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护花郎-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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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毅从锦墩上缓缓站起，转过身来，故意挡住了罗洛浑的视线，躬身一揖：“姜毅见过嫂夫人。”
刚才罗洛浑吩咐人去请福晋，姜毅已经在心里迅速地预演开了，如果来的真是若雪，当着罗洛浑的面，二人相见，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惊诧？喜悦？无奈？伤感？
想到若雪已经成为了一个小妇人，而且有了自己的孩子，姜毅心里对自己言道，若雪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便是幸福的。何必念念不忘那曾经的洞房之夜呢？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位救过夫君性命的人，竟然是姜毅！这太出乎何若雪的意料了。她猛地僵住了，刚刚还是充盈着喜悦的一双大眼睛，顿时变得犹疑幽怨。而且，她的手，下意识地不知放在哪里是好了。
看到何若雪身旁站着丫鬟仆人，姜毅知道无法用眼色向她示意了，只好又跟了一句：“嫂夫人一向可好？”
何若雪强压心头小鹿乱撞，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道：“公子就是救过我家夫君的恩人么？”
姜毅低垂眼帘，俯首道：“区区小事，不值一提。嫂夫人言重了。”
何若雪看向罗洛浑，表情僵硬地笑着掩饰道：“不知怎的，今天有些晕轿，心跳得厉害。让恩人见笑了。”
看若雪脸色不太好，罗洛浑道：“既如此，福晋就先回房歇息吧。”
虽然何若雪极力做了掩饰，但姜毅知道，罗洛浑一定会察觉到什么。坏了，这次造访，恐怕会给若雪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相见不如不见！自己心血来潮造访罗洛浑府邸，很可能会因此害了若雪。这一次，自己真是太莽撞了。
姜毅心里有事，便无心详谈其他事宜了，只是向罗洛浑问了问大清朝廷的情况，借口怕影响罗洛浑休息，便起身告辞了。
果然，送走了姜毅，罗洛浑心中泛起了猜疑：若雪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见到姜毅后，神情有异？那眼神，绝对不是见到陌生人的眼神。难道……难道他们认识？
罗洛浑清楚，何若雪是有过一次洞房经历的，只是，那个男人没有碰若雪，而且，后来若雪的落红也证实了这一点。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深爱着自己福晋的男人，不可能不猜想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罗洛浑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不要去想，如果去想了，那便是对若雪的亵渎。但是，他又不可能不去想。特别是今天若雪的反常表现，让罗洛浑不得不又一次想到了那个男人。
姜毅，姜姓。而若雪曾经的娘家，是蓟镇的姜家堡。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来人哪，去把冬子给我叫来。”
时候不大，冬子笑嘻嘻地进了屋子，屈膝打了个千儿：“贝勒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罗洛浑道：“冬子，当初我让你往福晋的婆家放东西时，可曾看到有年轻男子出入？”
冬子心里一动，平白无故的，贝勒爷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他想了想：“没有，只有一个老婆子出入。福晋不是说，和他成婚的那个男人去了京城吗？后来京城遭遇甲申战乱，没准儿那男人早就死了呢。”
罗洛浑沉思半晌，道：“冬子，你再去一趟姜家堡，探听一下，那个男人是否回去了。如果没回去，想方设法确定一下他是否还活着。”
“贝勒爷，您这是？”
“多嘴，不该问的不要问，办好你该办的事。速去速回。”
“喳！”
……
姜毅的突然现身，让何若雪陷入了两难境地。
要不要将实情告诉罗洛浑？以他们夫妻的恩爱程度，不应该瞒他。况且自己当初也言明了是与人成过亲的，罗洛浑说过，他不在乎若雪的过去。
可是，如果实言相告，罗洛浑会不会醋心大盛？弄不好，姜毅会有性命之忧。
她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失态，很可能已经引起了罗洛浑的怀疑。
在满洲八旗中，罗洛浑与自己这位汉家娘子的恩爱是出了名的，今日太后召自己入宫，还特别问到小夫妻的关系，连太后都对他们的两情相悦羡慕不已呢。
这份感情得来不易，罗洛浑宠爱自己，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如果将实情和盘托出，夫妻之间的感情会不会受到影响？
扪心自问，在决定将终身托付罗洛浑那一刻起，若雪便已经斩断了对姜毅的爱恋。现在的若雪，即使今天再次见到姜毅，也已经没有心动的感觉了。有的，只是惊诧和辛酸。
可是，罗洛浑会相信自己吗？
听到了罗洛浑的脚步声，何若雪从卧榻上撑起身子，理了理云鬓。
“娘子，你好点了吗？”在外人面前，罗洛浑称呼何若雪为福晋，而在闺房之中，罗洛浑一直叫何若雪为娘子。罗洛浑说，他很喜欢汉人这个“娘子”的称呼。
罗洛浑揽住何若雪的腰肢，呵护有加地问道：“娘子怎么会突然晕轿呢？以前好像没见你犯过这个毛病呀。”
“我也奇怪呢。可能是在太后那里用膳，喝了一杯酒的缘故吧。太后让喝，我不好推辞。哦，别只是问我，你好些了吗？身子不舒服，就不要见客了。”犹豫再三，若雪还是暂时隐瞒了姜毅的实底。
她真的有些怕，怕失去罗洛浑。而此时的罗洛浑，也在暗暗祷告，但愿若雪与那个姜毅没有半点关系。
各怀心腹事，气氛便有了稍许的尴尬。若雪看出罗洛浑藏着心事。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温柔地搂住罗洛浑的脖子，呢喃道：“公子，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罗洛浑想了一下，忽地笑了：“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呢？今天是我把你抢进清水山庄的日子。”
“日子过得真快呀，眨眼之间，咱们的孩儿都会叫额娘、阿玛了。你知不知道，刚到清水山庄时，我想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完了。谁知造化弄人，仇人却变成了夫妻。”
“我罗洛浑做梦也没想到，我的福晋居然是我抢来的。”
“我何若雪也没有想到，我居然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你。”
夫妻相视，脸上都有了笑意。
罗洛浑在想：管他呢，即便这个姜毅真是那个男人，又有何妨？他不过是若雪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自己已经得到了若雪的全部，包括她最珍贵的贞操。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即便姜毅真是那个男人，他也不可能从我身边夺走若雪。更重要的是，我罗洛浑凭着一腔真情，已经完完全全地赢得了若雪的芳心。有什么可担心的？
罗洛浑将何若雪拥在怀里，用脸颊摩挲着她如云的发丝：“娘子，我们永远不分开，好吗？”
听到罗洛浑道出这样一句话，何若雪彻底明白了，自己今天的失态，已经让罗洛浑起了疑心。莫名地，何若雪感到了一丝丝的寒意。她紧紧地抱住罗洛浑，将自己的身子深深地陷进丈夫的怀里：“公子，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第258章 难不成你还要逛窑子（）
经过多方寻访，姜毅看中了京城里一处阔大的宅院，里面几出几进，房屋众多，还带有花园水榭。原房主是位米商，年纪大了，要回乡养老。姜毅看过之后，很是满意。和米商只见了一面，便敲定了下来。中人作保，签字画押，交付银票，宅院便归了姜毅。
姜毅请了京城最好的木匠、石匠、泥瓦匠，雕廊画栋，筑山穿池，植花丛萃，开始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改造。
这天，姜毅和念月一起乘马车去查看改造进度，回来时，念月去绸缎庄买了几丈上好的丝绸，说要给老太太做几身新衣服，姜毅心知念月是在千方百计地讨娘亲欢心，心下甚是感动。
马车前行，车帘飘忽间，姜毅看到了一处熟悉的所在，芳春院。姜毅顿时想到了嫣红，自己离开京城去往金陵时，嫣红不见了，也不知她现在何处。
马车驶到芳春院门口，姜毅招呼车夫停下，念月看着出出入入放浪形骸的男女，不禁撇了撇嘴，道：“相公，你怎么让马车停在这儿了？这地方不是青楼吗？”
“是呀，这里是芳春院，我想进去看看。”姜毅道。
“啊？相公，难不成你还要逛窑子？”念月两道眉毛不可置信地蹙在了一起。
“你想哪儿去了？守着你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青楼对于我来说就是味同嚼蜡。”
“可是……你现在不是要进去吗？”
“我只是进去随便看看。”
“不行，要进，我和你一块进去。”
念月挽住姜毅的胳膊，二人一块下了马车。姜毅和念月往芳春院里一走，立马吸引了欢笑场中的众男女，人们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到了他俩身上。
没法不吸睛，太招眼了。你想啊，突然出现一对儿身着大明服饰的男女，能不吸引人吗？
有个老嫖客激动得竟然留下了浑浊的泪水，忙不迭地急忙擦拭。一旁的姑娘捅了他一下：“我的爷，您这是咋啦？怎么还哭了？”
老嫖客唏嘘一声：“唉！我好像是回到了大明时候。能不落泪吗？”
姑娘低声劝阻道：“我的爷，您可长点心吧，您就不怕大清的官人听见了，治你的罪？您是来芳春院乐呵的，想什么大明呀？”
老嫖客一听这话，赶紧向左右看了看，一连声的道：“姑娘提醒的对，我干嘛来了呀。”一拉姑娘的手，“快到爷怀里来吧。”
嫖客中有知道姜毅的，纷纷私语，这个道：“这是棠国来的特使，是与咱们大清建立邦交来的。要不，人家怎么可以不剃发、不易服呢？大清管不着人家呀。前些日子，人家连唱了好几天大戏，可让我过足戏瘾了。想不到，他也喜好逛窑子。”那个说：“我看不像，你没见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美妞吗？哪有带着姑娘逛窑子的？”
龟公上前招呼道：“这位爷，您是来听曲儿呢？还是叫姑娘？”
念月眼睛一瞪：“叫什么姑娘，我们只是随便看看。”
龟公讨了个没趣，只好陪笑道：“好好，二位随便看，随便看。”
芳春院现在的格局，与过去基本一样，不同的只是欢场中人们的衣着发饰变了。姜毅站在天井中，仰望四周，不禁心生感慨。
丝竹琴音，欢声笑语，声声入耳。念月皱了皱眉，嘀咕道：“怪不得臭男人们都喜欢到这里来，真是天上人间的享受呀。”
姜毅回头道：“月儿，你在嘀咕什么？”
念月吐了下香舌，笑道：“相公，我不是在说你。”
“哟！我说芳春院今天怎么蓬荜生辉呢，原来是有贵客登门，这是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呀？”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粘腻的声音，姜毅心中一动，回过头来，讶异道：“吕姐儿？怎么……怎么会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吕姐儿一身满清妇女的装束，风姿绰约地出现在姜毅面前。
“姐儿，你不是把芳春院转手，离开京城了吗？”姜毅问道。
“那会儿不是李自成攻进了京城吗，不得已，我只好脚底抹油，溜了。现在不同了，李自成败了，大清来了，我呢，也就又回来了。都说风水轮流转，可我没想到竟然会转得这么快。”吕姐儿得意洋洋地道。
“姐儿，我猜呀，一定是你当初仰仗的那个人，现在又重新得势了，对不对？”姜毅笑道。
“姜公子，你真是聪明。唉，没办法，谁让我仰仗了一位不倒翁呢？大明时，人家便做高官，这到了大清，人家换了身行头，摇身一变，照样还是做高官。嘻嘻！”吕姐儿捂着嘴，掩饰不住的欢心。
“恭喜姐儿重新执掌芳春院。”姜毅拱手道。
“姜公子，我吕姐儿就爱听你们读书人说话，这‘执掌’二字用得好。在芳春院，我还真是说一不二。哦，对了，姜公子来到芳春院，既不听曲儿，也不叫姑娘，难道只是进来看看？”吕姐儿道。
“不瞒姐儿，马车路过芳春院，触景生情，我突然想到了嫣红姐，所以进来看看。”姜毅道。
“原来你是想起了嫣红啊。我听说后来她从芳春院消失了，也不知去了哪里，但愿她还活着。”吕姐儿道。
“她会活着的。历经了那么多的磨难，她应该活着。我坚信，她一定会活得好好的。”姜毅道。
姜毅忽然想起了小颂子，笑问道：“姐儿既然重新执掌了芳春院，那你有没有小颂子的消息呀？”
吕姐儿翘起兰花指，做了个戏台上旦角赞赏别人的动作，笑道：“难得，姜公子还记着那个小瘸子，我已经托人给他捎信去了，让他还回来继续做龟公。”
姜毅也竖起大拇哥赞道：“姐儿不忘旧人，亦是令人敬佩呀。”
二楼一个雅间的窗口处，一个男子正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