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4逐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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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恐的看着乐优的身子象一片飘忽的羽毛,仿佛慢镜头上演,轻轻的,轻轻的坠入水里。
有一簇小小的水花溅起,然后乐优的身影在他视线里消失。
而这个时候他助跑跳跃的整套动作已经完成。不能停止前冲的势头,他的身子同样已在树藤牵系下斜斜的掠起,荡入半空中。
没有等黄光射出,他已经自动放手,跌入身下湍急的河水里。
跌下去前,他已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跌到水里后,用力让身子下沉。
他的手触到坚硬的石头,五指一下子合拢,紧紧的扣住被冲得光滑无比的石头,努力不让自己的身子让湍急的水流冲了去。
这很难。尤其是石头上面满布青苔。他坚持了三十秒,还是终于滑了手,身子被水流冲出老远。
身子在水里载浮载沉,他借势把头露出水面,换一口气。
只差一秒,真的只差一秒,眼前黄光一闪,差一点点,他便被黄光击中了头部。身边水花高高的溅起。
原来它们还没有离去。一缕又一缕的黄光,向水中的他射过来。
他在水里胡乱划动手脚,想往水下潜去。
显然身在水中的贺停云令它们难于瞄准,几下射击落空之后,那只小飞盘甚至降低高度,要贴近水面追击。
而另一只飞行器也飞近河道上方,保持较另一只飞行器相对较高的位置,对他射出能量束。
而水流异常急促,贺停云完全没法完成他想要潜到水下的动作,身不由已被水流迅速带往前方。
突然左边肩上一阵剧痛,半边身子一下子都象失去了知觉。除开被洞穿的感觉之外,还有一股极大的冲击力,居然在湍急的水中,也带得他的身子整个往水下冲去。
一股暗浊的红色从贺停云消失的水下泛了上来,又迅速让水流冲得淡去。
他的头重重的撞上水下的岩石。很痛,不过这样的痛倒让他清醒。刚才的一击几乎已令他脑袋变得昏沉。
顾不得一边肩头疼痛无比,他一把抓住眼前掠过的条状黑影,那是一棵植物从岸边的土地里生长出来的根茎。
水流那样湍急,那根粗粗的树根在他手里迅速绷紧,颤了几颤,然后,一下子断成两截。
他的身子向下急冲,头露出了水面。这里该是这条河流最狭窄的一段,河道收得那样窄。两岸是浓密的雨林。而河道上方,两岸的雨林有着极浓密的树冠,密密的遮住了河道上方的天空,有不少藤蔓从岸的这头蔓生到了岸的那头,一些藤蔓甚至低低的垂在了河道上方。
那只降低高度的飞行器往上急升,然后,一束束黄光射出,这一次是把整个河道都遮挡住的雨林树冠,无数的枝叶离开了枝头,飘往水面。
他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一根垂在水面的老藤,想停住身子。这根老藤还算坚韧,在瞬间绷得笔直,可是并没有被拉断的迹象。
他忽视肩头钻心的疼痛,努力抓紧藤条。
身子被冲出几米远,可是在藤条绷直后,他随波逐流的身子,终于停了下来。
水流把它带到岸边。
从他的头冒出水面到他抓住老藤靠岸也不过才用去了一分钟,这个时候飞行器还在清理着河道上方遮住它们视线的树冠。贺停云望出去,视野里都是纷纷扬扬的离枝树叶,占据大部分视觉空间。
他敏捷的一个翻身,潜往密林里。虽然动作尽量的要快,他还是注意控制着不要弄出太大声响,他在赌,赌这一刻飞行器因为清理树冠,而没有锁定他的身影。
他悄悄掩往一丛藤萝特别纠结的地方坐下,把身子掩入上方绿色植物肥大叶片下面。
飞行器并未远去。贺停云细心听,那特别的嗡嗡声,一时远去,一时又再响起。
它们失去了他的踪影,可是,并不死心。它们还在持续搜索。
不知道坐了多久,全身僵木,湿答答的衣服贴在身上,肩上的伤口疼得钻心。蚊虫和蚂蝗趁机来叮咬。他不敢做太大动作,只是耐心的用极轻的动作,把它们从自己身上拂了开去。
终于,嗡嗡的声音渐渐远去。
为了安全起见,他又坐了很久,才顺着这条河走出密林去。
肩头的伤已经凝结。他大致看了一下,一个小指头般大小的洞,从肩头前方,穿透到后肩去。还好,受伤的部位再向右或向下偏移十公分,他已不能站在这里。
他沿着河流往前走,一路上仔细的观察四周。乐优也是掉进了河里。存着万一的希望,贺停云盼望乐优没事,而他可以找到乐优。
水流在前方一公里以外变得更急,然后,形成一个落差十几米的瀑布,流到瀑布下方的深潭里去。
他爬下这个陡崖,顺着深潭找去。
深潭里的水形成了又一条小河,向前方流去。水流在这里变得舒缓,如果乐优从瀑布上端掉下来仍可以保持神智清醒,那么这里应该是她最佳脱身的所在。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很昏暗。突然之间,他看到水面似乎有了动静。
开始,他以为只是一段枯木,可是接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亮起。是鳄鱼!
虽然地面的生活资料不多,可是从学习资料里,他老早就熟悉了这标注为“危险等级五”的肉食性生物。
平静的水面开始骚动。一只又一只鳄鱼从水中出现。并且,向着他的方向游过来。
贺停云恍然省起他肩头的伤,加上刚才蚂蝗蚊虫的叮咬,他身上有着血腥味与汗味。正是这样味道吸引了鳄鱼。
他顺着河道往前跑去。
黑暗里跌跌撞撞,他可以感觉到鳄鱼正在后面追来。
原本他以他的速度可以轻易抛下这种生物,可是目前他又累又虚弱。
一只特别大的鳄鱼斜刺里爬上来,尾巴一甩,正打上贺停云的腿肚子。
他几乎摔倒在地。咬一咬牙,他右手向受伤的左肩拍上去。
更为钻心的疼痛传来,借这样的疼痛提起一口气,他加快步子向前奔。
一口气跑了很长一段路,他才脱离了鳄鱼的追击。
如果乐优经过那一片水面,她……会不会……贺停云用手捧住头,不敢再想下去。
23。
他又走了两天,雨林之中自然危机不断,不过只要不是基地来的人追来,他倒也应付得来。
一路上的遭遇,不必多提,反正当他来到一个当地土人所在的村落时,已经瘦得不成样子。
他懂得英语、法语和中文,可是还是不能与当地土人交流。不过,靠着当地土人的收留,他慢慢的调养身体,肩上的伤虽然伤得重,倒也慢慢的好转。
两个月后,他终于遇上了一队西方人,能与他用语言交流的人。他小心的与他们对话,制造出自己失忆的假象。同时得知,原来他身处的地方位于亚马逊流域,这一队人是来亚逊河探险探险队。
他争取到了他们的好感。作为一名失去记忆的英国人,他被他们带往了文明社会。
他终于得到了自由生活的权利。凭助他出色的天赋,他在文明社会成功的立足。
可是……在人群里,他觉得无比孤独。他挂念夏天和乐优。当初一起逃出来的时候,是三个人。而今只得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他也害怕他的制造者找到他。他们怎可能会容许实验品轻易外逃?只要知道实验品并没死去,它们绝不会放过他的。贺停云觉得他需要早做准备。
他不敢活得太过张扬,尽量的低调,同时也替自己设计了许多保护措施。
偶然的机会里,他发现了夏天,那个他一度以为不在人世的“姐姐”。
是在一张小报上见到一张照片,里面有夏天。照片小小的,并不清晰。旁边配了说明,说的是顾家长公子顾瞻的情妇与原配狭路相逢的情形。
这个时候贺停云已经懂得了人类社会的行为准则。夏天怎么会去做了旁人的情妇?这样的角色,并不被世人同情。
他想,夏天不过是因为不懂得世情。他飞去找到夏天,要她跟他离去。
相见,激动是自然的。可是夏天居然不肯跟他离开。她嘴唇抿得死紧,倔强的说:“不,是他救了我,我若离开,他会伤心。”
不管人世间的法规,她固执的,不肯对救她的人负义。
从夏天断断续续的叙述里,他知道了,夏天当时受着伤,昏了过去。醒过来时,她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顾瞻。当时顾瞻据说是在那里考察可可和咖啡豆种植情况。顾瞻救起了她,带她离开了那里。就连身份证明一应文件,都是顾瞻替她办理。并且,顾瞻对她极好,她从未享受过这样让人捧在掌心的感觉。
她说:“停云,不是听过有一句话叫士为知已者死?他这样待我,我觉得快乐,旁人的议论算什么,我不是为这个社会而活的。”
她比在实验室的时候显得快乐许多,大眼睛里象燃烧着一簇火,连带映得一张脸晶亮。他从没看过夏天有过这样美丽的表情。
贺停云同意了她的任性。只要她过得好,他便放心。
找到了夏天,他又对找到乐优突然产生了信心。乐优,他可爱的妹妹,她的各项能力都那样出类拨萃,既然夏天都能生还,他相信……或者说,他希望,乐优也能没事。
以后的日子里,每一年,除了他讲学的时间之外,他一次次的回到他逃出来的那片大陆,带着装备,在热带雨林中走访一个又一个村落,希望可以找到乐优的下落。
这一找,找了差不多八年。他几乎要绝望了,关于乐优,他打探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突然,有一天,在他自行装备的无线电接收器里,传来乐优的声音。
那是一个极为特殊的频段,非得有特殊解码器才能读出这个频段所发送的信息。逃出来时,他们曾经说过,如果失散了,可以通过这个频段发送信息找人。
他回应了乐优。
乐优的声音,十分紧张。她告诉贺停云,她需要援助,请他一定赶来。有一个组织在有计划的搜捕她,她一个人,已经对抗不下去。
并且,她说,她已经怀孕。也许就是这两天孩子就会出生。请贺他做好准备。
他们约好了联系方式地点,乐优匆匆关闭通讯。
贺停云觉得事态严重。乐优面对的,一定是一项大麻烦。他有这样认知。、
原来,他要有一个侄子或侄女了。贺停云心情沉重之余,又有一丝开心。
他怕到时候面对的敌人太多,顾得过乐优顾不过孩子。想了想,他决定去找夏天。
他与夏天,长远没有见面了。各自投入社会,有自己的生活需要打理。再说,他要避嫌,虽然顾瞻救了夏天,可是对于夏天跟了顾瞻做情妇,他的内心深处,并不十分释然。
离乐优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天。贺停云干脆先去找夏天。告诉她有了乐优的消息也好,让她开心开心。
他们约在咖啡馆见面。
夏天瘦了。上一次看到她时她眼里的小火焰已经消失不见,现在她眼里一片荒冷悲凉,让他看得心惊。
她幽幽的对贺停云说:“停云,原来以身相许并不是报答一个人的好法子。我再也不能忍受旁人叫我的儿子野种私生子。”她闭一闭眼睛,一串泪水从眼角流下脸颊。“停云,你当年劝我的话,是对的。”
贺停云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另一件事上头。“你的儿子?我有侄子了?”
夏天展颜一笑。“是的,都七岁了。今天匆忙,没来得及把他带来,不如现在你上我家里去看看这孩子?”
贺停云抬腕看一看表。“来不及了。我四十分钟后另一班飞机,去加拿大。”
不等夏天发问,他一口气说下去:“夏天,终于找到乐优了。我此刻就是飞去接她。她也怀孕了,我的侄子会添个弟弟或妹妹了。”
他压低声音,告诉夏天那天他与乐优通话的详情。
夏天霍的站起来:“我也去。”
“夏天?”贺停云惊讶的叫了她一声。
夏天的眼睛里,突然有了生机。
“我不想再做万人唾骂的狐狸精。我带庭儿走,去接了他小姨,过点平静生活。”她说,语气平静,隐含坚决。
贺停云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可是听到这话也不禁一怔。
“孩子的父亲怎么办?”他提出实际问题。虽然不满意这个姐夫,可是,现在总是既成事实。
夏天坚决的说:“再跟他纠缠下去,徒然多了一对怨偶而已。”
想一想,她说:“我马上回去准备。乐优的情况紧急不能耽搁,我送你去登机。回头我就带上庭儿来接应你们。”
在送贺停云登机的路上,他们商量好了联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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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贺停云悔痛的闭上眼睛。室内有暂时的宁静。
过了三分钟,云照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妈妈并没有等到你们,是不是?”
贺停云的手掌,再一次绽出青筋。
他涩声说:“是的。”
“为什么?”云照追问。
她有隐隐的悲愤。若是当初贺停云接到母亲,也许她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她也可以有家庭温暖,有正常童年,可以享受亲情。
她感觉到顾云庭扶着她肩膀的手突然一抖。云照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里,她与母亲,并没得到一个好位置。她沉浸在自怜情绪里,有一种尖锐的愤怒充斥心间,她怨恨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
她踏前一步,挣开顾云庭的拥抱。
贺停云用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