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武天魔-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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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我将令!”岳帅深吸一口气,强行稳定住心神,一字一句地往外崩出一句话:“收拢兵马,随我勤王救驾!”
“岳帅且慢!”苏长生闻言大急:“岳帅莫非是想置汉祚江山于不顾,坐观社稷倾颓吗?”
话音未落,岳帅低垂的头颅骤然昂扬,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苏长生一字一顿地说道:“阻我勤王,设计陷我于不义,你到底是何居心?”
说着,岳帅雄壮的身躯中迸发出惊人的杀意:“莫非,你道我岳某的刀不利,斩不得你这妖道的人头吗?”
此言一出,整个节堂内剑拔弩张,苏长生神色平静,淡然地与岳帅对视着,针锋相对。
“岳帅一意孤行,难道就不怕背负悠悠青史,千古骂名吗?赵宋一家之江山,何如数千年汉祚之天下?”
苏长生说着,红口白牙地迸出一句话:“以岳帅之才,当知何为春秋之诛!”
“荒谬!”
岳帅闻言厉喝一声,须发俱张,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圣上一身承继社稷之重,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勤王救驾更为重要?还请先生自重,再出此大逆不道,妖言惑众之语,别怪岳某不客气了!”
“勤王救驾重要还是社稷宗庙,汉祚江山,天下兆万百姓重要?莫非在岳帅心中,沽直卖忠,博取自家忠君之美名,比这些都要重要吗?”
苏长生毫不避让,针锋相对,言辞如刀:“若是如此,恐怕岳帅要失望了!岳帅若是一意孤行,从而导致神州陆沉,千载汉祚毁于一旦,兆万百姓匍匐在异族铁骑之下,这千古骂名,你背定了!”
“悠悠青史之中,你岳鹏举就是千古罪人,永生永世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遭世人唾骂,汤阴岳氏祖宗先灵蒙羞,子子孙孙都将隐姓埋名,以你为耻,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第63章 豹死犹留皮一袭()
“危言耸听,妖言惑众!”岳帅性情执拗,闻言更是勃然大怒,气急之下连喘粗气:“来人,给我将这妖道拖出去斩了!”
苏长生怡然不惧,掌心真气含而不发,脸上隐含威胁之意:“岳帅若是执迷不悟,岂不闻君无道则犯,臣不臣则诛,汝乃天下之岳帅,集万民之众望,非赵宋一家之家奴,如此罔顾天下,林某岂能坐视不理?”
“诛无道者,春秋之大也!说不得今日林某亦可行替天行道之举,效苍鹰,盖聂之旧事也!”
“呛啠В
此言一出,堂中重将尽皆神色大变,腰间佩剑尽皆出鞘,剑锋直指苏长生。
“大胆!”
“先生还请自重,岳帅虎威岂容冒犯!”
“赶紧向岳帅致歉,岳帅宏量,必不会与你计较的!”
“对,赶紧道歉,切勿自误!”
牛皋等将领七嘴八舌,纷纷声讨苏长生,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苏长生见此情形,不怒反喜,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不由大呼:大事成矣!
“山野村夫,礼数不明,还请岳帅见谅!此战若胜,林某任凭岳帅处置,无怨无悔!”
苏长生就坡下驴,对着岳帅深深地鞠下一躬,行了一个大礼!
“岳帅,林小先生只是一时气急,方才出言不逊,还请岳帅宽宏大量,饶过他这一回吧!”
“岳帅乃是天下雄杰,林小先生亦是高才,此危难之际,正该戮力同心才是,切不可逞一时之快,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苏长生长躬不起,牛皋,董先等部将纷纷还剑入鞘,出言劝告。
岳帅闻言双目紧闭,胸前起伏不定,气喘如牛!
良久之后,方才睁眼涩声道:“置飞于不忠不孝者,汝等也!”
声音悲切,心丧若死,短短的时间之内,雄壮英伟的岳帅仿佛衰老了好几年一般,难掩悲痛之情。
从他微微颤抖的身躯,可以看出岳帅心中并不平静!
牛皋,董先等将领闻言尽皆低头不语,面有惭色,唯有岳帅亲子岳云面露愤愤不平之色。
先前诸将之语,看似为岳帅解围,甚至不惜对苏长生兵戈相向,以示亲疏之别。
然而话里话外,却不啻于是对岳帅逼宫,显然立场已然偏向苏长生这边。
其实也很正常,若依苏长生之策而行,诸将皆可立下不世之功勋,若是回师勤王,以朝廷诸公和当今圣上的尿性,恐怕唯有问责,而无半点功勋可言。
此中抉择,不问自知!
说句大不敬的,即便是赵宋王朝被金兀术攻灭,只要岳家军能够破金虏,复旧境,依然是有功无过,利在千秋!
无论是千古青史之名誉,还是实实在在的勋位名爵,都是唾手可得!
勤王救驾,败则一切皆休,胜则饱受猜忌,功不赏,过重责!
坚持苏长生之策,败则身死魂灭,依然不负岳家军之千古声名,若是胜了,无论是拥立之功还是中兴名将,皆是有利而无害!
到时候中枢衰败,坐拥数十万大军的岳家军,无论进退皆有从容不迫的余地,何乐而不为?
苏长生此策,乃是堂皇大气的阳谋,正所谓:人心向背,即便是岳帅也无法强行违抗三军将士的意愿。
这不比历史中十八道令牌追回岳帅,制造莫须有之千古冤案之时。
当时岳帅之抉择,仅仅只是岳氏一族之命运,无论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还是更进一步,行清君侧之事,皆会受到世人之诟病,徒被千古之骂名。
既然岳帅选择一力承担,诸将也无法轻易置喙,所牵连者不过岳帅一家之荣辱。
然而此时却不同,不仅关系到岳帅之名位,更关系到岳家军上下所有人的利益,更是大义名分在手,毫无后顾之忧。
无论成败,皆无损岳家军上下的声誉,诸位将领当然是用脚投票,选择支持苏长生的决策啦!
众人尽皆面带惭色,苏长生反而神色平静,宽言劝慰道:“世情如火,非是岳帅之过也!实乃世道害我,不是谁的过错,唯一错者,尽虏也!”
岳帅闻言嘴角勾勒起一抹嘲讽,闷声冷言道:“林祭酒言之确确,具体如何行事,还请祭酒大人指点这一二。”
对于岳帅的怨气,苏长生坦然受之,温声道:“岳帅乃当世名将,兵法大家,指点之说,林某愧不敢当,姑妄言之,抛砖引玉而已。”
“如今局势,林某认为我等封锁大江之后,当兴兵过河,剑指淮南,四方征战,游猎于淮泗之间,克合肥,寿春!”
“而后,虎视徐衮,狼顾豫州,震慑荆襄,则大事可成!”
说着,苏长生手指重重地扣在舆图之上:“最后定鼎襄阳,收回襄阳六郡旧境,则困龙之局成矣,金国大军退无可退,毕其全功于一役!”
岳帅闻言眉头进群,似在沉思,权衡利弊,岳云却忍不住出言呵斥:“祭酒大人果真是熟读兵书啊,不愧是高人门下,恐怕马服君再世也不过如此吧?”
“岳云将军可是觉得林某舍荆襄而取淮南之策不妥?”对于岳云讽刺自己纸上谈兵之举,苏长生并未在意,微笑着说道。
“何止不妥,简直荒天下之大谬!襄阳六郡乃是我朝旧境,不先取荆襄反而深入敌境,祭酒大人到底是何居心?”
岳云冷笑着,冷嘲热讽,眼中怨愤之气十足,显然是对苏长生先前的举动耿耿于怀!
对此,苏长生不忧反喜,在捧哏这一方面,岳云可谓尽得岳帅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若是无人咭难,任由苏长生自说自话,情况反而不美,如何能够彰显出苏长生的高明?
所以苏长生闻言微微一笑,清了清喉咙方才说道:“岳云将军此言差矣!你只知襄阳六郡乃是我朝旧境,难道不晓得此六郡久罹兵火,郡中百姓或被驱虏,或遭杀戮,甚为荒残。”
“除却少部金虏镇军驻守,可谓是百里绝人,荆榛塞路,虎狼交迹,野无耕农,市无贩商,城郭隳废,邑屋荡尽,既无粮饷可筹,亦无兵源可补。”
“即使取之,也不过是鸡肋而已,不仅徒耗兵力,而且还需要分兵镇守,此乃自弱之策也!”
说着,苏长生转过头对岳家军第一重将牛皋说道:“敢问牛将军,此战克建康雄城,我等折损几何?又补充了多少兵力?”
第64章 一院奇花春有主()
“日间强克建康,折损兵卒一千三百有余,城中降兵旧卒八千,收其精锐二千为正卒,六千辅兵为辅助后备之兵员,用以守城尚可,野战争锋还需多加训练!”
作为岳家军的大管家,实质上的第二号人物,牛皋将军对军中一切事务了然于心,娓娓道来。
苏长生闻言微微颔首,心中却有些惊叹:岳家军不愧为精锐雄师,建康城中的降卒可是昔日镇守建康府的雄兵。
虽说未发一矢而失建康,但是却并非兵卒不精,怯于战阵,而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正如烽烟时期,西方评价国朝军队乃是一流的士兵,二流的统帅,三流的政治家,不入流的领袖一般。
国朝军中,素来不缺勇猛敢战,悍不畏死的悍卒,却屡屡被无能鼠将所累,业余天子坑害。
三十万人齐卸甲,竟无一人是男儿!
然而这真正的是军中无豪杰吗?此非兵卒不壮,械用不足,实乃肉食者鄙之过也!
一群猛虎在绵羊鼠辈的统领下,终究不过是柔弱无力的绵羊而已。
国朝悍卒,所切切期盼者,无非就是一员能征善战的悍将统领而已,而岳家军恰巧最不缺的便是良将,堪称是人才济济,将星斐翠,牛皋,董先,杨再兴,岳云等人尽皆都是当世一流的名将,岳帅更是千古名将,兵法大家。
然而在岳家军的眼中,这些征战多年的精兵悍卒,堪称精锐者不过四一之数,不得不说岳家军的眼界,实在是挺高的了!
“一个建康城,便可得近万雄兵,那淮南呢?合肥呢?寿春呢?淮泗防线十数万兵将,乃至于整个荆襄,京口,建康府的百姓,大部都被金寇掠往江北之地!”
“寇可来,吾亦可往!拿下这些地方,不仅可以打乱金虏的布置,更可以广收雄兵,襄阳六郡吹弹可破,还能从容经营,布置下铜墙铁壁,等候金兀术这头毒蛟一头撞上,尽灭之!”
苏长生说着,屈指重重地扣在舆图之上,话语中难掩激动,兴奋之色:“届时天鹏搏龙,以定天下,何其雄哉?”
“纸上谈兵!”岳云轻蔑一笑,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了。
“襄阳地镇分陕,乃是七省通衡之要地,北定中原,南领荆州,无襄则无淮,无淮则无江!不定襄阳,如何北进?如何困龙闸虎?异想天开,不切实际!”
“呵呵!”苏长生轻笑一声,语意难明:“襄阳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不克襄阳肯定是不可能的!”
“然事有轻重缓急,襄阳乃是金兀术最后的退路,重兵把守且大多都是金虏精锐,攻之不易,若是折损过重,我们又该如何应对金兀术亲掌的十万大军?”
“林某认为,岳帅可令江州留守诸将先行准备械用粮草,为攻取襄阳做好准备!”
“岳帅则经营建康府,筹集够粮秣之后再徐徐北上,与江州兵马集合之后再徐徐进军,做出大举进攻襄阳的姿态,给予襄阳金军乃至金兀术以足够的压力,迫使金兀术退兵北上!”
“另外再派遣一部偏师,一二千人足矣,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悄悄渡过大江,千里飞袭合肥,寿春等地,劫掠人口兵卒和粮秣,以维持大军所需。”
“如此数管齐下,则大军兵力不足,粮秣短缺的劣势可一扫而空,届时以岳帅之能,当可力克金兀术,将其一举歼灭在南国境内,然后北望中原,帅师北伐!”
苏长生话音未落,岳云便急不可耐地反驳道:“一支偏师便可肆掠敌境?林小先生为免有些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对于岳云的屡屡咭难,苏长生并不急躁,不急不缓地说道:“兵者,凶险之道也!虚虚实实,金虏又何从得知我军虚实?”
“只要操作得当,未尝不可奇袭夺城!金兀术尽起数十万大军南下,国内空虚,兼且多是我大宋旧兵降卒,虽然已被星散分割到诺大的北境各大城池之中,却也是金虏最大的软肋!”
“只要我们首战功成,攻克合肥,便可造起诺大的声势,其中操作的空间便大有可为了!”
说着,苏长生扬手止住岳云试图问难的举动,继续说道:“林某有一策,还请岳帅斟酌!”
“偏师奇袭,拿下合肥城以后,我等可行此策并大肆宣扬,让江北万千百姓,世家,降卒知晓:此乃岳家军大举北伐,目的旨在直捣黄龙,以雪金兀术肆虐南国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