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新传-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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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人人都说吕布的麾下大将曹性善射,却不想只这般!还自称神箭,呸!大言不惭!”看着偏差出甚远的箭支,典韦不禁哈哈大笑,早知这般还不如直接结果了臧霸岂不是省事?想不到主公也有错评之时!回头看了看正在喘着粗气、死里逃生的臧霸,哂道:“不想,倒是让你……”
“啊……”
陡然,一声惨叫在战场上响起。
曹性提着弓,引着箭,仔细的注视着战场上的动态。依他的目力,自然看得出臧霸非是典韦的对手,是以早早的就做出了接应的准备。待得臧霸败回本阵,曹性却是放下了一直空悬着的心,正准备率军退走,行陈宫的诱敌之策,却不想臧霸又杀了回去。
想起臧霸方才的眼色,曹性自然明白其的意思。
可再一看战场中的情形,曹性不由得大吃一惊,不曾想方才便已是勇武的典韦却是还藏了拙!看着左挡右支的臧霸,曹性不由得暗暗心焦,深深为其担心,刚刚挂回的弓箭再次抄到了手中。
射哪一个?曹性见典韦这般勇猛,心知若是射典韦的话。恐怕难以奏效,九成以上会被其躲开。若是万一被其躲开,有了防备再难以有开弓的机会所在了!曹性犹豫的目光在敌阵中每个人的身上扫过,最终目光定在了列在“虎头营战骑”阵前的杨涛身上。
看这人的所站之位,应该是“虎头营战骑”统领一级的人物,若是能射杀他,却也是功劳一件!曹性暗暗的心道。
内心中打定了主意,曹性却不曾有丝毫的动作,只是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战场中的变化,作为一名神射手,他知道,要想一箭奏效,必定要出其不意,再敌人最不会防备的时刻。所以,他并不着急,他在等一个时机!
眼看到臧霸的大刀被典韦一戟挑飞,两军的将士都被阵中处于生死间的战斗吸引住了目光,曹性不由得眼前一亮,知道良机已来,当下再不做犹豫,弯弓引箭,口中高喝一声,以吸引典韦的注意力,一箭射了出去。
典韦只道是曹性射偏,自然不与理会,他哪曾想到,曹性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乃是身后“虎头营战骑”的副统领杨涛!
典韦正要扬戟再战臧霸,陡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战场上空响起,典韦闻声不由得一愣,这个声音,他可是太熟悉不过了!而且,这个声音好似自本阵中传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后面来了敌军?
“云恒!”典韦不解的回头向“虎头营战骑”的所在望去,一看之下脸色大变,不由得失声叫道。原来,曹性的一箭,正中杨涛的右眼!
本来,“虎头营战骑”的盔甲,除了射向眼睛的箭支,其余的,都不在其小心防护之内。而杨涛自然不例外,和众士卒一般,都被场中的生死之斗吸引了目光,再加上两军军阵相距足足有八十步开外,谁又能想到会有人以箭偷袭?而且箭法如此精准!杨涛豪无防备之心,再加上注意力也不在此处,待得他明白过来,箭支却已到了近前……
“云恒!”看着中箭跌落到地面的杨涛,典韦再也顾不得什么臧霸了,一拨猛虎,发了疯似的冲回了本阵,跳下猛虎,跨步来到杨涛的近前,轻轻地搀扶起他的上半身,连声唤道:“云恒,云恒!你怎么样,别吓俺老典,快给老子说话!”
鲜血,顺着杨涛的头盔滴洒了下来,染湿了典韦的双手、衣襟,只听头盔内传出微弱的声音,“典将军……”
“俺在!俺老典在呢!云恒,听到没有,俺老典命令你,你一定要给老子挺住,待回了幽州,老子去给你求华佗去,那老头子医术高明,有他出手,你小子一定会没事的!”典韦此刻再也没有了威风八面的样子,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泪水。虽然两人经常拌嘴,嘻打笑骂,但是,数年来二人朝夕相处,他和杨涛的感情却是相当深厚,和亲兄弟几乎没什么两样。典韦知道自己是个粗人,而杨涛却是堪称足智多谋,连年的军旅,私下里没少帮助典韦,这也是粗憨的典韦几乎没有犯过错误的根本原因所在。若是没有杨涛在,凌风又如何放心典韦一人领兵来兖州执行如此艰巨的任务?
第三百零三章 典韦之怒()
“将军,涛怕是不行了,再也不能和将军你抢杀敌军了……”头盔内杨涛微弱的笑道。
“放屁!老子就希望你跟俺抢,你给老子起来,只不过是一箭而已,你小子就变成孬种了不成?往日里耀武扬威的杨涛哪去了!咱们兄弟怕过谁?就是阎王爷来了,咱们也不惧,即便咱们不行,还有主公在!你听到没有,云恒!”典韦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砸在杨涛的盔甲上,滴答作响。
“将军,你哭了?涛还是第一次看到将军你哭,别难过了,听涛说几句话,要不涛怕再也没有时间说,即便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你说,俺老典听着呢!”典韦恐怕听不清晰,俯身将耳朵贴近,深恐错露了一个字。
“将军,我们的行踪已然是败露,看眼下的形势,吕布必定是要置我们‘虎头营战骑’于死地,其连番两次派军来战,却不见其大队军马,其中必然有诈也!此两支军队,必定是吕布军中派出的诱饵,欲引我们上钩,前方,估计其早已布下了埋伏,将军,待得敌军退去后,不要再追赶了,若不然……”
“有埋伏又怎地?俺典韦定要为兄弟你报仇!俺老典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敌军不够俺杀的,你……”典韦恶狠狠的看了眼曹性,杀意凛然。
“咳…咳……”
听典韦如此,杨涛一急,剧烈的咳了起来,吓得典韦再也顾不得其他,轻拍着杨涛的背,口中急声连连道:“云恒?云恒!你怎么了!云恒……”
“典…典将军,答应…应涛,不要…不要去…去追击敌…敌军,更不…不要为…为涛报…报什么仇,来日方…方长……”杨涛声音越来越弱,突然一把抓住典韦的手,急声说道:“典将军,答应涛,带兄弟们快撤!”
典韦自然知道杨涛这刻乃是回光返照的反应,已经是弥留之际,也不忍拂了他最后的意愿,遂安慰道:“云恒,兄弟你放心便是,俺典韦定按你说的去办。”
“典将…将军,看…看到…主公,告…告诉他,如果…如果涛…涛还有…有下辈子,我…杨涛还…。做他…他的兵!哪…哪怕是一…一名小…小卒,也痛…痛快!将…将军,兄…兄弟先…先走……”杨涛抓住典韦的手猛然一松,再也没有了一丝的生息。
天和元年三月初六,“虎头营战骑”副统领杨涛外号“猴子”,在执行任务后归途中,于嵩山下被吕布麾下大将曹性偷袭得逞,射中右目,伤重身亡。后天王凌风念其往日功勋,为其奏请献帝,加封其为前将军之职,谥壮侯。
“云恒!”典韦只感手臂上一沉,耳边再没有了杨涛的声音。
“副统领……”
听到典韦凄厉的喊声,“虎头营战骑”都知道了,他们的副统领,那个带着他们纵横兖州、四下放火,平日里待人和蔼的副统领已经离他们而去了。悲痛的“虎头营战骑”纷纷跳下坐骑,向着杨涛的尸身的方向跪了下去。
良久,典韦赤红着双眼抬起头,轻声念道:“好兄弟,慢走!呵呵,兄弟阵亡了,做哥哥的又怎么能不为你报仇?兄弟,你在天有灵,看哥哥替你诛杀此獠!”
轻轻的抱起杨涛的尸身,将其安置在他先前的坐骑上,解开丝绦固定稳妥,将其坐骑的缰绳栓到了自己坐骑的鞍桥上,待得一切妥当,典韦猛然抄起放在地面上的短戟,搬鞍认镫上了猛虎。
典韦双目含着泪水,回首看了看跪倒一片的“虎头营战骑”,暴喝道:“兄弟们,你们的副统领不幸被人偷袭射杀了,这是咱们‘虎头营战骑’自组建以来头一次有人伤亡!这是咱们‘虎头营战骑’的耻辱!兄弟被杀了,你们当怎么办?!”
“报仇!报仇!”“虎头营战骑”的一千余人,猛然自地面上跳将起来,顷刻间,悲愤之色一扫而光,冲天的杀气弥漫而起,通红的双眼,直欲择人而噬。
“好样的,这才叫爷们!这才是‘虎头营战骑’!让人杀了同伴,咱们连个屁都不放,转身走了,那还叫男人吗?!兄弟们,上坐骑,抄家伙,随俺老典替上官兄弟报仇!神挡杀神,杀!!!”典韦神色狰狞,杀气腾腾的嘶吼着。
“报仇!!!杀!!!”
典韦转过头,冲着曹性森然一笑,猛得一催胯下猛虎,暴喝一声,“曹性,尔望哪里走,还我兄弟命来!”
典韦策虎如飞,兀自嫌慢,心焦暴怒的典韦哪里还管的了许多,右手短戟猛然一磕胯下猛虎的后胯,“吼!”猛虎吃痛,大吼一声,速度更快上一筹,恍然如猛虎下山般,直直冲向敌军阵中。
望着双眼通红、杀气腾腾的典韦,曹性没来由的心中一突,慌忙喊道:“射箭,快射箭!全军后撤!撤!快撤!”
惊慌中的曹性也乱了分寸,一连串的命令听的军兵云里雾中,究竟是进攻,还是后撤?一时间,弯弓引箭者有之,慌乱撤退者却是更甚!本来还算严整的阵行却被曹性一句命令弄得凌乱不堪,自乱了阵脚。直气的臧霸真想大骂曹性一番。
一愣神的工夫,典韦已率“虎头营战骑”杀到了近前,寥寥的几根弩箭又怎么能挡得住“虎头营战骑”的脚步?本来典韦杀人的场面就让人不忍相看,眼下如同发了疯一般的典韦,杀人更见血腥,砸,唯今只有砸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愤怒!
但见典韦冲进了敌人的军阵中,赤红的双眼紧盯着曹性不放,但凡是拦在身前的敌军士兵,无一不被其砸成一团肉泥,死状凄惨无比,两柄短戟起落间,带得血肉横飞,血雨淋漓,不多时间,典韦身上、脸上,挂满了被他杀死之人的血肉,更甚者,一些零碎的内脏亦挂在了他的身上……
典韦本来长相就甚是凶恶,若不然,也不会有古之恶来之称!端是能止小儿啼,夜间若是乍然遇到,即便不被吓死,亦难逃一场惊吓!这一番经过鲜血的洗礼,真好比自血海中爬出的恶鬼一般!典韦的一张脸,狰狞的变了形状,望之无有不心寒者。
望着如同破浪般直直向自己冲杀来的典韦,曹性终于感到了害怕,要知道其武艺只是一般,远在那臧霸之下,臧霸都不是典韦的对手,更何况是他曹性?他之所以能被陈宫、吕布委以重任,皆赖其箭法出类拔萃也!或者可以说,他能在吕布军中混的风声水起,全是靠他的精妙箭法。这时,碰上了如此勇猛的典韦,他又因何不惧?
惊慌的曹性看着越来越近的典韦,连连张弓,一连数箭射向了典韦。然典韦毕竟不是一般的武将,更兼之其一直注意着曹性的一举一动,如此之箭,又怎么能射得中典韦?
典韦冷笑着挥戟将射来的箭支一一拨开,一连数箭根本不曾挡得他一步!挥手间,最后几名挡在身前的敌军士卒被典韦砸死,与那曹性之间,再也却是没有了阻拦,至于其他的军兵,看到典韦的杀人手法,在看到其凶神恶煞般的形象,又有哪一个敢上前?避之兀自不及,见典韦杀了近来,一个个能有多远就逃出多远。
“曹性!”看着眼前的曹性,典韦直欲咬碎钢牙,恨不得能食其肉、啃其骨,方解心头之恨!“云恒!兄弟你看好了,看哥哥给你报仇!曹性小儿,拿命来!”
典韦哇哇暴叫,左手短戟早起,携雷霆之势,倾尽全身的力量当头砸了过去。或许,唯有将其砸烂,方才能解典韦的心头之恨!
曹性心胆俱裂,早就想逃走,无奈他一句命令,却是断了自己的退路!大军混乱间,士卒早早的就将其的退路封死,曹性心中暗恨自己,不过眼前,却唯有硬着头皮来战典韦。逃?又望哪里逃?归去的道路已经尽被自己的士兵堵死,唯死战尔!
“宣高,速来助我!”曹性知道自己不是典韦的对手,忙冲向自己奔来的臧霸求救道,抛掉手中的雕弓,拨马让过典韦的短戟,横枪欲战典韦。
“给老子去死!”典韦怪目圆睁,右手的短戟脱手飞出,直砸向曹性的胸膛。
曹性被吓的魂不附体,百忙中忙合枪向外急架飞来的短戟。
“当!”
曹性的力量只是一般,尚不及臧霸,又如何能抵得住典韦的巨力?只见两件兵器猛然撞到了一起,曹性的大枪却是脱手而飞,幸运的是,飞戟的路线受大枪的力道所至,改了方向。
只要躲得这一戟,宣高他就能赶到了,那时,我二人一起,方能保全性命!看到撞偏的短戟,曹性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