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陰陽-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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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倍大人。。。。。。您。。。。。。」男人过意不去地瞪眼。
「没事。」阴阳师半蠕动着朱唇，额际的发丝散落几绺，看来有点。。。。。。
男人这才闭嘴点头，当他的目光一瞟自阴阳师手上的怪东西时竟大呼出声。
「那是──」
阴阳师慢半拍地抬手，将他刚才捕获的东西呈现在蜜虫与男人眼前，「喔！这就是牠的原形。」阴阳师若无其事地微笑着。
「是原形。。。。。。」蜜虫笑语着，瞥着男人惊讶地合不拢嘴。
***
晴明邸。
午后的一阵大雷雨，解除了晴明邸院落的各种植物因日照太过强悍而枯萎的危机，大雨哗啦哗啦地下着，阴阳师一个人独自坐在窄廊上，看着由屋檐滴落而下雨水，默默地滑进廊板与廊板的空隙间，落入泥地里消失不见。
很自然的景象。
天降下雨水，最终仍旧回归于天上，变成了云朵，接着再度降临地面，一直循环不已。
雨花偶尔会喷进窄廊，不小心地喷到阴阳师那白色狩衣上，染渍成一点一点的灰色，但却不见阴阳师皱个眉头表示不悦的情绪，他只是单纯欣赏着雨。
他的面前搁着一瓶未开封的酒，还有昨夜他替那个陌生男人捕捉到袭击他的怪东西，沉吟着不说话。
回想起前天博雅来拜访他的时候，说了很多有关那个”死亡巫女”的事件，他愈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或许那位青年，阿里的死的确与她有关连吧！
而且再经过昨夜的事件，似乎，那个巫女是使用了什么方法来得以威胁阿里与其它与她有过关系的男人来做某些事情以达到她的最终目的。
一旁侍立的阴阳师所使的式神，蜜虫一脸平静安详地看着阴阳师主人思考着整件不寻常的事。
为何那女人被称呼为”死亡巫女”呢？或许。。。。。。
阴阳师低首看着妖物的原形，倏然地叹息了。。。。。。
她好像找过平实盛大人，记得博雅当天这样告诉他的。
那天，在平实盛大人的府邸外面也是倒着那名巫女，于是平大人自宫中回来之后的进门前发现了她，也是因为一时的大发善心与好奇，便吩咐仆役把像是昏倒的她抱回府邸里头。
后来，平实盛大人好像与阿里一样的遭遇，与那巫女共渡一夜的春宵。
隔日，巫女便以甜言蜜语让平实盛大人说出几位相往来的官大人，得到了这些数据的巫女好像跑去骚扰这些大人，不过，几位大人都没有妻室，所以未把事件酿大。
不过。。。。。。
阴阳师微微抚着下颔，轻吟一声。
「这其中到底。。。。。。」瞪着自己手中的那个被他封印而化成原形的妖怪卷轴，伸出纤长细白如青葱的手指抚触着其上的几个人名发怔，前两个名字是这样的。。。。。。
阿里──死之期（字为墨迹）
平实盛 「字为墨迹，但是名字上头却多划了两条红线代表删除，无效。」
这到底透露着什么真相呢？
***
雨停了。
此时的天际因为被大雨冲刷过，而显得干净澄白。
晴明邸内，阴阳师与式神都还在窄廊上头，专注地观察着那纸卷沉默了半天，任阴阳师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正确的解答。
盯着那纸卷的他突然有一个直觉：她会来找他的。
因此，阴阳师不再说话，专心等待着。。。。。。
◎◎◎
一座破败的小神社内，堆着稻草和几尊倒了像、褪了色的落魄神像，一名年轻、蓄着一头长发的女人正端坐在神社正堂的廊板上，她一身的白衣红裤，应该是巫女的打扮。
此刻，她那张平凡的脸竟然微微一拧，狰狞得似鬼魅般的表情，应该会让见到的人全都打了个寒颤，「。。。。。。没有回来。。。。。。」一段冗长的沉默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她的气怒盈胸。
昨夜她特意让她的式去伏击那个可恶、看不起她的男人，没想到她等了一夜却没有等到牠回来向她索讨她答应供养牠的血液。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女人的表情愀然变色了，不再发呆地自怀里拿出了五十根占卜所用的筮竹，接着便在破裂不堪又斑驳的廊板上头占卜起来了；伸出纤手来将筮竹扳了又扳、洗了又洗，再度弄乱之后，才开始占卜。
干为天、坤为地、坎为水、离为火、兑为金、震为木、巽为木、艮为土。。。。。。
经过了三变之后所得出的结果，女人将之排列出一个卦象来。
是”艮”卦。。。。。。
女人的双目圆睁，艮，东北方，为土。
皇宫的东北方。。。。。。？女人更加惊诧了。
皇宫的东北方是艮之位，是”土御门小路”所在地。
难不成是。。。。。。安倍晴明，那位传说中是白狐之子的阴阳寮的阴阳师大人吗！？
女人软下了身体，无力地一个垂手打乱了刚才的占卜结果，因为她也曾经听说过他的法力高深，是平安京首屈一指的阴阳师。
被他发现的话。。。。。。
女人不甘地一个咬唇，看来是该走一趟”土御门小路”再说了。
◎◎◎
约莫午后过了没多久，阴阳师还是让蜜虫随侍着，自己也坐在廊板上头等待了许久的时间，肚子却先饿了，于是他让蜜虫去厨房里头先烤了一盘蘑菇以填填肚皮再说。
没料到就在蜜虫进入厨房之后，晴明邸的大门外头似乎是立了个女人，陌生的女人一身白衣红裤还有一头的长发飘逸，阴阳师记忆中并不认识。
应该是她吧。。。。。。
阴阳师微微地朝她颔首，「请进来吧！如果妳是来找我要东西的话。。。。。。」
就是这句话使得巫女更加确定眼前这名秀逸的不凡男子便是她所要找的人，安倍晴明！
见他那样幽然的干净闲雅态度的巫女在不知不觉间竟觉得自己很是肮脏，连踏进这个大门里头一步都不配，因此犹豫了一下，面有难色。
「我。。。。。。」
「进来吧！我这儿没有鬼魅。。。。。。」阴阳师径自微笑，从容地摊开扇柄。
巫女迟疑地踏进门内。
阴阳师招待巫女坐上窄廊，与他对面而坐，自己却等巫女坐定之后，偏过首去呼唤蜜虫，要她把烤好的蘑菇端上来。
在这段不长的时间下，巫女仔细地瞧着她眼前这名端丽的年轻男子，她本以为安倍晴明该是一位有风范的长者，她完全看不出来他就是那位名震名安京的第一流的阴阳师。
或许她是太过孤陋寡闻了吧。。。。。。
不过，传闻京里的男子都是十分优雅美丽，她似乎在见到安倍晴明的那一刻之时便证明了这个传说是真实的。
瘦长的白皙面庞上嵌着一对细长美眸，柳眉微挑、直挺的鼻尖、红唇因细语而微微开阖着，一身清雅悠柔，身着白色狩衣，她还能自他身上不时地闻到微香。
传说他竟是白狐之子！这般清雅秀丽之人应该是天宫上的人呀。。。。。。
巫女这么想着，看着阴阳师自蜜虫身上移开视线，转而微笑地瞅着她。
「要用些食物吗？」殷切地询问着的阴阳师突然令她一时转不过来，朱唇微启，似乎是失神。
阴阳师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妳怎么了呢？。。。。。。」
巫女经他这样一点，便倏然地回神了，脸上带着抹怯意，「不、不用了。。。。。。」眼光却仍然瞅着晴明手上的蘑菇串发怔，晴明见状，笑笑地把那一串塞到她手中，巫女微愕地盯着他。
「这可没下咒喔。。。。。。」阴阳师微笑。
巫女收回了愕然的表情，眸光移向自己手中那散着热气的食物，突然感到一阵的心酸，因此红了眼眶。
记得很久没有人对她这样好了。。。。。。
自从她带着病重的小弟离开了村子之后，就不再过着这种正常生活了。。。。。。
「唔？怎么了？为何不吃？」阴阳师低首，略略问着，没料见发现她竟然。。。。。。
滴滑出眼角的热泪震住了两人，但是首先恢复过来的是一贯冷静的阴阳师，他瞅着巫女就这样流下了一串又一串的清泪，不开口。
等到她自己有了意识，发现自己的糗样后，连忙抬手拭去泪水，哽咽：「抱歉，我太失礼了。」以为阴阳师会看不起她的自己这样说着。
熟料，对面的阴阳师只是摇首。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闷与苦衷，妳不须与我道歉。。。。。。」
巫女受其感动，咬着唇，突然”哇──”的一声，扑进阴阳师怀里，教阴阳师一个怔愕之后，立即以双手拍抚她的背以示安慰。
或许，她真的有很多的难言之隐吧。。。。。。
巫女尽情地挥洒着眼泪，昔日那来不及流出的泪水或是委屈无处诉的痛苦都在今日予以平抚、补足了，阴阳师身上幽静的浅淡馨香使得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觉与想托付给他的一切的信任感满溢而出。
柔情细密围着她；她很自然地要求更多、更多。。。。。。
于是，她的手伸了出来，拿下了阴阳师的乌帽子，让他的一头发丝披泻而下，灵巧地解开了阴阳师肩颈处的狩衣绳结，一个拢发，脸蛋散出晶莹白皙的光彩，像只猫般爱娇地在阴阳师身上磨蹭。
阴阳师的眸光迷离，泛着水气，不挣扎也不迎合。
直到这一幕让突然进门来的武士，源博雅发现为止。。。。。。
「呃。。。。。。」显然是呆愣住的博雅愕然地看着廊板上衣着不整的两人，巫女将阴阳师压于身下，他的一头乌发微散在廊板上头，衣襟也大敞。
愣了半天的博雅最后只挤出一句石破天惊的大吼。
「喂~~妳想对晴明做什么────」
被压倒的阴阳师闻言，先是在巫女不敢置信中微微怔住，接着是爆出一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
晴明邸的廊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是窄廊上的常客，阴阳师与武士，而不常见到的是那一位拥有妖怪绘卷的巫女。
朗朗晴空之下，日照耀眼。
巫女一边望着两人仔细凝听她述说的故事，一边垂首叹息，将事情娓娓道来。。。。。。
她和小弟是出生于西边的小村落，父母早亡，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平时小弟替人种植作物赚些微薄的钱，她替妇人们洗衣补衣，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直到有一天，在田里工作的小弟突然被几名的壮汉抬进家门的时候，她吓了好大一跳，因为小弟竟然无缘无故地昏倒在田里多时之后才被路经的人们发现。
她请来的大夫看过小弟，但是这儿是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医术高明的医生呢！？
于是村民们建议她带着小弟不远千里去求医，说不定京里的大夫或许有办法医治好小弟的病；原本她是这样打算的，没料见她与小弟这一去就再也没回过自己出生的村落了。。。。。。
小弟的病情愈来愈严重，她的盘缠在给小弟的数次看诊之下也花光了，无奈地被赶出了旅店，没想到京里的人个个冷漠，只是冷眼看着他们露宿旅店之外。
最后，小弟的病已达末期，又没有得到好的照顾，因此病死了。
她怨恨不已！
失去了最亲的亲人，她痛苦得几乎死去，被抛下的那种孤零零的无依快要把她逼疯。。。。。。
但是她心底有个声音这么告诉她：别做无用的事来报复众人。。。。。。
“死”这个字对她来说已无威胁的作用了。
坚持着莫名的怨与恨，她活着昏倒在一家神社前，被里头的巫女们救了。
后来在她苦苦哀求之下而得以留在那小小的神社里做事，得以温饱，但是她从未有一刻忘记她要做的事。。。。。。
她要报复所有的贵族！
是这个恨意支持着她，一直到现在。
所以她掏尽了几个贵族们的钱财，然后把它们拿来捐助贫苦的人…
但是，不答应自己的要求的男人已经都被她在神社内镇压的那张妖怪绘卷里的妖怪杀死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当巫女说完了之后，两人不发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