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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季可蔷文集二-第3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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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带我去啊!霆禹,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求求你」她哭着恳求他,虚软的身子几乎瘫在他腿前,他扶住她,不敢看她一眼。
  见他这样的表情,她明白他心中也很挣扎,他不是全然无情的,他也舍不得抛下她。
  希望的火苗,又在胸口燃起,她退而求其次,颤声表明立场。
  「好,你不能带我去也没关系,我会在台湾等你,不论你去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这样的表白似乎惊着了他,他转头瞪她,幽眸闪着光。「静,你别这样,我真的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回来。。。。。。」
  「没关系,我可以等!」她固执地仰着下颔,直视他。「我知道你一直想去华尔街工作,不可能放过这次好机会,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等你!」
  「我真的不晓得。。。。。。」
  「我等你!」她很坚决。
  他凝视着她,脸色和她一样,苍白如雪。「你知不知道,你等我一天,在我感觉就是一整年?我没办法给你归期,不能让你守候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男人,我」
  「只要你不变心,我可以等你一辈子!」她热烈地揽住他肩颈,不许他再说这些她不想听的话。
  他一震,身躯僵硬如远古的冰人,终于,他像是认输了,没再多说什么。
  情人间的争论,就此打住。
  但事情依然悬而未决,沈静很清楚。
  孟霆禹的决定,在两人世界里丢下一枚威力强大的炸弹,她被炸得晕头转向,他同样不好过,一夕之间,满目疮痍,迫着两人逃到悬崖边缘。
  只要走错一步,一切就完了。
  所以,她一定要小心翼翼,一定要证明自己的决心,不能让他再次动摇。
  她一定要证明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他无须为她担忧,她绝对足够坚强到留在台湾等他。
  「霆禹,我会证明的,不会令你失望。」沈静喃喃自语。
  话虽如此说,然而今日来到公司的她,却像失了魂的草娃娃,丢三落四,挨了老板一顿骂,也给同事带来麻烦。
  「沈静,你又打错单子了!」会计把出货单退回来给她。「这个数字太离谱了,你改一改吧。」
  「啊!」她蓦地醒神,接过单子,果然发现自己犯了个可笑的错误。「抱歉抱歉,我马上改,等会儿拿给你。」
  会计盯了她两秒,摇摇头,无可奈何似地先行离开。
  她赧然地重打一份单子,交给会计,转身时,不意和某个女同事撞在一起,她踩了对方的脚,人家痛得连声惊呼。
  「好痛啊!沈静,你跟我有仇啊?」
  「对不起、对不起。」她又是连声道歉。
  回到座位,隔壁的女同事瞄了她一眼,凑过来。「沈静,你怎么了?今天好像失魂落魄的?」
  「没事,没什么。」
  「是不是昨天跟男朋友吵架了?」女同事犀利地问。
  她整个人惊跳起来。「没有!不是那样的!」白着脸,颤着嗓音,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隔壁女同事讶然扬眉,见她情绪激动,识相地闭嘴,埋首做自己的事去。沈静怅然,也觉得自己反应太激烈了些,发了会儿呆,决定去化妆室冷静一下。她打开皮包,正想取出化妆包,忽地瞥见一个A4大小的牛皮纸袋。
  这是什么?
  她茫然地取出来,瞧了下封面,是孟霆禹公司的Logo,打开,是一份他写的报告。她想了想,实在不记得这份文件怎会跑到她皮包里来。
  她拨手机给孟霆禹,他没接,她怔了怔,忽然想起他提过今天下午有个重要会议,他要对几个重要的潜在客户做报告。
  该不会就是这一份吧?
  她蓦地惊慌,一时不知所措。
  「怎么啦?」隔壁女同事无意间发现她的怪异。「你脸色很难看。」
  「帮我请假!」她突如其来对女同事说。「帮我跟老板说一声,我临时有急事,出去一下。」说着,她开始收拾皮包。
  「喂!你要去哪儿?」
  女同事莫名其妙的询问还没落下,她已一溜烟冲出了办公室,抢进电梯,直奔下楼。
  在大楼门口,她伸手招了辆计程车,一路催着司机风驰电掣,飘到孟霆禹公司大楼对面,司机看了看壅塞的街道,叹气。
  「小姐,前面看起来很塞,到下个回转路口还要很久,你要不要干脆在这里下车,过马路比较快?」
  沈静听了,左右张望了下路况,果然车子卡在车阵里,动弹不得,她心念一转,二话不说,会钞下车。
  匆匆来到斑马线前,眼看刚巧是绿灯,正要冲过去,脑海中忽然响起男友的叮咛。
  你以后过马路小心一点。
  她一凛。
  对,她不能再这样莽撞了,要向霆禹证明她能照顾自己,既然霆禹怕她穿越马路太危险,她就走地下道。
  一念及此,沈静回转身,奔下地下道。地底世界像迷宫,四面八方都有出口,方向感不好的她顿时愣在原地,不晓得该往何处去。
  犹豫两秒,她凭直觉选了个出口,爬上去探出头看,错了,来到孟霆禹公司斜对面,她忙再换一个出口,结果还是不对。
  不知怎么回事,许是她太焦急,又或者她天生方向感奇差,连换了几个出口,仿佛永无止尽的阶梯爬得她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却是怎么样也到不了她想去的地方。
  一股奇异的悲凉感攫住了她,她觉得自己困住了,像只孤单的上拨鼠,被遗弃在这地底深处,既可怜,复又可笑。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连这点小小事也搞不定?在地下道里迷路了?这话传出去,恐怕会让一票人笑死。
  为何她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出口?明明霆禹的公司就在咫尺之遥,明明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为何她到不了他那里,抓不住他?
  她怎会这么笨!怪不得沾禹不敢带她去纽约,她确实是迷糊鬼,确实只会拖累他。
  他的人生一向有计划,对事业野心勃勃,他需要的,是一个能跟他并肩作战的伴侣,不是像她这种只会扯后腿的笨蛋!
  怪不得他不想带她去纽约,怪不得他要留她一个人在台湾
  沈静眼眶热了,一颗极酸极涩的橄榄卡在喉咙里,一股极悲极痛的浪潮在心海里涌。
  她不要留在这里,她不要一个人在台湾,她想跟他一起去,永远都跟他在一起。
  「不要丢下我,霆禹,我求求你下要丢下我。」她哽咽着自言自语,蒙胧着眼,在一片渺渺茫茫中找出路。「我答应你我会学着照顾自己的,我一定不会拖累你,你相信我,相信我。。。。。。」
  在嗓音破碎前,她总算找对了出口,她连忙抹去软弱的泪水,吸了吸微红的鼻子,强逼自己扬起微笑,坐电梯上楼。
  来到孟霆禹公司门口,她正想请柜台找他,一个穿着迷你短裙、玉腿修长、打扮时髦的女人刚巧走出来。
  她上下打量沈静。「你找霆禹?」
  「是。」沈静转向她。「可以麻烦你帮我叫他出来吗?」
  「他现在跟客户开会。你是哪位?」
  「我是他女朋友。」沈静慌张地解释。「他忘了带一份文件了,我是特地替他送过来的。」她取出牛皮纸袋。「可以麻烦你把这份文件交给他吗?我怕他开会时要用到。」
  高丽娜没接过文件,明眸将沈静整个人锐利地瞧了个仔细,然后细眉一扬,薄唇一撇。
  「也不怎么样嘛。」她喃喃批评。
  「什么?」沈静没听清。
  「没事。我是说我正好要出去,没办法帮你。」顿了顿,眼底闪过一道诡异的光。「不如你自己送进去给他吧,会议室就在那边。」
  沈静顺着高丽娜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不疑有他,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你,我马上去。」语毕,她匆忙便往会议室去,没注意到高丽娜嘴角不怀好意地一弯。
  来到会议室门前,她透过门扉上的玻璃,一眼便看见孟霆禹正为客户做简报,她朝他挥挥手。
  他没看见,她急了,轻轻敲了敲玻璃,又挥挥手。
  他总算注意到了,但注意到的人,不只他一个,几乎室内所有人都好奇地往她瞧过来。
  孟霆禹脸色一沈,
  她打开门,将文件袋送交至他面前,小小声地说:「霆禹,我帮你把报告拿来了。」
  「什么报告?」他皱眉。
  「你今天要用的报告啊。你不知道,我发现你忘了带,好紧张啊,急忙从公司赶过来。」
  他没答腔,接过纸袋抽出里头的文件一瞧,表情一变。「这是我前两天要你用碎纸机绞掉的文件,你还拿来做什么?」
  「什么?」她怔住。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恍然忆起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她接过文件,随手往皮包里一塞,后来就忙忘了,偏巧今天把这只皮包带出门,才闹了这个乌龙。
  「对不起,霆禹,我忘了。。。。。。」道歉的言语,凋萎在唇畔,她仓皇地望着他极端不悦的神情。
  「霆禹,这位小姐是谁啊?」某个客户忽然朗声开口,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调侃味。「是你女朋友吗?长得真秀气。」
  「你女朋友给你送文件来吗?真不错啊,对你真好。」另一个客户闲闲接口。
  言下之意便是:你连重要文件都忘了带,还怎么指望你替我们顾好投资绩效?
  孟霆禹很明白,对这些随手就能抛出上亿资金的金主而言,投资什么商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替他们赚到更多的钱,一个不够审慎精明的交易员是得不到他们青睐的。
  沈静今日闯下的祸,很可能害公司丢了这几个处心积虑经营许久、好不容易才拉拢来的重要客户,他怎么对得起部门其它同事?
  一念及此,孟霆禹脸色铁青。「抱歉,请大家等我一下。」他强自镇定地扫了众人一眼,展臂半推半拉,将沈静拖离会议室。
  直把她推到公司门外,他才在楼梯间朝她低声咆哮。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你上班也快一年了,难道不晓得人家开会开到一半闯进来,很没礼貌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刷白了脸。「我是怕你。。。。。。」
  「我拜托你,用用脑子好吗?」他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双手捧住她的头,恶狠狠地瞪她。「你怎么都说不听啊?做事老是这么糊里糊涂的?你要我怎么放得下心?!」
  「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霆禹,我发誓以后不会这样了。」
  「以后不会了?这种话你说过几百遍了?到现在还是这样!」他厉声怒斥,暴跳如雷。
  她惊骇,说不出话来。
  孟霆禹看着她怔愕的脸,看着她颤着身子,环抱着纤肩,像受惊的兔子般整个人缩成一团,他又气,又急,又是心疼,却也心冷。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不能一辈子,守着永远长不大的她。
  胸口跳动的心,慢慢地,长上一层硬硬的茧,包裹住柔软的肉,阻隔了温热的血流
  「我看我们还是干脆点,分手吧!」

  一个礼拜后,孟霆禹整装出发,前往纽约。
  沈静赶往机场送他,在送客大厅拦住他,泪眼婆娑,哭着求他一定要回来,她会在台湾乖乖等他。
  他百般想安抚她,劝她断了两人情缘继续的念头,她却怎么说都不听,坚持不肯分手。
  到最后,他冷下脸,不理她。
  她坐在他身畔,紧紧地揪着他臂膀,一声又一声,细细地啜泣,又怕他嫌烦,不敢哭得太明显,不时以玉手掩住唇鼻,藏去呜咽。
  时光,在她极度的不安与忧伤中,冷漠地向前,终于,她再也挽不住,只得含泪目送他通关。
  她执着地追随他的背影,不肯放弃,直到那影子远远地淡了、细了,成了一根针,扎在她心头肉上。
  鲜血,涌出。
  她哭倒在地,用了好大的力量,才振作起瘫软的双腿,攀扶着墙,踉跄着来到机场大厅外,目送飞机起飞。
  她不确定他坐在哪一架飞机上,不晓得究竟是哪只庞大如怪物的飞鸟,衔走了她心爱的人,她只是怅惘地伫立在那里,看着飞机起起落落。
  从日正当中,守到彩霞满天,再到夜色苍茫。
  该回家了,他早离开了,就算她望断了台湾的天空,也望不到他。
  该走了。
  她像植入了语言程序的机器娃娃,一遍又一遍地自说自话,也许连自己也不明白在说什么,沉重的步履印在路上,每一个,都是心碎的线索。
  心,是碎了,然而胸怀里,还颤颤地抱着一丝希望。
  也许,他会打电话来,也许,他说分手只是一时气话,也许等他气平了、想通了,他会再回来找她。
  对,她要相信,事情还未到绝望的境地,四年的情丝绝非一剑就能斩断,那是绵密的、坚韧的,无法轻易扯开的网。
  断不了的。
  一定断不了。
  她说服自己,热切地盼着他捎消息来,她等在信箱前,等在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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