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寻真-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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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西来却未走,因为没有人离开,气息更微弱了,大殿内的烛光,同样耗尽灯油,光明晃动,似乎下一刻熄灭。
“秀姐,去睡吧。”张守玄忽的开口,却低微到极点,可就算如此,落针可闻的大殿内,依然回响。
“爹,我……”
“听话。”苗祭祀轻笑。苗秀擦着眼泪跑出。
一分一秒,时间流逝,到了子夜,一阵莫名的阴气悄然出现在空气中。
“小羽,你也去睡。”
“什么?”
“你去睡。”
“你再说一遍?”
张守玄不吱声了。
安然闭上眼,生机却渐渐泯灭,一如那缩至黄豆大小的灯光,苗祭祀终于压抑不住,泪水决堤而出。
李西来微微一笑,终是伸手入怀,一团好似棉花球般的飘絮,瞬间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张老,我请你看开花。”
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李西来在那圆球上一点,刹那间,如春回大地,每一片莲瓣展露傲人的光彩。
花瓣洁白,雪山顶上最纯净的冰雪也比不上分毫,一片一片的展开,层层叠叠,那是从未见过的繁复和繁华。
生机涌现,清香在整个大殿内回荡,深深一吸,疲惫尽散,张守玄面露惊容,他体内的死意正被驱散。
“这……这是何物?”
“冰山雪莲,益寿延年,这又是其中一整株王莲,张老,小子祝愿你,不到百岁,不谈黄土。”
张守玄颤抖着手接过,天下第一已经回来。
无需言语,张守玄复杂望来,那眼中的神色,无法形容。
无需言语,苗祭祀双膝跪下,感谢吗?应该是吧?表达歉意吗,也许是吧。
余光扫到下跪的苗祭祀,张守玄喉咙一苦,本就汹涌的心湖,在这一刻,似乎翻转过来。
……
再见张守玄,已是第二日,一头白发成为灰发,面上皱纹淡去大半,枯瘦的身躯,也有趋于饱满的趋势。
不过,今天是张英合为他推着轮椅,李西来道:“张老,好起来了,贵夫人安在?”
张守玄苦笑一声:“女人心,海底针。”张英合此时此刻,忘记了尊师重道,不厚道的笑出声。
不必在多说什么,因为言语的表达,无论如何,都显得苍白,张英合从袖中取出一块金牌。
金牌很小,大概半个巴掌大,更十分轻便,仿佛没有重量,最适合随身携带,然而小则小矣,不代表它所代表的小,轻则轻矣,不代表它所代表的轻。“西来,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见此牌者,如见太极门掌门亲至。”
李西来双手接过,这一刻,太极门多了一个‘掌门’,可以调动这庞然巨物全部实力的掌教至尊。
这是最贵重的礼物,因为两人实在想不出,能够如何相谢,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他们的交情,显然不止步于君子,一株王莲,何等天材地宝,延寿三十六年,那是能让尊者,都会付出一切抢夺的珍宝。
而击碎凶石,破除太极门数百年的诅咒,更可谓是再造之恩,相比之下,王莲的珍贵,淡去许多。
再无多言,似乎成了朋友间简单的送礼,礼尚往来罢了。
小住几日,到了回程的时候。
依依惜别,这一刻,所有太极门弟子的眼中,都有着敬意,尊敬这位能劈出那一刀的男人。
……
徐淼屁滚尿流的逃窜,为何这么害怕?因为昨晚,隐藏在暗处的他。看到庞敢伯与廖聪被抬着出来。
见到这隐隐猜测的结果,徐淼并没有自己臆想中的那么坦然,相反,他微有些茫然,不知以后该如何定位自己。
两人尚且在世时,徐淼可以嫉妒廖聪,可以暗恨庞敢伯,但人已死,没有带来解脱,倒是迷茫了。
这迷茫并非没有缘由,只怪自己在两人身上倾注了不小的情绪,现今那情绪的跟脚不再,导致心里瞬间空下。
不过幸好,徐淼在这之前,有所预感,早准备好了转移的方法。
他在林间小道上急奔,步子不见逃窜的慌忙,却依旧极快,没有让他失望,一个东瀛人出现在眼前,徐淼心又热了起来,跟着这人见到鬼神二人。
“什么?那老狗还真是蠢。”听完徐淼所言,鬼神太龙轻笑一声。
“自然及不得鬼神先生,这等身具大智慧,拿得起放得下之辈。”徐淼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称我为‘先生’,可有这个资格?”鬼神太龙目光一冷,徐淼瞬间感觉自己僵住。
“是你撺唆的?”鬼神八一道。
“我只是提上几句。”徐淼忙不迭摇头,他本来想承认的。
昨夜冲突,鬼神太龙不应该暗恨庞敢伯么?今朝即死,他多少也有些功劳才对。
第263章 仇恨者的相遇()
鬼神太龙走近,徐淼不敢妄动,一拍他肩膀,险些让他瘫软,笑道:“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徐淼不解间,鬼神太龙一招手,剩下的十数名东瀛人或从树枝跃下,或自暗处现身。“挑一个。”
徐淼骇然,这残存下来之人,莫不是精锐中的精锐,他如何对敌?任何一个他都不是对手,连道:“鬼神大人,您可能误解我的意思,徐淼愿意尽绵薄之力。”
“绵薄之力,倒是没说错,你力道这么小,我要你何用?”鬼神太龙仿佛听到好笑的笑话,大笑出声。
徐淼区区健体,使出的力道,兴许不及他一根头发丝颤动,而所谓智计,不过阴险小人的勾当而已。
徐淼倒下,眼中不甘,倒是有昨夜庞敢伯半分意蕴,鬼神两人连正眼都未多瞧,东瀛人亦是如此。
那一刀捅穿他的安倍家精锐,甚至立刻擦干净咒刀上的鲜血,似乎是觉得太脏了。
死人不值得在意,不过血腥味熏人得紧,众人离开,余留下失去温热的徐淼,与闻着血液味道赶来的野兽。
“我先回国,你半月后再归。”鬼神太龙偶尔一语。
鬼神八一顿住身子,蓦然跪倒在地。“大师兄救命之恩,八一无以为报。”
可不是救他么?太龙不让他一齐回国,必然是先受责罚,到时候他回去,所受到的定减上三分。
一念及此,鬼神八一又有些疑惑自心底生出,大师兄并非善类,心中同门之情存在多少,他不得而知,反正微乎其微就是了,如今怎可为他这个小角色独自承受?如是想着,八一却并不敢开口询问。
太龙不回应,更不搀扶,只是目光遥望东方,或许这一回,他心中所有的猜想,都会有一个明朗的答案。
……
太龙走了,带走大部分幸运儿,留下鬼神八一,和两名九鬼神流的弟子,他们也有任务,不过没有危险,只是搜寻些过路江湖人口中的消息,乔装打扮一番,在太极门邻近城市安心待上半个月即可。
已经过去几天,鬼神八一想不出太龙为何如此的答案,反正自己这条小命应该算是保住,这就够了。
高兴之余,多喝了两杯,鬼神八一面色泛红,身后两名差不多的弟子跟随,三人晃晃悠悠走上大街。
应该是小半刻钟,不知怎的越走越偏僻,进了条小巷,兴许是尿急,旮旯角落带来的压抑感,让醉意稍微清醒几分,尿意也没那么迫切。
诡异的寒气从膀胱冒出,鬼神八一狐疑四处张望,小巷紧窄,堪堪容得下两个人,万幸是并不长,撑死十来丈。
今天的太阳仿佛过于懒散,那短短的尽头,笼罩在黑暗中,叫人看不真切。
鬼神八一狠擦眼睛,依旧无法一览全部,微微皱眉,不打算继续在这小巷中滞留,刚一回身,两眼陡睁。
九鬼神流两名弟子,眉心出现血洞,毫不突兀,仿佛他们眉心本来就有这血洞。
逃过群雄追杀,终逃不过索命的阎王。
枪响,这才传来,在两人身体倒下的刹那,夹杂极为轻微的枪响,若不是此刻的鬼神八一五感敏锐到极点,万不能察觉。
喉咙干涩滚动,鬼神八一发现那自暗影中走出来的年轻人。“李西来。”
鬼神八一三人乔装打扮,想要探听消息,殊不知太极门山脚,经营何其牢固,数百年来,这城里每一个生意人,每一个贩夫走卒,就连每一个乞丐,都是太极门的人,想要不被发现?太难了。
微微一笑,李西来腰挎墨缺,手持乌绝,其实鬼神八一值不得他如此阵仗,不过对待特殊的人,非得破例不可。
鬼神八一感到恍然,不知何时,这个被他几度逼死的孩子,而今强到这种地步,让他连拔刀的勇气都消散无形。
乌绝印上眉心,很快鬼神八一将重蹈另外两人覆辙,“我已经不在意这些小事,但这一枪,是为光子所开,不得不开。”望着鬼神八一甚至不曾反抗,唯有死意的面孔,李西来喃喃自语。
希望乍然盛放,“慢着!”
李西来不急,此时此刻,没有人能从他手中救走八一,太龙也不行“你有何话说?”
“今时不同往日,你一旦杀了我,再也不可能见到光子郡主。”
“你在说笑吗?”李西来沉眉,光子不是公主么,什么时候变成郡主了?
“你尽可以试试!”
李西来倏地笑了,他最受不了别人激他,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和光子的仇人,“你以为我不敢?”
鬼神八一心中一寒,却不敢再说话,只能沉默以对,或许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结果也很显然,他对了。
“好吧,你告诉我现在光子怎么了,或许……”沉吟片刻。“我可以让你多活些时日。”
李西来没有欺骗鬼神太龙,他本可以欺骗,让事情更顺利,但他没有,就跟他在光子之事上,能放弃激将生出的杀意,他同样不会在是否杀鬼神太龙一事上隐瞒,因为这是他曾经铿锵坚定说过的话,必杀之!
“那要去了才知道。”鬼神八一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命暂时保住了,或许还能保住很久,一直到老死。
……
张守玄一天都是舒展着眉头的,兴许是等于死过一次,他更了解生命的可贵。
六十年的天下第一已经完了,当它是死了,在三天前的晚上死的,现在只有一个迥然不同的老头,想要换一种方式,再活四十年罢了。
这老头从依旧恭敬的弟子手中接过信,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望着弟子离去的背影。
微躬着的身子,那是敬意使然,脚步很轻,生怕惊扰到他,不用转过身来,张守玄都能猜到那面上的谦恭。
看来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变就能变,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弟子们对他的看法很难改变,他们眼里仍是那张真人。
或许他不应该继续待在太极门,心中突兀跳出这个念头,张守玄开怀大笑,让那弟子频频回头,总感觉真人有些不一样,平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为何无故发笑,而且是酣畅淋漓的大笑?
第264章 人间之真龙()
笑声很爽朗,并无老年人的丧气,只有朝气,还很大声,以致于让隔壁苗祭祀不加掩饰的埋怨声传来。“老东西,吵死了。”
弟子脚步加快,赶紧走了,不似威严的张守玄,温和的张英合,这位师娘可是怪脾气。
张守玄大笑顿止,笑容却不散,他已经决定,在某一天,悄悄离开太极门,不带张英合,不带苗秀。
当然,孤身一人肯定不行,就算他这么想,苗祭祀也会跟上来,遑论他现在早已经不是逃避的人。
为什么走呢?因为获得新生,自然想要体验不同的生活,继续待在太极门,弟子们很难改变。
有他在身旁,张英合成长的速度多少也会慢些,所以他如果走了,那是对张英合有利,对太极么也有利。
不过,张守玄心里真正怎么想的,他不会说出来,那个想法可能有些孩子气,会丢脸,会和人们心中张真人的产生剧烈冲突,因为,他就是想出去玩!
憋的太久了,足足六十年,也该好好玩玩了,不然那就太累了。
心中毫不犹豫定下,登时感觉无比轻松,怀着这份轻松,张守玄拆开信封,上面只有寥寥几字。
“张老,此去东瀛,津门霍家烦请多多挂心。”这一行字,是李西来写的,写的很潦草,但意思很郑重。
张守玄也很郑重,立马让张英合赶来。
张英合来了,几日之内,似乎成熟许多,他不想成熟也不行,谁叫现在的他,是太极门掌门呢?
面上的温和磨去几许,终有一日,会变得很淡,和往昔的他截然不同,若再想让他成为往日那人,或许难了。
但一走近,张英合复又温和起来,和以往无二,谁叫眼前的人是张守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