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风云 作者:石头-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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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书缓缓的摇了摇头,跟着道:“我在想鹿儿....”
王梦雁微微一愕,跟着安慰他道:“鹿儿误入邪教,有这般下场也可想见,只是想不到竟来得这般快。”
宋青书长叹道:“你有所不知,鹿儿与我前些日子己尽释前嫌,她这趟来江南,正是为我打探无极教掌教的消息,想不到...”
说到这儿,宋青书不由得哽咽,鹿儿一家因宋青书而死,她孤身流落至漠北,身世甚是凄凉。今日更惨遭铁长风误杀,追根究底亦是他宋青书的缘故,她对自己一片痴心,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王梦雁听到宋青书的话后亦不由得替鹿儿难过,淡淡道:“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查明凶手到底是何人?方可还鹿儿一个公道。”
宋青书不禁思索,凶手这栽赃嫁祸之计实是天衣无缝,只怕全天下的人皆认定宋青书己叛出南宗,他此刻己是人人得而诛之。
王梦雁不禁问道:“你想普天之下,有何人是似你这般同时通晓‘灼锋刀法’与‘幻化剑法’的呢?”
宋青书沮丧道:“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少林方丈曾道除陆靖与我之外,尚有一人亦可能同处于南北宗之间,但我们不知是否真有此人存在?纵使有,他又从何习得‘刀剑合璧’呢?此式除若璇与鹿儿外,再无旁人见过。”
王梦雁无奈道:“正因‘刀剑合璧’是你的独门绝学,也才会令你深陷此难之中,若我们找不出此人,则冤屈断难洗刷。”
宋青书思索道:“更另我好奇的是,为何凶手要嫁祸于我?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当我知晓我大哥被擒,心中认定对方要的是‘浩然长拳’的拳谱。岂知事实却和我所想的完全相反,对方不但不想要拳谱,还要置我于死地,但天下间欲取我性命者还怕少了?以他们可无声无息的擒走我大哥,要对付我自也不是难事,何用这般大费周章,先杀林师伯,再借林至缺之手杀我?”
王梦雁沉吟片刻,却仍是摇头道:“不行!我完全理不出头绪。不论是我爹爹亦或是无极教,都没有这么做的理由。若你真的投向北宗,我们反倒要替你隐瞒,藉你来骗取‘玄武遗卷’。若以南宗的立场,拉拢你尚且不及,又怎会逼你与林至缺反目?”
宋青书再度望向漆黑的夜空,缓缓道:“这一切究竟为的是什么..”
声音传来,两人皆是心惊,宋青书连忙握住身旁的血狼刀,然他心知肚明,此刻的他实无力再与人过招,王梦雁则是暗运心法,护在宋青书身旁。
黑暗中人影慢慢现出,宋青书心直往下沉去,只因来者正是君子剑──王誉,一个与铁长风同样难缠的人物。
王梦雁自知不是此人的对手,心下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助宋青书逃过此劫。只见王誉剑未离鞘,神色从容的步至两人身前,浅笑道:“在我圣剑山庄的重重包围之下,兼之身负重伤,尚有法子逃至此地。告诉我,你们是如何办到的?”
宋青书淡然道:“是若璇放我们走的。”
王誉神色微变,跟着摇头苦笑道:“想不到你杀了庄主,若璇对你却仍无法狠下心来,宋青书你实是天下第一幸福之人。”
王梦雁娇喝道:“若你要杀青书,得先杀了我!”
王誉见着王梦雁认真的模样,俊秀的脸庞透出笑意,拱手道:“在下尚未替之前唐突佳人致歉,实感不安。”
王梦雁微微一愕,跟着娇斥道:“少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若你真是君子,便不该趁人之危,于青书重伤时取其性命!”
王誉取下偑剑,置于火堆旁,跟着坐下道:“谁说我此番前来是欲取青书性命的?”
王梦雁虽是惊疑不定,却仍抱一丝希望,坐于王誉身旁道:“那不知王公子来此地又是何用意?”
王誉潇洒的笑道:“我确实是奉宗主之命前来追杀南宗叛徒──宋青书,但我心底不相信他是凶手,这剑又如何刺得下去?”
宋青书迟疑道:“你不相信林师伯是我所杀?这又是为何?”
王誉摇了摇头道:“不晓得。一半是凭个人直觉,另一半该可说是爱屋及屋,若璇最不愿见凶手是你,我自也不希望是你。但我仍想听你对此事有何解释?”
宋青书忽地苦笑道:“真想不到,连若璇都己认定我就是凶手,你我相识不深,竟然仍肯信任我。”
王梦雁亦讶道:“你真是个君子抑或是个呆子,林若璇对青书死心,你便该是最大的受益者,杀了青书后更是永绝后患,想不到你竟会违背剑圣之命而选择放过他。”
王誉耸肩笑道:“天性使然。我只知道今日若我杀了他,有朝一日真相大白,我终身都将因错杀一个好人而活在悔恨之中,若璇更会因此而怨我一辈子。宋师哥,你尚欠我一个解释?”
宋青书摇头笑道:“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今日所有的证据皆指向我就是凶手,而我只能否认,却再无辩解之道。”
王誉笑道:“我想也是,若你有澄清你冤屈的法子,若璇便该是第一个知晓的,不论凶手是何人,手段实是高明之极,我南宗多了一位瞧不见的可怕敌人,日后可得更加留神了。”
话锋一转,慎重道:“另外宋堡主失踪一事己传了出来,武林间流言不断,有人直言宋青书除了为夺‘重剑诀’而杀林镇南外,更为了想执掌宋家堡而暗地里杀了亲大哥。恕在下坦言,今时今日‘宋青书’三字等若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日后于江湖上行走,恐怕困难重重。”
宋青书长叹道:“流言纷纷扰扰,也由得他了。”
王誉跟着起身,缓道:“既是如此,我便不再久留,你二人切记,宗主与圣剑山庄的师兄弟仍在追杀你们,前头必是险阻重重,盼你二人定要留神。”
宋青书这时忽道:“王师弟,可否帮我个忙?”
王誉回道:“请直说无妨,若能力可及,我必为其办成。”
宋青书神色黯然道:“可否遣人将鹿儿的遗体送往紫苍山上,并葬于其父姚石的墓旁。”
鹿儿自家门惨遭灭尽后,一直不知父母葬于何地?事实上他们的遗体由宋家堡所安葬,宋青书早想将此事告知她,然碍于“徐子玉”的身份,迟迟无法转达,今日她命丧江南,宋青书怎么也要将她与家人葬在一起,让她逝世后可不再孤独。
王誉点头道:“小事一件,我必为你办成。”
宋青书跟着道:“另外于碑上提字,夫君──徐子玉谨立!”
王梦雁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只因她晓得宋青书这番话背后的深情重意。鹿儿爱上的不是宋青书,而是执掌暗堂的徐子玉,宋青书这是在告诉己天人永隔的鹿儿,若世上真有徐子玉这人,则他命中的归宿便是她──姚鹿儿。
王誉摇头浅叹,跟着转身离去,直隐于黑夜之中。
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宋青书与王梦雁两人正缓缓而行,王梦雁娇笑道:“如何?身子好些了吧!”
宋青书点头后道:“外伤早己愈合,然铁长风的剑劲凌厉,现在体内真气仍是受阻,运行不畅。”
王梦雁不解道:“怪了,圣剑山庄不是倾巢而出,全力追杀我们吗?怎的连日来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
宋青书亦怀疑过此点,回道:“看来王誉该在暗中使了不少力,他若回报错误的消息,便可令圣剑山庄摸不清我俩逃去的方向。”
王梦雁转而望向前方,欣然道:“只要越过北岭,便可回到漠北了,有阿爹坐镇,林至缺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到漠北撒野才是。”
“可笑!”
声音传来,宋,王二人连忙回头望去,却见前方山巅之上,一人背负长刀,雄踞马上,此刻马蹄声起,那人己缓缓策马接近,宋青书心中不由得大讶,他们与此人相距百尺之遥,王梦雁说话的声音又是极轻,怎会一字不漏传到那人耳里?
直到那人的马缓行至身前,宋青书这才瞧清楚,来者年约三十,身着粗布麻衣,却更显得豪气十足,长发随风散曳,令人感到他狂傲不羁的性格,容貌虽是饱经风霜,但仍难掩底下那深刻的轮廓与俊美的五官,双目烔烔有神,眉宇间正气凛然,宋青书涌起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和初遇寇逸仇时相同,一种出身漠北荒原的感觉,只是眼前这人,更令人感到深不可测。
只见那人勒马停在二人身前,纵声长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小鬼定会逃回漠北,林至缺是何等人也,又岂会惧于王汗!”
王梦雁虽是初见此人,但却有一种莫明的压迫感袭上心头,直觉眼前这人定不可小觊,拱手道:“敢问前辈何人?”
那人双目忽地转寒,沉声道:“我从不认为将死之人须知晓太多事。”
宋青书缓缓拔出血狼刀,挡在王梦雁身前,一字一字缓缓道:“不必多问,这人可算是你的大师兄,辈份犹在莫杰之上,更是令玉娘日思夜盼之人──天刀陆靖!”
那人听见宋青书提起徐幻玉,神色微动,但随即敛去,纵声长笑道:“好眼力!不亏是宋逸的亲侄。”
来者果真是天刀──陆靖!
王梦雁闻言大愕,美目直瞧着陆靖,心里暗道这人便是当年背叛阿爹,令玄武门局势完全改变,更让玉娘思念十多年却遍寻不着的陆靖,他隐世不出己有多年,怎会在今日忽地现身!?
思绪一转,娇斥道:“既然你是陆靖,又为何要杀我俩?”
陆靖瞧向王梦雁,深沉的双目现出笑意,缓笑道:“王梦雁?当年我见着你时还只是个小女娃,想不到今日这般大了!”
跟着翻身下马,淡淡道:“我可放你回漠北,但宋青书是非死不可!”
宋青书面对名震天下的天刀,却是疑然无惧,浅笑道:“我早知你的来意!宋青书这一生也算不枉了,可得‘剑圣’与‘天刀’千里追杀。”
王梦雁焦急道:“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青书?”
陆靖忽地狂喝道:“为什么!?只因他的所作所为!我早年立誓不再插手玄武门之事,如果今日你杀的是莫杰,是铁长风,我不会有一言半语,但林镇南早己老迈,功力更因你而尽丧,你为何还要下此毒手!?”
王梦雁这才恍然大悟,陆靖在改投王汗之前,便是在林镇南门下,此人可算是他的启蒙恩师,如今惨死,而行凶者更是他视如己出的宋青书,也难怪陆靖会这般不平。
王梦雁忙道:“嗯..大师兄,青书是被人陷害的啊!”
宋青书摇了摇头,淡然道:“梦雁不必再多言,连若璇都不愿再信任我,天下间再无旁人认为我宋青书不是凶手!”
他说这话,心底实是万分的悲苦。
陆靖右臂缓缓的拔出身后的长刀,于炎日下现出阵阵闪光,跟着沉声道:“瞧在宋逸的份上,我会给你个痛快!”
宋青书见着陆靖手中的刀,刀身己钝,不俱偏锋,更无半点杀性,笑问道:“这就是名震天下的‘天刀’?”
陆靖俊逸的脸庞亦现出笑容,缓道:“此刀自与王汗对决后,便不再磨过,如今己然是钝了,但十多年来,丧命于此刀之下者,可也有百来人。”
宋青书回笑道:“这当中尚包括无极教上四端长老──申太吉,对吧?!”
陆靖微微一愕,跟着笑道:“我杀申太吉一事极为隐密,想不到你竟会知晓,果真有点能奈。”
宋青书浅笑道:“前辈过奖。”跟着转头对王梦雁柔声道:“今日我再无活命的可能,你也不必出手相救,让我好好的体会与‘天刀’对决的感受,人道落叶归根,我死后便将我葬于北岭,并转告若璇,‘今生我负她良多,但愿有来世得报’。”
王梦雁心中难过,不住摇头道:“不..不会的..”
宋青书跟着回身立定,横刀身前,道:“前辈该不介意我先进招吧?”
陆靖仍是带着笑意,将刀身上扬,似在对宋青书说无所谓。
宋青书将心境置于空明,执念于狂,面对刀法超然的陆靖,更能激起他强烈的斗志,刀锋一转,卷起万千劲气,猛烈的挥向陆靖!
陆靖为所动,刀身缓移,不聚任何真气,似是平平无奇的招式,令人摸不着头绪,只见他一刀斜劈,正中血狼刀所击之处,宋青书感受不到任何真劲冲击,却是浑身剧震,直往后退去数步。
陆靖此刻迟疑道:“咦?你受伤了?”
只是一刀,便令宋青书感到陆靖那化繁为简,朴实无华的刀招有多骇人,此刻嘴角己渗出血来,勉强笑道:“我的确身负内伤,但对手是你,我受不受伤又有何分别呢?”
陆靖似在思量何事,跟着笑道:“好!再来斗上!”
宋青书将刀身一回,跟着纵身向前,施展他闻名于世的“狂刀”,一连挥出数十刀,却皆叫陆靖轻易的挡架,这感受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