乃遥呼曰:“遗屙者,奉赠一股会
稽藤簪绾髻子。”即飞矢去,正中其髻,其人急奔,便液污地。

瓜异

    康熙二十六年六月,邑西村民圃中,黄瓜上复生蔓,结西瓜一枚,大如碗。
 
青梅

    白下程生性磊落,不为畛畦。一日自外归,缓其束带,觉带沉沉,若有物堕,视之,无
所见。宛转间,有女子从衣后出,掠发微笑,丽甚。程疑其鬼,女曰:“妾非鬼,狐也。”
程曰:“倘得佳人,鬼且不惧,而况于狐!”遂与狎。二年生一女,小字青梅。每谓程:
“勿娶,我且为君生子。”程遂不娶,亲友共诮姗之。程志夺,聘湖东王氏。狐闻之大怒,
就女乳之,委于程曰:“此汝家赔钱货,生之杀之俱由尔,我何故代人作乳媪乎!”出门径
去。
    青梅长而慧,貌韶秀,酷肖其母。既而程病卒,王再醮去。青梅寄食于堂叔。叔荡无
行,欲鬻以自肥。适有王进士者,方候铨于家,闻其慧,购以重金,使从女阿喜服役。喜年
十四,容华绝代,见梅忻悦,与同寝处。梅亦善候伺,能以目听,以眉语,由是一家俱怜爱
之。
    邑有张生字介受,家屡贫,无恒产,税居王第。性纯孝,制行不苟,又笃于学。青梅偶
至其家,见生据石啖糠粥,入室与生母絮语,见案上具豚蹄焉。时翁卧病,生入,抱父而
私,便液污衣,翁觉之而自恨。生掩其迹,急出自濯,恐翁知。梅以此大异之。归述所见,
谓女曰:“吾家客非常人也。娘子不欲得良匹则已,欲得良匹,张生其人也。”女恐父厌其
贫。梅曰:“不然,是在娘子。如以为可,妾潜告使求伐焉。夫人必召商之,但应之曰
‘诺’也,则谐矣。”女恐终贫为天下笑。梅曰:“妾自谓能相天下士,必无谬误。”明日
往告张媪,媪大惊,谓其言不祥。梅曰:“小姐闻公子而贤之也,妾故窥其意以为言。冰人
往,我两人袒焉,计合允遂。纵其否也,于公子何辱乎?”媪曰:“诺。”乃托侯氏卖花者
往。夫人闻之而笑以告王,王亦大笑。唤女至,述侯氏意。女未及答,青梅亟赞其贤,决其
必贵。夫人又问曰:“此汝百年事。如能啜糠覈也,即为汝允之。”女俯首久之,顾壁而答
曰:“贫富命也。倘命之厚则贫无几时,而不贫者无穷期矣。或命之薄,彼锦绣王孙,其无
立锥者岂少哉?是在父母。”初,王之商女也,将以博笑,及闻女言,心不乐曰:“汝欲适
张氏耶?”女不答;再问,再不答。怒曰:“贱骨子不长进!欲携筐作乞人妇,宁不羞
死!”女涨红气结,含涕引去,媒亦遂奔。
    青梅见不谐,欲自谋。过数日,夜诣生,生方读,惊问所来,词涉吞吐。生正色却之,
梅泣曰:“妾良家子,非淫奔者,徒以君贤,故愿自托。”生曰:“卿爱我,谓我贤也。昏
夜之行,自好者不为,而谓贤者为之乎?夫始乱之而终成之,君子犹曰不可,况不能成,役
此何以自处?”梅曰:“万一能成,肯赐援拾否?”生曰:“得人如卿又何求?但有不可如
何者三,故不敢轻诺耳。”曰:“若何?”曰:“不能自主,则不可如何;即能自主,我父
母不乐,则不可如何;即乐之,而卿之身直必重,我贫不能措,则尤不可如何。卿速退,瓜
李之嫌可畏也!”梅临去,又嘱曰:“倘君有意,乞共图之。”生诺。
    梅归,女诘所往,遂跪而自投。女怒其淫奔,将施扑责。梅泣白无他,因以实告。女叹
曰:“不苟合,礼也;必告父母,孝也;不轻然诺,信也;有此三德,天必祐之,其无患贫
也已。”既而曰:“子将若何?”曰:“嫁之。”女笑曰:“痴婢能自主乎?”曰:“不
济,则以死继之。”女曰:“我必如所愿。”梅稽首而拜之。又数日谓女曰:“曩而言之戏
乎,抑果欲慈悲耶?果尔,尚有微情,并祈垂怜焉。”女问之,答曰:“张生不能致聘,婢
又无力可以自赎,必取盈焉,嫁我犹不嫁也。”女沉吟曰:“是非我之能为力矣。我曰嫁且
恐不得当,而曰必无取直焉,是大人所必不允,亦余所不敢言也。”梅闻之泣下,但求怜
拯,女思良久,曰:“无已,我私蓄数金,当倾囊相助。”梅拜谢,因潜告张。张母大喜,
多方乞贷,共得如干数,藏待好音。会王授曲沃宰,喜乘间告母曰:“青梅年已长,今将莅
任,不如遣之。”夫人固以青梅太黠,恐导女不义,每欲嫁之,而恐女不乐也,闻女言甚
喜。逾两日,有佣保妇白张氏意,王笑曰:“是只合偶婢子,前此何妄也!然鬻媵高门,价
当倍于曩昔。”女急进曰:“青梅待我久,卖为妾,良不忍。”王乃传语张氏,仍以原金署
券,以青梅嫔于生。
    入门孝翁姑,曲折承顺,尤过于生,而操作更勤,餍糠秕不为苦。由是家中无不爱重青
梅。梅又以刺绣作业,售且速,贾人候门以购,惟恐弗得。得资稍可御穷。且劝勿以内顾误
读,经纪皆自任之。因主人之任,往别阿喜。喜见之,泣曰:“子得所矣,我固不如。”梅
曰:“是何人之赐,而敢忘之?然以为不如婢子,是促婢子寿。”遂泣相别。
    王如晋半载,夫人卒,停柩寺中。又二年,王坐行赇免,罚赎万计,渐贫不能自给,从
者逃散。是时疫大作,王染疾卒。惟一媪从女,未几媪亦卒,女伶仃益苦。有邻媪劝之嫁,
女曰:“能为我双葬亲者,从之。”媪怜之,赠以斗米而去。半月复来,曰:“我为娘子极
力,事难合也:贫者不能为葬,富者又嫌子为陵夷嗣。奈何!尚有一策,但恐不能从也。”
女曰:“若何?”曰:“此间有李郎欲觅侧室,倘见姿容,即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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