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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福尔摩斯探案集-第97章

小说: 福尔摩斯探案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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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芮姆教授,我知道这一点。”

    “那就是说我躺在床上,没有注意到有位妇女来到我屋里?”

    “我并没有这样说。你注意到有人来。你和她讲话,你认识她,并且你协助她逃脱。”

    教授又高声笑了起来。他猛地立起身,眼睛里飘着最后一线希望。

    他大声喊道:“你发疯了!你在说胡话!我帮助她逃脱?她现在在哪儿?”

    福尔摩斯指着放在屋子一角的一个高高的书柜,冷静地说:“她在那里。”

    刹时,老人惊呆了。他举起颤抖的双手,接着整个躯体却又颓然落倒在椅子上。这时,屋角上的书柜门自动打开了,一位妇女急冲冲地走出来,站在屋子中间。她用很怪的异国语调说:“你对了!你对了!我是在这儿。”

    她满身满脸都是一道道的尘土,衣服上还挂着从墙上蹭来的蜘蛛网。她长得并不漂亮,她的体型和脸型正是象福尔摩斯所推测的那样,此外,她的下巴也比较长,显得很顽强。她的视力本来就很差,同时又是刚从暗处到明处,因此她站在那儿眨着两眼,努力要看出我们的位置和身分。尽管她并不漂亮,但是举止端庄,神态从容,表现出一种顽强和豪迈的精神,使在场的人无不为之敬慕。

    斯坦莱·霍普金抓住她的手臂,就要给她戴上手铐。她神色庄严地把霍普金轻轻推开。老教授仰靠在扶手椅上,微微颤抖着,目光阴郁地看着她。

    她说:“先生,我是被捕了。我站在柜子里可以听到一切,所以我知道你们已经弄清了事实。我愿意交待全部事实,是我杀死了那个青年。你说那是意外事件,这是对的。我不知道我手中拿的是刀子,因为我从桌子上抓起一件东西,便绝望地向那个青年刺去,好让他放开我。我说的是真实情况。”

    福尔摩斯说:“夫人,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我看你身体很不好。”

    她的脸色很难看,加上一道道的尘土简直显得可怕。她坐到床边上,继续说: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可是我仍然要把全部事实告诉你们。我是这个人的妻子。他不是英国人,他是个俄国人,我不想说出他的名字。”

    这个老人显得心情激动,他喊道:“安娜,上帝保佑你,上帝保佑你!”

    她非常藐视地向着老人看了一眼,说:“塞尔吉斯,你为什么一定要过这种痛苦的生活呢?你一生毁掉了许多人,甚至对于你自己也没有好处。可是是否在上帝召唤你之前,便结束你的生命,这要由你自己决定。但是,我一定要说,不然的话,我便没有时间了。

    “先生们,我说过我是这个人的妻子。我们结婚的时候,他已经五十岁,而我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傻姑娘。我在俄国的一个城市上大学,我不想说出这个地名。”

    老人又咕哝地说:“安娜,上帝保佑你。”

    “你知道,我们是革新家、革命者、无政府主义者。我们人数很多。后来遇到困难,由于一个警长被害,我们有许多人被捕了。而他为了得到一大笔钱,更为了活命,便提供证据,背叛了他的妻子和伙伴。由于他的交待,我们全都被捕了。有的被送上绞刑架,有的被流放到西伯利亚。我被送到西伯利亚,但不是终生流放。我丈夫带着那笔不义之财来到英国,过上了安宁的生活。他知道得很清楚,如果我们的团体知道了他在哪儿,不到一个星期就会结束他的生命。〃老人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又拿起一支烟卷。他说:“安娜,你随便处置我吧,你一向对我很好。”

    她说:“我还没有把他的最大罪恶告诉你们。在我们的团体里,有位同志是我现在的朋友,他高尚、大公无私、乐于助人,这些气质我丈夫全没有。他仇视暴力,如果说使用暴力是犯罪的话,我们全都犯过罪,只有他没有。他总是写信给我们,劝我们不要使用暴力。这些信件是可以使他免受刑罚的。我的日记也可以证明,因为我在日记中记述了我对他的感情以及我们每个人的看法。可是我丈夫发现了这些信件和我的日记,就偷偷把它们藏了起来,一面还尽力证明这位年轻人应判死刑。虽然他没有达到目的,但是阿列克谢被当做罪犯送到西伯利亚,在一个盐矿做工。你这个恶棍,你想想,你好好想想,那样高尚的一个人却受着奴隶般的待遇,而你,你的生命就在我手中,可我还是放过了你。”

    老人一面吐着烟,一面说:“安娜,你是一个高尚的女人。”

    她慢慢站了起来,但是紧接着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喊叫,便又坐了下去。

    她说:“我一定要说完。在我服刑期满以后,我就开始设法寻找这些信件和日记,因为如果俄国政府得到这些东西,便会释放我的朋友。我知道我的丈夫来到了英国。经过几个月的查访,我终于弄清了他的住址。我知道他仍然保存着这些日记,因为当我还在西伯利亚时,他有一次给我写信,信中责备我时引用的是我日记中的话。我清楚地知道,由于他生性报复心强,他一定不会自愿地把日记交还给我。我必须想办法亲自弄到手。因此,我请了一位私人侦探,他到我丈夫家来做秘书——也就是你的第二个秘书,塞尔吉斯。他来不久便很快走了,他发现文件全收在小柜中,并且取了钥匙样。他不愿意做更多的事,便把这栋房的平面图交给了我,并且告诉我,秘书是在楼上住,上午书房里没有人。所以我后来才鼓起最大的勇气,亲自来拿这些东西,东西拿到了,可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啊!

    “我刚刚拿到日记和信件,正要锁上柜子,这时一个青年抓住了我。那天清早我曾在路上遇见过他,我请他告诉我考芮姆教授的住处,可是不知道他是考芮姆雇用的人。”

    福尔摩斯说:“是这样的!秘书回来以后告诉了考芮姆,说他遇见了一个什么样子的妇女。威洛比在断气之前想要说明:就是他和教授说过的那个女人杀了他。”

    这位妇女面部抽搐,好象非常痛苦,并用命令的口吻说:

    “你让我讲完。这个年轻人倒下去的时候,我闯出书房,走错了门来到我丈夫的房间。他说要告发我。我告诉他:他如果这样做,我不会放过他,他如果把我交给警察,我就把他的事告诉我们的团体。我不是为了自己想活命,而是想要达到我的目的。他知道我说到做到,而他自己的命运又和我的命运互相牵连,只是因为这个原故,他才掩护了我。他把我塞进那个黑暗的角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个秘密。他让佣人把饭送到屋里,以便分给我一些。我们商量好,只要警察一离开这栋房子,我就乘黑夜偷偷走掉,并且永远不再回来。但是你到底识破了我们的计划。这是我生前最后的话。〃她从胸前拿出一个小包。她对福尔摩斯说:“这个小包裹可以救阿列克谢。先生,由于你的荣誉和正义,我把这包裹委托给你,请你把它转交给俄国大使馆。我已尽了我的责任,并且……”

    福尔摩斯突然喊道:“挡住她!〃他一下子跳到屋子的另一边,从她手中夺下一只小药品。

    她往床上倒了下去,说:“太晚了!太晚了!我出来……的时候,便吃了药。我头晕。我要死了!先生,我请求你……不要忘记……那个小……包裹。”

    我们乘车回城时,福尔摩斯说:“这案件很简单,但是也很发人深思。从一开始问题便围绕着夹鼻眼镜。虽然那个青年在临死前幸运地抓到眼镜,但是我那时还不能肯定,我们是否能够解决问题。很清楚,从眼镜深度可以断定,戴眼镜的人近视程度很深,离开眼镜什么事也做不了。霍普金先生,当你让我相信她确实走过一小块草地,而不是故意作假时,你还记得吗,我当时说过,这种做法很不寻常,值得注意。可是实际上我心中认为这完全不可能,除非她还有一副眼镜。所以,我只能认真考虑另一个假设——她呆在这栋房子内。我一看见两个过道完全相似,就想到她很可能走错路,这样她就会走到教授的屋中。我密切地注意一切能够证实这个假设的事情,我仔细地检查这间屋子有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地毯是整块的,并且钉得很牢固,所以地板上不会有活门。书柜后面可能有躲藏的地方。你知道,在老式的书房里常有这种结构。我注意到地板上各处都堆满了书,但是书柜却是空的,所以书柜可能是一扇门。我找不到别的证据来证实,但是地毯是暗褐色,所以我抽了很多支那种好烟,把烟灰洒在可疑的书柜前。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办法,但是非常有效。然后我便下楼去了,并且,我已经弄清楚——华生,当时你也在场,而你却没有理解我谈话的目的——考芮姆教授的饭量增加了,这容易使人怀疑他还让另一个人吃饭。然后,我们又上楼去了,我弄翻烟卷盒,以便清楚地看看地毯。从地毯上的烟灰可以知道,在我们离开那里以后,她从躲藏的地方出来过。霍普金,我们已经到了查林十字街,我祝贺你胜利地结束了这个案件。你一定是去警察总部吧!我和华生要到俄国使馆去,再见,我的朋友。”

归来记 六座拿破仑半身像

    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先生晚上到我们这儿来坐坐,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福尔摩斯欢迎他的到来,因为这能使福尔摩斯了解到警察总部在做些什么。福尔摩斯总是用心地倾听这位先生讲述办案的细节,同时他根据自己渊博的知识和丰富的经验,也不时地向对方提出一些建议和意见。

    一天晚上雷斯垂德谈过天气和报纸后,便沉默不语,不停地抽着雪茄。福尔摩斯急切地望着他,问道:“手头有什么不寻常的案子吗?”

    “啊,福尔摩斯先生,没有——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事。”

    “那么对我说说。”

    雷斯垂德笑了。

    “好吧,福尔摩斯先生,没有必要否认我心里确实有事。可是它是那样荒诞,所以我不太想麻烦你。从另一方面说来,事情虽小,但是奇怪得很。我当然知道你对于一切不寻常的事都有兴趣。不过我认为这件事和华生大夫的关系比和我们的关系更大。”

    我说:“疾病?”

    “起码可以说是疯病,而且是奇怪的疯病。你能想到有这样的事吗?生活在今天的人却非常仇恨拿破仑,看到他的像就要打碎。”

    福尔摩斯仰身靠在椅子上。

    他说:“这不是我的事。”

    “是的,我已经说过这不是我们的事。但是,当这个人破门而入去打碎别人的拿破仑像的时候,那就不是要把他送到大夫那儿,而是要送到警察这儿来了。”

    福尔摩斯又坐直了身子。

    “抢劫?这倒很有意思。请你讲讲详细情况。”

    雷斯垂德拿出他的工作日志,打开看看,以免讲时有什么遗漏。

    他说:“四天以前有人来报了第一个案子。事情发生在冒斯·贺得逊的商店,他在康宁顿街有个分店出售图片和塑像。店员刚刚离开柜台一会儿,他就听到什么东西互相撞击的声音,便立刻跑到店铺的前面,发现一座和其他艺术品一起摆在柜台上的拿破仑像已经被打得粉碎。他冲到街上,虽然有几个过路人说他们看到有一个人跑出商店,但是他没有找到这个人,而且也没认出这个流氓。这象是件时常发生的毫无意义的流氓行为。事情如实地报告了巡警。石膏像最多值几个先令,而全部事情又很小,不值得专门调查。

    “但是,第二个案子更严重更特殊。就发生在昨天晚上。

    “在康宁顿街离冒斯·贺得逊的商店二三百码远的地方,住着一位著名的巴尔尼柯大夫,泰晤士河南岸一带有很多人常去找他看病。他的住宅和主要诊疗所是在康宁顿街,但是在两英里外的下布列克斯顿街还有一个分诊所和药房。这位巴尔尼柯大夫由衷地崇拜拿破仑,他的家里满是有关这位法国皇帝的书籍、绘画以及遗物。不久以前他从贺得逊的商店买了两座拿破仑半身像的复制品,这个头像很有名,是法国著名的雕刻家笛万的作品。一座他放在康宁顿街住宅的大厅里,一座放在下布列克斯顿街诊所的壁炉架上。好,今天早晨巴尔尼柯大夫一下楼,他大吃一惊,发现夜里曾有人闯入他的住宅,不过除去大厅里的石膏头像外,并没有拿走什么别的东西。那座石膏头像被拿到外面花园的墙下,已经撞成了碎片。”

    福尔摩斯揉搓着他的手。

    他说:“这确实很新奇。”

    “我想这会使你感兴趣的。但是,我还没有说完。巴尔尼柯大夫十二点来到他的诊所,他一到马上发现窗户已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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