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有珠-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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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的话听来怪异,遥光眸光慢慢沉了下去,轻哼了一声。
云泽道:“不错。”
“毕竟我对宁宁可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十分面善,百般喜欢。”云泽眯着眼,笑道。
身边的太子殿下脸色越来越差,他全当看不见,继续道:“所以你若不行,我也能护她的。”
“不行?”遥光一挑眉,冷冷看他。
云泽认真的点了点头。
遥光的目光几乎结了冰,偏生此人脸皮厚,已经到了浑然天成,刀枪不入的地步。他忍了很久,才没有抽出剑来。
云泽由着自己的性子说话,见将人刺激得差不多了,心满意足的后退了几步,道了句告辞,脚底擦油般的跑了。半路还忍不住想笑:刺激太子殿下一回怎么心里那么爽呢
何况他没说错什么,那都是大实话,他一见安宁便觉得亲切喜欢,禁不住想关心她。
第107章 洞天之镜()
星子攀上屋檐,遥光回到了城守府。
房间一盏灯;暖融融的光晕从薄窗透出来;印出女子窈窕的轮廓。他在园子里望着;便是这样一个模糊的影子;都可以拨动他的心弦,令他心生欢喜。
城楼上的一点躁动难安;很快融化于心底。
有她在,陌生之地亦有熟悉的温度;月夜不复寒凉。
他弯唇微笑,目光一柔;飘进了屋子。
灯光底下,安宁正以手撑颌;另一手摆弄着一面镜子。那镜子花纹繁复古朴;镜面如一轮圆月;看去有几分眼熟。
“在做什么?”
他声音很轻,但安宁出神太久;没回过劲来,似被他吓了一跳,镜子从她指尖划过去;掉到木桌上。镜子边缘锋利,将手指刺出一个小口子。
她秀眉一蹙,转头嗔他道:“怎么回来了不出声。”
遥光也未料到她反应这么大;探身揉了揉她的手;语气更轻;道:“吓到你了?”
安宁怎会怪他,摇了摇头,道:“是我不小心。”
她将镜子重新捡起来,递给他,偎在他怀里,言道:“还记得这个么?”
镜子的背面露出来,就不只是眼熟了,夔纹和结迦座仙人像,此物是上古奇珍洞天镜,数月前她从孩童白舟手里拿到的东西。
“怎么突然想起这镜子?”
安宁眼眸微亮,道:“我听说洞天镜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全因它能窥探天机。”
这也是她当时为何要得到这面镜子的原因,洞天镜内含法力鬼神莫测,传说可以从镜中看到未来,但她拿到时,无论用何方法,镜子始终没有反应,她无奈之下就将它放进了锦袋,时间长了都忘记有这么一个宝物了。
今日想起,还是因着云泽的一句感慨,他说世事难料,猜不到未来会如何,转念她就忆起这面镜子来。
“这镜子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会不会是和神器在一起的缘故?”遗忘的久了,她都记不清自己将这东西和神器放在一处了,待拿出来看到变化,才后知后觉。
遥光道:“洞天镜是上古遗留的法宝,与神器相呼应也解释得通。”初见此物时,镜面乌黑,背面的纹路锈迹斑驳,一塌糊涂,几乎无法辨认,眼下所有的刻纹显示得清楚,镜面弧度圆滑,光洁透亮,与从前完全两样。
“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安宁叹了口气,怪可惜的道。她方才举着镜子照了好半天,镜面显示不出她自己的影子,也没有无脸仙君的,令人心痒又着急。她当然是有私心的,一面好奇是不是真能望穿未来,一面雀跃的想着,兴许能早一点见到无脸仙君真正的模样,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结果太没用了,她一时气恼,将镜子丢在桌上。
“如果镜子没有影像,会是什么意思?”她卷在遥光身边,问他道。
遥光抚了抚她的发,神情说不上凝重,但确实也不大轻松:“你想知道?”其实他是怕说出来吓到她。
安宁好奇的微睁眸子,道:“真有所指?”
遥光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犹豫了片刻,道:“不存于六界之中。”意指非寻常原因去世,听起来和掉入忘川,魂飞魄散是同一种。
安宁身子霎时一僵。
然后飞快的从遥光怀里蹿出去,抓起镜子就往外扔,能扔多远是多远。
太过分了,原以为占了便宜,没想到如同诅咒一般,这怎么得了。
遥光轻叹一声,将她一并连着镜子捞回来。
“镜子坏了。”她在他怀里想了一下,抬起头认真的对他说道。
“嗯,是坏的。”他看着她的眼睛,亦认真的道。
妖与仙都无年岁限制,如无意外定会长生不老,他们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岂能被这镜子吓住。
她想伸臂抱他,但终归碰不到,于是安静的蜷在他的气息里。
镜子落在窗边的矮桌上,柔光温和,静寂无声,然而就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边缘,一滴血顺着纹路缓缓滑到镜面,被光洁的镜面吸了进去。
半夜三更,安宁被疼醒了。
疼痛感不剧烈,却是从指尖一路蹿上心头,兼有耳鸣嗡嗡作响。这感觉颇为熟悉,每当她出现诡异的幻觉前,都是这般。
她睁开眼眸,抬起手看了一眼,确定痛感是从划破的小伤口处传来的。
伤口小到看不见,疼痛却像扎了根。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时,一道红光从她眼前划过,她一怔,刹那间坐起身来。那道光芒仿佛一条绳子,好似要引她去何处。
就在这间屋子里。
她没有惊动遥光,小心的循着眼底的光亮挪步,在窗边停下。桌上一团红光,那是洞天镜散发出来的,入夜被翻来覆去查看过的法宝,澄澈的镜面竟在此刻变成了红色。
她犹疑了一下,重新将它拿起来。在她直面它时,镜子微光退散,缓缓如潮水退岸,显出当中一人的容颜。
这个人,她认识。
她捧着镜子,怔怔望了许久,心头咚的一跳。
镜中影像很快就消失了,连带着微弱的红光也没了踪影,仿佛一场幻梦,梦醒之后只留下满面困惑的女子。
遥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他唤了她的名字,将她神思拉了回来。
“无脸仙君,你方才可看到了什么吗?”她咬了下唇,不太确定的问他。
遥光皱了下眉,事实上,他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听到动静,见她突然坐起身来,跑去寻洞天镜,抓着它发呆。
几个时辰前,镜子毫无反应,现下又是为何?安宁仔细回想,低头看了一眼素白的手指,一条小小的血痕横在上面。
“这镜子有没有其它的用处,”她道,“比如血滴在镜子上,会怎样?”
遥光思索片刻,道:“上古神物有灵,妙用极多,洞天镜便是其中之一,但因遗失太久,未有人真的用过。若只按传言讲,洞天镜吸过一人鲜血,可显示出此人深心中,最牵挂之人的影像。”
“牵挂的人?”
遥光微一点头,道:“多为挚亲挚爱。”
安宁手一松,镜子“当”的一声磕在桌角,神情除了不可思议,只剩莫名其妙。
“看到了何人?”遥光弯了弯唇,问道。
安宁睁大眼睛,怔愣着看他。
遥光见她双目放空,竟是呆呆的失了神,有意哄她回神,叹了一番,将她揉来怀里,声音低沉如琴,认真问她:“镜中,可有我?”
这一招极管用,她素来受不住他这样,音色微哑动人,贴在她耳畔吐息,哪怕喘个气,她都会浑身发麻,酥软的一塌糊涂。
彻底清醒了,她红着脸转过身来注视着他,他的眼眸是星辰,方才镜中景象缥缈,本就看得不甚明了,遑论此时眼前身畔被他的身影填斥,就算不是他也是他了。
可阵势上是不能输的,她眨眨眼,踮起脚凑在他耳边,拉长了音道:“你猜。”
遥光低笑了一声。
此事可不能随便猜的,安宁没有亲人,唯一亲近的只有他了,所谓挚亲挚爱还会是谁难不成还有另一个“心上人”存在?
他顺势瓦住她,将她困在手臂和桌子之间,低下头去,两人的唇还有短短毫厘,便要碰到一起。
安宁望着他,一颗心跳如脱兔,脸皮发烫,气息更热得发慌。
“镜中是我?”
安宁早被蛊惑,哪管是与不是,全依他,立刻点头。
遥光一笑,放下心来,略后退了一步。
安宁却怔忡起来,看着他离远,不知怎的竟有点失落。
许多念头在心口鼓动,她双颊红透,忽的咬了咬唇,踏出一步去,紧跟着他的身影,欺身而上,两人便又贴在了一起,额发相抵,呼吸相错,唇还是毫厘。
遥光一怔,随即眼中化开温柔的光泽。
今夜本不是如此,他在珠子里休息,她好好的在床上睡着,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暗夜里,有人的心跳声越发大了,止不住。
她舔了舔唇,一把火烧起来,刺得全身血液都快冲到头顶,口干舌燥,她敛睫撩拨他,目光甜蜜又朦胧。
遥光的眸色一暗,无数情绪被女子生生勾起,送到了难以自持的边缘。
唇瓣莹润,像颗糖,近在咫尺,却吃不到,尝不到。
滚烫的气息在唇齿间嚼着,满口盈香。
“无脸仙君,我们攒着,好不好?”怎么办,她忍得心尖疼。
遥光注视着她,声音沙哑诱人,过了很久,才嗡动着说了一句“好”,不然还能如何
话音一落,两人怔然相望,几乎同时轻叹了口气,又都愣住了。
安宁红唇一撇,笑出声来,眼睛弯成了一双月牙。
好喜欢,怎么办?
第108章 盏河灯()
安宁一连几天都陷进困惑之中;无奈洞天镜提示有限;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和线索;搞得她一头雾水;最终只能归结为这面镜子坏得彻底;实在没救了。
望了那镜子最后一眼,她将它放回了锦袋,暂且放下了探究之心。
悠闲无事便觉日月如梭,一晃就到了河灯节那日。
清早天蒙蒙亮;安宁被苏浔吱哇乱叫的声音吵醒了,他似从院中直蹦到门前;顿了一下;然后颇为雀跃的敲门道:“仙君,安宁,你们醒了么?”
其声中气十足,鬼听了都睡不着,安宁秀眉轻蹙;睁了眼;身上却懒得动。
遥光仙君很自觉的从珠子飘出来,他没有开门,而是径自穿缝站到了门外,他太清楚安宁的习惯;明明是个水族的妖精;最喜做的事却是埋在被子里睡觉;有时硬将她叫起来;还会恼火生气。
当然,恼火对象不是他就对了。
遥光简单说了几句话,很快回到了屋中,见女子半趴在枕头上望过来,乌黑柔软的发散在床褥上,姿态慵懒,眼眸漫着水汽,一副“没有睡饱还想继续”的憨态,他观之一笑,坐在床边轻抚她的发。
女子立刻眯了眯眼,蹭了下他的掌心,温厚的气息贴在脸颊,十分舒服。
“苏浔怎么了?”她秀气的打了个呵欠,拉着他问了一句。
遥光道:“他要去河边的集市买东西,问你想不想同去。”
“集市?”不就是买卖货物,有何稀奇,安宁不为所动。
遥光也没催促,少顷,他注视着她的眉眼,笑了笑,低声道:“想不想要只莲花灯?”
安宁怔了一下。他的眼眸明亮清朗,可以清晰的映出她的影子,她望了许久,突然明白过来,抓着他问道:“无脸仙君,你要买来送我么?”
遥光淡笑不言,安宁噌的一下将被子踢到一边,坐起来道:“我们快走吧。”
这模样实在可爱,令人忍俊不禁。
*
曲水城名曰曲水是有一番道理的,城池紧邻西海入海口,一条九曲宽河贯穿东西。河边是最热闹的地段,货物琳琅满目,叫卖声鼎沸。
又以两种货最多,河鲜海鲜是其一,另一个就是数不尽的纸灯了,专为河灯节所制。
河灯节自古流传,最初不过是中元盂兰盆节的衍生节日,后来因着人们喜爱河灯美好的寓意,单独剥离出来,成了新的节日,除了有各色的河灯,还有手提的灯笼、整齐的天灯,花样繁多,应有尽有。
安宁不记得自己从前凑过什么热闹,但像今日这般无所顾虑的游逛确是第一次。
白日里人山人海,俱是出来买灯笼、游玩的,哪怕遥光缠着雾气出现,也无太多人注意,于是他就没再刻意隐藏身形。
一路沿着河岸走,一起出来的六个人逛着逛着就分散开了,遥光牵着安宁去了卖河灯的摊位。
“公子姑娘要买河灯吗?”卖货的是个年轻人,他一眼看到灰雾缠身的遥光愣了一下,但他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