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乞丐皇后-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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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章杏回头看,石头牵着章桃,一边说话,一边走路。那小子将从前偷鸡摸狗的事都翻出来说,章桃虽是累得满头大汗,却笑声不断。
“还能走。”章杏回答说。
章水生看着大女儿章杏也是一头汗水,将碗递给她,说道:“快将包袱解下来,爹来背一阵。”女儿果真是长大了,一日比一日懂事能干,许多事情比他这个爷们都想得周到。知道他们这一路上吃喝全赖着李家,做什么都抢着头一份做,从不喊半句累。
他也知道白吃白喝人家不好,可他也没有办法,他什么都没有。自己能熬,可是两个孩子不能熬。李家人不说,他就装瞎。谁知道女儿竟是将这事放在心上,前些日子不知道在哪家讨了些炊具,自己鼓弄起吃喝来,后来又不知从哪里捡了两个箩筐,又让自己用稻草编了两张垫子,随身用物越添越多,虽都是些破烂,却都是眼下十分需要的。
如今他们与李家虽是在一起行走,但是吃喝却是分开。这条官道上天天都有人倒下不起,可是他们每日却总能有东西进肚子。虽说李家时不时会接济一点,但是大头却是女儿章杏在操持。
李家的两个妇人已经不止一次感慨对他说,他有福气,养了一个好闺女。
可不是?像齐家的那闺女,年岁可比自家女儿要大得多,他就没有见到她干什么活,每日歇脚时,还在一边叫苦连天的,这一点连自家那七岁的小女儿都不如了。不要说别人家闺女了,就算是自家婆娘轮到了这地步,也不一定能做到女儿做的这些……
章水生想到了叶荷香,眉头不由得又轻皱起。那婆娘是个惯会耍滑的,不要说有勇气另起炉灶了,只怕是让她讨个饭挖个野菜都要哼哼,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在哪里?在干什么?还有,儿子金宝不知道有没有饿肚子……
章杏见父亲眉头又皱起,猜到他大约又想到了叶荷香和章金宝,只眼下找人确实不智。不找到人,怎样的安慰都是无济于事,最好还是转移一下注意力。她拍了拍身上包袱,笑着说:“不用了,爹,我能背得动。”
章水生伸手说:“给我吧,你去带桃儿去。”
父女俩正抢着背包袱,前面人流突然乱了起来,哭着喊声响成了一片,许多人蜂拥上前。章水生连忙将章杏拉到一边,又回头看小女儿——李崔氏和李洪氏一个拉着章桃,一个拽着石头,将两个孩子圈护身边。
章水生眉头皱得更紧了。应该是有人被抢了。这些天来,这样的事情经常可以看到,不过以往都是夜深人静时候,或是有人落单时。像眼下青天白日在大道上强抢,还是头一次。
李大柱挤了过来,说道:“走,水生,咱们去看看。”
李崔氏和李洪氏带着两个孩子已经过来。章水生对章杏说:“你们别过去,就在这里等着,我们看一眼就过来了。”
李大柱和章水生挤到前面人群去了,石头伸长了脖子往那处看,无奈他个儿摆在那里,便是将脖子伸得再长,也只看到一些人头攒动。于是瞅了母亲和祖母不注意时,一溜烟就牵着章桃往前面人堆里钻去。
章杏心急,唯恐妹妹被挤到,连忙与李家的两个妇人告知一声,也跑过去,想将章桃牵过来。谁知石头那小子猴子似的滑溜,牵了一人东钻西蹿。等章杏追到两人时候,已经到了人圈的最里面。章杏收脚不及,一下踏在一汪血水中,那血水中骇然躺了一个死人,面目狰狞,正翻着金鱼样死珠子冷森森看着她。
章杏心中一惊,连忙缩回了脚。旁边石头则将章桃圈在怀中,两个孩子也吓得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只见地上零散倒着五六个死人,想来俱被打死的,死状狰狞,血水流了一地,有的身上衣衫都被剥得精光,在火辣辣日头下就那么露着白生生的肚皮。有个约莫十岁男孩在两个死人中间坐着,一会摇摇这个,一会推推那个,哭喊:“祖母,祖母,娘,娘……”
周围人有的则忙着抢地上凌乱散着物件,有的则围在周围指点。章水生见自家的两个女儿竟是闯到场中间,连忙一手一个拉回来。正要交代大闺女带着妹妹快出去,突然听到有人喊道:“这还有一个活的。”
章杏转头看。先前摊在地上死人坐起来了一个,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额头上有伤,半边脸上尽是血,仿佛那边眼睛都被血水泡红了,而另一边脸则是白惨惨的,上嵌了一只茫然无措的黑眼珠,正四下打量。
想来这孩子先前只是被撞晕了,在地上躺着不动,捡便宜的人见人家身上衣装齐整富贵,过来收身,一收之下,便将这孩子给惊醒了。
那少年这时已经看到地上在哭的男孩了,眸子猛地瞪大,跌跌撞撞过去,一把将地上躺着年轻妇人搂起,眼睛里的泪水泉水一样涌出,嘴里哆哆嗦嗦,却不见呜咽,只闻到牙齿打架的声音。
第14章 拉帮结伙好打架(2)()
章水生将几个孩子边推边拉,带出了人群。李崔氏少不得又将自家儿子数落了一番。李洪氏则问章杏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章杏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石头和章桃两个人就噼里啪啦说开了。尤其是石头,连说带比划,将原本的十分惨状说成了十二分。章桃那小丫头还在一边点头直应和。
这当景,章杏只好闭了嘴。李洪氏听完了,叹了一口气,对章水生说:“咱们既是瞧见了,那就伸把手。水生啊,你与大柱两个帮忙将人葬了罢,免得被野狗子当食拖去了。”
章水生应了一声,去找李大柱做事。散落一地的零碎物件均被哄抢得精光,看热闹的人也陆续散去了,独留了那俩个半大少年抱着亲人不松手。章水生脱了身上衣衫盖在那俱光着上半身的死人身上,对旁边那个略大一些的少年说:“节哀罢,这时节你爹娘不宜久放,还是早些入土为安才好。”
那少年茫然看着章水生,脸上的血水经过了眼泪冲刷,红里现出条白道来,好似泪仍没有流尽,瞧着分外凄楚。
不过是个半大小子,乍经了这样厄运,还没有醒过神来呢。章水生摇了摇头,喊了李大柱过来,两人一起挖坑埋人。才忙一会,齐重山与那少年一前一后也过来,四人一起将地上的死人安到了土里。
几个黄土堆堆起,那两个半大少年跪在地上不肯起。李大柱擦了一把额头上汗,对章水生和齐重山说:“咱们走吧。”如今他们也困难,只能帮到这个地步。
这晚歇脚的时候,李洪氏将李大柱和章水生两人叫过来,语重心长说:“今日的事情,你们都看见了,这还是没有到淮阳呢,日后这种事只会更多。我老婆子比你们多吃几十年的粮食,经过建文二十年的那次大水,那年淮河还只是决了两处口子,水也没有今年的大,死的人就多得去了,杀人抢物那都是寻常,人吃人都是有的。今年恐是更难熬啊。单枪匹马想要活下去,怕是难得很。你们两个打小要好,如今各自成家,一路上两家人相扶相持也是应该,只是还不够,须得再多邀些同伙一起行走才是。咱不会欺负别人,但也要防着别人不会欺负咱们头上来。人多了,不说别的,胆气都要壮些。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章水生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伯娘说得有理,眼下确实应多邀人一道行走才是。”他们两家说起有七口人,却是有老有小,真正壮劳力实际只有他与李大柱两个,若真有人盯上他们,今日那家人下场就是他们的。
李大柱是个孝子,素来都听他母亲的话,当下也点头,对章水生说:“我看齐大哥为人不错,又是全塘镇的,一会我去跟他说说这事。”
两人想到就做,分头去找相熟人说这事,当晚就定下七八户人家,全是全塘镇人。大家约好了,一起上路,一起歇脚,若有人找麻烦,几家人一同应对。
次日上路时,浩浩荡荡几十口人一起行动,分外热闹,这使得几个孩子乐坏了,石头牵着章桃乱窜一气,不过半日就将这几家孩子都混熟了,成了孩子王。
接下来路上果然如李洪氏所料,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抢物之事成出不穷,许多势单力薄都遭了秧。路上死人越来越多,初时还有人热心掩埋,到了后来再无人理会,死人与活人并处已成寻常。
章杏从初时乍见的震惊,渐渐变得麻木,只心中那根弦越发绷紧了。约束妹妹章桃不许跟石头到处乱窜,对父亲一再叮嘱,无论如何不能单独行事。天气越发炎热,大道上时时可见的死人恶臭熏天,一走近了,硕大的绿头苍蝇嘭一下飞散开了,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魂俱震。另一重担忧如一把高悬的利剑挂在她的头顶。
瘟疫。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科技如此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尚且如此,更别说眼下了。章杏不知道头顶悬挂的这把利剑什么时候会掉下来,她从前是靠嘴皮子吃饭的,对防范治疗瘟疫之类的事情知之甚少,所能做的只有尽所能注意卫生,餐前洗手,饮食分开,再饿也不与他人共用器具,但凡进口的,无论干稀,一律过火烧。
所幸他们这伙由全塘镇人组成的团伙里有个郎中——万先生。他家的伙计板车吃用都在盂县被抢,那后娶的年轻妇人只是有几分颜色,却不擅操持。若不是万先生有几分本事,这家只怕早倒下了。
李章两家早先就有所准备,能食用的野菜草根备了不少,章杏有时会多煮些野菜汤,接济接济那万先生一家,从他那里得些的东西,或是成品药膏药丸之类,或是草药救治常识。她不知道这些到那时候有没有用,但是有些准备总比没有的好,她不希望自己到那一天手足无措,再经历一次眼睁睁看身边亲人离开的痛苦。
除了章杏,李家也开始忙碌起来,那李洪氏见多识广,直接用三块干饼将万先生手中的药换去了不少。担心李崔氏不识物,都上六十岁的老人了,队伍歇脚时候,亲自带着孙子石头跑老远地方寻草药。章杏自然没有干眼看着,每当李洪氏要带着石头出去时候,她都会牵着章桃跟过去——常识听百遍,还不如亲手做一次。
有一日章杏跟着李洪氏摘了小半篮子的鱼腥草,回来时候天已麻黑。几个人正急匆匆往回赶,章桃突然拽了拽章杏袖子,低声喊了声:“姐……”
章杏转头问:“怎么了?是不是脚又疼了?”章桃摇了摇头,转头往后面飞快看一眼,低声说:“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呢。”
章杏心中一惊,他们眼下可都是些老小,若被人盯上了,那还得了?她连忙转头看,蒙蒙月下,他们身后只几堆枯黄干草和些许白生生树干在微微颤动。
石头“嗤”一声笑,说道:“你们才知道啊,那两个家伙都跟了咱们几天了。”章桃惊讶看着石头,说:“石头哥,你知道跟在咱们后面是哪个?”
石头正要卖弄,李洪氏连忙拽住了他,叹了一口气,低声对章杏说:“别担心,就是前些天父母老小被抢杀了的那对兄弟,已经跟了咱们几天了。许是看着咱们人多,跟着壮胆罢,别管他们就是,横竖害不了咱们。”
章杏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往后看了。
第15章 乱象()
后来章杏留了心,果然在队伍后面多次见到那对兄弟。那兄长额头上的伤已经好了,留了个扁豆大小的疤,往下连到了眼角,使得原本一张俊秀的脸平添了几分阴森凌厉。两兄弟身上月白平纹暗花软缎衣衫早面目全非,披头散发,与时下满地的乞儿一般无二。
又行半月余,总算是到了淮阳,却见城下密密麻麻皆是流民,壮观庞大,数不胜数。章杏心中惊愕。章水生唯恐女儿走散,挑着担子,一手紧紧牵了小女儿,嘱咐大女儿:“杏儿,抓好妹妹,别散了。”
天色将晚,全塘镇一众人等忙着找落脚点。只他们来得算晚了,墙根下,破庙里等一众好地早被人霸了去。拖儿带女转了一圈,才在距离城下约数百步处找到一处干燥空地,几家搭棚铺地各自安置下来。
章杏将早间喝剩了野菜汤分成三份,与父亲妹妹一道用了。章水生须得打听消息,嘱两个女儿早些歇了,自己与李大柱两人打听消息。忙了半宿回来,女儿章杏还没有睡,坐在草垫子拿了大叶子扎成蒲扇在给妹妹赶蚊子。见到他回来,立时端了一盆热水出来,让他泡脚。
章水生脱了草鞋,将脚泡进热水里,那水里放了艾草,草香随着热气侵到骨子里,一整日的疲劳顿时去了一半。章杏拿了蒲扇给父亲驱蚊扇风,问道:“爹,怎么样?淮阳明日赈粥吗?”
章水生点了点头,说:“有是有,不过每日只有一次,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