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太妖娆-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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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只明亮的火把,将寝屋四周照得有如白昼。
比起沐颜歌的愣然,楚逸更是傻眼了……这,似乎情况不妙啊!
首先推门而入的自然是她那位“阴魂不散”的夫君大人,因为是后半夜,他只穿了件一袭锦绣云衫,可即使如此简单的装束,墨发轻泻的他,整个人看上宛如一幅山水画一般的清逸。
这便是容墨,锦衣华服他能穿得优雅高贵,青衫素色他依然能穿出玉色惊鸿。
“怎么?看夫人的样子似乎有些意外啊?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见到为夫,难道不高兴么?” 容墨在第一时间没有去“问候”太子,而是将这个“殊荣”留给了沐颜歌。
岂止是意外,简直是劫难……沐颜歌心里如是说,可她不至于傻到会真的开口,她颇为不自在地杵在原地,笑得有些勉强,“高兴,高兴……极为欢喜……”
好在沐颜歌是在意自身修养的,若她自暴自弃,定会喷某人一脸口水,他明明是“兴师问罪”来了,却在这开头摆上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套,十足伪君子一枚!
“夫人欢喜就好,只怕有人就未必高兴了,萧大人,屋外风凉,有话还是进来说吧!”容墨一双不羁的瞳眸闪着微暗的冷芒,脸上挂着张扬的笑意。
话是对着院内之人说的,眸光却是好以整暇地盯着太子。
萧成?这名字甚是耳熟,沐颜歌陡然记起确是有这么个人,只是已经好久不曾见过罢了……
楚逸的面色自然是不会有多好看了,想骂人却是语屈词穷,找不出比眼下心情更为恶劣的词语。
萧成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走进沐颜歌寝屋的,别人家后院这种地方他一个大男人本就不适合入内,况且还是一品官员内眷的卧室。可他要找的太子殿下就在里面,他不来也得来,不进也得进。
他自己亦是十分困惑,为何每每太子殿下不见了皇上都会在第一时间召他前来“缉捕”?为何太子总会三天两头的就想着出逃?为何每次“失踪”的太子都会出现在这女人身边?为何他去了趟青州这女人变摇身一变成了“帝师夫人”?萧成有太多疑问,可都容不得他去多想多问,他眼下要办的事只有一个……
第七十章 阴谋阳谋()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萧成依旧是不吭不卑地揖了一礼,虽是丑时,可他目光矍铄,未见倦意。
“哼,怎么每回都是你们?”楚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躺着的身形却是动也未动。
“请殿下随微臣回宫……”
“不回……”
“微臣是奉圣上旨意前来,先礼后兵,这道理殿下是懂的……”
“本太子想去外面的世界散散心,碍着你了?”
“太子想去哪儿是太子的自由,可必须按照太子的规格出行……况且,太子大婚再即,这新郎官若是不见了,岂不是要闹出天大的笑话!”萧成敛了敛神色,耐着性子规劝道。
这大婚之事不提还好,一提楚逸就急了,着急上火道:“本太子就是不想成亲,不想见到那只母猴子,这话还要重复几遍?”
母猴子?萧成愣了愣,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这太子口中的母猴便是那绮月郡主。
沐颜歌却是被逗乐,只差最后笑出声来。许久不见,这萧大人虽说愈发清减了,可这天然木讷的属性却是一点也没变。
“这世间不如意之事本就十有七八,岂非事事能如人所愿?太子不想娶亲,微臣还不想半夜三更出来寻人呢!”萧成显然是不想再以口水仗的方式继续耗下去,语气亦是抬高了几分。这太子显然是“请”不动了,那只有用“绑”的了。
“等等……”就在萧成一挥手,院内人马将应声而动时,容墨却在这时候出声了。
“怎么?帝师大人有异议?”萧成蹙了蹙眉头,不解地望向容墨。
本来听到萧成要对自己“下手”,楚逸差点气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可容墨这么从中一截断,他弹了一半的身子又缩了一半回去。这狐狸比之姓萧的,只会更损,不会更好,他倒要看看,这次这两人联手,要把他这个太子怎么着?
“萧大人可不要轻易伤了与太子殿下的和气,此事未必还没有转圜的余地,让在下同太子殿下单独说上几句!”容墨眉目疏雅,连笑意都明媚润泽。
“谁要与你单独说话?”楚逸满腹狐疑地瞅了容墨一眼,显然是抗拒与这居心叵测的狐狸近身接触。
容墨的狐狸眼一眨,沐颜歌就知道这家伙准是又想出了什么绝好的馊主意,只是傲娇的太子殿下未必肯领他这个“人情”,她一急,遂而开口道:“楚逸,你……”
沐颜歌还未开口,容墨一抬袖,一只纤长如玉的手好似磁石似的吸住了沐颜歌,把沐颜歌给吸了回来,落入了他的怀抱。
“夫人还真是心急,男人的事女人应该插手么?”容墨轻搂着沐颜歌的肩,温柔无比地望着她。虽说是笑意染染,却让沐颜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凉意,不由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了。
容墨松开了怀中的女子,信步走向“气压强大”的某块领地,俯身低语道:“殿下先回宫,明日一早在下便去向皇上告假,让太子替代本帝师随同抚远将军前去西南一带剿匪……”
楚逸本是冷脸阖目的,闻听此言,猛然睁眼,眸中闪过一道光亮,“此话当真?”
“一来在下可以偷个懒,在家陪陪妻儿,二来殿下可以远离心烦意乱之地,何乐而不为?”容墨拍了拍楚逸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
楚逸没有说话,在昏黄的灯光下中,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决定相信这狐狸一回,当然仅此一回……
目送走了楚逸和萧成,沐颜歌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打算倒床继续呼呼大睡,却被某人给直接拎了起来。
“夫人难道不需要解释一下太子殿下为何出现现在你的闺房之中么?”某人似笑非笑,欺身逼问。
“他自己爬进来的,我怎么知道?”沐颜歌不满地嘀咕一声,眼皮一合却是再也不想睁开了。
“自己爬的?为什么凑巧是夫人的屋,而不是张三李四的呢?”某人显然是不情愿就这样被打发了过去,又往沐颜歌身上靠了靠,几乎整个重量就这样压了上去。
“会死人的,你这个疯子……姑奶奶我要睡觉,你磨叽磨叽的有完没完?”
“没完,你夫君我狭隘善妒,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沐颜歌的怒气霍然而起,竟不知哪来的神力将某人一举推开,横眉逼视道:“你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这府里的莺莺燕燕还少么?本姑娘行得直坐得正,不像你,一肚子坏水,阴谋阳谋没完没了……”
容墨被沐颜歌的汹汹气势给慑住了,半响,才满腹委屈地软软开口道:“我也是在乎你嘛!”
沐颜歌将头蒙进被子里,索性不再搭理某人,第一次发现,这种碎碎念的男人,真是不讨喜……
“夫人,生气了?”
“夫人,那我今晚就睡在这里了?”
不理,坚决不理,随着被子里空气越来越稀薄,沐颜歌的意志也在接受着无与伦比的严峻考验……
“夫人,反正你也睡不着,不如我们下下棋,聊聊人生?”
“夫人,一箱金子,两箱银子,陪聊到天亮,如何?”
沐颜歌探出了小脑袋,甜甜一笑,道了声“好!”
夜色微澜,月光如银。
香炉中的篆字盘香,部分已燃成了寸寸灰壤,氤氲的烟雾缠梁绕栋。
棋局之上,白子黑子均已稳稳落下,灯下两人,神色凝聚,眉头微攒。
沐颜歌扫了一眼棋局,挑眉开口:“这局棋,你是是想看两虎相争,各有一伤?还是想着效仿螳螂捕蝉,麻雀在后?”
她在现代可是围棋高手,想难倒她?未免太小瞧人了……这陪人下棋聊天有钱赚,不过动动脑子开开小口的事,她最是拿手不过了!
容墨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良久,啪的一声,手中黑子落下,笑容不减,“兵法有云:谋定而后动。如果我说只是想搅乱这局棋,夫人信么?”
沐颜歌略有一诧,而后垂眸一笑,从棋筒里取出白字轻敲,思忖片刻,一招直直插入黑阵内腹,嘴角微微勾起,“有何不信。。。有些东西,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你说呢? ”
容墨看向眼前的青衣女子,玉眸清幽如烟波浩渺,神情却是有着睥睨天下的巧笑嫣然。这模样与一柱香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随性,粗俗,从容,清睿,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此时的容墨有些恍惚了。他见过太多的女人,玉雪可人的,端淑柔美的,其中不乏姿颜纤雅的名门闺秀,豪爽奔放的江湖侠女,媚态横生的青楼名伶。。。可只有她,才让他觉得是那么的不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如镜水之心会因她常泛涟漪,难以平静,所以才挖空心思地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哪怕危机四伏,未来不明。他一直相信,能与她一路并肩而行,才是最美的风景……
他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棋盘,俊眸中闪过一抹异彩,而后将手中攥得已有些微微发热的棋子不动声色地放在了白子阵尾,“穷追不舍,暗度陈仓是为夫最拿手的。。。”
沐颜歌眉梢一扬,轻缓的声音自朱唇中轻吐而出:“想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人之利,也未免太小瞧人了。。。”
“不敢大意……”容墨虽是正襟危坐,神情却是一副悠然自得。
“兵临城下?”沐颜歌眸光一敛,若有所思,随后使出一招围魏救赵,解了方才容墨设下的困局。
一室清寂,彼此呼吸静谧可闻,唯有异香弥漫。
沐颜歌的眸光落到容墨执棋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而笔直,不见一丝毛孔,似玉雕一般,红彤彤的烛火映着他那如仙如谪的脸,娇艳得不可方物。她匆匆收回目光,又落下一颗白子,轻声一笑,趁机说出了心里埋藏已久的困惑,“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可皇权之争,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夫君大人这远离北翼,就不怕顾此失彼,让这先机给三皇子抢了去?”
她有权利好奇,不单单因为这争权夺位的游戏好玩刺激,更因为表象之下的她,阻挡不了有朝一日成为凤尊的深深诱惑!
“那所谓的‘先机’从来就不曾为你夫君我所停留,所以只好逼着为夫去釜底抽薪……”或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容墨先是微有一怔,随后朗声一笑,清澈的眸眼生生被烛火映出几分妖冶。
“是我无知了……”沐颜歌吐吐舌,看到棋局上被白子层层围困的黑子,这才惊觉自己竟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某人袖袂微抬间,最后一枚棋子稳稳停在最不显眼之处,风华落定,胜负已分。
“夫人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哦!” 月容微醉,烛火下的那人轻笑如风,唇红齿白。
“愿赌服输……我可没那么小鸡肚肠!”沐颜歌轻吐出一句令某人无从辩驳的话来。
虽然棋输了,可银子还有得赚,并且能被美名其曰:秉烛夜谈,倚月交心。要她说,这“金钱交易”与“男女浪漫”,似乎并不互相矛盾,某人美滋滋地想到……
第七十一章 上官玲珑()
折腾了一夜,天边也露出了鱼肚白,沐颜歌心满意足地准备去补上个回笼觉,却被某人直接给拽上了马车。
“带你去个地方……”某人只是神秘兮兮地道出了这么一句,便倒在车里睡得跟死猪一样。
对于这种不间歇抽风的人,沐颜歌懒得去揣测其心思,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干什么,所以想了也是白搭。
在马车均匀的摇晃频率中,沐颜歌也沉沉睡了过去。
城西南隅的凤凰台便是容墨口中要去的地方神秘地方。
不过是座十丈高的台楼,犹有陂陀,尚可登览。背后巍峨的宫殿早已荒芜破败,一片断壁残垣。曾有煊赫与繁华并没有留给后世留下可以瞻仰的痕迹。只有两侧巍峨峥嵘的青山与澄澈无际的河水在承载着昔日的余韵流风。
“传说百年之前,有三鸟翔集山间,文彩五色,状如孔雀,音声谐和,众鸟群附,时人谓之凤凰。起台于山,谓之凤凰山。凤凰台上建有北极阁,北依青山,左枕护城河,后又在此建观象台,上设铜筑的浑天仪、简仪、圭表等天文仪器。”容墨携她拾阶而上,青青石阶如这和熙晨色般深凉如水。
从远古时代开始,凤凰便一直被当做祥瑞的象征,凤凰从天而降,带来一片天籁,预示着称颂祥和。有凤来仪,飞龙在天,该是多少人的江山梦!
迈上最后一层台阶,沐颜歌已是气喘吁吁,汗重衣衫。
台顶的风很大,