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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寒渊有珠-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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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命了?”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有点突兀,安宁停了下来。

    一个老者站在她身后,慈眉善目,有些眼熟,似乎在何处见过。

    “唔,冥界的人称老朽为安伯。”那老者摸了摸胡子,道。

    她蓦然想起,和文澈走过地狱时,曾见到一位名为安伯的老者,正是此人。

    老者容颜苍老,精神却是矍铄,按理说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冥界中人的记性又都是出奇得好,应当还有印象,但那老者望着她的眼神,藏着几分好奇和打量,像是头一回见她。

    安宁蹙了蹙眉,不过思量着此人和自己毫无关系,便不作理会。

    正欲转过身去,不想安伯又叫住了她,幽幽道:“入我冥府者,不是往生之人,便是鬼怪之流,魔主若有心在此长驻,是打算弃了身份来做鬼怪么?”

    安宁近日有些迟钝,却也听出了他的意思,虽然并不晓得冥界有这样的规定,但她不想在此事上多纠缠,就道了句:“若冥界有规可以。”

    安伯怔了怔,摸了下鼻子,赧然一笑,这句当然只是个玩笑,这女子莫不是傻了罢?

    他有意和安宁搭讪,便重新起了话头,道:“老朽在此地也有万余年了,少有会来忘川河里捞魂,姑娘捞得是什么人的魂?”

    安宁没料到他会问自己这些话,沉默了很久,才道:“我夫君。”

    安伯笑了笑道:“上一个捞魂的,捞得亦是心上人,倒是巧了。”

    安宁没有说话,听老人接着道:“老朽记得他捞了两千余年,我看姑娘的夫君,魂魄更碎一些,不知要捞多久。”

    安宁一颗心早被碾碎了,不知疼痛为何物,他说的话有些残忍,但确是实话,因为魂魄碎片太多,文澈捞两千年,换作她,时间怕是要翻几番。

    但她不怕。

    “总能找到的。”她轻声道。

    安伯笑而不语,看女子撇下了他,拖着单薄的身躯向忘川走去,重新被河水淹没。

    不过也是从这一日开始,忘川河畔忽的就多出了一个老人,每日他都会盘膝坐在水边,有一搭无一搭的拽着女子闲聊,偶尔还会夸张的大叫,也不知是准备吓谁一跳。

    安宁原本只当他不存在,后来渐渐的发现,这个老人并不是在寻乐子,而是在帮她。拉她闲聊,是想让她到岸上歇一歇,时而大叫,是想替她驱散尘鬼,有时则是帮她找魂魄,她眼睛看不清魂魄一闪即过的光亮,他就打着哈哈指出位置。

    有了安伯相助,安宁的速度着实快了不少。她将魂魄碎片放进了魔珠,魔珠是神物,还残留着他的仙气,碎片在里面受到了滋养,渐渐交融,随着找到的魂魄越来越多,其余的碎片也开始向魔珠汇聚,搜寻起来比最初的日子要容易很多。

    安宁的眼睛有了神采。

    一日,她特意上岸向他道谢。

    安伯摆了摆手,然后犹豫了一下,又向她提起另一桩事:“魂魄寻来倒是容易,但魂飞魄散的神仙是不可能复活的,这件事你应当知道。”

    安宁一怔。

    安伯微微一笑道:“我虽不知具体的功法,但道理还是明白的,可以说予你听。文澈走错了路,却也寻到了方向,做尘鬼和复活神仙殊途同归,魂魄不成型,就想办法编成完整的,没有肉身,就做一具肉身出来。不知这些话对你可有帮助,你若有法子,不妨试试。”

    安宁在他的话里见到了一丝曙光,同时也生出些困惑来,不禁问道:“你究竟是何人?”这些事情不是寻常的鬼差能知道的。

    安伯闻言一挑眉,眨了眨眼,苍老的皮囊下,似乎有颗年轻的心:“好人。”

    安宁不再问了。

    或许是她果真遇上了好人,又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安伯和魔珠的襄助下,安宁收魂的速度奇快,曾经以为需要花上千余年,她只用了十五年时间,堪称奇迹,令人咋舌。

    捧着魔珠,安宁将它放在唇上,热流于眼底涌动,险些夺眶而出。

    她转头,下意识去寻安伯,想将好消息告诉他,真切的同他再道一次谢,那位老人却没有出现,像他来的那日一样,突然消失了。

    安宁将珠子护在胸口,耐着性子又等了半日。

    老人还是没来。

    她明白了。多日相处,她素知安伯是个友善且随性的人,许是知道她在冥界的心愿已了,他也没什么忙可以帮了,两人的缘分便到此为止,来去由她。

    安宁离开了忘川河畔。

    黄泉路上,无鬼无魂,不是鬼节却有人为她留了一扇门,安宁看到门的刹那,怔了怔,由衷道了句“多谢”,推门而去。

    十五年匆匆岁月,都关在了门后。

    安伯倚在奈何桥边,看女子衣裙消失在云烟尽头,淡淡一笑。

    身侧,一人向他行了一礼,张口呼道:“君上。”这人竟和他张得一模一样。

    “安伯”瞧了他一眼,却不意外,只挥了袖袍,周身烟雾飘起又落下,容颜已在其间大变,变作了一个长身玉立的清俊男子,眉目慵懒。

    世上能被叫做“君上”的人不多,冥界也只有一位而已,那便是总管十殿阎罗的北阴酆都大帝。原来这些年,出现在安宁面前的不是真正的安伯。

    “都安排好了?”他问身边的人道。

    真正的安伯点头道:“虽然只有一魂,但这几年在法宝里养得不错,君上又为其挑选了最好的轮回道,一轮之后,可收集一魄,再多几轮,魂魄就能全了。”

    酆都大帝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魔界对六界有恩,天上那位太子殿下临去前又是千叮咛万嘱咐,此事切不可有失。”

    安伯道:“属下晓得,不过就是要等上一些时候。”

    酆都大帝一笑道:“旁人要用上数千数万年,他不一样,毕竟是魔尊,总是有点能耐的。”

    他说着话,良久不知想到什么,笑容微敛:“不知那个女子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安伯讶然:“君上不是与她说了些复活神灵的法子?”

    酆都大帝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

    安伯默然。

    “凡间有句话叫: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我能做得仅此而已。”酆都大帝轻轻一叹,道。

    “其它的,就看他们的缘分了。”

    *

    出了冥界,安宁才意识到,时间对于凡人的意义,远比对仙魔要重要得多。

    曾经的一片焦土,如今已变了模样,街巷屋舍,鳞次栉比,炊烟里飘出孩童们的欢笑声,凡人如此脆弱,又那么顽强,每个人都尽力的活着。尘鬼消失后,他们活得很好。

    冥界十余年,世上竟似过去了百年。

    安宁落在长街上,望着身边擦肩而过的行人,怔怔出神。

    无意间顺着人流回头,不禁又是一愣,肉眼可见的远处,有座巍峨的山脉,苍翠欲滴,最高的山峰直向青天。

    沂山。

    莫名的情绪在心底转了一遭,她唇角轻轻的弯了一下,甩了下头,将酸楚之情甩到身后,她转了方向,向那座山脉飞去。

    那里有位故人,今日不见,不知未来可还有机会重逢,那少年若知道他的魂魄已收集全了,会同她一样欢喜罢?

    这般想着也便这般做了,她想在回寒渊之前,见他一面。

    凭借着记忆里的路线,她找到了上山的路,本想径直上去,却见纵深的台阶上,穿着道袍的弟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她微微诧异了一下,转瞬便明了,唇边遂浮起了一丝笑意。

    这些都是沂山弟子,苏浔的弟子。

    她心中酝酿出了一点暖意,没有惊扰他们,小心的绕过了前山,向后山飞去。

    山上草木茂盛,竹林如海,和记忆里的画面重叠起来。

    她想此处应有个小亭,用来听风观竹,苏浔喜欢在林中练剑,这里也是最适合的了。

    这想法才生出,转过一块石碑,就见一座竹亭立在碎石路边,竹帘半卷,香炉书案,有几分惬意闲适之感。

    一个男子正站在亭中眺望林海,他身量颀长,穿着绛紫色的星月道袍,背对着她,迎风而立。

    安宁看到了他发上,只有出家人才会佩戴的星冠。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而他也没有回头。

    山风徐徐吹拂,转了方向,将她的周身的魔气送出一缕,男子别在腰间的铜铃响了一声,他的身子一僵,霍然转身,眼睛睁得很大,不可思议的望向她。

    他的神情太过复杂,明明已是不惑之年,面对她的时候,平白就多出些孩子气。

    安宁看到了他眼中的愧疚,从难以自抑的惊喜,到无边无际的愧疚,眨眼间变幻,她了解他的心思,先开了口,道:“好久不见。”

    他紧绷的弦霎时松了下来,长达十五年的忐忑不安,随着她一句话,瓦解了一些。

    “我以为”你不会再见我。

    他觉得,哪怕没有当面指责,她还是怪他的,这些年,午夜梦回时,他也一次次的责怪着自己,那一剑,纵使在道义上是正确的,情分上却如何都说不过去,她绝望的目光刻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他,”安宁淡淡一笑,道,“我怎么会责怪你?”

    苏浔眼眶染上了些许红晕,他阖目一刻,点头道:“多谢你。”愿意原谅我。

    安宁笑了笑。

    “这些年,你还好吗?”他看着她的眉眼,道。

    安宁点头,道:“我去了冥界,找到了他的魂魄,只需再等上一段时日,他就能回来了。”

    苏浔讶然道:“当真?”

    安宁“嗯”了一声。

    说不惊是假的,可他始终是相信她的,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思量了一会,微微一笑道:“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到时候,一定要来沂山找我,”他又补充道,“你们一起。”

    安宁一笑,道:“好,一言为定。”

第183章 终章 ·非结局() 
大荒一万一千四百年;仙魔大战;兄长将我锁进西海冥池之中;长长的铁链锁住我的双脚;不能动弹。他说让我等他;待杀退仙界大军;他就会回来。

    我面上装得乖巧;其实心里早有了主意,这些年;我背着兄长修习了不少魔界禁术,其中一种最为奇特;可化血肉为实物的;我以血为媒,用肉作引,将自己小臂上的一点血肉做成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寒锁。

    此事至今;实则已过去许久,若不是安伯提醒;我恐怕已将它忘却了。从沂山到寒渊漫长的归途中;我苦思数月;终有所获。这禁术于平日里;看似没什么用处;关键时刻;却是用来救命的;比如我可以用自己的血肉做引子;编织他碎裂的魂魄,顺便为他重新做一具肉身。

    此法细想几个来回,很有可行性,我便握着珠子回到了寒渊,不顾艮伯的反对,住进了冥池,池底的石室冰冷,可长久存放肉身,是个好地方。

    待安定下来,我便将自己周身的血肉研究了一番,看看哪里的肉容易剜,哪种角度下刀比较好,我并不想几刀下去一命归西,我很想亲眼看他回来,最好能说上几句话。

    我不晓得复活的过程要花上多长时间,因此得想法子让自己活得久一点。我盘算着,若以千年计,大抵每天只能引半碗血肉,引完了需上些药,挺过了最疼的时候,后面就无碍了。

    那一日找到了法门,我便下了刀,鲜血汇入魔珠,两块碎片粘连在了一起,有了些微魂魄的形状,我看着那珠子,十分开心。

    从此,我的生活有了盼头,虽然只能呆在池底,但一点也不无聊,珠子里的影子我可以看上一天,有时候取血肉疼得晕倒,梦里也能梦到过去、梦到他,醒来就和珠子里的魂魄说说话,时间过得很快,并不苦闷。

    有一日,约莫是我下手狠了,昏得时间太久,吓坏了来池底看我的艮伯,我睁眼时,看到他一把年纪哭得腰都弯了,我想安慰一下他,说我这个样子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然而还没开口,艮伯已先说话了。

    “小姐,这般以命换命的事,做来何用?他醒来,你却不在了,有何用啊”他的嘴唇在发抖,声音苍老。

    我愣了一下,心知此话说得不错,禁术扰乱天地规则,越强大的术法,反噬越强,何况是以血肉为引。反噬带来的疼痛我已领会过,它时常在我身体里乱窜,最初是一阵子,如今连着几日都在,疼得无法坐立,可我心里不觉痛,反而越痛越欢喜,总觉得再撑上一时半刻,就能见到他了。

    “我想再见他一面。”我说。

    闻言,艮伯久久不语,红着眼看着我,连胡子都在发抖,不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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