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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明史-第4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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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为考官时,夏言婿出其门,欲介之见言,谢不往。严嵩闻而悦之,森亦不附。为徐阶所重,遂引用之。里居,赞巡抚庞尚鹏行一条鞭法,乡人为立报功祠。万历八年卒。赠太子少保,谥恭敏。
  刘体乾,字子元,东安人。嘉靖二十三年进士。授行人,改兵科给事中。司礼太监鲍忠卒,其党李庆为其侄鲍恩等八人乞迁。帝已许之,以体乾言,止录三人。转左给事中。
  帝以财用绌,诏廷臣集议。多请追宿逋,增赋额。体乾独上奏曰:“苏轼有言:‘丰财之道,惟在去其害财者。’今之害最大者有二,冗吏、冗费是也。历代官制,汉七千五百员,唐万八千员,宋极冗至三万四千员。本朝自成化五年,武职已逾八万。合文职,盖十万余。今边功升授、勋贵传请、曹局添设、大臣恩廕,加以厂卫、监局、勇士、匠人之属,岁增月益,不可悉举。多一官,则多一官之费。请严敕请曹,清革冗滥,减俸将不赀。又闻光录库金,自嘉靖改元至十五年,积至八十万。自二十一年以后,供亿日增,余藏顿尽。进御果蔬,初无定额,止眎内监片纸,如数供御。乾没狼籍,辄转鬻市人。其他诸曹,侵盗尤多。宜著为令典,岁终使科道臣会计之,以清冗费。二冗既革,国计自裕。舍是而督逋、增赋,是扬汤止沸也。”于是部议请汰各监局人匠。从之。
  累官通政使,迁刑部左侍郎。改户部左侍郎,总督仓场。隆庆初,进南京户部尚书。南畿、湖广、江西银布绢米积逋二百六十余万,凤阳园陵九卫官军四万,而仓粟无一月储。体乾再疏请责成有司,又条上六事,皆报可。
  马森去,召改北部。诏取太仓银三十万两。体乾言:“太仓银所存三百七十万耳,而九边年例二百七十六万有奇,在京军粮商价百有余万蓟州、大同诸镇例外奏乞不与焉。若复取以上供,经费安办?”帝不听。体乾复奏:“今国计绌乏,大小臣工所共知。即存库之数,乃近遣御史所搜括,明岁则无策矣。今尽以供无益费,万一变起仓卒,如国计何?”于是给事中李已、杨一魁、龙光,御史刘思问、苏士润、贺一桂,傅孟春交章乞如体乾言,阁臣李春芳等皆上疏请,乃命止进十万两。又奏太和山香税宜如泰山例,有司董之,毋属内臣。忤旨,夺俸半年。
  帝尝问九边军饷,太仓岁发及四方解纳之数。体乾奏:“祖宗朝止辽东、大同、宣府、延绥四镇,继以宁夏、甘肃、蓟州,又继以固原、山西,今密云、昌平、永平、易州俱列戍矣。各镇防守有主兵。其后增召募,增客兵,而坐食愈众。各镇刍饷有屯田。其后加民粮,加盐课,加京运,而横费滋多。”因列上隆庆以来岁发之数。又奏:“国家岁入不足供所出,而额外陈乞者多。请以内外一切经费应存革者,刊勒成书。”报可。
  诏市绵二万五千斤,体乾请俟湖州贡。帝不从,趣之急。给事中李已言:“三月非用绵时,不宜重扰商户。”体乾亦复争,乃命止进万斤。逾年,诏趣进金花银,且购猫睛、祖母绿诸异宝。已上书力谏,体乾请从已言,不纳。内承运库以白答刂索部帑十万。体乾执奏,给事中刘继文亦言白答刂非体。帝报有旨,竟取之。体乾又乞承运库减税额二十万,为中官崔敏所格,不得请。是时内供已多,数下部取太仓银,又趣市珍珠黄绿玉诸物。体乾清劲有执,每疏争,积忤帝意,竟夺官。给事中光懋、御史凌琯等交章请留,不听。
  神宗即位,起南京兵部尚书,奏言:“留都根本重地,故额军九万,马五千余匹。今军止二万二千,马仅及半,单弱足虑。宜选诸卫余丁,随伍操练,发贮库草场银买马。”又条上防守四事。并从之。万历二年致仕,卒。赠太子少保。
  王廷,字子正,南充人。嘉靖十一年进士。授户部主事,改御史。疏劾吏部尚书汪鋐,谪亳州判官。历苏州知府,有政声。累迁右副都御史,总理河道。三十九年,转南京户部右侍郎,总督粮储。南京督储,自成化后皆以都御史领之,至嘉靖二十六年,始命户部侍郎兼理。及振武营军乱,言者请复旧制,遂以副都御史章焕专领,而改廷南京刑部。未上,复改户部右侍郎兼左佥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凤阳诸府。
  时倭乱未靖,廷建议以江南属镇守总兵官,专驻吴淞,江北属分守副总兵,专驻狼山。遂为定制。淮安大饥,与巡按御史硃纲奏留商税饷军,被诏切让。给事中李邦义因劾廷拘滞,吏部尚书严讷为廷辨,始解。转左侍郎,还理部事。以通州御倭功,加俸二级。迁南京礼部尚书,召为左都御史。奏行慎选授、重分巡、谨刑狱、端表率、严检束、公举劾六事。
  隆庆元年六月,京师雨潦坏庐舍,命廷督御史分行振恤。会朝觐天下官,廷请严禁馈遗,酌道里费,以儆官邪,苏民力。帝谒诸陵,诏廷同英国公张溶居守。中官许义挟刃胁人财,为巡城御史李学道所笞。群珰伺学道早朝,邀击之左掖门外。廷上其状,论戍有差。
  御史齐康为高拱劾徐阶,廷言:“康怀奸党邪,不重惩无以定国是。”帝为谪康,谕留阶。拱遂引疾去。而给事中张齐者,尝行边,受贾人金。事稍泄,阴求阶子Ь蛹洌'谢不见。齐恨,遂摭康疏语复论阶,阶亦引疾去。廷因发齐奸利事,言:“齐前奉命赏军宣大,纳盐商杨四和数千金,为言恤边商、革余盐数事,为大学士阶所格。四和抵齐取贿,踪迹颇露。齐惧得罪,乃借攻阶冀自掩。”遂下齐诏狱。刑部尚书毛恺当齐戍,诏释为民。拱起再相,廷恐其修郤,而恺亦阶所引,遂先后乞休以避之。给事中周芸、御史李纯朴讼齐事,谓廷、恺阿阶意,罗织不辜。刑部尚书刘自强覆奏:“齐所坐无实,廷、恺屈法徇私。”诏夺恺职,廷斥为民,宥齐,补通州判官。
  万历初,齐以不谨罢,恺已前卒。浙江巡按御史谢廷杰讼恺狷洁有古人风,坐按张齐夺官,今齐已黜,足知恺守正。诏复恺官。于是巡抚四川都御史曾省吾言:“廷守苏州时,人比之赵清献。直节劲气,始终无改。宜如毛恺例复官。”诏以故官致仕。十六年,给夫廪如制,仍以高年特赐存问。明年卒,谥恭节。
  毛恺,字达和,江山人。嘉靖十四年进士。授行人,擢御史。坐论洗马邹守益不当投散地,为执政所恶,谪宁国推官。历刑部尚书。太监李芳骤谏忤穆宗,命刑部置重辟。恺奏:“芳罪状未明,非所以示天下公。”芳仍得贳死。恺赠太子少保,谥端简。
  葛守礼,字与立,德平人。嘉靖七年,举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授彰德推官。巨盗诬富家,株连以百数,守礼尽出之。主狱者谮之御史。会籓府狱久不决,属守礼,一讯即得,乃大惊服。冬至,赵王戒百官朝服贺,守礼独不可。迁兵部主事。父丧服阕,补礼部。宁府宗人悉锢高墙,后稍得脱,因请封。礼部尚书夏言议量复中尉数人。未上,而言入阁,严嵩代之。守礼适迁仪制郎中,驳不行。故事,郡王绝,近支得以本爵理府事,不得继封。交城、怀仁、襄垣近支绝,以继封请,守礼持之坚。会以疾在告,三邸人乘间行赂,遂得请。旗校诇其事以闻。所籍记赂遗十余万,独无守礼名,帝由是知守礼廉。迁河南提学副使,再迁山西按察使,进陕西布政使,擢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入为户部侍郎,督饷宣、大。改吏部。自左侍郎迁南京礼部尚书。李本署吏部事,希严嵩指考察廷臣,署守礼下考,勒致仕。后帝问守礼安在,左右谬以老病对。帝为叹惜久之。
  隆庆元年,起户部尚书。奏言:“畿辅、山东流移日众,以有司变法乱常,起科太重,征派不均。且河南北,山东西,土地硗瘠,正供尚不能给,复重之徭役。工匠及富商大贾,皆以无田免役,而农夫独受其困,此所谓舛也。乞正田赋之规,罢科差之法。又国初征粮,户部定仓库名目及石数价值,通行所司,分派小民,随仓上纳,完欠之数了然可稽。近乃定为一条鞭法,计亩征银。不论仓口,不问石数。吏书夤缘为奸,增减洒派,弊端百出。至于收解,乃又变为一串铃法,谓之夥收分解。收者不解,解者不收,收者获积余之赀,解者任赔补之累。夫钱谷必分数明而后稽核审,今混而为一,是为那移者地也。愿敕所司,酌复旧规。”诏悉举行。于是奏定国计簿式,颁行天下。自嘉靖三十六年以后,完欠、起解、追征之数及贫民不能输纳,备录簿中。自府州县达布政,送户部稽考,以清隐漏那移侵欺之弊。又以户部专理财赋,必周知天下仓库盈虚,然后可节缩调剂。祖宗时令天下岁以文册报部,乃请遣御史谭启、马明谟、张问明、赵岩分行天下董其事,并承敕以行。覃恩例尝边军,或言士伍虚冒,宜乘给赏汰之。守礼言:“此朝廷旷典,乃以贾怨耶?”议乃止。
  大学士高拱与徐阶不相能,举朝攻拱。侍郎徐养正、刘自强,拱所厚,亦诣守礼言。守礼不可,养正等遂论拱。守礼寻乞养母归。及拱再相,深德守礼,起为刑部尚书。初,阶定方士王金等狱,坐妄进药物,比子杀父律论死。诏下法司会讯。守礼等议金妄进药无事实,但习故陶仲文术,左道惑众,应坐为从律编戍。给事中赵奋言:“法司为天下平。昔则一主于入,而不为先帝地;今则一主于出,而不恤后世议。罪有首而后有从,金等为从,孰为首?将以陶仲文为首,则仲文死已久。为法如此,陛下何赖哉!”疏入,报闻。
  寻改守礼左都御史。奏言:“畿内地势洼下,河道堙塞,遇潦则千里为壑。请仿古井田之制,浚治沟洫,使旱潦有备。”章下有司。又申明巡抚事宜,条列官箴、士节六事。守礼议王金狱,与拱合,然不附拱。后张居正欲以王大臣事扌冓杀拱,守礼力为解,乃免。阶、拱、居正更用事,交相轧。守礼周旋其间,正色独立,人以为难。万历三年,以老乞休。诏加太子少保,驰驿归。六年卒。赠太子太保,谥端肃。
  靳学颜,字子愚,济宁人。嘉靖十三年举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授南阳推官,以廉平称。历吉安知府,治行高,累迁左布政使。隆庆初,入为太仆卿,改光禄。旋拜右副都御史,巡抚山西。应诏陈理财,凡万余言。言选兵、铸钱、积谷最切。其略曰:
  宋初禁军十万,总天下诸路亦不过十万,其后庆历、治平间增至百余万。然其时财用不绌。我朝边兵四十万。其后虽增兵益戍,而主兵多缺,不若宋人十倍其初也。然自嘉靖中即以绌乏告,何哉?宋虽增兵,而天下无养兵费。我朝以民养兵,而新军又一切仰太仓。旧饷不减,新饷日增,费一也。周丰镐、汉四都,率有其名而无实。我朝留都之设,建官置卫,坐食公帑,费二也。唐、宋宗亲或通名仕版,或散处民间。我朝分封列爵,不农不仕,吸民膏髓,费三也。有此三者,储畜安得不匮。而其间尤耗天下之财者,兵而已。夫陷锋摧坚,旗鼓相当,兵之实也。今边兵有战时,若腹兵则终世不一当敌。每盗贼窃发,非阴阳、医药、杂职,则丞贰判簿为之将;非乡民里保,则义勇快壮为之兵。在北则借盐丁矿徒,在南则借狼土。此皆腹兵不足用之验也。当限以轮番守戍之法。或远不可征,或弱不可任,则听其耕商,而移其食以饷边。如免班军而征偿,省充发而输赎,亦变通一策也。欲京兵强,亦宜责以轮番戍守。夫京师去宣府、蓟镇才数百里,京营九万卒,岁以一万戍二镇,九年而一周,未为苦也,而怯者与边兵同其劲矣。又以畿辅之卒填京戍之阙,其部伍、号令、月粮、犒赏亦与京卒同,而畿辅之卒皆亲兵矣。夫京卒戍蓟镇,则延、固之费可省。戍宣府,则宣府、大同之气自张。寇畏宣、大之力制其后,京卒之劲当其前,则仰攻深入之事鲜矣。
  臣又睹天下之民皇皇以匮乏为虑者,非布帛五谷不足也,银不足耳。夫银,寒不可衣,饥不可食,不过贸迁以通衣食之用,独奈何用银而废钱?钱益废,银益独行。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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