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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季可蔷文集二-第4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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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默然摇头。

  「长官,」见他萧索的模样,亨利忍不住焦急,「那家伙出车祸明明不关我们的事。。。。。。」

  蓝眸凌锐地瞪他一眼,他蓦地住了口,半晌,才鼓起勇气,「这样让燕小姐跑入大雨中可以吗?她不知会跑到哪里去。。。。。。」

  「她一定是回医院陪仲村英树去了,让她去吧。」路西法沉沉说道,眸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感,「派人看好她,别让她出事了。」

  「。。。。。。是。」 

第九章


  连续两天两夜,燕琉彩一直守在加护病房。

  在经过几个小时抢救后,仲村英树保住了性命,可却因太过虚弱陷入了昏迷,负责执刀的医生没办法确定他会昏迷多久,只能将他送进加护病房密切观察。

  实验室的同事见老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一个个都回去工作了,只有她,依然坚持留在医院。

  她走不开。

  一个从求学时代就一直对她特别照顾、亦师亦友的人正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教她如何能放心离去?更何况他还是她偷偷仰慕的对象。

  除非见他平安醒来,否则她怎么也无法安心。

  「对不起,Sam,对不起。」她握住床上男人的手,拼命对脸色苍白的他道歉,虽然连她自己也不甚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也许是因为害他成了这副模样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

  是她的好友。。。。。。是路西法让他几乎丢了性命,是他,是她最好的朋友伤害了她关怀喜欢的人──

  「对不起,Sam,真的。。。。。。对不起。」燕琉彩掩落墨睫,感觉这两天一直纠缠着她的泪水又再度窜上眼眸,「对不起──」泪珠,一颗一颗坠落,攀上她的颊,也飞上他手腕。

  路西法,路西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伤害他?

  她一面默默垂泪,一面在心中痛楚地吶喊。

  真的好痛好痛──她的心,真的好痛。

  痛的是她视为好友的人伤害了她关心的人,痛的是他竟不在乎这么做也会伤害她。

  「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我会难过吗?」她喃喃地,问着一个不在此的男人,「如果是我,绝不会伤害你关心的人,因为我。。。。。。不舍得你难过,可你却。。。。。。你却──」

  他却舍得她伤心,舍得她难过!

  「路西法,我真的。。。。。。好讨厌你──」巨大的伤感攫住她,她再也忍不住了,螓首垂落病床边缘,哽咽哭泣。

  哀凄的哭声似乎惊动了床上的人,他微微动了动手指。

  察觉到紧紧握住的手有了动静,燕琉彩立即扬起头,「Sam,你刚刚动了吗?你醒了吗?」

  他没有回答,脸色依然苍白,可嘴角却无力地一扯。

  他醒了!

  突如其来的领悟振奋了燕琉彩低落的心情,她连忙站起身,按下床边的唤人铃。

  在她这么做的时候,两天来一直昏迷不醒的仲村英树终于缓缓展开眼眸,他眨眨眼。

  「Jade,是妳吗?」

  听闻他的嗓音,燕琉彩几乎又想哭了,她连忙展袖拭去泪痕,「是我。Sam,你等一等,医生马上来看你了。」

  「嗯。」仲村英树应了一声,黑眸朦胧地望她,「妳一直在这里守着我?」

  「我不放心。」

  他微微笑,「Jade,妳真善良,待人总是这么好。」

  她摇头,「我留在这儿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仲村英树柔柔说道,「我没事了,妳放心吧。」

   

  医生检查过仲村英树,宣布他已经正式脱离危险,接下来只要一段期间的静心休养以及腿部的复健就可以了。

  「小姐,妳可以放心了。」他对燕琉彩和善地笑道,「妳的男朋友没事了。」

  「啊。」她闻言一愣,「不,Sam不是。。。。。。」

  「你误会了,医生。」仲村英树替她解释,「她只是我朋友。」

  「是吗?我看她那么悲伤的模样还以为──」他顿了顿,耸了耸肩,「那么我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吧。」

  目送医生和护士离去后,燕琉彩回过身,「要喝杯水吗?我倒给你。」

  「谢谢。」

  「别客气。」她微微笑,倒了一杯水,扶起他的头,慢慢喂他喝下,「还要吗?」

  他摇摇头。

  「我没事了,Jade,妳先回去吧,妳男朋友肯定担心妳呢。」

  路西法?

  燕琉彩容色一白,她深吸一口气,拼命抑制忽然狂乱的心跳,「没关系,我再多陪你一会儿。」

  「妳走吧,我也就睡了。」

  「不,我不走!」她忽地嗓音尖锐。

  她不回去,回去面对路西法吗?不!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怎么了?Jade?」仲村英树为她忽然激动的模样感到困惑。

  「不。。。。。。没什么。」她勉强应道,朦胧的眼眸忽地凝定他,「Sam,你──」

  「我怎么了?」

  她咬住牙,犹豫的疑问梗在喉头,怎么也吐不出来。

  「怎么了?Jade,妳想问什么?」

  「我──」她握紧双拳,依然问不出口。

  可突然闯进病房的两名便衣刑警却替她问出口了。

  「仲村先生,我们是刑警。」他们亮出了警察证,「我们想问问你那天发生车祸的状况。」

  燕琉彩闻言,蓦地僵立原地,彷佛被夏季落雷击中了,一动也不能动,只能怔怔望着两名刑警。

  「你知道是谁开车撞你的吗?」

  「。。。。。。我知道。」

  「什么?」燕琉彩不觉惊叫一声,她调转眸光,不敢相信地望向病床上的男人,「你知道?」

  「是的。」

  她忽地眼前一黑,身子跟着一晃。

  他知道是谁撞他的,他知道。。。。。。

  心跳,在这一刻停止了。她紧紧抓住床柱,彷佛溺水的人攀着海上的浮木那般。

  他要招出路西法了,他会招出他来──

  「。。。。。。撞我的人是一个日本男人,远滕一雄,他在日本时是我同事。」

  什么?

  陌生的名字钻入燕琉彩痛楚的神智,她伸手摀唇,不敢相信地瞪视仲村英树。

  「他为什么要撞你?」

  「因为嫉妒。」

  「嫉妒?」

  仲村英树没有立刻回答,望了燕琉彩一眼,「Jade,妳先出去吧。」

  她怔然点头,走出病房,轻轻带上房门。

  接着,虚软的身子瘫靠着门扉。

  不是路西法──她茫然地想着,不是路西法派人开车撞Sam的,这件事跟他无关。

  可如果与他无关,他又为什么要承认呢?

  她不明白,只知道自己似乎误会了,而这误会令她的心更痛了。

  因为她忽然想起了,想起两天前当她质问路西法时,他毫无表情的脸庞──

  她最害怕的、最不忍的,就是他没有表情的表情,可那天却是她自己──让他展露出完全的漠然。。。。。。

  「是我错了吗?路西法。」她喃喃地,「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解释呢?」

  「因为长官从来不解释。」

  突如其来响起的嗓音震动了燕琉彩的胸膛,她扬起眼帘,映入瞳底的是一张写满责备的脸庞。

  「亨利?」

  「看来妳终于明白了,燕小姐。那个家伙出车祸根本与我们无关。」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亨利不耐地,「坦白说妳那个老板在长官眼底,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根本没必要派人大费周章干掉他。」

  她呼吸一凝,「那他为什么。。。。。。要承认是他做的呢?」

  「他没有承认,只是不想解释而已!」

  天!

  燕琉彩蓦地伸手掩唇,星眸抹上后悔。

  她误会路西法了,她竟然那么毫不容情地责备他,甚至还说自己讨厌他。

  「我误会他了,误会他了。」她喃喃地,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妳最好快点回去,燕小姐,妳不在的这两天长官几乎没把所有人都给吓跑。」

  「他怎么了?」

  「他不停地喝酒,整天绷着张脸,搞得底下人没一个敢接近他。」亨利恨恨地瞪她,「连我也不敢在他面前随便说话。」

  「对不起──」燕琉彩低声道歉,想象路西法成天捧着酒瓶喝酒的模样,她心脏一紧,恨不得插翅飞回他身边。

  她要回他身边去。立刻,马上!


  当燕琉彩匆匆奔进那栋宏伟漂亮的宅邸时,路西法正把自己锁在房里,谁也不见。

  「主人不肯吃晚饭。」推着餐车的女佣对她摇头,「他已经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我来吧。」她接过餐车的把手,示意女佣退下,来到紧闭的门扉前,轻轻叩门。

  应门的是一声震天怒吼。

  「我说了不要来打扰我!你们该死地听不懂吗?」

  燕琉彩呼吸一紧,「是我,路西法。」她扬高嗓音。

  门内,陷入一阵可怕的静寂。

  她深吸一口气,「让我进去好吗?」

  他没有回答,依然一点动静也没。

  她有些慌了,「路西法,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可请你开门好吗?求求你,拜托──」

  在她焦虑的恳求下,门扉终于自动开启了。

  燕琉彩推着餐车进门,带上房门,扬起头,直视那个远远站在室内另一角的男人。

  他正瞪着她,眸光阴森冷沈,挺直站立的身躯自然流露一股威凛气势。

  看来,他真的在气她。

  燕琉彩在心底对自己涩涩苦笑。

  他瞪了她好一会儿,忽地,迈开大步,怒气冲冲地走向她。

  他要对她吼了,肯定会高声痛斥她一番。

  燕琉彩想,直觉地敛眉低眸,等待他的咆吼。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并没有骂她,反而一展双臂,紧紧地将她搂入怀里,用力得几乎令她窒息。

  她吓了一跳,「路西法?」

  「我以为。。。。。。妳不会来了。」他喃喃地,下颔抵着她头顶,「我以为妳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燕琉彩身子一颤,他拥抱她的举动与苦涩发颤的低喃绞扭着她的心。

  他以为他会痛骂她一顿,以为他会狠狠地将她推开,可他却只是将她拥入怀里,像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般紧紧抱着她。

  他是那么害怕失去她,那么担心见不到她,可她却曾经骂他不是人,甚至朝他怒喊她讨厌他。。。。。。

  「哦,路西法,对不起,对不起。」悔恨窜上心头,逼出她眸中迷蒙水雾,「对不起,路西法,我不该误会你,不该那样骂你。。。。。。我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你原谅我,原谅我好吗?」

  说着,她抬头望向他脸庞。

  认清他眉宇之间隽刻的疲倦与落寞后,她的心又是狠狠一扯。

  「路西法,你怪我吗?」

  他不答话,只是默默看着她,蓝眸氤氲着难以理解的复杂情感。好半晌,他终于哑声开口,「我没怪妳。」

  他忽然轻轻推开她,转身坐倒在沙发上,拾起桌上的酒瓶一阵猛灌。

  燕琉彩这才发现玻璃桌上散落了三、四只威士忌酒瓶,地上还倒着一只,染湿了昂贵的波斯地毯。

  她连忙奔向他,在他身边坐下,「不要再喝了。」

  「妳别。。。。。。管我。」

  「别喝了!」她伸手抢过酒瓶。

  「我要妳别、别管我。」他瞪她,蓝眸淡淡浮移着红光,嘴角还流淌着几滴酒液,说话也有些大舌头了,「我。。。。。。想喝,我要、喝。」

  「我不让你喝。」她坚决冷静地回道,一面伸手抽出桌上面纸盒一张面纸,温柔地擦拭他嘴角,「瞧你,到底喝多少了?弄成这副模样。」

  「我喝多少,呃。。。。。。不必妳管。」他驳斥她,撇过头,「妳不是、讨厌我吗?干嘛不、离我远一点?」

  她心一痛,「难道你希望我离你远一点吗?路西法。」

  「哼。」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冷哼一声,好半晌,才闷闷说道,「反正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路西法,哦,路西法!」听着他有些孩子气的回应,燕琉彩又难过又心疼,心底却也不禁逐渐升起一股柔情,她捧起路西法的脸庞,明丽的眼眸温柔地凝睇他,「你不要这么说好吗?那天是我说错话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瞪她,「我不要妳道歉!」

  「可是你在气我。」她温柔地指出,「你气我误会你,气我对你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我没有!」他锐声反驳,「就算妳、误会我,也是我应得的不是吗?反正我本来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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