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青年挣扎的欲望:射天狼-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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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有直觉,知道你姐姐是喜欢我的,可是,我总认为她不可能接受我。”贾林哥有点担心,眼睛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只要我姐心里有你就好,现在秃老头不是死了吗?没人能控制她,强迫她了。你放心就是!再说,还有我和我妈呢,我妈可是瞅住你这个好女婿了!”我自信地说着,“我巴不得你们过年就结婚呢!”
第十六章 视:歪斜的事(2)
“但愿如此!我从上初中那会,就有点喜欢上你姐了!”他用一种低缓的、压抑的,稍稍显得喑哑的声音说。意外的他没有笑,眼睛里的光亮黯淡了下来。
我们乱七八糟地谈了很多话。我发觉我们有很多的共同语言,仿佛我和他是同岁知己似的。最后是贾林哥开车送我回学校的,我下车的时候,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里面鼓囊囊的,我以为是他要我转给姐的信,也没多说就收下了。在他离开之后,我才发现里边是一沓人民币,我数了数,共五千元。
一想到他迟早是我的姐夫,我就欣然将这钱放入了口袋。说实话,长那么大,还是头一次带那么多钱,而且还是现金,想想心里就高兴,但又有些害怕。那么多钱呢!没了可糟糕了。
黑洞洞的天空依然飘坠着细雨。我这才醒悟地想起,雨伞落在了贾林哥的住处。但我并没有逃避雨水的洗礼,尽管冬夜充斥着寒冷的分子。
雨夜中,校园主干道两边的路灯发出暗淡微黄的灯光,像一只只沉思的眼睛,在不约而同地望着我。我任凭细雨落在我的发丝上、肩膀上、衣服上。舌头接触到雨水,凉凉的,甜甜的。雨中的我幼稚得想一个还未长大的小毛孩。
“你真是好有兴致!我终于承认写文章的人总有常人所没有的心境。”雨暗中,一把雨伞挡在了我的头上,一个熟悉而耐听的声音飘入我的耳朵,“你在寻找灵感吗?雨中的校园确实够美丽的,可是那么冷的天,冻得感冒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回过头,在黑暗中注视着对方,原来是黎天然。他的眼睛在夜里炯炯发光,像夜猫的眼睛。
“你怎么出来了?”我问他,依然没有立刻回寝室的意思。
“今晚,不知怎么回事,有点心情不好。”
确实,从他的声音里就可以听出,他今天并不高兴!
“为什么?”我问他,在一片暗色里,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的。”他并不轻松地耸了耸肩,“也许,并不因为任何事,只是莫名其妙地心烦。最近一直都是这样。”
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因为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安慰别人的高手。我只能安静地看着他。
“先回寝室吧!” 我看见他光想着为我遮雨,鞋子和右肩的衣服已经被淋湿了,他的头发上也沾满了雨水,湿湿地,贴在额头的一边,看上去有些狼狈,于是我建议道。
回到寝室擦干头发和衣服后,我们隔着窗玻璃望下着雨的夜空。雨滴顺着玻璃缓缓流下,像情人的眼泪。这本是沈落薇的比喻,倒让我又在不经意间想起了她。
“我们相识已经有近五个月了,真快!”黎天然将脸贴在窗玻璃上,颇有感触地说,“记得小学的时候,写作文是最爱用‘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之类的词语的,而且每次都为之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全篇文章的闪光之处,得意之笔。现在想起来,发觉颇有点‘少年不识愁滋味’之嫌了。”
“就是为了这个而心情不好吗?”我想起自己也曾经为时间的快速流逝而感到不充实,难道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触吗?
“最近总有些患得患失,常感觉有重要的事,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想不起来的事按理说就不重要,可说不重要却又恍恍惚惚、心神不定,像五脏六腑被放错了位置一样难受。想不起来。……越想不起来,就越丢不开——纷乱的思路在我脑海里跳跃、膨胀、纠缠不休,直至我头痛欲裂,能大喊几声才好。”他说得越来越悬乎了,就像当初若现告诉那个奇怪的梦一样的感觉。他目光无神、瞳仁暗淡地望着我。
难道黎天然也是和我一般神经质吗?想到这的时候,我淡淡地笑了笑。
“这几天你总是不说话,也很少有笑脸,也是这个原因吗?”我斜睨着小心翼翼地问着。
“我想,也许是吧!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你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所能够解释的。”
第十六章 视:歪斜的事(3)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窗外,雨仿佛大了。天空更加黑了,没有一点光亮,竟于森然的压抑中陡升了几分可怕和恐惧,倒好像有什么灾难要立马发生似的。可是,那将会是什么灾难呢?我不能自答地晃了晃头。
“今年非比寻常,一切都是异常的……”黎天然这样没头没脑地感叹着。
我侧起耳朵听他的下文。
“在北方,很少会在下完大雪后再下雨的。可是今年却下了,很反常。”他幽幽地说着。
“哦,是吗?”我淡淡地笑了,“你好像特别细心。不过在南方,雪后下雨那是很常见的事,并不希奇。”
他不知意味地笑了笑,沉默了几秒钟后才再度开口:“要不,明天去我家?反正你家里也没事。”
“哦,不了。”我惊梦般地拒绝着,毫不考虑。
“怎么?你不想去吗?”他的笑脸又有些阴沉了下去,“难道你从没有把我看作好朋友吗?或者说,你应该给我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只是……我想早点回家去,你知道,国庆我也没回去呢!……我,有点想家。”我吞吐而费力地解释着,“你当然是我的好朋友,你还怀疑吗?”
黎天然满足而充实地笑了笑。
“下个学期吧!我会去的!”我补充地说了一句。
我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整理着行李。那包紫薇花瓣又一次跃然出现在我眼前,它是个古怪的精灵般让我着实吓了一跳,后背像被针扎了一下,顿时出了汗,粘乎乎的很是难受。可是这样一包东西何以让我如此呢?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关于这些花瓣的故事,你不想说给我听听吗?”黎天然慧黠的眼睛亮了一下,“我有预感,这肯定是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
“是的,这包花瓣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故事,甚至每一片都是一个独立的故事!我无法讲得完,你也不会有耐心听完的。”
“那么也就是说,这将会是中国的《一千零一夜》了?”黎天然习惯性地甩甩头,说,“我怎会没有耐心?只要你愿意讲。”
我轻吁了口气,打算给黎天然讲关于沈落薇的故事,可是思虑却不能凝注,刚刚要专心开口讲,倒又仿佛有什么令人牵肠挂肚的东西,将我的思路拉了去。我闭起眼睛,沈落薇的形象晃荡晃荡,让我有些头晕。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心里矛盾了起来。我用手蒙住了脸。
“如果,”黎天然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开口道,“如果,你不方便说或者你根本就不愿意告诉的话,也没关系!”
“谢谢你理解我。”我把脸从手掌心里抬起来,眼光一瞬也不瞬地停驻在他的脸上。
“但,我可以猜得到,你很爱她,她也很爱你,是吧?”他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的口吻说。
“我也说不清楚。也许吧,我想。”我手搓前额,嗫嚅着说。
“哦!”黎天然梦呓般地轻声叫着,眼神里有种旁人无法读懂的光亮。
我们开始彼此不说话,我还是继续透着窗看外边纷洒的雨。从玻璃上可以看到,黎天然正站在我身后,喉头不停地上下耸动着,好像要向我倾诉什么,却又有种欲说又不能的感觉。突然,他从身后抱住了我,我可以感到自己的脸红了,但我也被呆住了,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站着没有动,但呼吸却急促起来。从他鼻子里出来的暖暖的气体从我耳后传递过来像好多片温柔的羽毛撩拨着我的敏感的神经。
他的手紧握着我的手,仿佛别有魔力,像块磁铁似的紧紧相贴,摩擦着我的手背,而这种摩擦竟然使我的生理上有了一种突发感应,一如当初李朦抱住我时我的反应。我的心房里有一股莫可名状的潮流在奔涌着,循环着。心律腾地加速。
“若隐……”他困难且暧昧地叫着我,室内的气氛有点蠢蠢欲动。
我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但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思想和声音。
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毫不考虑地骂了一声“变态”就大踏步地向外走去,并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表情变化。但我可以猜测的是,他肯定非常困窘和难堪。
第十六章 视:歪斜的事(4)
我敲开了安史乱的寝室。他正在整理行李。
“你坐吧!”他不冷不热地招呼着,头也不回继续整理着东西。
我随手拖过一把椅子来坐下,我的心依然砰砰的跳得厉害。额头和手掌心里满是汗水,整个身子像针刺一般难受。黎天然他为何有这样的动作?他是怎样的思想?他是不是也正迷失在一个神秘的迷宫里?或者,他也可能只是在开一个玩笑而已,我想。
安史乱收拾完东西之后,在我面前坐定后,并不说一句话,只是望着我。我也紧张不安地望着他,刚刚要平静下去的心再一次不安分地狂跳。
我被他盯得浑身难受,于是吞吞吐吐地开口,想缓解这种尴尬的局面。
“明天,就可以回家了呢!明天,还是和欧阳梦寒同一辆火车回去吗?”
安史乱的眉梢紧紧地扎结起来,腮帮的肌肉抽动着,闷着声忿忿地吐出几个并不清晰的字来:“别提她!”
“怎么?你们又吵架了?”我说,“你们未免太小孩子气了吧!吵了好了,好了又吵,真是……”
“我说了叫你别提她!你聋了吗?”他激动地吼叫着。
我这才意识到他很不对劲了。他和欧阳梦寒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我从来没见过安史乱有过如此糟糕的心情!他一直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可是今天他不了!
他吸起了烟,室内沉寂得窒闷。过了好久,他才幽幽地开口:
“若隐,我现在才算看透了爱情,准确地说,是看懂了大学校园里所谓的爱情!也许说出来你会觉得很可笑,其实我一直在幻想将来有一天能够和她结婚生子。我觉得我和她的感情是很牢固的,什么都无法摧垮……可是,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现在交女朋友就等于在为别人养老婆!”
这是安史乱说的话吗?他为什么突然有那么一大堆的感慨?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别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他摇了摇头。
“她和别人好了吗?”我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他再次大起声来激动地大喊大叫。
他在蓝灰的烟雾后点了点头:“我嘲笑自己。”说完后,发出一串压抑的苦笑。
“别这样!”我柔声安慰着,不得不用轻松的语调和他说话,“别因为感情的事而烦恼,多不值得,是不是?天下美女多多少,还怕你这个帅哥会找不到女朋友?”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这句话而舒展眉头,而是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女人……哼!”他的嘴角再度浮起一个自嘲的笑。
“好好睡上一觉吧,反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我又一次将《飘》中的这句经典之话搬出来了,说,“我今天,也在这里睡了……”
“你同寝室的人都回去了吗?”安史乱低声问着。
“还有一个人。”我说,“不过没事……我,今晚就想在这里睡了,难道你不欢迎吗?”
“当然欢迎!只是……你和那个人闹矛盾了吗?”
“没有。”我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红,掩饰着说。
“去喝酒,怎样?”安史乱建议着说,未待我回复,就站起身来,拿了外套准备去了。
“哦,不了。我们还是好好坐在这里聊聊吧!”我推托着。
“……”安史乱看了看,又一次微笑着用老一套刺激我,“你真不是男人!”
但我最终点了点头,也许是“不是男人”这四个字起了效果,或者是出于另外的原因。我们进了学校附近的那家小酒吧,酒吧内为了制造气氛,照例只亮着微黄或者微红的灯光。在这种光照条件,几乎无法看清两米之外的人。我们要了五瓶啤酒大喝特喝。很明显的,安史乱的心情糟糕透了,他只字不发,直起脖子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安史乱!”我大吼了一声,说,“你就那么点出息吗?为了一个女孩子至于这样吗?”我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质问,却又包含着安慰。
他在我这声喊里骤然放下了酒杯,好像清醒了许多,似乎挨了重重的一棒,顿时颓废下去,垂着头,他简直像是一只连连打了好几场败仗的斗鸡。
第十六章 视:歪斜的事(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