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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寒渊有珠-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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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怨灵闻言,目光如尖刺,狠盯着倒在地上的城守,她的手时松时紧,抓在他的脖子上,只需轻轻一压,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不错,那晚他引我喝了酒,在我陷入昏睡时,用一根绳子勒死了我,”阿妩声音像被撕裂,破碎的从喉咙挤出来,字字泣血,“他说,要用我的血和骨,引渡小婉魂魄,让她活过来。”

    众人沉默,细想之后又觉得蹊跷,这女子本就是来报恩的,从始至终自觉欠了城守一条命,如果按城守所言,她可以用自己的命换回小婉,以女子温吞的性子,怕是心甘情愿被杀,又怎会化成怨灵徘徊不去?

    “你恨他,是因他杀了你?”安宁忽然问道,“且他有三位夫人,为何独来害你?”

    阿妩身子抖了一下,红透的眸子几乎在这一刻渗出血来,尖声道:“只因此人心肠狠毒!当年荒山上,我的爹娘就是因他死去!”

    几人微怔,城守吐出口血,缓缓闭上眼睛。

    原来五年前荒山那场风雪里另有隐情,阿妩三言两语解释完,众人神情都有些怪异和复杂。原来这城守路过荒山时,正好遇到尘鬼纠缠,阿妩一家三口也在,山中无路可走,城守只能领着四个手下迎上,一只低级尘鬼皮糙肉厚,就算修道之人也要砍上一阵,何况不会法术的凡人,四个府兵死了三个,一个受伤,城守眼见几人顶不住,便做了一桩事:

    他将阿妩的爹娘做诱饵,挡住尘鬼,求得一线生机。阿妩那时晕倒在地,并未看到这一幕。城守这个人的性子十分奇怪,自私自利,为保全自己和女儿可以牺牲任何人,但只要达到了目的,他就会收手,甚至会动点恻隐之心,比如顾念着阿妩爹娘用命救了他,他便带上阿妩离开了此地、收她入府。

    “他纳我为妾,是要将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怕我知晓当年真相。杀我,亦是如此。”阿妩冷声道。而这些事,是她临死时,他亲口告诉她的。

    几人听闻俱是相觑不语。此事真切的教会世人两个道理其一,若要做坏人,便需斩草除根,要么必生事端,其二,若想有所隐瞒,就别轻易戳破谎言。

    这城守游走于善恶之间,就做得很“不到位”了。

    “我在你身边,从不祈求夫妻恩爱,可你为何如此待我?”阿妩抓着城守的衣襟,寒声道,冰冷的目光像看着一个死人。

    城守瞳孔扩大,此时却握住了阿妩的手腕,咳血道:“阿妩我对不住你”

    阿妩惨笑。

    他对她是有歉疚和怜惜的,这些情绪在她死后翻涌上来。她还是个小姑娘,心心念念想着报恩,嫁给他这人近中年的男子也不觉得委屈,她坐在小池塘边等着他,只要见到他的身影,眼睛便亮起来,他若不来,她就将想说的话放进河灯里,后院的池塘空旷,没有她喜欢的莲花,她不敢劳烦他,就拿莲花灯代替,填满了池子。

    她安静的存在着,远远的望着他。他没有给过她什么承诺,也不爱她,连池子里的花,都是死后种的,出于一点可怜的歉疚之情。

    她像极了菟丝花、夕颜草,沉默的生长而后凋零,生前未得一眼眷恋,死后空得满池荷花。

    城守说,她可以杀了他,若有来世,定会补偿她。

    红衣女子怔然良久,倏地笑了一下,道:“不不,你想死,是为了你的小婉。”他的生或死,都与她无关。

    她怒极怨极的眸光缓慢抽离,双目放空,口中喃喃道:“你这辈子、下辈子都找不到她。”

    安宁听到这句心中一动,适时插话道:“不错,这等恶徒,死了是便宜了他,倒不如让他活着,尝一尝失去至亲的滋味,岂非更好?”

    几人向她看了一眼。

    遥光目光亦望向她,安宁偷偷朝他撇了撇唇,这话听起来确实有那么几分狠毒,但她是想拦下女子才这么说的,可莫让无脸仙君误会了。她还记得他从前说她“仁义礼智信”一个都不占,如今她已变了许多,不能为此事将自己的形象搭进去。

    “你说得对”红衣女子木然道,“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她的手突然放开了。

    “阿妩”城守呢喃道。

    “不要叫我名字!”红衣女子尖声道。

    “是我糊涂,杀了你又有何用,你从未爱过我,最爱的是小婉,你若死了,和她在地下团聚,才当真是如你所愿,”她道,“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不会。”

    城守睁大眼睛看着她。

    红衣女子狂笑着飘起来,桀桀的笑声仿若疯癫,她的脸一扭,转回来时竟幻化成小婉的样子,众人愕然。

    一声轰响,红衣女子的身体骤然四分五裂,在城守的眼前消散成烟,城守惊骇不已。

    她是故意的。

    安宁哑然,这女子竟以这样的方式刺激他。

    女子离开,城守也晕了过去,几人将他拾掇进房中。

    踏出房门,云泽摇着扇子,大为感慨,道:“真是个烈性女子。”

    众人默然点头。

    树林婆娑的影子铺了满地,安宁将莲花灯重新放进池子,河灯黯淡无光,却与池中的花色相得益彰,女子心事随波逐流,飘然远走。

    莲叶一合,遮住了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云泽感叹许久,少顷,站在安宁身边念叨了一句:“果然世间男子都是不能信的。”

    安宁瞥了他一眼,难道他不是其中之一?

    随即又听他认真的嘱咐道:“这男子的话,多半都是违心的,指不定在何处撒个谎,宁宁,你也小心些”

    话尾被一声冷哼切断。

    安宁闻声回首,无脸仙君浑身雾气浓郁,轻皱了眉,看上去面色不虞。轻扫了云泽一眼,他对她道:“回去?”

    安宁自然是点头。

    待离云泽几人远了,遥光忽将她挽进臂弯,注视她的眉眼滞了滞,叹息了一回,道:“莫听他的。”

    这语气还颇为认真,安宁猝不及防,愣了半晌,忆起云泽的话,道:“我怎会听他的”

    遥光看着她,见她望来的眸中,神情一如过往,终松了心弦。

    这一路跌宕起伏,关乎情之一字世事最多,但貌似没有一桩是欢悦的,不是男子负了女子,就是女子害了情郎,兼有一个不靠谱的诙谐星君时常在她耳边胡言乱语。

    可莫要教坏了她。

    若她听进去了他皱了皱眉,刚想到此处,便听女子道:“不过你要不要回想一下,可有瞒骗过我什么?”

    他一挑眉,方说不在乎,到底还是听进耳中、记在心上了。

    “咳,我听云旁人说,男女相处贵在坦诚。”安宁眼眸晶亮,嗫喏道。

    “你要不要透露一二?”免得日后发现了太过尴尬。

    “不要。”无脸仙君皱着眉,嘴上是随口一回,满心想着的,是怎么将那诙谐星君扔得远一些。

    却听安宁讶然道:“那就是有隐瞒之事了?”

    遥光蹙眉:“”

    安宁道:“我问你可要说,你说不要,却没说绝无隐瞒之事,这意思不就是有事瞒着我了。”

    遥光垂眸暗叹,思绪轻飘,不知天外天还有无妖兽,那地方极宽敞,不妨安排诙谐星君去呆上几百年。

    安宁莫名其妙纠结起来,眼前男子越不说话,她便越是纠结:“是何事,为何瞒我?”

    遥光又觉将诙谐星君留在凡间也不错,他心悦红尘,留个几世轮回也可以。

    那厢安宁还在纠结,只要事关无脸仙君,她总是忍不住多想,浑不像她本来的性子,云泽果然没说错么,连对她这样好的无脸仙君也一般如此。

    女子拧眉拧到心肠打结,遥光叹了两回气,转过视线看着她别扭的样子,委实娇憨可爱,忍不住轻笑出声,将她抱着,捧了脸去哄她:“你所见的便是我,我所言也无一句是虚,从前没有隐骗欺瞒,以后亦不会有。”

    安宁看着他温柔的眼眉,又是笃定又是宠溺,言犹在耳,那点小怀疑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浑身上下无处不舒坦。

    她弯了弯眼,点头应他。

    他眼中有光、有她。

第105章 文澈心事() 
夜色深浓;安宁没有困意,便站在园子里;拉着遥光说话。

    也不知厮磨了多久,眼见天色微亮才往回走。

    回廊尽头;两人脚步停了停;见一团暗色人影隐在柱边;那人低着头;看不到神情,却是熟悉的,他手上捏着一张纸,正认真将它叠好。

    “文澈?”安宁认出了人;轻声道。

    文澈闻声一愣,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极为罕见的没有回应;眉间神色郁郁;甚至连招呼都未打;转身就进了屋子;和他平素守礼温和的模样大相径庭。

    两人怔然。

    又开始了安宁无奈,文澈性情古怪,整个人像笼罩着阴云,显得抑郁沉重,偶尔就会谁都不理;今次怕又是受了什么刺激。

    “执念过深。”

    “什么?”安宁讶然道。

    遥光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道:“跳下焚心池;用数千年时间于忘川打捞魂魄,若非用情太深,不至如此。”

    忘川里的魂魄碎片,不会是凡人的,是仙界某位仙子?安宁不禁猜测道。

    遥光摇了摇头,道:“我二人当年交集不多,不过按此情形来看,应是仙界中人。”

    安宁问道:“仙界的人因何原由会散入忘川,变成这样?”

    遥光道:“被强大的外力所伤,或是受了极重的刑罚,魂魄碎裂,永世不得轮回。”

    这话听上去怪严重的,她此前还觉得神仙都像他一般平和,怎会造出这样残酷的刑罚?

    遥光闻言,淡淡一笑,同她解释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仙界掌管四方,更要严于律己,严刑可震慑约束众仙,免得行差踏错,殃及六界。”

    安宁点了点头,也对。

    月夜下,文澈的屋门紧闭,内里也未燃灯,黑暗沉重,锁在小小的房间里。

    晨起,众人聚于前宅,听府兵向城守通报曲水城外的尘鬼情况,文澈果然将自己锁在屋子里没有出来。

    他们几个人中,就属苏浔对文澈观感最佳,觉得他虽堕为鬼怪,但心地善良,听遥光所言,竟曾是天上的仙君,便又多生出几分好感。

    待正事说完,苏浔左顾右盼,提了一句,道:“昨天分开时,我看文澈公子神情不对,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几人都不清楚文澈的事情,苏浔问了也是白问,他想了想,又道:“不如我去瞧瞧好了。”

    云泽摇着扇子,余光很快从遥光身上划过,转而接上苏浔的话,道:“一起罢,毕竟曾是同僚呢。”

    遥光眼角微动,未置一词。

    文澈的屋子是反锁住的,苏浔在门外唤了几声,无人应答。他想推门看看,又觉得不妥,万一文澈想自己静一静,他们冒失的闯进去实在不好。

    苏浔抓了抓头发,在门口踌躇了一番。

    “他这是什么性子?”云泽大摇其头,道,“莫非是昨日看到那怨灵和城守之间的纠葛,受了刺激?”

    云泽其人,诸事不靠谱,但于感情一事上很有见解,猜测旁人的心思也很有一套,众人皆觉可以信上几分。

    回应他的是一声闷响,正从房中传来。

    “文澈公子,”众人一愣,苏浔立刻折身跑上前敲门,道,“文澈仙君?”

    云泽口中“啧”了一声,用扇子碰了碰苏浔的肩膀,越过去袖袍一挥,道:“还敲甚么。”门扉哐啷一声被大力推开,门闩断裂,掉在了地上。

    “我天”苏浔刚跨进屋子,又退出来,他发现自己无处落脚,地面铺满了书信,书篓被扔在窗下。

    文澈灰色的身影,在床边的阴影里缩着。他蓬头垢面,憔悴至极,抬起头面向他们时,目光冰冷,一瞬后被他怔忡的神情覆住。

    靠近床边的地面上,躺着他身体的一部分,比如左胳膊之类。

    “你把自己给拆了?”安宁讶道,死去的人就可以这么任性么,一郁闷就拆自己

    文澈抿紧唇不说话,苏浔进来帮他把书信收拾好,重新整到书篓里,至于胳臂等,却是没敢动。

    “多谢。”文澈嗓音沙哑,几乎听不清字句。他艰难的弯腰,将肢干捡起来,揣在怀里喘息。

    “文澈公子,你”苏浔提着书篓,一副摸不清头脑的样子,看着他欲言又止。

    文澈低声道:“我没事。”

    可能真的没事,反正拆了不会痛,难过得想自裁都不行,因为他已经死了

    几人沉默。云泽打量着他半晌,左右轻扫,忽的一笑,道:“你无事就好,此番时间充裕,我们在大堂等你,你若歇好了就出来寻我们罢。”

    文澈缄默,略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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