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犯罪-普璞-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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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默默地垂下头。
晚上,韩阳和盛发拎着包裹来到了阿牛的房子,表情略显尴尬。他们先对阿牛道了声谢就什么也不说地上楼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对玲儿的事只字不提,各自早早入寝。
其实他俩来这儿的目的只是为了躲远一点吧。阿牛象征性地躺在床上任思绪乱飞。他其实也担心着那边可能发生的一切。如果是别的事,他肯定会过去帮一把手。说起来胡鑫住这儿的这几年,话虽然不多,但为人可说是诚恳老实。但现在碰上的是这事……唉……阿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前想后,不一会儿就陷入了一种迷糊的睡眠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救火啊,救火啊!”
(什么?着火了?!)
阿牛腾地坐了起来,头脑迅速恢复了清醒。他先用鼻子嗅了一下,发觉失火的地点并不是自己的屋子,那声音似乎来自胡鑫房子的方向。再仔细一听——
(对,那就是胡鑫的声音!怎么会失火了?)
阿牛下床冲下楼,只见韩阳正鬼鬼祟祟地在门口探头探脑,阿牛见了不知道为什么火就上来了,大声嚷道:“人命关天,还不一起去救人?!”其实阿牛说完之后心里也开始发虚,但既然话已出口就决定豁出去了!
“我刚才只是没看到有火光才不过去的……”韩阳的话语明显底气不足。
不过阿牛顺势从门口看去,也许火势还不大的缘故,那边的天空还是黑沉沉的,确实不像失火的样子。
但既然韩阳也听到有人叫“救火”,那证明肯定没听错,还是得去瞧瞧才行!
二人刚准备动身,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也去吧。”原来是盛发佝偻着身子走下楼梯,看架势他分明是不想落单才跟了过来。不过将心比心地说,如果和胡鑫只是萍水相逢的话,不想冒这种险也是无可厚非的。说起来现在屋子里就留下阿益一个人了,他腿伤未愈,阿牛也没想去喊他。于是他们三人大步流星向胡鑫屋子赶去,路上还不时地听到胡鑫那“救火啊,救火啊!”的喊声,声音嘶哑干裂,好像已经快哭出来。
没一会儿工夫他们就来到屋前。一看果然不是整幢房子起火,只是玲儿的房间着火了,而且火势可谓很小,从外头看似乎只有窗帘着火了。但一看到那窗帘,阿牛顿时有点发怵。
“就这么点火至于大呼小叫嘛!”韩阳终于发起了牢骚。
是啊,就这么点火,胡鑫自己为什么不进去救呢?对于这点阿牛也有点纳闷,不过更奇怪的是整幢房子没有透出一丝灯光。他又为什么不开灯呢?但一时之间无暇细想,翻进胡鑫院子推开虚掩的大门,一行人冲上楼。可到了三楼这么一瞧,三人不由面面相觑起来。只见胡鑫形同疯子站在走廊里大呼小叫,手里还拎着个应急灯,歇斯底里的模样已经不成人形。可是附近却没见有任何火苗。
阿牛一个箭步上前,才弄明白了事情原委:原来房门的钥匙正插在锁孔上,但是转不动,无疑是被玲儿从里面反锁住了。而撞门老实说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简单,单凭一己之力一般人很难将门撞开,更何况胡鑫区区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几次撞不动后就放弃了,只能在这里大声求救起来。
阿牛和韩阳是这几人之中身板最结实的,他俩对视了一眼,然后韩阳率先冲到门前就是一记狠狠的蹬踏,但门只是“咚”地闷响了一声。这时身高马大的阿牛随后杀到,他卯足了劲像橄榄球运动员一样用肩膀部位朝门猛地撞过去,就听“咔哧”的声音从门内侧传来,料想是和锁头相结合的木板被撞出了裂痕。韩阳见状再趁热打铁地补上一记飞腿,“咣”地一下,门终于应声而开了。
就在门开的刹那,一股呛人的浓烟也随之涌出,让没有准备的众人纷纷退后。只有胡鑫手舞足蹈地试图驱散烟雾冲进去,却被盛发一把拉住:
“危险!去找湿毛巾捂拄脸。”
只见他刚才已经从隔壁原先住的房间找了条毛巾罩住了鼻和嘴,“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们呆在外面。”
他一下子抄起胡鑫手里的应急灯奔入烟雾中,不一会儿屋内就传来他的声音:“还行,火势小。我一人能扑灭!” “电线烧坏了,灯不亮,你们小心!”
门外的几人把门敞开来驱散烟雾,可能房内火势不大的缘故,烟雾马上变得稀薄起来。他们忙凑到门口,只见盛发已经把应急灯搁在地板中央,光束照着大半个房间,他一把扯下燃着火苗的窗帘,然后嘴里喊着“让开!让开!”就朝门口冲来。阿牛等人见状连忙避让。在他出去之后房间里的烟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目光所及并没有发现其他燃烧物,除了地上零星散落的碎纸屑还带着些许火星。
“快救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对,快救人!
阿牛一行人迅速冲进房内。一进门就瞅见胡玲仰面躺在床上,身上没有盖什么,仍旧只穿了那件睡袍。阿牛三下五除二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胡鑫和韩阳上去一个肩膀一个腿就把她抬了出来。可是当把胡玲抬到房间外时胡鑫似乎发觉有点不对劲。
“啊!!”
借着月光细细打量她的脸,阿牛顿时魂飞魄散!
除了外面的衣服鞋子,胡玲整个身子已经变成了一具塑料模特!
胡鑫突然哀吼一声晕了过去。韩阳则惊得坐倒在地,盛发这时也从楼下上来,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他此时也被骇得面无血色,接连倒退两步。
还是晚了!
阿牛心思电转间开始明白来龙去脉:因为玲儿的老公死于火灾,所以她才开冷气,是为了抑止鬼的魔力。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鬼先把房间的电线给烧断了,让空调失去作用。胡鑫曾说鬼魂怎么杀人全凭它的喜好,而她死于火灾的老公是一位服装设计师,于是他就把玲儿的身体变成了一具塑料模特,通过这样的手段杀死玲儿并把她的灵魂带往阴间……
(怎么会有这种事!)
如果玲儿还活着,她一定从这房间的其他出口逃出去了,这是她生还的唯一可能。
于是阿牛他们抱着这最后的一线希望,筋疲力尽地搜索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但却一无所获,更确切地说,是否定了玲儿从其他出口出去的一切可能,因为这个房间处在一种“密室”的状态:窗户从里面被锁住,窗外也完全没有攀爬的痕迹,门同样也是反锁。而胡鑫则确定他妹妹肯定在房间里,这其实无庸置疑,因为门是不会自己反锁的。那么他们现在除了这具塑料模特之外,已经没别的可以面对了。
对了,黑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阿牛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于是走上前,轻而易举解开皮扣打开了那个硕大的盖子,只见里面是满满一箱衣服!还真的被他给说中了!可是阿牛转念一想,这些想必就是她那位死去的丈夫,那位服装设计师生前所为她量身定做的了,她一直像宝贝一样将它们带在身边。可是她应该不会想到她的结局是变成与之相配的模特。
如此诡谲的变故让今晚在场的每个人都心有余悸。阿牛以为这次胡鑫醒来后会进疯人院也说不定。
阿牛错了。几天后胡鑫不但没疯,还来找他。
“看来他和我说的是真的,我有事想问他。”胡鑫说出这样的开场白。
“谁?”阿牛没听明白。
“就是住在你家的那个阿益呀,他没和你说起过么?”
“阿益?他说过什么?”
“他也应该和你说过的呀,叫你离我妹子远点是不是?”
经胡鑫这么一提,阿牛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儿。
“那天喝好酒,我回到房里,看见一张纸条,上面说预计这几天会出事,但他和我说不论出什么事,都别急,今天这个时候来找他就行了。”胡鑫顿了一下,“另外他也提醒我离玲儿远一点,可能看出她带有有血光之灾吧。”
“啊?他也这么和你说了?莫非这小子真会看相?”
“嗯,因为他的缘故,让我心里对这件事有所准备,否则……”说到这里胡鑫眼睛发红,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瞒你说,我小时候心脏就不太好,受不得惊吓,现在也算是劫后余生呢。所以我想来拜一下恩人。”胡鑫故作爽朗地一笑,但眼神里还是有抹不去的悲伤。
阿牛把胡鑫带到楼上。那天之后他就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阿益了。但是阿益没有说任何话,如老僧入定般陷入沉思。这两天也很少看到他下楼,与他在一起也一直沉默寡言的,可能是一直在思索这件事吧。但阿牛认为看相的毕竟只是看相的,现在要他来发表看法的话,最多只会搪塞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让你云里雾里的。
但打开阿益的房门后,吃惊地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阿益……?”阿牛觉察到有点不对,轻唤了一声。
“那上面有什么东西!”胡鑫指着床上。阿牛定睛望去,在那张整整齐齐的床铺上的确搁着什么物体。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张扑克牌,它被撕成两半,压在一张纸上面。原来他还会用扑克牌算命么?来不及细想,阿牛连忙拿起纸,但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阿牛激动地阅读起来:
阿牛:你好!
感谢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照顾,并原谅我的不辞而别,马上你就会知道理由,先请你原谅。托你的福,我的腿已经好转很多。
对了,胡鑫可能会过来找你吧,因为上次我在他房内偷偷塞了一张纸条。告诉他和玲儿呆在一起可能会有血光之灾提醒他注意,我用了算命师常用的模棱两可的话,可能胡鑫会加以提防吧。关于玲儿的事我之前和你提过,那时我只是有一种直觉,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可在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却找到了证据,这个女人切切实实会对胡鑫不利的证据。于是我就借故退场,偷偷给胡鑫留了纸条。
我之所以不马上声张,有我不可告人的理由。原谅我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们,我是一个逃犯。值得讽刺的是,我也正是凭借这个身份发现了玲儿的心机。玲儿在那天吃饭的时候似乎一下子就认出了我,但是她却马上加以掩饰,更没和我打招呼。从这里我得知了一件事,也是一件对我自己很不利的事实:我已经成了通缉犯。
也许你会吃惊,但追捕我的通缉令是随时可能发布的,我已经作好准备。
玲儿不和我打招呼,说明她在生活中和我不熟,但是她又能认出我。说明在她来的途中,看到了什么和我相关的东西。我想,就只有是通缉令这一个可能了。抱着这个观点,她的举动就让我感到奇怪:她明知是和一个通缉犯共进晚餐,却没有声张的意思。按当时的情况,你们几个人就能轻轻松松制住我。凭此我得出了下一个推论:她一定有不想让警方出现的原因。也就是说,她的到来也伴随着她的阴谋。
这几天以来我都在思索着阿牛和我讲的那天晚上的事,终于理出点头绪,以下是我的一点推测:
首先,玲儿的身体变成了模特,我认为这肯定是一个幌子,是她在耍把戏,她哥哥如果受到打击而疯了亦或怎样,应该会让她得到某种利益。也可能因为小时候某件事对哥哥一直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姑且不论动机为何,先来分析这套鬼把戏是怎么完成的吧:
阿牛第一次来到玲儿的窗前时,见到两个女子身影,其中一个漂浮于空中。这是简单不过的花招,只要借助后来出现的那个模特就行了。这个模特肯定是她事先拆开装在箱子里的,她把模特拼接好之后,再借助竹竿等器具,就可以轻易完成人影漂浮的诡计了。当然,这只是餐前附送的甜点。
而第二次的火灾事件,则让我有点苦恼。窗户从内锁住,窗外也没攀爬的痕迹,门也从里面被反锁住,那么可以肯定玲儿在房内。可是当他们打开门进去时,只找到了一具模特。所以所有人才会怀疑这是鬼干的。关于这一点,我先怀疑,人是不是事先藏在大箱子里,然后再趁乱逃走呢?可是阿牛又说大箱子里的衣服放得整整齐齐,如果事先有人藏在箱子里的话,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再回顾了一下现场,终于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我想应该是在他的帮助下,和玲儿合伙完成了这套“鬼把戏”。
他就是张盛发。其实箱子和床上的模特都只是障眼法而已,是为了吸引你们的注意力。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盛发以浓烟为借口,叫回了胡鑫,然后他头带毛巾冲了进去。当他进去后,就马上躲在门背后。与此同时,早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