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梦想花开-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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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羸弱的父亲没一技傍身,跟着舅公去工地上当小工,舍不得吃,舍不得用,除了供应家里开销外,剩下的钱每年年底都拿去还债。
想到这些王强就忍不住心酸,小时候只有逢年过节能吃顿肉,其他时候就别想了,这也导致他成年后身体比较瘦弱,一直到中年发福,才看上去比较胖。
而今天所见的一切,正是因为欠债引发。
不过并不是之前欠下的债,毕竟今年王强已经十七岁,父母再没能耐,紧巴巴过日子也能把债务还清,之所以父母会打架,这件事还是王强结婚后偶然从母亲嘴里听说。
父母从分家后连续还债五年,才把债务完全还清,而后自己到了上学年龄,又是一笔沉重开销。
王强曾经亲眼看着父母贪早摸黑辛劳努力干活,辛辛苦苦十二年,总算攒够了起新房的钱,并且在今年上半年建起来,虽然借了点外债,但一切还算完美。
只是意外的是,一向成绩中等的王强,在中考时竟然人品大爆发,考取了县里二流高中,惋惜的是这人品爆发有限,他达到的是指标线,不是统招线,就是要花钱那种,王强还清晰记得是一千五百块。
现在的一千五不是以后,相当于普通农民一年收入!
刚刚起房子借了外债的父母,好不容易凑齐钱,债主三姨娘生重病卧床不起,三姨公万般无奈之下前来讨债,父母商量之下,父亲觉得应该先还三姨娘钱给人家治病,母亲没什么意见,只是担忧王强上高中的钱哪里来。
本来这是个很正常话题,但父母说着说着就发生发生口角,然后两人越来越激动,最后演变成全武斗,夫妻打架在这年代的农村时有发生并不稀奇,说到底,基本都一个原因——穷!
父母再次陷入度日如年的还债岁月,两年后,就在他们快要还清债务时,就在他们快要看到希望时,突忽其来的噩梦再次袭来。
爷爷糖尿病并发症爆发送急救,王强家再次高举债台医治。
在中华生不起病,一个人病了可能连累全家把辛苦无数年的积累给摧毁,更何况原本负债累累的自己家呢?
靠三个儿子掏出家底,爷爷撑了大半年最终还是撒手而去,留下一个大烂摊子。
从那以后,王强在随后六年里,几乎没有再穿过新衣服,上学时也因为囊中羞涩一天只吃早餐和晚餐两顿饭,受尽同学们耻笑。
你穷的时候,别人不会可怜你,相反,很有可能变成众人嘴里的笑话。
就是在那种环境下,王强努力念书,考上了一个好大学,出来后拼命工作,只为多赚点钱。
穷怕了。
只有真正穷过的人,才知道没钱是多么恐怖一件事,否则千言万语都解释不清楚。
他就是在那种环境下,在无数同学嘲笑声中成长。
王强曾怨过父母,恨过自己没有投个好胎,直到自己为人父母后,才知道今天的父母多么不容易,渐渐愧疚自己曾经的怨恨有多么幼稚。
只是未曾想,明白之后,不知是不是上天和他开玩笑,又回到了痛苦的起点。
想明白是一回事。
再经历一遍又是另外一回事。
望着徒穷四壁的家,王强失心疯般地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正在殴打的父母动作戛然而止,面面相觑。
母亲抽泣声停了,小声喊道:“强,强子,你怎么了?”
被她压在地上按着脸的父亲,受到了惊吓,一把推开母亲,腾一下子爬起来,飞快冲到儿子面前,抓住肩膀激动道:“强子,你没事吧?别吓爸!”
王强没有停止疯狂的笑声,一把甩开父亲搭在自己肩上的两只手,转身朝着门外冲去。
开门。
他冲了出去,在雨中放声大笑,然后又忍不住嚎啕大哭,最终整个人软绵绵瘫在地上,双手用力拍打着泥泞上的水。
一下。
两下。
父亲和母亲追出来怎么拉也不能把他拉进去,最后,一家三口抱着齐齐在雨中痛哭。
母亲边哭边大声道:“我们以后不打架!”
“对,我们再也不打架了!”父亲也嘶声力竭喊道:“跟我进去,跟我进去!”
说实话,王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为什么就想淋雨,只是觉得心里很难过,难过到想窒息。
重生,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以填补生命中的遗憾,朝花夕拾重新领略人生美景。
但对于王强来说,重生是件和下地狱一般可怕的事情,不仅仅要重走一遭艰难到能让人崩溃的岁月,更是害怕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结发妻子,害怕再也不能亲眼看着含辛茹苦抚养成人的儿子娶妻生子。
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了!
撕心裂肺哭泣中的王强很不愿意接受现实,可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可能真的一失去便是永远。
第002章 父亲的背影()
哭过。
闹过。
王强觉得累了,父母那屋没了动静,应该已经入睡。
黑暗中,他面无表情蜷缩双腿躲在床角,似乎这样才能温暖点,一时还接受不了重生的命运。
也不知道美丽怎么样了?
没分开的时候,觉得妻子唠叨,有时吃顿饭都能拌嘴,让人肝火大动,可想到真正要永远失去,王强的心隐隐作痛,嘴唇苍白。
儿子呢?
快中考了,有没有努力复习功课?
王强心里装满对妻儿的担忧,又忍不住回想到父母白发苍苍的样子。
回到这时代前,父母已经六十多岁。
每天清晨,母亲会保持她几十年的习惯,在清晨五点半起床,扫地,烧早饭,然后扛着农具下田干活。
父亲很少见,因为六十多岁的他,还在用被岁月侵蚀弯了的背在工地上扛水泥袋,只为补贴在城市买房还贷款的儿子。
爸妈不该活得这么操劳。
“唉。”王强长长叹出一口气,只怪自己没能力让他们过得更……
没能力让他们过得更好?
他愣住了,黑漆漆下原本黯淡的双眸渐渐有了一丝色彩。
上辈子是没能力,可这辈子呢?
难道老天让自己重走一遭,是为了弥补对父母的愧疚?
王强露出一丝苦笑,或许,真是这样。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脑海里不停闪过妻儿和父母的脸庞。
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天已蒙蒙亮。
应该四五点吧,因为可见度很低。
正在此时,房门咔嚓一声从外面推开,王强抬头望去,隐约看见是父亲的身影,“爸?”他沙哑着喉咙唤了声。
“这么早醒了?”父亲语气里显得很意外,走进来摸了几下,找到灯绳。
现在不像后来那样嵌壁式开关,绝大多数人家电灯还是用一根尼龙细绳操控。
啪嗒。
突忽其来的光芒刺得王强有点睁不开眼睛,他微微用右手挡在眉前,好受多了,“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父亲走到三门橱前,“准备去汕西。”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
王强怔了下,“不在家多呆两天吗?”
父亲没回头,“停一天少赚一天钱,闲着也是闲着,先去工地上。”他停顿了下,“你在家好好听你妈话,别调皮,知道吗?”
哦了一声,王强没说话,抱着双腿看父亲找衣服。
父亲絮絮叨叨交代了不少话,大致意思再过个把月开学了,到时好好念书之类。
等到找完衣服,父亲抱着一捆衣服转过身,“你……”才说了一个字,他被王强布满血丝的眼睛吓了一跳,“你一夜没睡?”
“睡不着。”王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撑着从床上爬下来,“待会我送你去坐车。”
父亲皱了皱眉头,挥挥手,“不用,你赶紧睡一会,我先去吃早饭了。”说着,他便走了出去。
王强套上背心,穿上短裤,拿起脏兮兮的橡胶鞋往脚上塞,穿完后,便起身来到外面。
……
镇旁的十字路口。
最终王强还是倔强的来送父亲,县里没有直接去汕西的车,需要坐车去尚海转乘,这时代没有后来那么规范,坐什么车都要去车站,很多大巴都是私人的,每天早晨会从镇上经过,只要一招手便会停下来。
两旁水杉树或许因为昨晚下雨的缘故,不是滴答滴答落下几滴水,有时风起会飘到脸上,凉凉的。
很快,远处一声嘟的喇叭声响起,紧接着,两道远光灯照射而来,王强定睛一看,是前往尚海的车,于是赶紧伸手。
大巴停了下来。
父亲没有立刻上车,扛着包袱走到车门前,“师傅,多少钱?”
里面传来司机声,“二十。”
“哪来的二十,我以前坐都十八。”
“哎呀老哥,现在就这行情,你看看我车上人都满了。”
“那你走吧,我等下一班。”
“别啊,成成成,收你十八,不过我事先说好,回头我拉客你不准说十八。”
看着父亲和司机讨价还价,王强似乎回到了那年自己去上大学时候,父亲送自己上车的情形,那时候父亲总是要和别人讲价,王强觉得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要自己插嘴不可,和现在何其相似。
车里跳下一个精壮汉子,带扛着包袱的父亲去车屁股放行李。
父亲是个瘦弱的人,连续扛着行李半个多小时显得很吃力,之前王强本来要帮拿,他不肯,只好让他扛着。
王强看见父亲把包袱扔进后备箱里,白净陈旧的短袖衬衫后背已经湿透,再一瞧,今年才四十出头的父亲,因为常年操劳,背显得有点驼了,心酸,他的泪很快地流下来,随后赶紧擦干,怕父亲看见,也怕别人看见。
“强子,我走了。”父亲走过来道:“记得好好复兴功课。”
王强用力点点头,“你到汕西那边记得给家里写信。”
已经皱纹爬上脸庞的父亲嗯了声,“我会的,在家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你妈。”
司机催促道:“老哥,速度点,一车人等着你呢。”
见状,王强赶紧道:“你先上车。”
“走了。”父亲挥挥手,转身朝着车子走去。
等父亲的身影混入密密麻麻人影的车里,再找不着了,王强依旧站在原地,他的眼泪又来了。
并非他爱哭,而是不由自主。
才四十多岁的人。
灰白了大半头发,背也驼了。
王强心里很不是滋味,很心疼父亲为家庭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伴随着眼泪的增多,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恍然中,记忆中后世那个巍颤颤身影和已经没入车里的身影开始重合,最后化成一个驼着的背影。
汽车突突冒着黑烟开走了。
王强被轮胎摩擦柏油路面发出的声音从极其难受中唤醒,同时唤醒的还有他沉寂已久的决心——这辈子要让父母享享清福。
这时,东方传来一丝曙光,渐渐照亮天边的朝霞。
新的一天来临了。
王强紧紧攥紧拳头,抬头看向天空,仰视的高度目力永远遥不可及已知的未来,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不仅仅是新的一天,更是自己人生重新开始。
贫穷,是深入骨髓地一种病。
那么就让自己借着知晓未来二十几年风云变化历史天空的优势,去治好这种让人麻木、绝望的恶疾吧。
第003章 老天都在帮自己()
沿着两排红墙黑瓦平房中间的石子路往回走,不远处半大水稻散发出绿草味,不是怎么好闻。
可王强还是深吸了一口,这才是真正的清新空气,比后世城市里满是尾气的空气闻上去舒服多了。
一个人走脚步快了不少,胶鞋踏在黏糊糊的石子路上,有点粘,说是说石子路,实际上就泥路上铺了层很薄的石子,每到下雨天和烂泥路没什么两样。
二十来分钟后,回到家。
门口,看见母亲正蹲地上鼓捣自行车,嘴里自言自语道:“轮胎什么时候坏了?”
这辆28寸永久牌自行车,据说是母亲的嫁妆,正是因为轮胎坏了,导致今早父亲只能扛包袱去马路边等车。
王强走到母亲旁边,蹲下来,“拿去修下。”
母亲没注意到他回来,吓了一跳,侧头拍拍心,“哎哟你这孩子,走路怎么不声不响?”她眼睛还红肿着,昨晚哭多了,“我待会要种小菜田,你拿去张勇那边修吧。”
说起来,这个叫张勇的和自己并没血缘关系,却又算半个亲戚。在现在农村里,流行一种叫做寄养的东西,而张勇的姐姐正是奶奶的寄女儿,所以也算沾亲带故,他是个修车匠,不过脾气很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