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宅斗之家和万事兴-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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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陈妈妈平日里虽然对薛姨娘客客气气,可薛姨娘股子里感觉得到,她对自己没有多少的好感。
实话说来,这宅子里除了两个糊涂人——一个林老太太,一个沈氏,还真没什么人对她又什么好感。
如今陈妈妈说着那句话,老太太虽不觉得什么,扎在薛姨娘耳朵里却像是被针刺了一般。
她扯扯嘴角,努力做出一副谦恭的模样对陈妈妈笑了笑,陈妈妈也回了她一个颇为温和的笑。
林老太太挥手,让屋里头的丫头们都出了去,然后对薛姨娘说:“这可该说了吧。”
薛姨娘瞧了瞧站在林老太太旁巍然不动的陈妈妈,扯着帕巾一角印了印唇角,一副不大好意思言语的模样。
她相信陈妈妈一早就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她要的是屋子里的丫头和陈妈妈都不在这里,她想要同林老太太单独说说这事儿。
可陈妈妈装了聋子瞎子,全然当做看不见薛姨娘的这番态度,帮老太太重又沏满了茶。
薛姨娘有些急,挪了挪屁股。这回林老太太总算是看明白了,转头对陈妈妈道:“你也出去着先。”
陈妈妈还想说些什么,林老太太道:“若是需要伺候,定必叫你的,你且在外头歇歇。”
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陈妈妈一时无话,只好去了外头。临出屋子的时候回头斜了薛姨娘一眼,见她盈盈走到老太太身边,说了句:“姑妈上次让我给留意的事,我给瞧着了一个。”
陈妈妈立即想起来,几个月之前老太太同薛姨娘和沈氏两人闲话时,说起林四小姐的亲事,惆怅得不行,最后无奈至极道:“你们且也帮着看看,看看你们那头是否也能寻个合适的?”
原本也就是这么一说,老太太都没将这托了她们两人的事情真放在心上,谁知薛姨娘还真去物色了一个来。
如今薛姨娘这么个姿态,让老太太将屋中的人尽遣了出来,只得她一个人在老太太耳边吹嘘,老太太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万别因心头急着林四小姐的亲事而病急乱投医了。
陈妈妈越是这么想,越是着急起来。
她在老太太门口踱步来去,走了几轮都还没有见薛姨娘有说完了要出来的意思,心道老太太或是已经有些意思了,这才同薛姨娘久聊了起来。
薛姨娘是个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
此睚眦必报之人,怎可能会对素来同她过节颇深的林四小姐出个好主意,想来她所相中的那人定是有些问题。
如此想着,陈妈妈心中大为焦急,嘱咐了一个小丫头,说是若老太太叫了便说她头有些疼,不好进去请了歇,自行回屋休会儿去了。
小丫头点点头,应承了下来,陈妈妈便偷出了院子。
原本是朝沈老太太那头去的,追了一段路,见沈氏搀扶着沈老太太缓缓走回院子,沈老太太走得极是缓慢,显然是甚为疲倦了。陈妈妈想着沈氏向来同薛姨娘交好,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将沈老太太拦下来说了这回事情,怕是不大妥当。
毕竟老太太还是甚为信任薛姨娘的,若是老太太此刻已同意了薛姨娘的提议,怕是自己现下这番动作于自己的立场而言不大好。
想到这处,陈妈妈立即掉转了个头,朝那木槿轩奔去。
行道木槿轩中时,顾氏将好打发了孩子们去睡,正同林大老爷说着话,见陈妈妈急匆匆前来,知应是有大事,忙上了前去同李迎家的一齐将陈妈妈接了进来。
陈妈妈跑得急,进了屋子一针的上气不接下气,喝了几口水方匀了气来。
林大老爷一身官袍犹在身,在陈妈妈进来坐时,他便自个儿进了屋中换常服去了。
陈妈妈喝完水,将杯子放到桌上后,又匀了几口气这才说道:“大奶奶,那薛姨娘怕是又有古怪。”
顾氏问:“她日日如此,妈妈何曾如此急过,这次是怎么了?”
陈妈妈摆摆手,不接李迎家的又斟过来的那杯水,忙道:“这次是四小姐的事。她将屋里头的人都遣出来了,独个儿与老太太说着呢。我只听得了一句半句,说她帮着相上了个人。”
顾氏皱皱眉头。
李迎家的道:“就四小姐平日同她处的那样,她这回相的定不是个好人家。”
顾氏道:“却也不是这么说。四小姐怎么说都是老太太亲生的,老太太疼得紧大家都见着的。若是老太太同意了,总不应是个不好的。”
陈妈妈不安道:“近一年四小姐的年岁大了,老太太那头越更是急着。怕就怕这薛姨娘不知是同老太太说了些什么。这宅子里大家都是知道的,薛姨娘同老太太说话,好听的只要听个三两分就可以了,可老太太对她却是尽信的。老太太如今是病急乱投医,连二房奶奶都被嘱托了要帮着找,怕就怕老太太尽信了薛姨娘的话,若是一头应承了可怎么好。”
顾氏想了想,说:“我总觉得应是不会的。四小姐嫁过去,又不是同家中脱了来往,若不是个好人家,那日久见人心的,以后这薛姨娘如何在家中立足?家中就老太太一人护着她,若她打了四小姐的主意,她日后哪能有好过的日子。”
方才出老太太房门时,陈妈妈只听着了薛姨娘的半句话,因是担心林曼,所以如此这般火急火燎之态。
如今听得顾氏这么一说,心下觉得的确是这个理,也便没了那么着急。
正这时,林大老爷换了常服出来,顾氏同他大约说了一遍,他点点头道:“大奶奶说得有道理,却也要留心着姨娘介绍的那人。可四小姐那边总是要瞒着的。她那脾气,即便姨娘那头介绍的人再好,定必也是不会愿意的。”
第42章 主意()
从木槿轩中出来的陈妈妈心情平静了许多,也就没再找沈老太太那去说,匆匆回了老太太院子时薛姨娘已经走了。
陈妈妈进了屋中,丫头正扶着老太太起身,见陈妈妈过了来,忙退了开去。
老太太问她:“不是说身子骨不大舒爽去躺了躺么?怎地这么快又起了身?可曾多穿了几件?”
陈妈妈笑道:“现下大好了,也不冷,便也没多穿了。”
老太太点点头。
陈妈妈问:“姨娘方才定是说了些紧要的事情,从也没让我们这些个都避出去的。”
被陈妈妈一提,老太太精神起来,反手扶着她道:“我问你,你可还记得我那表姐嫁去的那个薛家,有个继娶了再嫁寡妇的薛释。”
陈妈妈一时没想得起老太太指的是多久之前,便也没接话。
老太太道:“瑶儿方才提起来时,我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得起来。那薛释之前娶了个工部主事的女儿,后来那媳妇儿得了痨病,为此瑶儿她娘怕孩子给染了上,还将瑶儿给送到了我们林府来住着呢。”
经老太太这一说,陈妈妈是想起来了。
当年就是因为那薛释的夫人得了痨病,薛姨娘的母亲就各种忐忑地让薛姨娘在林府内住了大半年。
这事也就老太太当那痨病是薛姨娘当年住在了林家,喜欢上林大老爷,后来发展成非林大老爷不愿嫁的缘由。
可陈妈妈心里清楚得很,薛姨娘她母亲若是怕孩子染了痨病,怎么将她宝贝一般的儿子送了娘家人照顾,却将她这女儿放到林家来?
当真如薛姨娘的母亲当年所说,她的娘家人照顾不来这么多个孩子?
在陈妈妈看来实是有些难以置信了。薛姨娘当年已是十岁一二岁,老太太当年膝下只三个儿子,薛姨娘她母亲真真是司马昭知心路人皆知。
其实最开始时,薛姨娘的母亲也未同林老太太说起过儿女间的事情。薛家若是好着,她定是要将女儿高嫁的,林家当年的光景,薛姨娘的母亲大约都还没太看在眼里。后来会将薛瑶放到林家,是因为那个时候薛家的官司已经闹起来了。
照着薛姨娘的母亲当年的原话说:知那是个富贵人家,就不该如此计较的。
一个不到二两重的芝麻官,占着个理便要同个侯府家作对,打死了你那四房大爷,人家都说了,打死活该,就是闹到大理寺去,公道仍是他的。
薛家仍要同他们闹,怪得谁呢。
当年,就是因为这一场官司,薛家不仅没有得会被侯府扩建而侵占的半边院子,更没有为枉死的薛家四爷拿回公道。相反,薛家家中三名在京中担着个小官职的爷儿们皆被罢了官,房产也被官府寻了个由头查封了,最后整个薛家老宅的地皮都归入了扩建的侯府中,成了别人送给老侯爷七十大寿的礼物。
想要公道的薛家人财尽失,一夕间家道没落。
幸得薛姨娘的母亲早先便寻了个林府这样的下家,换了京都其他人,得罪过侯府的,便是同他们仅有着点沾亲带故关系的得罪了侯府的,人家也是决计不敢娶的。
虽然侯府没再找薛家的麻烦,但薛家却也再不可能得什么机会再度爬起来的。
想起那曾听得几次的名字,陈妈妈点点头,道:“记起了。”
进了卧房,陈妈妈手脚不停地帮着老太太换身衣裳,老太太便缓缓说起了薛姨娘给说的这人。
这人便是那薛释的继娶的寡妇带来的儿子,名叫钱行之。
当年薛家告了侯府,官衙那头拖着迟迟未有回音,后来闹得不可开交时,四房大爷在两家的交锋中被侯府的刁奴给打得奄奄一息,才一抬回家中便落了气。
侯府那头知道闹出了人命,官司便更不好了了。不待薛家动作,率先发了作,反将薛家告了上去。
那时的薛释才死了妻子不久,家中忙乱得很,自然也没人操心他再婚的事情。
后来薛家败落了,一夕间家道中落,便更没有人赶着上来说与亲事。
等又过了几年,听说薛释那头娶了个寡妇,因是瘫卧在床的公婆也都相继去了,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实在有太多难为的地方,这才想着再婚。
薛释前头那位的身子骨一向不好,早年曾也生下过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可都遗传了母亲的体质,病弱难养,不过三岁便夭折了,如今膝下无子,且又家徒四壁,想娶个年纪轻轻品貌端正的,他看得上人家,人家还不定会多看他一眼。
薛释也不知个中发生了些什么,后来便同那姓陶的寡妇一处了。家里因是没有别的孩子,薛释待那钱家的孩子也是甚为悉心爱护的。后来,虽薛释和陶氏的关系一直不错,却都一直没有生下别个孩子。到了前些年,薛释得了重疾,那钱家孩子日日夜夜守在床边细心侍奉着,不再应考,专心致志地在家中帮着母亲照顾薛释。
为了维系生活,那钱行之做起了庙口的卖字先生,兼或帮人修几份家书,亦或者略得些空还会帮人写些状词,苗强是够了家中的开销和薛释的药钱。
陶氏为了让薛释病中饮食好些,也为了让孩子能少些负担,便去了个大户人家里做着洗刷的活计。
也不知是因为双手日日泡在寒水中勾出了疾病还是别的什么,腊八那日陶氏从那户人家中做了活计回来,便觉得头晕脑胀,摸着额头并不热,原以为只是因为操劳而有些困倦,哪知倒头睡下之后便再也没爬起来。
钱行之将母亲的身后事安排好后,瞧瞧家中再无别人能在自己出外挣钱时照顾后父,而薛释的重疾那时刚有些好转的迹象。钱行之咬咬牙,每日出去营生时便负起薛释一齐去了。
这边卖字,那边小炉上便煎着药,熬好了便停了活计一口一口的喂了薛释。
一学正得知钱行之此行大为感动,去了庙口一遭,花了一吊银子求了副对联。且不说那钱行之的肚子里究竟有几滴墨水,就瞧着他那字里行间中的灵气也是用得的。于是这老学正便做了一番动作,让钱行之进了书院做起了抄撰工作,比那庙口卖字得钱稳定,更有一间收拾打扫好的小柴房,能让薛释在其中歇息着,且还放了一张床,让薛释能睡得舒舒服服的。
薛释的病情多年来时好时坏,道了钱行之进书院时本略见好了,不过几个月又严重了起来。
可怜钱行之已到了结亲的年龄,虽长得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却因这后父的病而拖了下来。
人姑娘家好些的,不愿意嫁了这么一个没有功名却还有个拖油瓶后父的人。
人姑娘不好的,薛释听着难过,梗着脖子就是不给钱行之点头。
于此,一个大孝子终落了个孤家寡人。
薛姨娘说的时候,林老太太的眉头舒了又皱,皱了又舒。
要说,这是个好孩子。
听着故事的时候,不断替那钱行之唏嘘人生的坎坷,而当想起薛姨娘是在为林曼同这人说亲事,林老太太是老大的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