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醉 作者:水泽节(晋江非v高积分2015-05-26正文完结)-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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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率兵将我们包围在中间,圈外四周站满了长安城的百姓!
看来宇文护是打算当众让老虎把我们吃了,以破我的神信!长恭呢?被带到哪里去了?长恭的命运不该在这里终结……但我就怕他像沈洁一样,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大周的百姓!”宇文护威风凛凛,就像天命所归、主持大局的善长仁翁终于登场了!“相信各位一直被齐国神医之传闻荼毒数十年之久。齐国亦藉神灵僻佑、天命正统为名,不断挑起杀戮,屠我百姓,占我国土,以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骨肉分离……一切皆因此妖女沈兰陵而起。本座为保大周万世江山,保我百姓安居乐业,千里赴戎机,终将此妖女擒获,今日祭奉上苍,从此国泰民安!”
“放屁,祸国殃民的是你宇文护!”我怒骂。
宇文护不怒,笑着继续说下去:“虎乃百兽之王,森林之主,集天地之灵气而生。倘若你真有仙气,它自不会伤你,何来畏惧?!你若欺世盗名,就一死以谢天下罢!”
“是它,是它……”沈洁突然死死盯着那头猛虎,眼神狂乱,“它有份吃……吃了月华……我恨……”恨不得挣脱一切冲上去拼命。
“冷静!”我急忙劝道,“现在宇文护就是要我们被老虎吃掉……如果不想办法虎口脱险,月华的仇永远报不了!”
“我要找月华,救月华出来……”沈洁不停喃喃,已完全沉浸在月华的悲伤中……
“哗啦,哗啦……”又是一阵巨大的动静,一个四周盖着黑幔的巨型笼子,被一驾二十乘的马车拉来,“轰”一声被士兵推倒在地。
我一惊,这里面又是什么?我们就两个人,不够分食吧!……不对,如果还是猛兽,马儿一路不可能如此淡定,一直到离老虎的气息很近,才发出不安的长嘶,怎么也不敢靠近……
黑幔被扯开,宫里的黑甲军像动物一样全被困在其中,一个挤一个,有的毒发昏迷,清醒的也不能动弹。我一下便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眼神,就像我一样,彼此搜寻,空中交接。只要他还安好,我就放心了。
士兵一打开笼门,就有人想从里面爬出来,稍有露头,即被利刃穿胸,当场毙命!
所有人只能待在笼里不敢乱动……
宇文护笑着一挥袖,坐回自己的太师椅上悠闲地品茶。驯虎人驱虎前进,向着……黑甲军的方向走过去。
他们想干什么?不是要对付我吗?为什么向他们走去?我惊恐地望着即将发生的血腥……全身发抖,不顾一切想要挣脱桎梏……
“本座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下一个就轮到你了!都是有罪之人,让百姓看看兽王是如何对待敌人的!……就当……先给你暖个场!”
“宇文护,你个畜生,人渣,败类,不得好死……”
“尽管骂吧,好好看着他们的下场就是你的写照!兽王已经饿了一天,什么都没吃过……哈哈哈哈……”
驯兽人在笼门前彻底放开对老虎的掣肘。饿极的猛虎对人味特别敏感,一下窜进笼中……里面的人避无可避,若是出逃一步,即被外面的士兵斩杀,在里面只能被老虎撕咬……
顿时,血腥四溅,断肢乱飞,惨叫不断。不少人被咬断气管,命丧当场,更多人被咬的血肉横飞,内脏横流……羽林军都中了毒,根本无力反抗……幸存者只能贴在笼边瑟瑟发抖,看着猛虎撕咬同伴的尸体,祈求它能尽快饱腹,暂时放过其他人……残忍血腥的场面,连百姓都看不下去,纷纷掩面,带走小娃,有的狂吐不已……
突然,“嗷呜”一声惨叫,硕大的虎躯被生生震出笼外,发出受伤甚至惊恐的吼叫,匍匐在地,不敢动弹。
……是长恭!危急关头,冲破穴道,但搏命一击之后,不堪重负,高大身躯踉跄倒地,一口鲜血隔着黑巾喷洒,染红整个面颊。
“啊……”我失声尖叫,不停挣扎,四肢磨出血来仍不自觉。
任是驯虎人再怎么驱策,那只老虎像是受到无比惊吓一般,就是不肯挪动。
宇文护有些恼怒,暗自吩咐一番。之前那个高手阿穆其亲自走进笼中,将长恭拖了出来,当胸狠狠一拳,又是一鞭将长恭打倒在地……我红了眼,快发疯了!
驯虎人再次命令猛虎上前,它见长恭独自出来,又负伤倒地,新鲜血味的诱惑……老虎似乎又有了胆气,站起来向长恭逼近……
“啊……”我疯了一般使出全身力气,不顾一切想要冲到长恭身边,只听“哧”一声,木桩竟然有了一丝松动,可这远远不够,等我完全扯断,也来不及了……
可能我又瘦了、手腕细弱的缘故,锁在手腕上的铁镣略显宽松,我握紧拳头,拼命缩紧骨头,生生刮掉一层表皮,终于让右手从铁镣中抽出!顾不得鲜血淋漓,我摸出藏在腰间的手术刀,一下扎向自己的左肩,虽不是主动脉,但胸腔周围条条血管破裂,都足以令鲜血喷洒……
“你过来,到我这里来,这儿有血……有肉……”我对着老虎大喊。
同样是人工驯养,宇文护每天用活物、甚至活人养出来的老虎远比动物园里的那些凶猛多了,保持着天生的野性,和对血腥的敏感……
一刀不够,就两刀……三刀下去,鲜血染红了上半身……那头老虎之前被长恭所伤,多少有些忌惮,终于被我吸引,放弃长恭向我奔来……
“兰陵……”长恭忍不住喊道……众人皆已惊呆!
我握紧手术刀……人生很多事,逃避是没有用的,不如正面对抗,就是死也死得其所……面对迎面袭来的危险,沈洁也燃起母性的怒火,要为女儿报仇!绝望中的两人竟然同时爆发巨大的潜能,一瞬间木桩竟然被我们连根拔起,迎着老虎面门狠狠打去……
“嗷呜”又是一声惨叫,老虎生生倒退数步,四肢软瘫,趴在地上,鲜血从头顶流下……难以置信,我们竟然成功了!
“好!”不知谁喊了一声。
劫后余生,我跟沈洁相视惨淡一笑。“神医小心,神医小心……”突然四周响起一片惊呼。转头一看,脸色大变。
“吼……吼……”又一头老虎被牵了出来,事情远没有结束,看来今日宇文护铁了心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我们绝望、虚脱地向后倒退……潜能只能爆发一次,再来……只有等死的份儿!
果然,猛虎飞扑过来,这次我们的棍子非但不能打倒它,反被它扑倒在地,我挥起手术刀乱扎……
“嗷呜嗷呜……”这头老虎受伤后,非但不退,疼痛反而激起凶残的兽性……眼见腥臭的獠牙就要割破喉咙之际,虎身突然翻至一边……
长恭!是长恭不顾伤势,及时奔来用身体撞翻老虎。
老虎一再受挫,愈加凶猛起来,它一起身就向长恭扑去,而长恭正因消耗过度无法恢复,如何抵抗?
我想学长恭飞身过去撞翻它,却扑了空,伸手死死拽住虎尾,沈洁则双手拉住老虎一条后腿……
奈何我们俩加起来不如一头老虎力量大,硬是被拖行了好几米,下巴、脸颊、全身都在出血,但我们就是死死拽着它……
“兰陵……”长恭的声音发抖。
趁着老虎还没回头反扑之际,我一手将手术刀扔了过去,轻轻喊道:“接住,快走!快走啊!”说完,我一口狠狠咬在虎尾上。沈洁也将杀女之恨化作动力,狠狠咬住虎腿。
“嗷呜嗷呜……”我们的行为彻底激怒了这头猛虎,它不顾一切,将我们瞪开,转身反扑过来,我瞅准机会,拿出注射器,最后一击,对着虎身狠狠推进去,沈洁拼了老命双手双脚踹出……这下两败俱伤,各自向后倒去……
“兰陵,兰陵,你怎么样?”长恭再也顾不得身份被揭穿的可能,跑到我身边,托起我的身子。
“没事!你赶紧走,治好伤再来救我。”我虚弱安慰道。
长恭摇摇头,知道我在骗他,怕是这一别就成永别!
突然间,那只老虎又站起来了,我努力撑起身子,警惕地与之对峙。我不想杀你……你也别总想着吃我,为什么不能就此昏过去,彼此放过,不好吗?
我一边不断推着长恭:“走啊,叫你走啊,这是命令……”
“不走!”却不是长恭回应,是那群羽林军,不顾危险纷纷从笼子里爬出来,向我靠拢,“誓与神医共进退!”
“对,共进退!”
而原来那群看守,早已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惊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连宇文护都死盯着场上,一言不发……
“神医,坚持啊……不能倒下……”百姓中发出这样的声音,宇文护已经不能蒙蔽大家了!
我没当过兽医,不知道这种吨位的动物麻醉的份量和时效,只能死盯着它,心里不停默数:一、二、三……二十……三十……
当我数到六十的时候,老虎的目光终于开始有了一丝迷离涣散,数到九十五……“碰”一声,老虎终于不支倒地,闭上双眼!
“好!”四周爆出震天的欢呼和掌声,“真乃当世不二之神医,好……”
我瘫软靠在长恭身上,却一点高兴不起来,因为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这些野兽,宇文护还毫发未损地坐在那里,谁知道还有什么后招?!
果然,宇文护阴沉着脸,再次走上来,有话要说,可惜群情汹涌,根本没人理他!不得已命士兵镇压……好半天才道:“大家都看到了,沈兰陵已伤成这样,可见毫无神力护佑,根本就是欺世盗名,装神弄鬼,祸害苍生……”话未说完,四周便有石子不断飞上来,直击颜面。
宇文护恼怒一挥袖:“大家一时蒙蔽,情有可原。但本座绝不会姑息,来人将一众妖人,斩首示众。沈兰陵,你若还能从刀下逃脱劫难,死而重生,本座就信你是神医!”
“不能伤害神医,必遭天谴……天降灾难……”有人喊道。
“宇文护,你每年加重赋税,征丁霸女,你才是祸国殃民。”
宇文护充耳不闻,一面命人镇压,一面命人拖我们去斩,我们竭力反抗,场面混沌不堪……
突然,由远传来声声通报:“陛下驾到,闲人让道,陛下驾到……”宇文邕终于赶来了!
宇文邕、宇文宪、韦孝宽和杨坚率重兵赶到,一下将宇文护的人团团包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宇文护不得已率众人下跪见驾。
韦孝宽和杨坚直奔我身旁,关切道:“沈医生可还安好!”
“你们觉得呢?”这不废话。我撑起身子,跟长恭保持一定距离,不能让他们看出任何端倪。
“御医,赶紧过来!”杨坚大喝一声,两个太医拎着箱子忙不迭地跑过来为我止血包扎。
“连御医都随侍在侧,不用我说,想必各位大人都应了解发生什么事了?憋到现在才肯露面,真有耐性啊!”
韦孝宽无言以对,很是尴尬。倒是宇文宪又想开口,被我狠狠一瞪:“你闭嘴,现在没心情听你废话。大家都中毒了,先想法子解毒!”
前面宇文邕质问:“大冢宰,如此阵仗,所谓哪班?”语气冰冷,不复从前的谦和礼让。
宇文护还以为他只是一惯的人前做样,有些不以为然道:“微臣在为陛下清君侧,为大周除害!”
“朕已一再强调神医乃大周之贵宾,先皇认可,为何大冢宰一再抗旨,拂逆圣意?这些羽林郎皆是朕派给神医所用,何来为害一说?大冢宰口中说要清君侧,实际是想清君,还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宇文邕终于有了一国之君的威严,吓得所有人再次下跪,不敢起身。
宇文护终于察觉到了不同,但众人面前不敢顶撞,也跟着跪下,道:“臣惶恐,万万不敢,只是沈兰陵确非……”
“是不是神医,百姓已看得很清楚,岂容你再狡辩?”宇文邕厉声打断。
“是,她就是神医……”百姓附和。
大势所趋,宇文护只得罪己:“是臣错,一时不察,错怪好人,但臣一心为周,多年来,不辞劳苦……”又开始摆老资格了。
宇文邕已不再吃他这套,命人将二十几个巨大的樟木箱抬上来,“大冢宰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可百姓的日子却一天比一天艰苦,每年都在加税重,可国库却从未见充盈。原来这些民脂民膏全都进了大冢宰府,随便一抄,皆富可敌国,大冢宰就是如此为国为民吗?”
宇文护脸色一沉,终于意识到宇文邕要反他了,冷笑道:“原来陛下对臣如此用心良苦,竟趁臣不在府时,抄了臣的家。想必之前的恭敬顺从都是装的!陛下如此对待臣下,真令人心寒,以后还有谁敢效忠?与其大周败在你手中,还不如让贤吧!”说着径直起身。
“放肆!”众臣一片怒喝。杨坚更是跨前一步禀报:“陛下,狗贼死不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