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有珠-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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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砰砰直跳。
遥光亦是垂眸看着怀中一弧浅黄,明媚得像满目灰尘里开出的花,一分一毫绘在心上,他不愿轻易放开,只望着她,在她瞧不见的地方勾唇浅笑。
她安静伏在他怀里一刻,直到远处有喧哗之声传来。
他低笑一声,侧过头,唇几乎贴在她耳朵上,道:“走不动了?”
他此刻的声音低沉好听,一句话吹得她耳朵发痒,心尖发颤,赶快手忙脚乱的退出身去。
安宁轻咳一声,不敢看他,眼睛也不知飘向哪里,道:“你方才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嗯。”他回道。
安宁脸皮竟然烫起来,定是两人离得近了
“万年前与魔族一战,也曾有异香。”想必那不起眼的杂草中就有魔界百香草。
安宁点了点头,随便接下去,道:“为什么我没有幻影移形?”
第67章 拖尸老者()
两人说话间;严离从天而降,向他们疾步走来。
“师父,七师弟不见了。”
他说的是长衡真人第七弟子于寒,众人分散于各处;每过一刻会在村口碰一次面;一则为了交换消息,二则为了确保众人安全;一刻钟前,他们聚在一起,发现少了于寒,几人又等了等;依然没有见到他。
“众位师弟已经去寻了;弟子怕事情有异,前来禀明师父。”严离道。
“追踪之术也查不到位置?”安宁问道。修道之人都会追踪类的法术;尤其同门之间;只要间隔时间和距离不太长;很容易查到行踪。
严离眉头一皱;道:“这就是奇怪之处了,我们试过追踪,没有反应。”
怕是和魔界百香草有关,只是再次询问严离,他并未见过大片白草。
此番只得看长衡这个师父有无法子了;传闻长衡真人入室弟子的法宝;由其亲手赠予;眼下失踪的于寒,所持仙剑名为“成殊”,取北泽冰晶所制,长衡真人对他的剑气极为熟悉。
遥光手掌间化出一道金光,金芒如线转眼编成了一个八卦图,和苏浔唤出的相似,只不过图案要更复杂,金光也更亮。安宁和严离在一旁还未看清,他的手已收了回去。
“走吧。”
两人一怔,这是找到了?
严离连忙道了声“是”,随在遥光身后御空而起,安宁亦跟了上去。
村子的门外有一片乱坟岗,因常年无人打理,野草丛生,风刮过送来一股异香,严离从云雾中向下望去,脸色一变,草丛边上倒着几个云山弟子,正是去找于寒的那些人。
安宁感觉这里的香气比之前闻到的浓厚许多,遥光提前在他们身上布障遮住了味道,两人才没有晕过去。
落了地,遥光将众人移进障中,用法力冲淡味道,几人吸入的香气太多,无法立刻清醒。
“师父,这些草有问题?”严离问道。
遥光站在障外,沉声道:“此处不同寻常,你暂且待在这里,若其他人醒过来,你们想办法离开村子。”
严离抬头,眼中有几分不解,道:“师父但是村民还没有找到。”
遥光摇了摇头,道:“你回山告知几位长老,就说此事由我亲自处理。”
严离讶然,随即面上浮现焦急之色,且不说此事本身就怪异,如今尘鬼横行,掌门师尊一人在外,难免不会碰上麻烦,他几乎立刻劝道:“还请师父三思。”
遥光则道:“不必多言。”
严离还是不放心,道:“弟子愿随师父一同前往。”
遥光并没有改变主意,道:“此行最多有惊但无险,人多反倒打草惊蛇,不可为。”
严离深知长衡真人脾性,有此决意必有考量,身为弟子实不应忤逆,终于道了一句:“弟子领命。”噤声作罢。
遥光言毕,略略看了安宁一眼。
安宁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这一次他竟什么表示也没有,转瞬拂袖而起,白色的衣袍挥动间,几束白色长草化成粉末罩住了他,他的身影就在飞末里消失了。
安宁眨了眨眼,心里突然有些不习惯。
怎么回事,无脸仙君这次竟然自己走了,没有带上她
难道此行其实十分凶险?
她心中想着,朝法障边界走了一步。
“师妹,你做什么?”严离在她身后道。
安宁微微一笑,道:“严师兄,我去村里找找其他同门,与他们说一声。”
严离目光扫过身边倒地的师弟,觉得她所言甚有道理,于是道:“那就辛苦师妹了,万事小心。”
安宁点了点头,伸手又布了新的法障,向村子飞去,在他没有注意时,于空中掠过,钻进白草丛。
撤回法障跳进草丛的刹那实在不好受,她脑海中天地旋转,晕眩欲吐。幸好持续的时间不长,等到睁开双眼,已换了地方。四面都是灰色的大石,她站起身,还未细致打量,就听不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撞击声。
安宁侧身躲在大石后,见乱石丛中一点白,却不是无脸仙君,
一年迈老者,穿着发白的旧衣,脚上拴着铁链,单手拖着一个人慢吞吞的往前走,铁链撞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者须发花白,身子佝偻,四肢粗壮,整个人身形正常,动作却很僵硬。被他拖着的人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挡住了脸,一路毫无反应,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
安宁不禁猜测此人是不是于寒,正巧一阵阴风吹来,掀起他的头发露出面目。
她顿时愣住。
苏浔。
那老者拖着的人竟是苏浔。
瞧他这副模样,不会死了吧
“放心,他没事。”一人声音淡淡,落在她耳中。
遥光一袭白衣,腰侧挂着苏浔的木剑,仿佛从虚无中凭空冒出来,站在她身旁。
安宁第一句话应当问他是怎么找到她的,但眼前拖“尸”挪动的情景,着实有几分骇人,她便越过了这一问,道:“苏浔怎么会落在那人手上。”
“他在乱坟岗晕过去,被老者捡到,当尸体运进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一直跟她在一起么,又没看到。
“猜的。”遥光道。
真是言简意赅,又让人没有话说,能解释的只有这个原因,如果他像他们二人一样踏进草堆里,现在应该是站着而不是被拖着。
遥光收了苏浔的剑想来是怕老者拖行过程中将他伤着,亦是表明他目前并不打算出手救人。
且看看要往何处去。
以往但凡他们进的地方,就没有不古怪的,这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四面堆的石头很普通,敲碎一个就知道有多诡异石头里包着骷髅头。
有人骨也有动物的头骨,随意的堆叠在一起,布置的毫无章法,显然不是什么特别的法阵。
老者失了心智,眼珠子灰白,无念无明,专心搬运手中“尸体”,执着的向深处走去。
甬道宽敞且很长,除了散落的头骨,开始出现巨大的牲畜尸体,它们的骨骼被石化成了灰色,丢弃在道路两侧,体型极大,一头牛侧倒在地上,还有三人之高,越往里走,安宁越有自己被缩小了的感觉。
六界都有自己的界限,用以划分领地,就像妖城与人界有一道树门一样。
遥光言,魔族族群极多,分散于各地,界限划分也各不相同。
“那咱们怎么出去?”安宁不禁问道,这里像个密不透风的壳子。
“找到门,或者找个人。”他们没来过,但这里的人总该知道。
第68章 移魂之术()
界线之后视野宽阔;一方巨大的平台延伸出去,半面悬空。光线很暗,浓重的黑色里,透着浅红色的光芒;像从岩石的缝隙里渗出来。
从门口进来的人不止老者,间或有青年妇女;甚至是孩童拖着尸体的身影出现,他们脚上拴着铁链;无意识的向着平台挪动。安宁与遥光站在平台边缘,看他们把手中的尸体抛进深坑,尸体已然堆积成了庞大的尸山。
拖尸老者将苏浔扔了出去,而后慢吞吞的转身往回走。半空中,遥光用剑气一勾,又把他重新捞了回来。
安宁用术法在苏浔身上探了一圈;见他全身筋骨未损;只是吸入百草香过量;晕过去了。苏浔在此处遇险,沅女身为守护剑灵;必定会跟过来;再者长衡七弟子于寒下落不明,两人既然来了,自然是要找到几人的。
平台一侧;螺旋向下的石梯蜿蜒伸展;两人没有御空;带着苏浔往下走。四周弥漫着厚重的尸臭味,为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隐在石壁的阴影里,呼吸轻浅。不过照目前所见,深坑上下俱是神识不清之人。且这些人各有分工,有的诸如老者一般,将尸体运来,抛进坑中,有的则将底层散落的尸体拉进一侧石洞里,循环往复。
偌大的空间,没有呼吸声,只有铁链撞击和沙沙拖尸的声音。
遥光手指微颤,八卦图一时隐现,闪过一抹蓝色的湖光,那是成殊剑的剑气,指向正面最大的石洞。
“去看看?”
安宁点了点头,此地诡异,但别说是魔族,连尘鬼也没见到,她对洞里的东西倒生出几分好奇来。
地底长着很多石笋,每一个石笋上刻着一个村镇城池的名字,偶尔会亮起红光,闪烁一次,就有几人晃着铁链走出去。
石笋生长的地方,刻着古怪的符号,像一个阵法图,四角正方形,围绕着尸山则是圆形,遥光站在阵边看了一眼,便提着苏浔走了进去,走位极有章法,每行一步,四角遥相呼应,无人发现有陌生人闯入。
安宁按照其步法,也顺利的走了过去。
入目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空旷无物,想来拖尸的人已经走远了。
遥光看了安宁一眼,袖袍轻摆,走在前面,黑暗里一袭白衣像散着微光的月亮。安宁望着他的背影,弯了弯眼眉,移步跟上。
甬道里安静而昏暗,唯有尽头点着一盏红色的灯,那是一间石室。两人走到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噬咬吞咽之声。
红光不曾照耀的地方正缩着一团人影。
那人跪在地上背对他们,似乎在吃什么东西,乍一看像只饿极了的小兽。
角落里还倒着一柄剑,遥光指尖一点,随即剑身震动,泛起湖蓝光泽。
两人微怔,成殊剑?
面前的人停止吞咽转过身来,他的身躯面貌如常,唯有一双眼睛满布红色血丝,虚无空洞。他手里捧着一堆腐肉,嘴角还挂着几缕肉丝。
安宁胃里有些难受,问道:“这是什么?”
眼前之人是于寒,也不是于寒,却也不像秀木村妖化的孩童那般四肢扭曲。
遥光眼中神色愈加复杂,注视着那人,道:“魔族‘移魂’之术。”
“那是什么?”魔族消失太久,这些法术自是封于世间,不为人知。
遥光言,移魂之术看似邪恶,但比起尘鬼不可逆的法术要好上一些,即在短期内,施法者可将神识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比如对敌时,神识跑到对方阵营副将身上,反手杀主将,或真身被困在某地,可以短暂抽离去呼救。
安宁听得眼神微亮,委实觉得这法术很是实用,因着无脸仙君仙术暂失,甚少听他提及仙界法术,反倒是魔界的功法说了那么几个,安宁琢磨久了,隐隐竟有些喜欢。
“不过,这个魔族人怎么会在这里?”身前,“于寒”坐在地上,眼神迷蒙,看上去还不大好的样子。
遥光没有解释,凌空画出一道符篆,缠在手上,符篆凝作明亮的一点光辉,飘浮在他掌心,“于寒”像受到了未知的牵引,抬起头盯着他们。
“你是何人?”
“于寒”张了张嘴,腐肉落地,他牙齿渗着血,汩汩吐着血沫,似是挣扎了许久,一字一字的道:“救我。”
然后就垂下了头,晕了过去。
原是用“移魂”来求救的,没想到一个魔界中人会向两个普通修道之人求助,而且看上去,他修为有损,否则神识不会消失得这么快,连话都说不全。
过了一会,“于寒”再度出现,嘶声道:“地牢。”随后又走得无声无息。
按这个速度,两人等到天荒地老,怕也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我们现在提人离开,有什么后果?”安宁问道,一者她确实不大愿意在尸山深处呆太长时间,再者,她私心觉得,无脸仙君和魔族有过节,应当不会出手相助此人罢?
“施法人会尾随被施法人。”
安宁眉梢挑了挑,对“尾随”两字十分敏感,苏浔和云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但两人好在精神正常,关键时刻还能帮忙,若是魔族中人恐怕只有添乱的份了。
“还是让他把话说完罢。”安宁无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